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晨間的校園被英文歌曲包圍，節奏和旋律不由得讓人想無限循環。

兩個女生挽着手，個子高點的女生說：“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首英文歌，聽到前奏就想自嗨。”

另一個女生同樣是這首歌的深度前奏愛好者，有點小小的激動：“前奏1s進入狀态，這幾天我的舞蹈老師剛好在教我們這支舞，太愛了！”

高個子的女生也說這種灑脫真實的歌很适合拿來配漫畫和小說。

早自習前的空檔是學生奮筆疾書趕作業的高峰期，他們不顧習題冊上的字清不清楚，錯誤率有多高，只要在任課老師來之前把作業交上去就行。

“哇，我聽到什麽？！”

低頭補作業的蘇筠猛地擡起頭，既驚訝又興奮，那麽多天都沒在廣播站點到這首歌，今天早上終于聽到了他心目中的寶藏歌曲。

林秦沒聽過這首歌，也聽不懂歌詞的意思，“這什麽歌？”

紙張翻面，蘇筠邊對選擇題邊說：“一位國外的女歌手唱的，我覺得挺好聽的。”

薛黎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繼續補昨天晚自習的英語作業。

薛黎将許桉的英語答案稍作修改，抄完後把本子還給他，“還有要補的作業嗎？”

“化學書上的課後題做了沒？”

“寫完了。”

許桉把自己和後面傳來的作業本遞給蘇筠：“那沒了。”

閑來無事的薛黎叫了聲許桉的名字，頗為自戀地說我新剪的發型帥不帥？

許桉這才注意到薛黎額前的碎發跟之前有些細微出入。

短了些，更有層次。

許桉點頭認可：“發型師的手藝挺過關的，劉海沒給你剪毀。”

薛黎說：“不應該是我顏值比較抗打嗎？”

“是，黎爺最帥了。”許桉微咧唇，輕笑道。

上節課周正剛改完八班的練習冊，心情那叫一個差勁，極力忍耐才沒把手裏紅筆掰了。

周正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然後道：“作業發到手的先翻開來看看，自己錯了多少，錯在哪，這些題目該不該錯。”

薛黎看着那兩面的作業，勾勾和叉叉占比相當均勻，不多對一題，也不少錯一道。

“黎爺，錯了幾道？”林秦扭頭問。

“五五開。”薛黎把本子放在一邊，“厲害不？”

“厲害。”

薛黎偏頭，彎彎嘴角，“都是同桌的功勞，同桌辛苦了。”

許桉笑笑，沒接話。

數學課下課，薛黎望着草稿紙上的式子和數字發愁，問今晚繼續嗎？

許桉淡淡地看了眼他，你說呢。

薛黎小白鼠似的點點頭，一句也不反駁。

窗戶門被拉開，簡崔越被迫當起“傳話筒”，“許桉，瀾哥叫你去下辦公室。”

“哦。”

“還有蘇筠，外面有人找你。”

“誰啊？”蘇筠問。

“我不認識，他說他是來還雨傘的。”簡崔越看了眼倚着牆的那個男生。

蘇筠會意，起身說謝了班長，便走了出去。

喜歡的人走出去沒三秒鐘，林秦就趴在窗臺，伸長脖子往外看，仿佛要看出個所以然。

簡崔越盯着林秦怪異的動作，“林秦你幹嘛呢？屁股撅那麽高。”

薛黎簡單明了地吐出四個字：“打探敵情。”

林秦又把身子往前探了點，“那男的我好像在哪見過……黎爺你認識嗎？”

薛黎朝窗戶外邊瞟了眼，“我又不知道他長什麽樣，至少給我個特征。”

簡崔越帶着一臉問號默默離開。

“目測個子跟咱倆差不多高，沒黎爺你白，長得應該還行……再就不知道了。”林秦坐回位子。

“那你問一下蘇筠？”薛黎勾着筆，圈出答案，“——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把握住了。”

別看林秦平時又鬧又笑，甚至有些口無遮攔，可一旦跟蘇筠扯上關系，立馬慫。

林秦想了想，發自內心地問：“黎爺，怎樣才能做到不刻意的提起這件事又不會讓蘇筠察覺？”

他需要，非常需要一位高情商的人給他出謀劃策。

許桉拿着一包缤紛水果軟糖進班，他把糖遞向兩人，“吃糖嗎？吳老師給的。”

“老吳很喜歡吃這款混合水果味的軟糖。”薛黎拿了顆青提軟糖。

“這算間接性吃老吳給咱的糖嗎？”林秦嚼着嘴裏的水蜜桃軟糖，“不上課的時候老吳其實也挺慈祥的。”

蘇筠捏着海洋圖案的傘走了進來，許桉拿着軟糖：

“蘇筠，來一顆。”

“謝咯。”

林秦看看後桌的少年，少年輕咧着嘴，給了他一個“我挺你”的眼神。

蘇筠低頭跟人發微信，有時還會哼笑，林秦叫了聲他的名字。

“蘇筠。”

“嗯？”

“……沒事，就叫一下你。”

林秦算不上一個刨根問底的人，有些事別人不說，他就算再好奇再想知道也不會去問。

走一步看一步，順其自然。

“真沒事嗎？”蘇筠覺得他同桌有點奇怪。

林秦搖搖頭。

薛黎撓了撓後耳，“許桉，瀾哥叫你去辦公室幹嘛？”

許桉把一份資料給薛黎，“瀾哥跟我說星期五去瑞槐市，星期六比賽，星期天傍晚回來上晚自習。”

薛黎一直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于是很自然地問：“幾點？”

許桉道：“早上八點，你應該沒時間，要上課。”

“十分鐘，足夠我一來一回。”薛黎又問，“你跟他說了麽？”

“說了。”許桉應聲。

話題到此為止。

原郦九中籃球場上拉了一條橫幅，上面寫着“原郦九中高一高二友誼籃球賽”。

籃球場邊上擠滿了觀賽的學生，熱愛籃球的男生在下面躍躍欲試，好似下場要上的是自己。

“……快截斷，別讓他突破。”

“年紀不大，口氣倒挺狂的，等着下半場被哥哥秒殺吧。”

“打比賽可不能分心……”

上半場結束，兩組球隊回到各自休息區域。

孫霆晟開了瓶新的礦泉水，坐在椅子上休息。

陳聶舟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捏了瓶水就坐到孫霆晟旁邊，“可以啊晟哥，那麽嚣張。”

眼睛看着對面，孫霆晟抿了口礦泉水，不緊不慢道：“你不覺得那小孩有點臭屁麽。”

陳聶舟不解地“啊”了聲，心想：你不還是個未成年人。

“上回在體育館見過他。”

“哦……我記起來了！”陳聶舟拍了下大腿，“就是那個球打得特別好，長得還帥的那個帥小夥。”

陳聶舟說他當時還想和那位帥小夥切磋切磋球技。

孫霆晟微擡下颚，“他帥嗎？”

好友陳眨了眨眼，“不帥嗎？”

“不帥，拽得要死。”孫霆晟丢下一句話就站了起來。

戴發帶的少年坐姿懶散，翹着二郎腿打量站着的男生。

他知道了他的名字，孫霆晟。

孫霆晟感覺有人在盯他，一扭頭，兩雙眼睛又一次對上。

真是太似曾相識了……孫霆晟心說。

兩秒鐘後，他幹脆利落地撇開臉。

少年放平腿，起身。

下半場比賽繼續。

裁判員站在中心，手裏拿着籃球，兩支隊伍把分咬得都很緊，實力不相上下。

哨聲響起，整個籃球場又沸騰了起來。

搶斷，擋拆，三分上籃……

比賽很快進入白熱化。

“上半場用過的招就別拿下半場來了，還是對同一個人……你以為，我會上你兩次當啊？”

孫霆晟喘着氣，手裏的籃球仿佛被他控制了一般。

“對手是學長，我們當然要研究一下策略了。”男生在找機會，他想用聊天轉移孫霆晟的注意力，然後快速，精準地截下這球。

玩了五六年籃球的孫霆晟怎麽會猜不到這些小心思。

他邪笑道：“想截球？那你的速度和反應可不能比我慢……”

話音未落，孫霆晟突然做了個假動作，男生順利上鈎。孫霆晟過了其餘兩人的防守，輕松上籃得分。

“晟哥好樣的！晟哥威武霸氣！”場外孫霆晟班裏的女生興奮地喊着。

“晟哥威武霸氣。”陳聶舟學着那群女孩子說。

孫霆晟稍微有那麽點惡心，“陳聶舟，做個正常的娃，你還是我兄弟。”

陳聶舟被自己“女性化”的聲音逗笑了：“好像是有點矯揉造作吶。”

這一次，想要帶球突破防守的是戴發帶的少年。

少年的球技孫霆晟他們是見識過的，用一個字概括就是——絕！

連校籃球隊的學生都佩服不已。

孫霆晟抿了抿唇，不免有些緊張，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攔下這關鍵性的一球。

少年拍着球，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幾人。

忽的，他帶球往三點鐘跑，幾人反應迅速，卻不料是個假的動作，他并沒往前，而是拐了個彎，跟他們擦肩而過。

孫霆晟是最後一道防守。

其他四個人都被盯得很死，根本就脫不了身。

“學長，我們見過。”

“是嗎？好像沒什麽印象。”孫霆晟裝失憶。

“太緊張會失誤的，”少年的聲線略低，“學長是不想要這兩分麽？”

孫霆晟不屑地笑笑：“你覺得我攔不下你？”

孫霆晟伸手去搶球，少年一笑，換了只手運球。

操！

孫霆晟在心裏罵人。

頃刻，少年跳起将手裏的籃球抛了出去，孫霆晟立馬跳起來去擋，但身高壓制一切，他與籃球擦手而過。

籃球落地，裁判吹哨，比賽結束。

77vs79

高一（九）班勝！

“我贏了，學長。”少年狡黠道。

“恭喜你啊，”孫霆晟扯着嘴角，“你的球技我很佩服，但跟我朋友比起來……可能就未知了。”

孫霆晟又說：“有緣給你介紹一下我朋友，顏值不輸原郦校草，運動細胞又發達。”

少年微咧唇，說：“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