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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進了這濟寧侯府,紀氏便是顧初寧和顧瑾最大的靠山。

因此第二天一早,顧初寧便帶着顧瑾去拜見紀氏。

顧初寧特意給顧瑾好好打扮了一番,顧瑾今日穿了寶藍色淨面直綴,頭發梳的整整齊齊,顧初寧還在他的小髻上綁了一個雪青色的帶子,再加上這段時間他的臉上養出了不少肉,眉清目秀,看着很是齊整。

一到了套間,宋裕的眼睛就亮了起來,他小跑過去仔細地看顧瑾頭上的發帶,鮮亮的顏色,看着飄逸好看的緊,他果然喜歡,擡眼便問顧初寧:“表姐,表弟發上這帶子好看,”他還沒在京城裏見過。

顧初寧半傾下身子:“裕哥兒也喜歡嗎?”

宋裕心思簡單,聞言就笑了下:“喜歡,看着新奇的很。”

顧瑾也同宋裕混熟了,倆人好得很,他就道:“那有什麽打緊的,阿姐最是手巧,給我做了好些,表哥若是喜歡,阿姐一定會給你的。”

顧初寧摸了摸宋裕的頭:“瑾哥兒說得對,我可是你表姐,”說着就叫珊瑚拿出了一條一樣的系帶給宋裕系上。

宋裕果然開心,又拉着顧瑾說起了話。

紀氏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兩個小娃娃發髻上綁着一樣的系帶,雪青色的樣子,兩邊是水波一樣的暗紋,好看的緊,她一想便什麽都明白了:“難為你這樣巧的心思。”

顧初寧給紀氏福了福身,她笑道:“這有什麽難的,簡單的很,瑾哥兒和裕哥兒開心就好,”這法子還是她前世琢磨着給陸遠的,手法也确實簡單,更何況紀氏已幫了她和顧瑾這麽多,她雖無銀錢傍身,也是要報答她的。

紀氏就叫兩個孩子過去,她看着宋裕道:“娘昨晚上和你說的還記得嗎?”

宋裕點點頭:“自然記得,等到了學堂,一定好好幫着表弟熟悉一下,免得為難。”

顧初寧聞言有些驚訝,她輕聲低喚:“姨母?”

紀氏笑着說:“不過是去讀書,你不必擔心,”她拉着顧初寧坐了下來,又道:“早先我便同老爺說了,叫瑾哥兒同裕哥兒一起讀書,算是裕哥兒的伴讀。”

顧初寧心下暗暗思量,府裏一共有四位少爺,大少爺早已娶妻任官,自然不需讀書了,二少爺和三少爺年紀大些,在太學裏讀書,只剩了個年紀小的宋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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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氏解釋道:“裕哥兒去的學堂也是京裏頂好的學堂,他身邊的哥哥都長他許多,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去讀書,如今瑾哥兒來了正好,兩個人作伴。”

顧初寧很是感動,紀氏真是為她們做了良多,若不然顧瑾如何能去蒙學最好的學堂,她張口讷讷道:“姨母。”

紀氏明白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一應物事兒我都叫人準備好了,今日就叫他們兩個去讀書吧。”

顧初寧一看,春桃果然拿着兩個人的書本,顧瑾心智比宋裕成熟的多,見狀端謹地給紀氏磕了一個頭。

紀氏很是欣慰,這兩個孩子都是知道感恩的:“快去吧,別耽誤了時間。”

顧瑾心情沉重,宋裕卻高興的緊,終于有人陪他了。

待兩個孩子走後,屋裏便只剩下紀氏和顧初寧了。

紀氏面露難色:“瑾哥兒的事好說,姨母卻是對不住你了,老夫人原在府裏請了先生來教姑娘們,但……”

顧初寧明白紀氏的意思,原本她們二人便是累贅,三老爺能允了顧瑾去上學便已經很是不錯了,而她是個女子,又即将及笄,更何況,她乃是小官庶女,與府裏姑娘們的身份實是天壤之別。

顧初寧笑了起來:“姨母可別說這樣的話,姑娘們所學無非是琴棋書畫,針黹女紅,妧妧在家時便已會了許多,早先母親沒去的時候,還教妧妧讀書,妧妧早已明事理。”

顧初寧這便是說假話了,前世她幼時随祖母長于山野間,慣會玩耍,針黹女紅極為普通,書卻着實讀了不少,畢竟她那爹爹好歹是個進士,至于琴棋書畫……就算了吧。

紀氏想起了她的妹妹紀彤,她們二人幼時确實由父親教授良多,眼下也無計可施,就道:“只能委屈你了,不過你放心,姨母一定幫你尋一門好親事,覓個如意郎君,”在紀氏看來,女子一生中安身立命皆賴于夫婿,她這侄女相貌又這般出衆,她到時一定拼盡全力為顧初寧尋覓。

顧初寧點頭應是,紀氏都是一片好心,只不過她自覺沒什麽可能,畢竟如她這等身份,實是沒什麽希望嫁進高門大戶。

說完了這一通話,紀氏提起了昨日五福堂的事,她問道:“聽裕哥兒說你摔得嚴重,昨兒便想去給你送藥了,只不過天色晚了也就罷了。”

顧初寧連忙解釋:“是妧妧莽撞了,竟沖撞了府裏來的客人。”

紀氏就道:“這也怪不得你,陸公子來時也沒通知一聲兒,這才叫你遇見了,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陸公子他人風光霁月,不會在意這些的,更何況他與咱們府私交極好,更是時常來府裏住一段時日的,往後說不得見面的機會還多呢。”

顧初寧有些不解:“時常來府裏相住?”

紀氏想起了往事:“雖則咱們府上的三姑娘還未尋到,可這門姻親關系還是在的,陸公子又無母族,時間久了,與咱們府也便成了通家之好了。”

原來阿遠與濟寧侯府關系如此之近,顧初寧訝然,也是,他确實只有這麽一門相近的親戚了。

陸宅。

庭院深深,花木葳蕤,兩側夾道打掃的幹幹淨淨,來往的仆婦們都低聲斂氣,一點動靜都沒有。

程臨進來的時候陸遠正伏案寫折子,暗黃宣紙上字跡俊秀,隐隐透着一股子剛硬,實是字如其人。

程臨拱了拱手:“大人,自您南面歸來,除了去了侯府一趟,便一直沒有休息,那邊的事早已按您的吩咐處理幹淨了,并無隐患,更何況皇上也叫您休息一下,您不如好生歇息一番。”

陸遠握在手中的狼毫筆頓了一下,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墨點,他又繼續寫了下去。

外人皆言他得了皇上的賞識,前途無憂,可當今皇上幼時登基,如今方才堪堪接過一些政務,大半還是由太後為首的外戚掌權,而太後也姓杜……國公爺繼室杜氏亦是出自太後一族,他如何能歇息。

程臨見狀自然知道勸不住,心裏開始琢磨了起來,然後忽然想起方才來時仆婦送到他手裏的帖子,他眼睛一亮,将那帖子遞給陸遠:“大人,濟寧侯府遣人來了帖子。”

陸遠終是停下了筆,他接過帖子,這上面說三日後府裏開一小宴,邀他前去,尾注落款是宋老夫人。

他心裏自然清楚,宋老夫人不過是一個幌子,不過在世人眼裏,他也确實不需要太過“優秀”,省的招了杜氏那等人的眼,去赴宴亦可。

不過下一瞬,他想起了顧初寧,這人着實有些神秘。

江中冷雨,她執十二骨竹傘而立,卻能知道寶來船號的秘密,濟寧侯府中,她踏步而行,卻摔到了他的身邊。

陸遠用指腹掂起請帖,上面雲紋隐隐流動,他想起了日光下她烏沉沉的發髻,和露出一截的臉。

不管有何目的,他終究還是要去的,難不成那姑娘當真在勾引他?

陸遠忽然笑了一下,唇角微勾,日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俊秀無比。

程臨還在不明狀況中,不過他見了陸遠的笑以後打了個哆嗦。

這是又有人要倒黴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忽然有了新文的腦洞,然後立刻就撸了個文案,接着就卡在起名上了,我發現我喜歡讓男主姓陸,女主的名字裏帶個寧字,這回我打算起個不一樣的名字,但起名好難,腦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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