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何人擋路 (5)

聲,打開了。

寧疏還混混沌沌地睡着,這時候,耳邊傳來一聲低喚:“姐~”

寧疏一個激靈,醒過來,看到狗娃直挺挺站在她面前。

“幹嘛!”

狗娃望了望門外,抖了個激靈,關了門,神秘兮兮在她耳邊低聲說:“我看到鬼了。”

這一句話,若是旁的人,怕是早就吓得汗毛倒豎,偏偏寧疏不為所動,她知道狗娃體質特殊,時常能看見這些東西。

寧疏翻了個身,懶洋洋道:“看見就看見呗,甭理它,反正你吃了那麽多雞脖子,鬼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不是啊。”狗娃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坐到寧疏的床邊,繼續說道:“鬼是個女娃,在我面前哭得老傷心了!”

“那你就安慰安慰人家呗。”

狗娃來氣,一把将寧疏拉起來:“沒跟你開玩笑!真的在哭,而且還不止一個!好幾個呢,有的在床下,有的蹲在櫃子上,還有個趴在我床上!”

寧疏眨巴着迷糊的睡眼:“你怕不是做春|夢了吧!下次睡覺少用手機浏覽不健康的網站,再看我告舅媽去。”

“老子跟你說正事,沒開玩笑。”

“你還跟我老子老子的了!”寧疏一把揪住狗娃的耳朵:“誰是老子!”

狗娃龇牙咧嘴叫着疼:“你...你是大佬,寧大佬,行了吧!”

“哼。”

“大佬,我今晚在你房間打個地鋪,成不?”

寧疏的睡意也被狗娃這家夥給完全驅散了,她沒好氣地說道:“又不是沒見過鬼,怕什麽!”

狗娃撓撓後腦勺:“以前瞅見的,都是單獨行動,我看見了當沒看見,可是剛剛...好家夥,四五個啊!全都在哭,我都沒法睡覺了。”

寧疏嫌棄看他一眼,又要睡下去:“你多大人了,你還能跟你姐睡一個屋?走走走,甭打擾我身體排毒。”

“姐~”狗娃聲音都在發抖了,寧疏還是不肯睜眼睛,狗娃把她的被子掀開:“姐~”

寧疏‘呼”的一下,起身:“葉英俊我警告你...”

然而,她話音未落,順着狗娃目光的方向,突然看見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裂開了一條縫。

外面黑乎乎是一片混沌,黑暗中,門縫裏像是蹲了什麽人,随即,便聽見嘤嘤的哭泣聲傳來。

“媽呀!”狗娃吓得直接跳上了寧疏的床,還像小時候一樣,躲到她身後。

寧疏沒有猶豫,抓起床頭櫃上的降魔杖,怒吼一聲:“活膩了,敢在我寧疏面前興風作妖!”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快出來啦!

☆、傅南生

“放我出去, 放我走!”

“這裏是哪兒啊?好黑。”

“嗚嗚嗚,媽媽,我要媽媽。”

周圍響起了無數哭泣的女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這月黑風高夜,尤為駭人。

然而, 這所有的哭泣和嚎啕, 在寧疏手裏降魔杖的“歡喜法相”突然爆出金光的一剎那, 停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

歡喜法相的爆笑聲, 瞬間驅散了所有的鬼哭狼嚎。

寧疏推開房間門,屋子裏靜悄悄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剛剛看見的聽見的都是一場幻覺。

一米八的狗娃扶着一米六的寧疏的肩膀,躲在她身後, 臉色慘白。

“你看我沒有騙你吧?我真的看見有很多女孩, 他們在我的屋子裏埋伏着呢!”

寧疏說:“誰讓你啃那麽多雞脖子, 現在好了, 女鬼都來找你采陰補陽。”

狗娃有點生氣:“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寧疏沒理他,徑直走到樓梯口,一眼便望見了牆邊地下室的小木門。

黑暗中, 那扇小木門緊緊關閉。

寧疏心裏隐隐感覺不安,仿佛那扇小門裏隐藏着什麽可怕的鬼怪。

那晚,寧疏還是讓狗娃在自己房間裏打了地鋪,那家夥, 別看一米八的大男孩,高高壯壯,實際上,膽子比老鼠還小,白瞎了這一身腱子肉。

“姐,你睡了嗎?”

“睡了。”

“姐,為啥你家會鬧鬼啊?”

“這裏不是我家。”

“哎,別扣字眼,我就奇怪,平時來一兩個小鬼都夠稀罕了,這一下蹿出四五個,你聽見她們剛剛說啥?說別吃我,這是啥意思?”

“弟啊。”

“嗯啊?”

“你姐真的很困了,你要是再不閉嘴就給我...”寧疏那一個guen音未落,狗娃利落地翻個身:“晚安!”

寧疏這一夜倒是睡得不錯,也沒再有稀奇古怪的東西找上來,估摸着也不敢。

早上寧疏洗漱之後下樓,路過庭院卻聽到葉芙蓉跟舅媽的聊天。

“嫂,在農村寧寧跟英俊睡一個屋?”

舅媽連忙道:“哪能啊?狗娃住前院兒,寧寧住後院兒呢。”

葉芙蓉拿着剪刀修剪盆栽枝葉,裝作漫不經心繼續道:“昨晚姐弟倆睡一屋呢!”

舅媽道:“狗娃跟我說了,他晚上做噩夢,去他姐房裏打地鋪。”

“你還是多注意點兒,畢竟兩個孩子都大了,又不是親姐弟...”

“狗娃打小就跟他姐好,一塊兒長大的,比親姐弟還親呢!”

葉芙蓉說道:“甭說連表姐弟都不算,就算是表姐弟,那也必須盯着點。”

舅媽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道:“狗娃啥都不知道,你可別提這茬!”

“我知道,我這不也是關心孩子麽。”

舅媽嘆息一聲:“當初他奶把他撿回來,就說這娃是啥靈童,将來有出息,這麽多年,也沒見啥靈性,傻乎乎的,膽子還小,我那孩子丢了,我拿狗娃當親生兒子養的,就算沒出息,那也是我的娃。”

葉芙蓉見話題被扯遠了,又道:“反正你注意點兒就行,将來我可要給寧寧介紹好人家的,甭鬧出啥幺子來。”

舅媽嘴上雖然說好,但是臉色明顯不高興。

關于狗娃不是舅舅和舅媽親生的這件事,寧疏以前在村子裏聽過傳言,說是外婆去香港給人家看事兒的時候抱回來的。

關于狗娃的出身,外婆諱莫如深,打死都不講。

寧疏還偷偷腦補,說不定狗娃是什麽富貴人家的遺腹子,因為種種不可說的陰謀,人家把孩子偷偷給外婆寄養,将來長大了回去就要繼承龐大的商業帝國。

不過這些都僅僅只是她的腦補,她也從來不說,狗娃自己是不知道的,舅舅和舅媽也把他當成親生孩子。

寧疏剛進客廳,見狗娃拿着一顆煮雞蛋,湊寧疏跟前,大胳膊攬住她肩膀,殷勤地說:“姐,吃缽缽蛋!特意給你煮的喲!”

“今晚甭想。”寧疏冷漠臉。

狗娃撇撇嘴:“我還啥都沒說呢。”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

她話還沒出口,狗娃便打斷了她:“你說你,一女孩子,哪能說這麽糙的話,進了城市可不比農村,城裏的男孩都喜歡溫柔的女孩,當心嫁不出去!”

“喲,我還要你給我指點了?”寧疏坐沙發上去。

“姐~”狗娃又撒嬌一般湊她跟前:“姐~你們家有鬼啊!”

“甭跟我姐不姐的,剛剛你姑還說呢,長大了就不能睡一塊兒。”

狗娃眨巴一雙黑亮的桃花眼,愣愣盯着寧疏看了幾秒,喃了聲:“媽勒個蛋。”

他直接暴起:“想啥呢想啥呢!卧槽!太惡心了吧!”

就在這時,舅媽從庭院回來,說道:“芙蓉剛剛給我聯系了一家房屋中介,待會兒去看房,你倆姐弟要一塊兒麽?”

“去。”寧疏說:“當然去。”

看房怎麽能少了她這麽個風水大師。

狗娃也連連道:“我也去!”

寧疏走了,他可不敢一個人呆這屋裏。

不過這一路,狗娃都悶悶不樂,一句話沒說,興許是為着葉芙蓉的話,他覺着膈應。

寧疏挺能理解他,畢竟倆姐弟打小的情誼,從來沒啥罅隙,如今葉芙蓉這樣質疑,他心裏覺着不舒服是正常的。

下午,倆姐弟跟着舅媽去看了房子。

房屋中介那邊給舅媽找了個年輕帥氣的推銷員,帶他們去看了房子。

寧疏一眼就被這推銷員小哥吸引了,倒不是因為他長得那叫一個白皮白臉的清秀俊朗,主要是吧,他這皮膚白得有些過頭了,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病态相。

挺衰。

不過,是真的帥。

小區靠近江城一中,坐落在江邊,小區環境也挺不錯,安靜清幽,綠化也做得很好。

房子是現成的,人家簡裝之後沒住,讓房屋中介給賣掉。

房子四室兩廳,大戶型,裝修得也挺簡單,沒那些花裏胡哨。

“姐,就這房子,就這地界,您用兩百萬這價買下來,綽綽有餘啊!您想想,這是在市中心,又是學區房,往東不出兩裏是江城一中,往南走上半個小時,就是江城小學,将來兒子孫子上學問題可都解決了,要不是買家急着用錢,那能這麽便宜賣啊!”

他這舌燦蓮花的倒是沒打動舅媽,就是一口一聲姐,叫得舅媽心裏妥妥帖帖,臉上笑容滿面。

這男的瞅着可年輕了,最多不超過二十,寧疏估摸着,十八差不多吧,說不定還要小。

一開始寧疏倒是沒理會他的推銷,而接下來他的一席話,吸引了寧疏的注意,只聽他道:“坎山離門屋有四層,第三層為貪狼,是吉宅,這樓剛好在第三層,是大吉大利的好宅子。”

舅媽說:“你這小弟,還會看風水呢!”

那推銷員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會一點,小把戲,做這行勉強糊口。”

舅媽說:“這房子有這麽好啊?寧寧,你看要不咱們就定這兒...”

寧疏心說,舅媽也忒淳樸了吧,人家親親熱熱一聲“姐”,再一頓吹捧,她就定下了?

寧疏可沒這麽好糊弄,她朝着窗戶外望去,外面有另一棟居民樓。

“兌方有高樓,則五鬼照破貪狼,吉星不能主事,發揮不了大的作用。”

而那推銷小哥這時候終于注意到了寧疏,擡起頭來,一雙黑眸子盯着她。

寧疏斷定:“這宅子,賣不了這樣的價錢,你再便宜個十萬塊,都不虧。”

這些賺差價的中間商,心黑着呢,不知道把價格拔高了多少。

推銷小哥輕描淡寫地笑了聲,走到窗邊,指了指東南方向:“本宅雖無吉星,但他宅有高樓,插在巽方,以照之,其星為天醫,能生武曲星,金得土,照愈吉,次外宅吉照也。入了這棟宅子,雖不說能保你榮華富貴金縷衣,但是一家人平平安安,順風順水,還是沒問題的。”

寧疏探頭往外望了望,果不其然東南方向又起一棟高宅,與這棟樓,正好成了遙相呼應的大吉之勢。

她眉心微蹙,本來還想賣弄表現一番,沒想到竟然疏忽了,讓這個家夥給嘲了。

不過現在城裏人套路都這麽深?連買房子的推銷員,都會風水玄學了?

惹不起惹不起!

而那推銷員看她的目光,倒是轉了深,盯得她挺不舒服。

“這樣,姐,如果你誠心想買,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再折一個優惠價。”他說。

而舅媽扭頭看向寧疏,仿佛她才是主心骨。

“我們回去再考慮考慮。”

寧疏覺得有些丢臉,連狗娃都忍不住低聲在她耳邊道:“姐,咱還是走吧...太丢人了,你可千萬別說你是胡英姑的外孫女。”

“胡英姑?”那推銷小哥突然揚了揚調子:“久仰胡英姑大名,我聽說她的外孫女天眼已開,前得降魔杖認主,後有判官開路,原來就是你。”

寧疏:“糙。”

這世上能有本事開天眼的人就那麽多,她的名聲早已經在道上傳開了,現在誰都知道胡家有個外孫女,要承她衣缽。

換了平時,寧疏說不定還要小小地虛榮一下,但是現在,她真是不好意思承認啊!

那推銷小哥看着寧疏,笑說道:“既然是大名鼎鼎的寧先生,這房子,我就再給你們減免兩萬,不能再少了。”

寧疏怎麽聽都覺着,他是在嘲諷她。

“我們回去商量一下。”舅媽挺中意這房子,當然也挺中意這年輕人。

“如果考慮好了,可以給我打電話。”他給舅媽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回去路上,寧疏接過他遞來的名片,上面印着三個宋體大字:傅南生。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我男配小哥哥嗎

☆、暴揍熊孩子

寧疏盯着名片上這三個字, 愣了好久,才依稀回想起來,她見過他啊!

三年前進城,寧疏在小河邊兒擺攤給人算命,是這個名叫傅南生的小男孩給她出主意,讓她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随後他又給她支招, 讓她開直播掙錢, 要不是這傅南生出言提醒, 寧疏指不定走多少彎路呢。

不過那時候他瘦瘦小小的, 個頭比寧疏矮,黃皮寡瘦,看上去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衰相。

沒想到多年不見, 這家夥長大了,還挺人模人樣, 她都沒認出來。

雖然傅南生依舊是一臉衰, 不過耐不住顏值高。

呸呸, 想什麽呢。

寧疏記得傅南生曾經說過, 自己生下來的就是衰命,運氣差,總出事, 什麽都做不好,所以只能當個依附于人的藤蔓子。

不知道這些年他混得如何,聽他今天的一番言辭,倒是還懂些風水玄學的竅門。

寧疏将他的電話號碼記了下來, 等有時間找他出來敘敘舊,再殺殺房子的價錢。

今天看的那套房,舅媽挺中意的,如果能成,就定下來。

這幾天夜裏,狗娃自覺地呆在自己的房間乖乖睡覺,沒有再來打擾寧疏的美夢。

也許是那天葉芙蓉說姐弟倆長大了應該避嫌的話,讓狗娃終于意識到,現在不像小時候,不能再跟寧疏完全無顧及的親密相處。

這幾日寧疏依舊沒見着奶奶的人影,不過倒是有一次,見着家裏來了陌生人,像是送貨似的,進門之後直接敲開了地下室的小木門,将一個黑色的大口袋送進去。

寧衡韬也問過送貨那人,可是對方口風緊,閃閃躲躲不肯說個明白,寧衡韬不好多為難那人,怕自己的母親生氣,不過說實話,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都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了,如果不是因為每隔一段時間會有送貨的來家裏跟母親交接,他還真要以為母親就死在地下室也說不準。

這位寧老太,像在修仙似的,不肯出地下室門一步,也不見任何親人,完全把自己禁閉起來。

那次狗娃看到寧小虎趴在沙發上玩ipad游戲,他沒接觸過這些電子産品,心癢癢的,就坐在他旁邊看他玩,結果寧小虎憤怒地跳起來,抓起ipad直接砸向狗娃。

狗娃被ipad砸中太陽穴,立刻就見血了。

舅舅和舅媽不好說什麽,臉色很難看,帶狗娃去醫院包紮。

葉芙蓉也說畢竟是孩子還小,鬧着玩的,狗娃的醫藥費由他們全部承擔,還給狗娃買了很多補腦的營養品。

這件事把寧疏給惹惱了,熊孩子不教訓不知天高地厚,她當時氣沖頭頂,不顧全家人都在場,沖上去拎起寧小虎的衣領,當即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

寧疏這兩年身體可是練好了,手臂和腹部還能見小塊不明顯的肌肉,看上去很帶勁兒,所以輕而易舉就把寧小虎拎了起來,兩巴掌打得也是不含糊,“啪啪”的,整個別墅都能聽見回響。

寧小虎臉上頃刻腫了兩個巴掌印。

他臉色一變,嘴巴一張,震天動地的哭聲就要出來,然而寧疏威脅地看他一眼,喊了聲:“閉嘴!”

寧小虎被她那聲色俱厲的氣勢給威懾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就是掉不下來,氣得眼睛鼻子都在冒煙兒。

這一打可不得了,葉芙蓉炸了,沖上前來就要跟寧疏動手:“你算什麽東西!敢對你弟弟動手!你...”

葉芙蓉話音未落,寧疏目光掃向她。

“你要是再多說一個字,我就下咒讓你的寶貝兒子這輩子生不如死。”

寧疏說完這話,走到寧小虎面前,伸手一把将他的頭發薅了幾根,攥在手裏。

她看着葉芙蓉惡,慢條斯理道:“雖然我跟外婆學的是正經的玄學術法,修的也是仁義本心,可是這些年我也沒少看些旁門左道的偏書邪書,要敗誰的氣數,毀誰的運道,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她說完從包裏摸出一張符紙,用朱砂筆在上面畫了幾個符,将頭發混着符紙全部燒成了灰燼。

葉芙蓉氣得要炸了,指着寧疏:“你...你在幹什麽!”

“你若是不想你兒子将來做什麽都倒黴,寧家斷子絕孫絕後,你就讓他給我消停點!”

“我告訴你外婆去!”

“你盡管去。”寧疏冷笑:“看看外婆會不會理你。”

葉芙蓉前腳要走出門,可是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走回來,一把揪起了寧小虎,拽到寧疏面前:“去,給姐姐道歉!”

“我不!我不!”寧小虎氣得跳腳:“她打我!媽媽你快把她殺了!把她殺了給我報仇!”

葉芙蓉是真的急了,她抓起寧小虎的衣領,又是兩巴掌打在他臉上,狠聲說:“給姐姐道歉!”

寧小虎是徹底懵了,他捂着自己紅彤彤的臉,大哭:“我要奶奶!你們打我!我要奶奶把你們全部趕走!”

寧小虎跑到地下室門口,用力拍打着木門:“奶奶!奶奶他們打我!奶奶你出來,把他們全部趕走!”

然而他敲了老半天,木門紋絲不動,地下室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倒是奇了,這位寧家老太太最看不得就是自己的乖孫孫被欺負,這會兒倒是能沉得住氣。

葉芙蓉攥着寧小虎的手腕,将他拖拽到寧疏面前,怒喝道:“給姐姐道歉,不然我揍你!”

葉芙蓉是真的害怕了,寧疏這架勢可不像是鬧着玩的,要真的讓寧小虎下輩子都倒黴短命斷子絕孫,她還怎麽活!

寧小虎見奶奶都不理他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沒有了靠山,他氣勢一下子蔫了下來,對寧疏不服氣道:“對不起。”

葉芙蓉勉強臉上勾了僞善的笑意:“歉也道了,剛剛下的咒,能解了嗎?”

寧疏說:“給我道什麽歉,要道歉,給我弟道歉去。”

葉芙蓉眼角肌肉顫了顫,壓低聲音:“寧疏,你搞清楚,面前的才是你親弟呢!別說葉英俊連你表弟都不是,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野種,你還幫着外人欺負親弟,你是人不是!”

這句話聲音壓得極低,舅舅和舅媽都沒聽見,否則只怕也會被她氣死了。

寧疏冷冷地說:“我很清楚,寧小虎是你的兒子,不是我的親弟,狗娃跟我沒有血緣關系,我把他當我親弟,這輩子我都護着他。”

葉芙蓉終于還是拎着寧小虎:“走!去醫院給哥哥道歉!”

自從那次事件以後,寧小虎徹底消停了下來,見着寧疏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再也不敢胡攪蠻纏。

熊孩子,還得治。

狗娃腦袋上的傷磕破點皮,沒啥大礙,出院之後,寧疏給他買了個ipad,還是最新款的pro,寧小虎瞅見了也想要,但是葉芙蓉沒空搭理他,狗娃這下子可得勁兒了,成天拿着ipad再寧小虎面前晃悠,引得那小家夥眼睛紅。

對于他這種行為寧疏表示嫌棄,說:“你都多大人了,還跟毛孩子玩這種‘我有你沒有’的游戲?”

狗娃趴在寧疏的床上玩游戲,說道:“我就氣死他,看他幹瞪眼我開心!還是我姐有本事啊!”

“喲喲喲,看你這得瑟勁兒。”

狗娃從床上翻身爬起來,拖了椅子走到寧疏面前坐下,一本正經地說:“姐,我以後就跟你了,成不?”

“你跟我做什麽?”

“做先生啊。”

寧疏嫌棄地看他一眼:“當初不跟着外婆好好學本事,現在想當先生了?”

“你是我姐,我哪能跟你搶飯碗。”狗娃擺擺手:“我琢磨着,給你打打下手,你要看風水,我給你提箱子,你要捉鬼,我給你鎮場子,你看怎麽樣?”

“就你這狗膽子,還給我鎮場子啊?到時候只怕第一個開溜的就是你。”

“哪能啊!要跑我也背着我姐跑啊!”

“行了臭小子,別東想西想的,好好學習,舅媽還指望你當大律師呢。”

當天晚上,寧疏睡得迷迷糊糊,狗娃又溜進了她的房間,推了推她:“姐,醒醒。”

“滾出去。”寧疏睡意正酣,将抱枕砸他臉上:“擾人清夢很讨厭!”

“姐,我做夢了!”狗娃緊張地說:“做噩夢了。”

寧疏坐起身,不耐地看他一眼:“你當自己還是小孩兒呢?”

“不是,姐,你還記得上次我做夢,夢裏看見奶奶跟着紙片人,找到鬼嬰那件事麽?”

寧疏想起來三年前那件事,漸漸清醒過來:“這次又夢見什麽了?”

“我夢見那間地下室,夢見寧小虎他奶奶了,你猜,我看見她在做啥?”

“做啥?”

狗娃爬上床,緊張又神秘對寧疏道:“她在抽大煙。”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終于有榜單啦!從明天開始雙更!

掐指再一算,下章要放男主出來溜溜啦!這絕對不是無cp文因為整個文結構是男女主撐起來的,後面基本就都是男女主的戲份啦

☆、夜市重逢

“她在抽大煙。”

狗娃看着寧疏, 雙指并攏,作出抽煙煙的動作:“吞進來,吐出去,吞進去,吐出來…”

寧疏問:“你晚上吃晚飯了沒?”

“吃了。”

“吃飽了撐的?

“……”

狗娃拉住寧疏:“我沒跟你開玩笑!寧小虎他奶奶在抽大煙!”

寧疏很難相信:“你自己都說,是在做夢。”

“可這夢太真實了, 我覺得不像夢。”

狗娃還舉出例子:“那次外婆去找那道士的事, 是我做夢, 但也真實發生了啊!”

寧疏說:“好, 就當這是真的,人家抽煙煙,又怎麽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大半夜的,她坐在屋子裏抽大煙, 你想想那畫面。”狗娃打了個哆嗦:“而且我看到, 她面前擺着好幾個罐子, 她就從那些罐子裏拿出粉末, 放進大煙杆裏呢!”

寧疏說:“人家睡不着,半夜起來抽煙,也沒什麽呀。”

狗娃搖搖頭:“我覺得她抽的不是煙, 肯定跟我夢見的那幾個小女孩有關。”

“你想象力很豐富。”

狗娃興奮地說:“姐,咱們夜闖地下室,瞅瞅去?”

這家夥,唯恐天下不亂, 想搞事情。

”行了,去睡覺吧。”

狗娃還不想放棄:“你不信我?”

“半信半疑吧。”寧疏淡定說:“等我去打聽打聽,畢竟憑你一個夢,咱就這樣硬闖人家地下室,萬一把老太太吓出心髒病,你負責?”

狗娃終于還是放棄,他想了想,又說:“那...吃宵夜去?我又餓了。”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寧疏帶狗娃來江城最大的夜市街,這裏的大排檔通宵達旦地營業,什麽小吃都有,麻辣小龍蝦,炒飯炒面,鹵味,還有麻辣燙...看得狗娃口水直流,眼睛都冒光了。

這條夜市,是寧疏上一世最喜歡來的地方,陸铮很矜貴,從來不吃這些垃圾食品。不過寧疏喜歡,他便陪着她,開蘭博基尼在路邊地攤吃烤串,拉風不已。

“姐,你不吃啊?”

寧疏故地重游,心裏有些感觸,沒什麽食欲。

“快吃吧,吃飽了回去睡覺。”

“你吃一個,吃個烤玉米。”狗娃串了個烤玉米遞給寧疏。

就在這時,她的心髒突然猛跳了兩下,恍然擡頭,不遠處,熟悉的身影定格在燈火闌珊中。

陸铮立在人來人往的街邊,倚靠着一輛重機摩托。

多年不見,他輪廓越加鋒利,比起少年時,眉宇間增了幾分清隽英俊,一雙幽深的黑眸更加冷沉。

他的指尖把玩着一枚打火機。

“咔嚓”。

點着,又熄滅。

上一世的陸铮,是一身規整西服出入于商務大樓的業界精英領袖,然而一個轉身,便換上藍白賽車服,馳騁呼嘯于曲折山道,雷厲風行的賽車手。

對于速度和亡命的追求,能夠釋放他內心所有的壓力和野性。

寧疏看着他周圍幾輛重機摩托以及幾個年輕小夥兒,猜測他應該是要跟朋友去賽車。

“走了。”

她催促狗娃,想趕緊離開這裏。

“還沒有吃完呢。”狗娃叼着一根塗滿辣椒粉的熱狗腸,囫囵嚼咽。

“帶回去吃。”寧疏招呼了服務員過來打包。

“哎。”

狗娃只好将剩下的食物打了包,乖乖跟着寧疏往外走。

寧疏回頭看陸铮,他倚靠在車邊,百無聊賴地等着他的朋友們。

印堂隐有黑霧籠罩,肩頭火明明滅滅。

兇。

會有事發生。

狗娃見寧疏腳步停頓,順着她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陸铮。

“見到帥哥,眼睛都瞪直了!”狗娃手肘戳戳寧疏,笑起來:“中意他?”

寧疏沉着臉,道:“走吧。”

姐弟倆走了沒兩步,寧疏便聽到了重機摩托車啓動的聲音。

陸铮已經帶上了頭盔,準備要上車了。

一定會出事。

寧疏心裏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今晚會出事,車禍,或者更糟糕。

怎麽辦?

寧疏心裏糾結,要不要阻止他。

她真不想在他跟前露面,每次一見到陸铮,她就感覺心裏毛毛的。雖然陸铮多半根本就不認識她,或者不記得她,可是那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只想離他遠點,不要招惹他。

“狗娃。”寧疏的手突然落到他的肩膀上:“幫姐一個忙。”

“嗯?”狗娃吃着烤雞翅,滿嘴油膩:“幹啥?”

陸铮騎上摩托車,正要離開,突然前面竄出來一個高個子的大男孩,穿着打扮土裏土氣。

陸铮身邊摩托車的男人差點就要啓動引擎了,見路中間突然蹿出個男孩,驚了驚,怒罵:“找死是不是!”

狗娃嬉皮笑臉:“不好意思,驚擾各位大哥。”

“快滾!”

“哎呀呀!這位大哥,我看你印堂發黑發黯,眼角有細尾,大兇之兆啊!”狗娃走到陸铮面前,故作深沉:“今晚必有禍事發生。”

陸铮邊上穿深綠色賽車服的男人道:“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出來裝神弄鬼。”

“我乃青城山全真龍門派嫡傳弟子葉英俊是也!”

狗娃似乎沉浸在他的演技裏,越說越來勁兒:“今日我掐指一算...哎!別走別走!”

狗娃見陸铮帶上頭盔啓動引擎便要離開,他忙不疊跑過來攔住他的車:“兄弟,真的,沒騙你,今晚你鐵定倒黴!我相信我啊!”

“滾。”

陸铮只說了這一個字,一股子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狗娃本能地松開了他的車龍頭。

陸铮啓動引擎,機車“轟”的一聲,駛了出去。

狗娃看着他呼嘯而去的背影,無力高呼:“我說的都是真的!”

陸铮頭也沒回。

這家夥真固執,這逼他使出殺手锏啊。

“喂,你叫陸铮是吧。”狗娃沖他很道:“你左邊屁股上還有一塊紅色胎記我說得沒錯吧!”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之後,陸铮的機車驟停。

随即,他車龍頭調轉,重新開動,朝着狗娃所在的方向飛速駛來。

“我去!”狗娃吓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用手擋住臉:“大佬饒命!”

就在摩托車即将撞上狗娃的千鈞一發之際,“滋啦”一聲剎車,陸铮在距離狗娃不過半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狗娃簡直要心跳驟停,大罵:“卧槽!好玩?這好玩啊?”

他情緒不穩,憤怒不已:“老子好心提醒你,你這樣玩我!神經病啊!”

不遠處,寧疏都為狗娃捏了把汗。

陸铮那家夥就是個變态神經病,跟他在一起,随時随地都有被逼瘋的可能性。

陸铮摘下頭盔,冷冽的眼神立刻讓喋喋不休的狗娃閉了嘴。

“剛剛說什麽。”

“我說你是神經...”

“人在哪?”

“誰?”

陸铮挑了挑眉:“告訴你我屁股上有胎記那個女人。”

狗娃本能地望向寧疏。

“啥女人,我不曉得啥女人。”

陸铮順着狗娃的目光朝大排檔這邊望了望,寧疏連忙側身躲開。

陸铮沉聲問:“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

那一個“弟”的音節還沒發出來,狗娃回過神來,意識到差點露餡。

“不曉得你在說啥,我乃青城山全真龍門派嫡傳弟子葉英俊是也!你身上有胎記也是我算出來的,我還算出,今天晚上你必逢災禍,年輕人,聽我一句勸,惜命就快些回家去吧!”

“這小子是活膩了是吧!”

陸铮的幾個同伴下車,揪起狗娃的衣領:“铮哥,教訓他!”

陸铮面無表情道:“放手。”

那幾人不敢違背陸铮,聽話地放開了狗娃。

陸铮伸手拍了拍狗娃的臉蛋:“她弟是吧?多大了?”

“十五...不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不是誰的弟弟,我叫葉英俊,我乃青城山...”

“跟你姐說,讓她放心,我這就回去了。”

陸铮從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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