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何人擋路 (6)

車上下來,對邊上一個男孩招了招手:“三兒,車你幫我開回去。”

“不是吧铮哥,你真信這蠢逼啊?”

“嘴巴放幹淨點。”

陸铮又朝寧疏所在的方向望了眼,終于還是招了輛出租車,獨自離開。

寧疏松了口氣,在他上車的時候,肩頭火燃了起來,這說明兇兆解了。

狗娃走回來,到寧疏跟前的時候腿還軟,寧疏扶住他,安撫道:“親弟,這回妥了,你就是我親弟。”

狗娃喪着臉:“剛剛吓死我了,那個男的太可怕了,他對我笑,我都覺得頭皮發麻。”

“我懂我懂!”寧疏同情地拍着狗娃的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這是在給自己攢陰德吶。”

“不過姐啊,那帥哥好像知道是你讓我來的。”

寧疏微微一愣:“他怎麽知道?”

狗娃茫然搖頭;“我按你教我的說了,他好像就知道你了,還問呢。”

“你說了沒!”

“沒,我哪能說啊,一口咬定了我就是青城山全真龍門派嫡傳弟子葉英俊。”

“沒說就行,千萬別暴露我。”

“姐,你跟他很熟麽,連他屁股上有胎記的事都知道。”

寧疏心說,能不知道,陸铮的全身她都看過呢,那一身讓人噴鼻血的肌肉人魚線,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今晚八點,準時更,以後雙更也都是早上八點和晚上八點

☆、車禍

倆姐弟走出夜市街, 剛路過轉角的24小時便利店,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剎車聲。

黑色的福特小轎車駛出來,撞飛路上的行人。

那人就跟紙片似的,飛出去老遠,倒在馬路上, 鮮血自他身下緩緩漫開。

出車禍了!

狗娃率先跑過去查看情況, 寧疏沖便利店裏的營業員喊了聲:“快打120!”

現在已經是深夜, 路上沒有行人, 狗娃跑過去攔住福特車,免得肇事司機撞人逃逸,寧疏去檢查那人, 他傷得不輕,嘴裏不斷吐着血。

寧疏看清他容貌的那一剎那, 愣住了。

他是...傅南生。

現在已經是淩晨的一點, 空空曠曠的大街上, 幾乎看不到行人。

不遠處的馬路上, 橫着一個塑料口袋,裏面裝着鹵雞翅,看起來傅南生是出來買宵夜, 結果被車給撞倒。

撞人的司機是酒駕,一看樣子就是醉醺醺的,寧疏讓狗娃看住了他,別叫他跑了。

地上的傅南生身體一挺一挺, 嘴裏不斷吐出鮮血,身下也暈開了大片的血跡。

“救護車什麽時候到?”

便利店裏的人跑出來,說道:“已經打電話了。”

“來不及。”寧疏看向傅南生,他已經停止吐血,臉上的生氣漸漸退散,奄奄一息。

“啊!”

狗娃突然尖叫一聲,連忙躲到寧疏的身後,指着街盡頭,手不住顫栗着。

寧疏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街道盡頭的路中間,有兩個人突兀地站在那裏,穿着黑色的綢布衣裳,臉上面無表情,陰森森,冷幽幽的。

是陰差。

就等着傅南生斷了最後一口氣,要押他去陰曹地府。

寧疏将狗娃的手打下去,低聲:“別指,又不是沒見過。”

狗娃收回手,戰戰兢兢,不敢再去看他們。

說來這傅南生也倔強得很,分明已經是一副死相,可硬撐着,就是不肯斷氣。

他不想死。

“姐,他好像已經沒有呼吸了。”狗娃手伸到傅南生的鼻子前探了探。

已經死了,可又沒死透,他的魂魄不肯出竅,陰差也帶不走他。

挺惜命。

寧疏想要救他,畢竟是年少的舊識。

她咬破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将鮮血滴入傅南生的嘴裏。

狗娃疑惑地問:“能行麽?”

“不知道,試試。”

外婆說寧疏的血金貴,能救人性命,不知道将死之人能不能救活過來。

寧疏忍着痛,滴了三滴血進傅南生的嘴裏。

漸漸的,他臉上開始恢複了紅潤的氣色,幾分鐘後,他劇烈咳嗽,肺部重新開始充氧。

他拉長呼吸,驟然轉醒。

“活了!”狗娃驚呼:“姐,你厲害啊!”

傅南生睜開眼看到寧疏,眼神裏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是你...”

寧疏咬着自己的手指,讓他別說話了。

這時候救護車“呼啦呼啦”趕到,醫生護士趕緊下車把傅南生擡上擔架。

在救護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傅南生偏過頭,看向寧疏,眼神似有深意。

回家的路上,狗娃說:“姐,太神了,你以後不做先生還可以改行當醫生,一滴血就能把人救回來,醫院都可以關門大吉!”

寧疏觑他一眼:“你當你姐的血不要錢,誰都能救?十指連心,指尖血就是心頭血,千金難買。”

“那你剛剛幹嘛救他?”狗娃不解地問:“連陰差都來了,說明他命數就到這兒,你非得把人給救回來,不僅用了心頭血,還可能得罪閻王爺。”

“人就在跟前,硬撐着一口氣不想死,我能見死不救麽。”寧疏回答得理直氣壯。

“哎,也是。”

天上月明星稀,倆姐弟回了家,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狗娃拿着ipad急匆匆走進寧疏的房間。

“姐!你看我找到什麽!”他将ipad拿到寧疏面前,屏幕上是搜索引擎,關鍵字是江城丢失女童。

出現了好多條新聞,最近的一條:江城近月多家殡儀館骨灰盒遺失,均為年齡不超過五歲的女嬰。

新聞內容裏列出了女嬰的遺像幾張,狗娃指着其中一張對寧疏說道:“你看,這個,這個就是在我房間裏吓唬我那個女娃!一模一樣!”

當天下午,寧疏去醫院看望傅南生,他已經醒過來,說來也奇怪,送進醫院的時候,醫生看他都吐血了,顯示肯定有內傷,可是具體檢查的時候,發現身體居然沒有大礙,五髒六腑都是完好。

除了手臂骨折以外,找不出特別致命的創傷,所以傅南生很快就被轉到普通病房。

寧疏趕到病房的時候,他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床邊跟病友下棋。

“噢,你來了。”

寧疏說:“你還記得我?”

傅南生眉眼生得細膩溫柔,他笑了笑:“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看起來是不記得了,也難怪,那時候不過一面之交而已。

“不用客氣。”

傅南生為難地摸了摸額頭,說道:“怎麽辦,本來還想問你要提成,結果你用心頭血又救了我的命,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他微笑的時候,整個人仿佛都鮮活起來,就像春日裏融融的暖陽,烤得人心裏熱乎乎的。

“提成?”

“當初我建議你開直播賺錢,應該經營得不錯,難道不需要給我提成麽?”

原來還記得。

寧疏也笑了笑:“三滴心頭血,除名生死簿,要真算起來,應該是你給我支付報酬。”

傅南生說:“所以提成就不問你要了,這樣,房子我給你申請申請,再降個兩萬塊,如何?”

這家夥,還在琢磨把房子賣給她。

不過寧疏這次來不是為了房子的事,她坐下來,正色問道:“你學過風水?”

傅南生也毫不隐瞞:“會。”

“跟師傅學的麽?”

傅南生說:“你也看出來了,我這一身衰命,幹什麽都成不了,走哪哪都容易出禍事,若不求個師傅庇佑,活不長。”

的确,昨天的事情,如果不是遇見寧疏,他應該已經一命歸西了。

傅南生打量着寧疏,看見她額頭上一道緋色的淺淡印記,說道:“你倒是混得不錯,天眼都開了。”

“還行。”

“念高中了?”

“嗯。”寧疏點點頭,又問:“你多大啊,都在工作了。”

傅南生回答:“今年十九,父母早死,沒書念,跟着師傅走南闖北,三十六行當,什麽都能幹,勉強謀個生計。”

寧疏看出來了,傅南生是很聰明的,若不是這一身衰命,應該幹啥都能出頭。

“對了,你這些年走南闖北,肯定見多識廣,我想問你打聽點事情。”

“可以。”傅南生說:“開口費你看着給就成。”

“還要開口費?”

傅南生挑眉:“幹咱們這行,大部分時候都靠一張嘴吃飯呢。”

寧疏琢磨,他說得也有道理,看先生問事,都是要意思意思的。

“我也不坑你,你先問,我若能答上來,對你有幫助,再給錢。”

寧疏便問道:“這世上,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延年益壽?”

“那可就多了。”傅南生說:“吃補品,不熬夜注意休息,愛護身體多鍛煉,都能延年益壽。”

“哎呀,不是問這個,我是說旁門左道的邪法。比如把自己關在黑屋子裏不見人,修道修仙,或者抽大煙...”

“吃仙丹啊?秦始皇就這麽搞過,你看他活了多久?”

寧疏索性直說:“抽煙,抽大煙,有這樣的邪法麽?”

“抽大煙來延壽數,這說法倒是新鮮,沒聽過。”傅南生笑了笑:“你見過幾個抽大煙的,能活長久?”

寧疏眉頭皺起來:“那,女嬰骨灰呢?”

傅南生想了想,道:“倒是聽過妖孽吸食骨灰,不過那可不是為了活得長久,而是為了修陰體。”

“那是什麽?”

“女孩本來體質就屬陰性,五歲以下夭折的女嬰更是陰上加陰,若是吸食她們的骨灰,用這法子煉成陰體,就可以變得很厲害了,普通人煉不了,妖邪會這樣搞,以增進修為。”

寧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傅南生又問:“你怎麽對這種事好奇?”

“沒什麽,就是我弟弟這幾天總做夢,夢見有小女孩來找他,還夢見有人抽大煙,我就想說請教請教你。”

“那我給你提供的信息,覺着有用麽?”

寧疏想了想說:“我身上也沒帶太多錢。”

傅南生挑眉道:“好說,你存我電話,給我轉賬就行。”

寧疏心說,這家夥還真是夠精的,她跟他交換了電話,便給他轉了兩百塊過去,反正他自己說的,看着給,給多給少都是心意。

☆、夜探

當晚三點, 趁着家裏人都已經睡着,狗娃蹑手蹑腳跑到寧疏的房間。

寧疏早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等着他。

降魔杖,天師印,這是她必須要随身攜帶的兩件法器,其他的就是一些自己畫的符紙。她将符紙揣在狗娃的包裏,雖然不一定能鎮住兇煞, 但一般鬼怪還是會怕這些符紙。

出門之前, 寧疏照例打開了她的直播app, 她剛開直播, 直播間便湧入了幾百號人。

【寧寧終于開直播了!】

【嗷嗷嗷!興奮!想死寧寧了!深水魚/雷送給你!】

【寧寧,這次我們去哪裏探險啊?有鬼嗎?】

【我狗哥在麽,我想我狗哥了!】

寧疏将手機攝像頭對準狗娃, 讓狗娃跟網友打招呼,這幾年的見鬼直播讓模樣俊朗而性格慫包的狗娃圈了不少真愛粉。

狗娃清清嗓子, 說道:“大家好, 我是你們狗哥, 這次我跟我姐要夜探靈異地下室。”

【快開始吧!】

【迫不及待了!】

寧疏走出房間, 屋子裏死一般的寂靜,夜色深沉。

狗娃跟着寧疏亦步亦趨地下樓,來到地下室的小木門邊, 木門緊鎖着。

“跟我來。”

狗娃帶寧疏來到別墅東南面的牆角,牆邊有一扇方方正正的排氣窗,狗娃将排氣窗取下來,空間剛好能夠容納一個成人通過。

“這個窗口直通地下室。”

“行啊, 這都能讓你找到。”

“我哪能找到,這又不是我家。”狗娃壓低聲音解釋:“是我夢裏面,那個吓唬我的小女孩,她就從這窗裏爬出來呢!”

“怪瘆人的。”

“走吧,咱進去探探。”

“走啊。”

兩個人都沒動。

狗娃說:“你是姐,你先請。”

“慫。”寧疏撇撇嘴,率先鑽進了那排氣窗。

排氣窗裏面是一條狹長往下的通道,寧疏在前面爬行得還算比較輕松,不過狗娃體格較大,怕得就艱難了很多。

寧疏提醒他:“別卡住了,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然而她這句話剛說完,只聽狗娃絕望地喊道:“姐~”

【卡住了】

【卡住了+1】

【卡住了 +10086】

【卡住了 +2333333】

【大狗子誰讓你長這麽壯!】

狗娃還真就卡在這不進不退的位置上。

寧疏将自己書包摘下來扔給他,說道:“包裏有瓶老幹媽,油倒出來抹抹。”

“姐,你這裝備夠齊全的啊!老幹媽都帶着,孝敬你奶奶?”

“再貧試試!”

狗娃立即閉嘴,将老幹媽的油抹在卡住的腰臀部位,然後用力蹭了蹭,果然松動不少。

寧疏讓狗娃抓着她的腳,她往前爬,拉着狗娃走。

這條狹窄的通風通道本身是往下的軌跡,所以爬得并不算艱難,狗娃掙脫出來之後,也就放開了她。

倆人約莫爬了一刻鐘,總算到盡頭。

寧疏将通風通道的小窗打開,探頭朝着裏面望去,房間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楚。

狗娃出來吼道:“老子發誓,再也不鑽這玩意兒了!”

寧疏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拿出電筒,打量四周,發現這個地下室很大,有很多房間,而這個房間像是儲物室似的,靠牆放着幾個櫃子。

狗娃跑過去拉開儲物櫃,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卧槽”一聲。寧疏走過去,櫃子裏放着幾個黑色的罐子,殡儀館用的,連編號都還在。

罐子裏有什麽,不言而喻。

寧疏強忍住惡心,正要拉開另一個櫃子。聽見身後有動靜,她一回頭,就看到奶奶不聲不響地站在黑暗中,幽幽地看着他們。

“你們在幹什麽?”她聲音宛如萬年的枯木,摧古拉朽,甚至都已經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而她瘦骨嶙峋的模樣,佝偻的身影,讓她看起來跟幹屍似的。

就在這時,寧疏眉心的那一點痣變得緋紅。

她所看到的已經不是人形的奶奶,而是...一條半人高的暗紅色蜈蚣,張着密密麻麻的百足,滋啦滋啦響。

寧疏雞皮疙瘩漫上來,想起傅南生說的話,這些女屍對人沒有什麽用,但是妖孽可以用她們修陰體,增強道行。

看來這位“奶奶”,在已經被這只百足蜈蚣給占了身子。

而狗娃還對着奶奶拿手機直播,并沒有意識到任何危險。

“你們在幹什麽?”

寧疏握緊降魔杖,臉上浮現一絲笑意:“我們就是挺關心奶奶,下來看看您。”

“快滾!”

“走也行,這些東西,我也要帶走。”寧疏指着那些骨灰盒,她有降魔杖在手,當然也不懼它。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敬酒不吃吃罰酒。”奶奶立刻化形,變成了大蜈蚣,張牙舞爪朝着寧疏撲過來。

狗娃尖叫一聲:“媽呀!這是啥玩意兒啊!”

【啊啊啊!】

【大寧寧小心!】

【這場面堪比好萊塢特效!太逼真了吧】

【這蜈蚣都有人高了,幾千年的精怪啊!】

寧疏拿出降魔杖沖着那蜈蚣猛力一揮,蜈蚣往後閃躲避開,然而就在一人一妖酣戰之時,只聽“咔嚓”一聲,地下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寧衡韬的聲音傳來:“媽,你在幹什麽呢?”

一聽見聲音,那蜈蚣立刻又變回了奶奶的形态,倒在地上,嗷嗷大叫:“逆反了!逆反了!居然敢對長輩動手!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寧衡韬和葉芙蓉,還有舅舅他們陸續趕下來,舅舅問道:“寧寧,狗娃,你們在下面幹什麽?”

“他們要殺我啊!”奶奶連忙跑到寧衡韬身後,指着寧疏:“她拿大棍子打我呢!”

寧衡韬瞥見寧疏手裏降魔杖,臉色一變:“寧寧,你...”

寧疏冷靜地說道:“她不是人,是妖。”

“寧寧,你在說什麽呀?”舅媽不解地問:“你是不是迷糊了,她是你奶奶啊!”

“如果她真的是奶奶,為什麽那天寧小虎那樣敲打木門,哭得撕心裂肺,她都無動于衷,奶奶可是最疼她的寶貝乖孫孫了。”

此言一出,葉芙蓉倒是往邊上挪了挪,盡可能遠離奶奶,她其實心底早就疑窦叢生,而且從小在農村跟着母親,她見過不少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

“寧寧,你是不是生病了。”寧衡韬還是不信:“這就是你奶奶啊!”

“如果你們不信,就過來櫃子這裏看看吧。”寧疏冷冷觑了奶奶一眼:“看看她幹的好事。”

寧衡韬猶疑地朝着櫃子走過來,奶奶見勢不妙,立刻又化了形,變成了大蜈蚣,朝着離她最近的舅媽撲過去。

“媽!”狗娃尖叫一聲,連忙跑過去護舅媽。

舅媽被狗娃撲得摔倒在地,再度睜開眼,發現寧疏擋在他們前面,手裏的降魔杖已經戳進了那大暗紅色大蜈蚣的身體裏。

大蜈蚣吃痛,尖嘯一聲,連連後退,變回奶奶的模樣,倒在地上,嘶着男人的嗓子,連聲大喊:“你要殺我,那老太婆也死了!”

它上了奶奶的身,一損俱損,一亡俱亡。

寧衡韬吓傻了,大喊一聲:“媽呀!你這是怎麽了啊!”

“她不是你媽了!”葉芙蓉跑過來扶起寧衡韬,顫抖的手拿起電話要報警:“這是妖怪!”

“別忙報警。”寧衡韬腦子還是沒有轉過來:“她是我媽啊!”

局面一時僵持下來,這蜈蚣占着奶奶的身體,如果硬要對付它,先得要了奶奶的性命,誰先動手,誰就是殺人犯,寧疏可不想下半輩子在牢裏度過。

奶奶面目猙獰,防備地看這衆人。

寧疏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淩晨四點。

淩晨四點!

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猛地回頭看向狗娃。

“你看我幹啥?”

“狗娃,你學雞叫!”

狗娃不明所以:“啥玩意兒?”

寧疏說道:“不是打小就愛吃雞脖子嗎,快叫兩聲,學雞叫兩聲!”

狗娃雖然摸不着頭腦,但情況緊急,寧疏做事有她的道理,狗娃還是扯着嗓子,學起了公雞打鳴。

“咯咯咯。”

“咯咯咯。”

.......

一聲比一聲高亢,一聲比一聲有力。

到最後,饒是在農村生活這麽多年的舅舅和舅媽,都不得不感嘆,狗娃學公雞打鳴,學得還真像啊!差點都分不出來到底是狗娃在叫,還是真的有公雞在叫。

就在這時候,奶奶突然全身顫抖起來,像是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中,全身瑟縮着,在地上爬,東逃西竄,想要躲避什麽東西。

然而她身體太大了,哪兒都躲不了,終于,那蜈蚣從奶奶的身體裏飛了出來。

“媽呀!”寧衡韬尖叫一聲:“好大的蟲子啊!”

寧疏眼疾手快,在那蜈蚣一飛出來的電光石火間,沖過去一棍子敲在了它的腦袋頂上。

那蜈蚣霎時間落地,動彈不得,成了一只僵死之蟲。

它的體格也迅速縮小,便成了一只巴掌大的死蜈蚣。

狗娃跑到那蜈蚣面前,伸手拎起它:“喝,就一破蜈蚣,我還對付不了你了?”

狗娃打小就愛玩這些蟲子,死在他手裏的蟲子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了,寧疏以前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本事,吃了這麽多年雞脖子,普通蟲子怕他,沒想到這成了精的蜈蚣妖,竟然也怕他。

“別得瑟了。”寧疏說:“我看這蜈蚣道活了只怕不下百年,拿回去給外婆泡黃酒喝,算是你的孝心。”

“成!”

而奶奶此時此刻全身繃緊,身板猛地一挺,眼睛直勾勾盯着門外。

寧疏順着她目光看去,只見地下室的門口,不知何時,幽幽地站了兩名黑衣陰差。

奶奶的命數,盡了。

那兩名陰差都已經認識寧疏了,她可是三番兩次從他們手裏奪人,他們還惹不起的人物。

一名陰差拖長了調子,不陰不陽地喃道:“持牒出醴都,勾魂不含糊。”

另外一名陰差立刻接道:“閻王要你三更死,誰人敢等四更鼓!”

寧疏擺擺手:“行了別念了,每次出場都是這套,你們帶她走吧,這次我不攔着。”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今天的評論都有紅包拿哦!

☆、開學

奶奶的橫死, 櫃子裏的骨灰盒,以及狗娃手裏那條僵死的蜈蚣,這一切都沒有辦法對警方解釋。

寧衡韬被帶去警局解釋了很久,說這一切都是他的母親所為,聽信了妖道的讒言佞語,花大價錢請人從殡儀館裏偷來骨灰盒, 本以為可以延年益壽, 卻不曾想是為妖邪做了嫁衣。

警方雖然很難相信寧衡韬的話, 可是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切跟寧衡韬有什麽關系, 殡儀館那邊被奶奶收買的工作人員的證詞也證明了寧衡韬的清白,所以警方只好放過寧衡韬,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天晚上實打實的捉妖直播, 讓寧疏的未來直播間粉絲暴漲,僅僅是那一夜就收獲了兩萬塊的打賞收入。

寧疏将這些錢全部存起來, 現在她的存款将近一百萬, 在奶奶的喪事之後, 舅媽拍板決定, 房子就買傅南生對手頭的那一幢,傅南生又給他們申請了優惠的價格,最終一百七十萬定下來, 先交一百萬的首付,寧疏将錢全部拿出來,舅舅和舅媽也将自己這麽多年的存款十萬元貢獻出來,不過寧疏沒有同意, 她讓舅媽留着這錢做生活費用。

舅媽不好意思,不過寧疏很堅持,她掙錢容易,而且快,僅僅三年就掙夠了一百萬,還是在農村,現在來到城裏,掙錢會更加容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他們要有立足之地。

房子買好之後,寧疏又請裝修公司在原有基礎上進行一個精裝修。

時光一晃而逝,開學季到來,第一天上學,狗娃騎自行車載着寧疏去學校,自行車是寧衡韬給狗娃買的,雖然姐弟倆第一個學期都要住校,不過有自行車總歸要方便很多。

“到了新班級,別跟着城裏那些二世祖少爺鬼混,自己好好學習,你爸媽可都是為了你才背井離鄉來城裏打工。”

路上,寧疏絮絮叨叨地叮囑狗娃:“別又死沒出息,到處認大哥。”

“哪能啊。”狗娃樂呵呵笑道:“大哥能有我姐厲害,我就跟着我姐混!将來頂有出息!”

“哎,紅燈!”寧疏話音未落,哐啷一聲,狗娃的自行車撞上了前面橫過的一輛黑色轎車。

狗娃跟寧疏同時摔倒在地,寧疏揉着自己的屁股,疼得龇牙。

狗娃倒是沒怎麽傷着,緊張地跑過來扶起寧疏:“姐,你沒事吧!”

寧疏擺擺手,倒是沒什麽大礙,擡頭看向那輛轎車,好家夥,保時捷卡宴,車門讓狗娃的自行車直接撞出個窩窩。

寧疏心裏咯噔一下:“完了。”

狗娃也感覺到了不妙:“姐,這車看起來很厲害啊。”

寧疏嘆息一身:“是的,相當厲害,把你賣到夜總會都賠不起。”

狗娃聞言,臉色大變。

“哎喲”一聲,這貨直挺挺倒下來:“我不行了,頭暈,好暈啊!”

“喂。”

寧疏無奈地看着他,好歹她當年也是演藝圈出來的,一眼就能看出,狗娃這是在裝蒜。

小夥子反應夠機靈的。

墨色的車窗裏,陸铮勾着狹長桃花眼,看着外面演得聲淚俱下的姐弟倆,嘴角不禁揚了揚,就在司機正要下車的時候,他喃了聲:“注意态度。”

“是,少爺。”司機立刻明白了陸铮的意思。

狗娃眯着眼睛,見司機一下車,連忙“哎喲哎喲”叫喚得更厲害。

寧疏見司機下車,連忙說道:“這位先生,對不起,不小心撞了您的車,要多少錢,我們賠你。”

然而司機當然一眼就看出地上那人是裝的,不過既然少爺有吩咐,他也不好為難他們,于是說道:“車是有保險的,不用擔心。”

聞言,狗娃重重松了口氣。

不過司機立刻又道:“不過事故責任在你們,賠償肯定是免不了的。”

寧疏其實也沒想逃避責任,畢竟是狗娃眼神不好,撞了人家的車,保時捷呢,指不定車主心痛成什麽樣子。

寧疏說:“你放心,該賠我們還是會賠的。”

“這樣就好了。”司機笑了笑:“現在我們少爺趕時間,如果您方便請留下聯系方式,到時候會聯系您賠償事宜。”

寧疏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下來遞給司機,又問了一句:“那個...可以分期嗎?”

“具體事宜,少爺會與你聯系。”司機上了車,将紙條遞給陸铮。

陸铮修長的指尖撚着那張紙條,目光收斂,漸漸轉了深。

保時捷揚塵而去。

寧疏推起自行車,踹了狗娃一腳:“幹的好事,撞什麽車不好,逮着人家保時捷撞!”

狗娃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擔憂地問:“姐,這得賠多少錢啊?”

寧疏說:“沒個幾十萬下不來吧。”

狗娃捂胸驚恐:“那怎麽辦!”

寧疏一巴掌拍他硬邦邦的胸部,沒好氣說:“把你賣到夜總會當脫衣舞男。”

狗娃騎着自行車載着寧疏進入校園,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同學的目光,主要是寧疏清美動人,坐在英俊帥氣的狗娃車後座,怎麽看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抓人眼球。

倆人剛走出自行車車棚,就看到不遠處那輛保時捷卡宴停在教學樓下。

“姐,又追上來了!”

寧疏皺着眉頭,看着車門打開。

陸铮穿着規整的白色襯衣,從車裏走出來,陽光灑在他的肩頭,清爽俊逸。

寧疏愣住。

怎麽是他!他怎麽也在來江城一中?

“姐,那人...不是屁股上有胎記那個!”

狗娃話沒說完,寧疏一個眼神叫他閉嘴。

就在陸铮下車的那一瞬,周圍女生全都停下腳步,豪車做背景陪襯,他帥得很有底氣。

寧疏心裏冷嗤,怎一個牛逼了得。

“走了。”她拉着狗娃,頂着陸铮的灼灼目光,朝着教學樓走去。

她不怕,怕什麽,別說陸铮不一定記得小時候見過幾面的事,就算記得那又怎樣,她跟他什麽關系都沒有,完全不用慫。

寧疏的班級跟狗娃不同,寧疏在二班,狗娃在十二班。

讓寧疏安心的是,陸铮和她不在一個班。

班上同學都還算友善,新開學大家聊得都比較有勁兒,晚上寧疏回到宿舍,認識了她的幾個室友。

“我叫易秋,易中天的易,秋天的秋。”寧疏對床穿格子裙的淳樸女孩率先自我介紹:“以後請大家多指教了。”

“同在一個宿舍,大家相互幫襯照顧,最重要的是,要團結起來。”一個短發的女生說道:“對了,我叫楊晴,我想當寝室長,為大家服務。”

“行啊。”另一個長頭發,看上去挺會打扮的漂亮女生道:“我叫方若雲,我是江城本地人,以後江城吃喝玩樂,我帶着大家。”

“行!”

相互認識之後,大家裹在被窩裏天南地北聊着天,很快,話題不知怎麽扯到靈異事件上來,大家居然對這個話題相當感興趣,開始講述各自生涯中聽到的靈異故事。

這時候方若雲說:“你們這都是瞎編的,不算啥,我要講的故事是關于咱們學校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咱們學校以前是墳山,推平了建的學校,當時好多無主孤墳找不到人認領,就胡亂挖了個坑埋在學校的後門小山坡上。”

“後來傳說,三年前有位學姐,深夜了要出門,她的男朋友在樓下等她,來人本來是要去幽會,那位學姐住在五樓,可是當她下到四樓以後,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了。”

易秋連忙問:“什麽叫走不出去了?”

“比如你下了四樓,不是應該到三樓麽,可是學姐下了四樓,卻還在四樓,原地打轉呢!”

“好可怕!”

“是啊,當時學姐很驚慌,她一口氣往下跑,跑了十多層樓,卻還在四樓原地打轉,後來她趴在樓道口的窗戶往外望,他男朋友就在樓下等她,都等了半個小時了,一個勁兒叫她下來,可是學姐根本下不去!”

這時候寧疏淡淡道:“應該是遇到鬼打牆了。”

“哦!我知道鬼打牆。”楊晴連忙道:“就是在夜晚郊外走路,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處走,老在原地轉圈。”

寧疏道:“遇見鬼打牆,如果不是特別厲害的東西,罵兩聲或者吐口唾沫,就能破。”

“寧寧,你怎麽知道這些。”

“我外婆是風水先生。”寧疏說:“我跟着學了些東西,稍微懂一點。”

方若雲說:“故事還沒完呢,他男朋友以為學姐玩他呢,這大晚上的,索性就不等了,一個人離開,結果...第二天在宿舍樓前發現了學姐的屍體,學姐跳樓了。”

楊晴和易秋倒抽一口涼氣:“真的假的!”

“這件事,是學姐男朋友說的,他說他一直在樓下等,時不時看見學姐從四樓的走廊窗戶往外探頭,可是他當時沒有多想,以為學姐耍他。後來他把這件事如實告訴警方,學姐死亡的版本就傳得神乎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