16 糾結

糾結

林秦和劉航炜在一旁瞎起哄，又是挑眉又是眼神交流，弄得許桉不好意思。

薛黎讓兩人收起那些龌龊的思想，一邊玩兒去。

“他們倆就這樣的性格，愛耍嘴皮子。”薛黎看着跑去買飲品的兩人，“互損也是常事。”

“好朋友不就是這樣的嘛。”許桉笑了笑，“坐在一起吃飯聊天，開開小玩笑，遇到麻煩會替你出頭，煩心難受時會安慰你。”

薛黎指指雙皮奶，道：“吃吧，溫了口感就沒那麽好了。”

許桉拿起塑料勺子，“薛黎，你腰沒事了吧？”

薛黎摸了摸後腰，還是有些疼，“沒傷到要害，就是磕的狠了些。”.

許桉仍是有些擔憂，道：“那你周末回去有沒有擦過藥酒？腰對我們人類來說可是特別重要的，平時一定要格外注重和小心。”

薛黎這人平時挺胡來的，小磕小碰不上心倒沒什麽事，但那種需要用碘伏酒精消毒的傷口，同樣也不放心上，最多用自來水一沖，然後貼個創口貼。

作為同學，也作為同桌，許桉都會跟薛黎說不管是小的擦傷還是大的傷口，一定要好好處理。

薛黎對許桉的感覺也是一直在變，有時覺得他像個小姑娘，說話輕聲細語，有時又覺得比他媽還愛唠叨，說得好像自己跟玻璃似的，一碰就碎了。

“放心吧，我一天擦兩次。”薛黎伸出兩根手指。

“別忘記了，一天兩次，不能少。”

“不會忘的。”

許桉舀了勺雙皮奶送到嘴裏，細膩嫩滑，甜香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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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軟糯有嚼勁。

比芒果的還要好吃。

許桉吃東西比較斯文，一杯雙皮奶大概吃了四五分鐘。

薛黎難得沒嗆許桉，朝排隊買飯的隊伍望去：“林秦跟劉航炜怎麽還沒回來？”

“可能是排隊的人太多了，”蘇筠翹着腿看兩人相處，“黎爺你摔着了？什麽時候的事？嚴重嗎？”

“上個禮拜的事，都快好了。”

薛黎摸了摸後腰磕傷的地方，還有點疼。

晚自習下課，四人結伴回寝室。踏上第三層樓梯，走廊的聲控燈随之亮起。

蘇筠打了個哈欠：“許桉你哪個寝室？”

許桉抱着幾本習題冊和課本，“我住你們隔壁，沒事過來玩。”

“好呀好呀。”林秦率先發出邀請，“許桉你先來我們寝坐一會兒吧，咱們還能說說話，打打游戲。”

“那我先去放下書，等洗完澡再過來找你們玩。”許桉和三人揮了揮手，推開寝室的門走了進去。

“待會兒見。”蘇筠說。

薛黎擰開門把手，走到書桌旁拿起空調遙控器把空調開了起來。

蘇筠拿了浴巾和睡衣去衛生間洗澡，薛黎和林秦翹着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機。

林秦玩着解壓小游戲，“黎爺，你跟許桉的關系好像好了不少诶，我記着你剛開始好像還不樂意跟許桉小天使做同桌。”

薛黎懶得擡頭，說：“廢話，我高一一個人坐習慣了，這會兒邊上多了個人，哪那麽快适應。”

“就好比你一直都是跟蘇筠當同桌的，可突然有一天你要換同桌或是被換走，你會怎麽想？”

“……震驚，覺得很不可思議，也……不想有這樣的事。”

薛黎把手機扔到床上，“我當時的心情跟你一模一樣，覺得老天在跟我開玩笑。”

收起震驚的表情，林秦又問：“黎爺，那這會兒你适應沒？你中午都給人家買雙皮奶吃了。”

薛黎糾正道：“什麽給他買的，只是我買的這杯雙皮奶剛好是珍珠的，我不喜歡吃珍珠，為了不浪費糧食浪費錢，我就給他了。”

心裏發笑嘴上敷衍地嗯嗯幾聲的林秦說：“對的黎爺，浪費是很可恥的一件事，我們絕不提倡。”

總感覺林秦話裏有話的薛黎道：“我平時要向許桉借作業抄，不能老白嫖，就把雙皮奶給他吃了。”

林秦忍着笑意，問：“黎爺，那你是喜歡珍珠雙皮奶的咯？”

“那不會，我是真的不喜歡吃珍珠。”薛黎反駁，“你看我有吃過帶珍珠的食物嗎？奶茶裏的珍珠我都要換成芋泥小丸子。”

薛黎從椅子上站起來，拉開衣櫃門拿了套幹淨的短袖和短褲，順手抓過浴巾搭在肩膀上。

衛生間的門被打開，蘇筠抱着換洗的衣物去陽臺洗。他看着晾衣架上的衣服，又無奈了，“黎爺林秦，幹的衣服要及時收下來，不然顏色會被曬掉的。”

蘇筠拿起靠在牆邊的晾衣杆，把衣服一件一件收下來，讓兩人接過去。

林秦取下衣架，邊疊衣服邊說：“黎爺，跟蘇筠對比起來，咱倆好像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

“打住。”食指抵着另只手的掌心，少年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我就覺得我生活自理能力挺強的，日常的活兒都會幹。”

“這麽看來，只能我林秦一人獨自美麗了。”林秦悵然地嘆了一口氣。

“林大美人，在那之前能不能把你那早上就丢這裏的校服洗了？”蘇筠仔仔細細地揉搓着校服，朝裏面喊。

狗腿附身的小林子立刻道：“馬上就來！”然後飛一般地沖向陽臺。

薛黎活動了下脖頸和手臂，走進衛生間沖澡。

叩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傳進在陽臺洗衣服的兩人的耳朵，蘇筠用水把手上的泡沫沖幹淨，然後去開門。

門外站着洗完澡的許桉，穿着一套圓領純色印花的短袖套裝。

蘇筠熱情地招呼着好朋友：“許桉啊，快進來快進來，外面熱。”

寝室大半的燥熱都被空調風吹散了，蘇筠拖了兩張椅子，坐着和許桉聊天。

“Hello，晚上好許桉。”林秦進來拿衣架和夾子，“蘇筠，你放臉盆裏的衣服我一并幫你漂了然後曬起來。”

“晚上好。”許桉道。

“你放那沒事的，我遲點洗。”蘇筠撇過臉對林秦說。

林秦擺擺手，不在意地說：“就一順手的事，反正我也要漂衣服的，你坐着和許桉聊吧。”

蘇筠轉過半個身子，兩條手臂搭着椅背，“小林子，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等你什麽時候想讓我還了，我再還你成嗎？”

小林子頓時喜上眉梢，說不急不急，咱們有的是時間。

說完，林秦便把短袖反過來，一件一件夾好晾起來。

“今天的水溫不好調，一冷一熱，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薛黎的腦袋上耷拉着一條毛巾，兩條修長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外面。

他用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看見許桉坐在蘇筠邊上，“許桉你什麽時候來的？”

許桉道：“剛來一會兒。”

發尾的水珠滴落下來，薛黎擡手擦拭：“書桌底下有熱水壺，櫃子裏有紙杯，要渴了自己倒。”

“好。”

薛黎左手抱着那件換下來的克萊因藍T恤和短褲，去陽臺洗衣服。

“幫蘇筠曬衣服啊。”薛黎撥開水龍頭，清涼的自來水打濕臉盆裏的衣物。

“嗯，我看他在和許桉聊天，就順手幫忙曬了。”林秦把蘇筠的校服挂到晾衣架上。

“林秦，總這麽憋在心裏也不是個事吧。”拎出幾件衣物，薛黎往T恤上擦了些肥皂，“高中已經一年過去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跟蘇筠表白？”

他不是八卦，也不是多管閑事，是站在那麽多年好兄弟的角度，他真的希望兩個人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林秦握着晾衣杆，靠在牆邊，黯然道：“……我怕吓着他，怕說出來之後連朋友都做不了。”

“別看他平時有點小高傲的，其實內心很細膩的……我怕他接受不了，覺得我像……”

“你覺得蘇筠會是這樣的人嗎？你跟都他認識那麽久了，還不了解他的性格。”

沾滿肥皂泡沫的T恤放進清水裏漂，薛黎輕聲說：“青春嘛，總要轟轟烈烈地過一場。”

林秦擠出一點笑容，“黎爺，那你以後要是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也要勇敢一點。”

起碼別留下遺憾。

薛黎舔舔唇，說一定。

曬好衣服，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林秦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看不出異樣。

“許桉走了嗎？”薛黎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兩口被空調吹冰的水。

“剛走，”蘇筠看了看兩人，“你倆洗件衣服怎麽洗那麽慢，是不是在說什麽悄悄話？還不能被我聽見。”

林秦換上嬉皮笑臉的表情：“哪有什麽悄悄話啊，就是叮囑黎爺每天兩次的跌打酒別忘了擦。”

蘇筠狐疑地說：“真的？”

林秦用力地點點頭，“真的，我怎麽敢騙你。”

蘇筠盯着林秦的眼睛，将信将疑地“哦”了一聲。

“蘇筠你就算是借十個膽給林秦，他也不敢對你坑蒙拐騙。”薛黎拉開抽屜，拿出藥酒，倒了些在掌心，然後抹在後腰的淤青處。

“一百個也不敢。”林秦糾正道。

蘇筠笑了笑，露出幾顆小白牙，“好了好了，快點來睡覺，明天要起不來了。”

林秦率先爬到了床上，說：“黎爺，麻煩你關一下燈。”

“行……”薛黎打開手機手電筒，起身去關燈。

浮雲淡薄，微風輕柔。

不知是誰，大清早的跑去廣播站放歌。

氣如洪鐘，曲調激昂的歌聲沖擊着校園，枝頭的鳥雀受了驚吓似的一哄而散。

男寝三樓的幾個少年抄起腳上的拖鞋往空中砸。

“他媽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現在才幾點，有必要那麽早放歌嗎？！”

大着膽子反抗的男生正是林秦，他還處于半夢半醒狀态。

換好衣服的薛黎走出寝室，一只手捂住林秦的嘴，“小聲點，要是被錢瑜聽見你說那三個字——你就玩完了。”

突然驚醒的林秦意識到這周是滅絕師太查周，吓得小心髒撲通撲通跳。

“呼——呼——”林秦拍着胸口，劫後重生般道，“黎爺，還好你提醒我，不然我就得挨罰了。”

“走，去食堂吃早飯。”薛黎靠在門邊，“蘇筠，好了沒？”

“你們先走吧，我去叫許桉。”蘇筠走到隔壁，敲敲許桉寝室的門。

薛黎和林秦說：“沒事，一起走吧。”

門很快被打開，許桉看見并不意外，“早上好蘇筠。”

蘇筠笑道：“早上好許桉，咱們去吃早飯吧。”

許桉嗯了一聲。

跟在後邊的薛黎和林秦有些疑惑，“許桉和蘇筠真好，我跟蘇筠認識那麽久了蘇筠都沒這樣對我笑過。”

薛黎搭上林秦的肩膀，小聲地說：“等你把蘇筠追到手了，你想幹嘛都可以。”

兩手握拳，林秦給自己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回話：“嗯！黎爺我可以的！”

薛黎微微揚着唇，“小林子你肯定行的，我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