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交杯

交杯

面對外面的身體被控制着往身後轉,透過蓋頭姜臣看到了他的繼父坐在四個椅子上的其中一個。

繼父身邊還有個女人,但那個女人,隔着紅蓋頭,姜臣都知道那不是他現實世界的母親。

雖然對他母親沒多少感情了,對方不愛他,姜臣也不會随便就再浪費自己的感情。

但看到女人是陌生面孔,姜臣還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起碼不用面對成為怪物的母親。

姜臣的後頸沒有被扣着,但他還是再次跪拜了下去。

知道自己已經逃不了,回天乏術了,何苦在白費力氣去做無謂的掙紮。

這不算是什麽随遇而安,而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姜臣不再抵抗,察覺到這一點的仆從對視了一眼,兩人抓着姜臣的手稍稍松開了一點。

“夫妻對拜!”

姜臣剛才一直都沒有和他的新婚丈夫有多對視,現在終于面對面了。

他擡起眼,紅蓋頭遮擋了部分的視線,可是依舊能隐隐看到他新婚丈夫的雙眼。

那不是看陌生人完全不熟悉的人的眼神。

那分明就是在看自己心愛的摯愛的妻子的眼神。

也太會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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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得跟真的一樣。

就這個顏值,這份深情的模樣,放到現世的娛樂圈裏,不得分分鐘吸粉千萬。

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條件。

姜臣惋惜了一瞬間。

還是很快從這些發散開的思維中回了過來。

他可是成了怪物的新娘,這麽明晃晃的一個大靶子,還不知道接下來等待着自己的會是什麽。

不會他真的會和怪物洞房吧?

他沒興趣上怪物,也沒有興趣讓怪物來上他。

他只是來游戲裏旅游的,不是來跟怪物談情說愛的。

他不想在這裏就跟怪物滾床單,再好看的怪物都不行。

不管姜臣都想了什麽,不管他接受不接受,夫妻對拜後,他和新娘被送進了洞房。

走在去洞房的路上,姜臣餘光去瞥新郎,剛才他們對拜時,好像離得太近了,導致彼此的頭都撞到了一起。

然後他似乎聽到了一點輕笑聲。

怪物新郎在笑嗎?

有新娘這麽開心?

他可一點都不開心,新郎再帥又能怎麽樣,他只想站在遠處欣賞,不想距離這麽近。

近到他們兩拿着紅綢成為了夫妻。

姜臣幾乎是被衆人給推着走的,兩邊都是湧上來的賓客。

先前有這麽多人?

怎麽感覺好像沒有這麽多,但一說送進洞房,就忽然冒出來許多人,簡直是人山人海般,哪裏都看不到可以逃跑的跡象。

他的手腳都有繩子綁着,想逃現在也不是好時機。

姜臣無法選擇,進了洞房後他坐到了喜床上。

床被上扔了好些紅棗和桂圓。

寓意早生貴子。

他一個男的,他用哪裏生孩子?

腦袋裏想一個就出來嗎?

姜臣擱在膝蓋上的手,兩只手握在了一起。

以前倒是看過別人結婚,光是看都覺得麻煩。

現在自己成了新娘,他還不用提前化妝做什麽準備,只是拜堂和進洞房都讓他感到疲憊了。

接下來卻還有好多事。

比如掀蓋頭。

姜臣握着自己的手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的任何一個小動作其實都落在了新郎的眼底。

低頭注視着喜床上安靜坐着的新娘,他看過他的臉了,後院裏的相遇,其實不是第一眼。

第一眼其實是在花轎那個時候,他就隐約看到了。

當後院裏又碰到前來尋找新娘的青年,新郎幾乎是二見鐘情。

這樣的新娘他非常滿意,簡直就是他的夢中情人類型。

司儀又跟了過來,站在兩位新人面前,口裏念叨着流程裏的祝福詞。

什麽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什麽恩愛百世,不離不棄之類的。

請新郎掀開新娘的蓋頭。

有人拿着一根細細的杆子過來,杆子放在一塊鋪着紅布的盤子裏,新郎伸手拿過杆子。

他的手竟是有點抖。

激動得發抖。

他的新娘,在捷凱蓋頭後會是什麽表情?

是開心,震驚還是恐懼?

無論哪一個,他想他都會喜歡。

新郎輕輕用杆子緩慢地掀開了蓋在新娘頭上的紅蓋頭。

不算寬闊的新房裏裏三層外三層地站滿了人。

謝融和徐秀他們來的時候,只能稍微擠進門口一點。

好在其他一些賓客個子不是特別高,于是後面的人也能大概看清喜床前面發生的事。

當看到新郎在掀開紅蓋的時候,即便已經知道了新娘是姜臣。

但當紅蓋頭一掀開,露出來的那張臉,說是天香國色都不過分。

明明是個男的,不是女的,發型簡單,就是普通的短碎發,臉上也沒有做任何的塗脂抹粉,絲毫沒有化過一點妝,也就是身上穿着紅豔的喜服。

可好像越是這樣簡單,越是能夠将姜臣那張本來就稱得上是殊色的臉龐給襯托地更加淋漓盡致。

他之前有這麽漂亮嗎?

簡直是驚為天人了。

面容白皙,眉目如畫,鼻梁立體,嘴唇緋豔,不染自紅,唇形如花瓣微微彎起誘人的弧度,似乎在勾人前去一親芳澤,甚至好像比旁邊的新郎那張臉還要出色和吸引人太多。

如果自己的新娘也能這麽好看就行了。

這不只是幾個男玩家心裏的想法,也是徐秀吳麗她們三個女性玩家有瞬間冒出來的念頭。

紅蓋頭被揭開了,并從姜臣的頭上拿掉和杆子一起放到了托盤裏。

如果先前姜臣是希望蓋頭快點消失,不要繼續遮住他的眼睛,讓他有種世界都在他面前被隐藏和模糊起來的感覺。

等到蓋頭真的離開後,姜臣反而想動手把蓋頭給放回來。

因為他變得毫無遮掩,他稍微一擡眼,就和新郎眼底的濃烈深情給撞上了。

都是假的,可演的不像是假的,也就更顯可怕了。

姜臣抿着的唇感覺幹澀,他舔了舔嘴唇。

然後發現新郎視線一落,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喂,哥們,我是男的,你這麽帥,就不要跟我一樣當同性戀好嗎?

姜臣差點把話給說了出來。

好在他及時控住住了。

要是真說了,算不算某種形式地崩人設。

按照他歹毒怪物繼父的說法,他和新郎彼此相愛,他就不該會說這種話。

其他時候開玩笑可以,卻不能在新房裏随便說。

姜臣沒有說話,盯着新郎愛意濃烈的目光,他餘光看了眼身邊,有仆人端着交杯酒上來了。

喝了應該就好了吧。

請兩位新人和交杯酒。

酒杯放到了姜臣的手裏。

他的新服衣袖特別寬大,所以即便拿着酒杯舉起來,也沒人會注意到他的雙手是被綁着的。

需要在這個時候求救嗎?

他倒是真的有想過,但還是沒有付諸行動,讓誰來救他,救他就等同于是搶新娘。

然後被怪物新郎追逐,還有被賓客們圍攻嗎?

這些人力氣都非常大,光是仆從抓他就跟抓小雞沒區別,他還是不随便害人好了。

自己見機行事吧。

不輕易把別人給拖下水,就算是對他人的幫助了。

姜臣伸出手,手腕和新郎的手腕貼在了一起。

在現世裏他逃婚出去旅游,本以為那裏能逃過,結果進到恐怖游戲裏,卻還是要跟人結婚。

難道他就注定不能當單身人員,潇灑過活嗎?

他可不會随便接受外界給他規定的命運,他會好好掙紮的。

和新郎喝了交杯酒,臉頰都差點貼上,姜臣看着咫尺間新郎的帥臉,對方的眼底愛意更直接了,姜臣都擔心他會不會自己吻上來。

好在新郎沒這麽做。

姜臣剛要松口大氣,忽然就聽司儀對着新郎說:“請新郎親吻你的新娘,從此夫妻恩愛到白頭。”

這話着實給姜臣吓得直接都從坐着的姿勢站了起來。

“看來新娘都等不及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司儀扭頭就沖衆人笑道。

“是啊是啊,新娘子一點都不害羞,這麽急着和新郎親熱了,羞羞。”

“矜持點,一會洞房随便你怎麽來,現在大家都看着呢!”

不要腦補好嗎?我現在巴不得能夠逃婚。

姜臣看了賓客們你推我擠的瘋狂樣子,眼前這一幕幕,說是笑話都不過分吧。

他一個随便拉來的新娘,還真成了真的了?

他是假的好嗎?

你們也都是假的。

姜臣看到一雙雙注視着他的眼睛,翹首以盼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不知羞?

都給他蓋了這個罪名,那他就真不知羞一下好了。

反正他手腳被綁,跑不了。

與其被動了這麽久,不如就稍微自己自由選擇一下好了。

姜臣擡起眼簾。

對怪物的愛意,不說完全免疫,但他起碼可以保持自我的清醒,不會被怪物随便就引誘到了。

他就算要和人談戀愛,也起碼是正常人,不會是連皮囊下是什麽怪物都不知道的東西。

姜臣拒絕怪物新郎的愛意,卻主動兩手攀附着新郎的肩膀,跟着傾身吻了上去。

不是吻在臉頰或者別的地方,是直接吻在了嘴唇上。

微微泛涼的嘴唇,觸感倒是不錯。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姜臣松開了手。

新郎眸底湧現出狂喜來,他一把就抓住了姜臣的手。

很輕的力度,但姜臣猛地就推開了對方。

新郎被推得退向了賓客,驚覺自己做了什麽的姜臣,他想開口道歉,他想說點什麽。

沒有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賓客們先是呆愣了數秒鐘。

跟着有人發出了低啞恐怖的咆哮聲。

“你拒絕他?那你就是我們的了。”

“我們都好餓,一直吃不飽,只有你,只有你可以……”

一名賓客沖向前,身體越過新郎,朝着姜臣撲了過去。

接下來是第二個賓客第三個,賓客們瞬間發了狂般撲向姜臣。

姜臣被人撲倒在地,在更多人圧到他身上之前,他瞬間爬起來,沒地方可躲,他被逼退到了喜床上,他四周快速觀察,沒有多趁手的工具,倒是有桌子椅子,可瞬間就讓扭曲異變的怪物賓客給擋住了。

他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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