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13

Chapter13

窗簾半遮半掩，透出明媚晨光。

床上錦被纏亂，隐隐可以看見黑色的毛茸茸的腦袋，一截細白手腕從被子底下透出，在床上來回滑動，在尋找着什麽，在迷迷茫茫、朦朦胧胧中，江嶼發現了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事實。

他一下驚醒，眼皮都睜不開，思路倒是分外清晰，人不在床上，那就是人走了，人走了等于人跑了，跑哪兒去了？

頂着蓬松混亂的頭發，江嶼努力揉揉眼睛，勉強睜開，卧室寬敞明亮，床單是淡紫色的，落地窗前擺着躺椅，這不是自己的家，這是……哪兒？

看起來醒了，實際上靈魂已經出走了有一會兒了，這是梁熙的卧室，梁熙的卧室。江嶼猛然坐起，被子滑落到腰間，光/裸的上身分布着或深或淺的紅痕，腹肌那裏尤為明顯，他這會兒發覺挺累。

衣服散亂在地毯上，江嶼套上條褲子起身去找梁熙，總裁都是很拼的，她不會上班走了吧？把他扔在家裏？

四下尋找，浴室客廳都沒有，江嶼迫不得已下了樓，嘴巴已經嘟起，她就這麽放心把他放在自己家裏？聽到“呲啦呲啦”的聲音，似乎是在煎炸食物，江嶼去到廚房，心一下子舒坦了，原來梁熙沒走，是在做早飯。

簡簡單單煎了兩個雞蛋和香腸，梁熙裝好盤放到餐桌上，擡眼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江嶼，呆愣愣的，直勾勾的，可以看出，注意力全然不在早餐上，只在她身上。

有道是土到極致便是潮，那純到極致便是誘惑了，江嶼此刻頭發毛茸茸的淩亂，臉上都是昨夜留下的淡淡疲憊，上身紅痕更顯性/感，寬松的黑色長褲，腳上什麽也沒穿，就這麽走出來，這和昨天晚上有什麽區別？

梁熙眼角微微揚起，唇角微微向上，“客房在我房間隔壁，有洗漱用品，你去穿好衣服，洗漱一下，然後吃早餐了。”

江嶼依舊注視，她換上了家居的衣服，長褲和長袖，唯有脖頸處露出一點微微的痕跡，看一眼就能回想昨晚的纏亂。見他怎麽也不動，梁熙：“還不去，衣服也不穿，故意的？”

下意識環抱住胸口，江嶼這才感覺身上好像涼飕飕，一直有眼睛在逡巡，低頭一看，胸肌和腹肌都一覽無餘，他飛也似的跑上二樓，穿上自己的衣服，在客房停留了好一會兒，洗漱幹淨了才下樓。

飯桌上，江嶼和梁熙面對面坐着，梁熙時不時喝一口牛奶，更多的是看手機，偶爾吃一口香腸，這給了江嶼偷看的機會，視線黏黏糊糊，幾乎不離開梁熙，像小貓，又像小狗。

梁熙注意力雖在手機上，視線也能感覺到注視，“好好吃飯，總看我看什麽？”

“我們……昨天晚上……你……我……”

江嶼吞吞吐吐，半天組織不了一句話，梁熙輕飄飄一句：“睡了，怎麽了？”

江嶼瞪大眼睛，這次不是組織不了一句話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了，眼睛若琉璃閃動微光，濕漉漉又無辜清澈，無語的樣子也很可愛，完全不像是三十歲的男人，頭發也乖巧柔順地垂下來，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吧。

梁熙上手揉一揉他的頭發，把他揉亂，“我又不是第一次，你不用緊張。”

“可是我是第一次……”江嶼聲音細若蚊蠅，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到。

但梁熙聽到了，她恍然大悟一般：“哦~怪不得你昨天……”

仿佛預見了梁熙要說什麽，江嶼大聲急促強調：“我是第一次！”

“噗嗤——”梁熙沒忍住，差點笑噴，故作無辜，“我又沒說什麽，我又沒怪你。”

平心而論，其實，江嶼昨晚……還是很猛的，當然，除了……第一次。

江嶼的臉含羞帶怯，一瞬間紅到爆炸，臉耳根和耳垂都滴血一般，機械吞咽但是不知道吃的煎蛋還是香腸，牛奶在上嘴唇糊了一層白色，又驚又澀。

直到吃完了早餐，江嶼臉上的紅才減退，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擡眼看到牆上的挂鐘，吃完飯才七點鐘？他是九點上班，那意味着可以和她再待一會兒。

梁熙已經換好的套裝，黑色高領薄毛衣恰到好處遮住痕跡，頭發和妝容也是精致完美，她再坐到江嶼旁邊，氣場和氣質已經完全不同。

“梁熙，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對嗎？”江嶼懷着極大的不确定性問出這句話。

她挑眉：“這麽負責任？睡了就必需在一起？”

已經對梁熙的“渣女”行徑有所了解，江嶼也沒有太意外，更多的是失落，他認真解釋：“因為昨晚不只是你的放縱，也是我的失控，你親我的時候我就淪陷了，我喜歡你，早就喜歡你，梁熙，我喜歡你，昨晚的事只是讓我認清了對你的喜歡，我喜歡你。”

真誠永遠不過時，梁熙被感染到也染上了幾分認真，“你還不太了解我，我特別壞，過去的男朋友都是我甩的他們，一旦沒有了新鮮感我就會主動分手，我只認錢，把感情當做游戲，試圖喜歡的男人我全都傷害個遍。”

“你甩我就追，再甩我就再追，我不怕被甩，我會一直追，就怕你連被甩的機會也不給我，而且，我常看常新，我可以變，你選我吧，我不後悔，不後退。”

梁熙閉眼颔首：“好，我考慮。”

雙方都帶着認真的意味，這也是第一次，江嶼第一次看到了梁熙認真起來的樣子，她對自己的聲聲否定和控訴，都是一些免責聲明，每一句話都是在說，我會傷害你，但我需要你。

江嶼憨憨地笑，把這些話藏起來，喜歡就是喜歡，道阻且長也是喜歡。

“叮鈴——”門鈴聲響起，梁熙叫江嶼去開門，江嶼有些不自在，害怕如果是梁熙的家人朋友，自己這副樣子，實在不好見人。

不過他的擔心實屬多餘，來的人是蔡柯，他平常是不會在早上來到梁熙家的，這一次是梁熙給他發了微信。

江嶼移開視線，略有尴尬，蔡柯倒是神色如常，倒也不是說真的就沒有任何心理波瀾，天知道當梁總早上給他發消息讓他帶三套不同的男士服裝來、并且告知了精準的一副尺碼的時候，他心裏有多震驚。

現在看到“登堂入室”的江嶼反倒沒有那麽驚訝。

梁熙在三套衣服裏面挑挑揀揀，都是半休閑半商務，選來選去還是選了那款駝色羊毛大衣那款，答案很簡單，內搭是高領羊毛衫，是的，高領羊毛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