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合氣道 (6)

情蜜意凝望她,她們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的确招搖,也引人心生妒意。

這些年,多少女孩為求陸铮能正眼看他們一眼,盡态極妍地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甚至想進了各種辦法,與他接觸。

然而陸铮卻從不動心,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他不會像其他的公子哥一樣,對女孩溫柔,甚至帶着谄媚的奉承,他眼裏似乎裝不下女人。

所以此時此刻,當他掌着寧疏的腰,出現在夏日晚宴現場的時候,可想而知,名媛們的臉色,該有多難看。

原來陸铮溫柔起來的時候,竟然可以這樣迷人。

原來并不是因為不喜歡女人,而是因為,早已心有所屬。

陸铮領着寧疏,一一見過周圍的商務人士。

陸铮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很早就已經接手了公司的大小事務,表現出相當的決斷和魄力。即使這些人比陸铮年長,卻也不敢因為他年紀小就輕視他,恰恰相反,他們對他禮遇有加,客客氣氣。

陸铮将寧疏引薦給他們,并沒有像以前開玩笑一樣,說這是我女朋友,而是鄭重道:“她是我們家請來的陰陽先生,斷風水很有一套,姓寧,叫她寧先生即可。”

衆人訝異,沒有想到,陸铮的女伴,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寧疏!

“寧先生,久仰大名了!”有男人走過來,說道:“解救鄉村被拐婦女那件事,你幹得太漂亮!”

“是的,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造詣,失敬了。”

陸铮在她耳畔輕聲道:“這位是王總和周總。”

寧疏對他們點點頭:“王總周總,你們好。”

“我們早就想結識寧先生,奈何一直沒有機會,貿然造訪,只怕擾了先生,沒想到先生竟然與陸少爺交好,真是緣分,不知先生可有名片,将來我們如果遇到風水之事,還望先生不吝相助。”

“我沒有名片。”寧疏說。

“有事找我就行。”陸铮立刻接話道:“我聯系她。”

衆人目光再度發生變化,本以為寧疏是給陸家做事情的,但是現在看來,倒像是陸铮在給寧疏做事似的,不僅給她引薦生意,還做了她的聯系人?

這真是...相當大的面子了!

這位寧先生,當真有如此本事?!

流光溢彩,觥籌交錯。

更多的人,過來給寧疏敬酒,想與她結交。

寧疏還沒滿十八歲,雖然快了,但是并不喝酒,所以只喝飲料。

當然她也沒讓陸铮喝酒。

上一世陸铮酒量就不行,三杯倒,一喝醉了,就像個孩子似的,整晚黏着她要親親要抱抱。

她得盯着不讓陸铮喝酒。

應酬了許久,她覺得有些悶了,恰是這時候,陸铮拉着她的手,神秘地對她說:“跟我來。”

看他臉上的紅暈,知道他多半又背着她喝了兩杯,寧疏說:“別撒風,人多着呢。”

她可不想他被衆人笑話。

陸铮卻說:“跟我來就是。”

寧疏跟着他走出了宴會大廳:“去哪啊?”

陸铮只拉着她的手,一個勁兒往前走。

倆人來到後花園的青青草坪上,正對面便是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河,河面波光粼粼。

悠涼的晚風拂過青草地,吹散了一身的淤滞和煙酒氣。

沁人心脾。

寧疏深呼吸,感覺身體都要輕盈許多。

陸铮拉着寧疏坐在青草地上。

“哎,我裙子!”寧疏舍不得讓這麽漂亮的裙子沾染塵土,她不肯坐下來。

陸铮索性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墊着讓寧疏坐。

“別,阿瑪尼啊...”

六位數的西服已經撲在了草地上,寧疏嘆息一聲,只好坐了下來。

陸铮朝着她挪了挪,跟她靠在一起。

他身體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襯衣布料,蔓延至她冰冰涼的手臂。

寧疏沒有推開他,只說道:“叫我出來,在這裏幹坐着?”

“裏面吵,出來靜靜。”

這裏遠離人群,靜谧幽雅。只有晚風拂過青草的沙沙聲,還有不知名的夏蟲啼鳴。

陸铮平躺在草地上,指着星空:“你看。”

不只是不是因為今晚夜色格外溫柔,寧疏的心也漸漸柔軟起來,索性躺了下來,跟他一起看向星空。

今晚的星星格外璀璨,布滿了夜空。

寧疏情不自禁感嘆:“好美啊。”

陸铮指着天空的一輪明月:“月色也很美。”

“這麽多的星星,只有在農村能看到。”寧疏喃喃道:“進城以後,我很少有見到這樣美麗的夜空。”

“你喜歡星星?”

“喜歡啊。”

“你喜歡我送你的裙子嗎?”

“喜歡。”寧疏坦然地說。

“那你喜歡送你裙子的陸铮嗎?”

“喜歡。”

寧疏突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陸铮,陸铮臉上已經綻開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很好看。

“套路我!”

“言出無悔。”

跟個孩子似的,寧疏當然不跟他計較,畢竟他還沒滿十八歲,還是個純情大男孩。

幾分鐘後,寧疏身體蹭了蹭西服。

又蹭了蹭。

“怎麽了?”

“癢。”

寧疏坐起身:“背又癢起來了。”

“我給你撓撓。”

“別撓,揉揉就好。”寧疏背對着陸铮。

月光下,寧疏後肩上潔白的皮膚上,血絲再度蔓延出來,妖冶如蓮。

陸铮眸色波瀾湧動。

寧疏回頭,看到肩膀上的血絲。

“好癢。”

陸铮粗粝的手掌撫到寧疏背部光滑的皮膚:“這裏麽?”

“恩。”

感受着他手掌力度适宜地撫摸着她的背,寧疏身體漫上來一股異樣的感覺。

癢的感覺已經徹底蔓延到了全身,蔓延到了下身。

她的身體開始發燙。

“你紋的...這是什麽?”他溫厚的指尖觸到寧疏的背部。

“這個...”寧疏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叫什麽魅骨,大概就是一種...恩呃。”

她連忙捂住嘴。

日了。

怎麽發出那麽羞恥的聲音。

陸铮的手停下來,頭皮有點發麻:“你亂叫什麽。”

寧疏欲哭無淚。

她也不想,可是為什麽今天的反應這麽大!

夜空中,碩大的明月宛如圓盤,清冷的星輝散漫在她潔白的肌膚上。

陸铮的臉色變了。

“寧疏,你是不是對我有反應了?”

寧疏心裏咯噔一下,完了。

陸铮身上有她的同心蠱,她現在是什麽反應,陸铮完全能夠體察到。

寧疏目光下移,落到陸铮的下身。

下面撐起了不可言說的小帳篷。

“.......”

陸铮臉色沉了下去。

“對...對不起。”寧疏捂臉:“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現在這麽辦。”他總不能頂着帳篷跑出去吧。

寧疏依舊捂臉:“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只是有點想...

不,不是有點,是很想...

只要陸铮再碰碰她,摸摸她...

羞恥!

陸铮無奈攤手:“我知道我很帥,忍不住很正常。”

不不不,不是這樣你誤會了。

陸铮站起身看了看周圍,寧疏問他:“你看什麽?”

“看周圍是否有人。”

“你想幹什麽?”

陸铮垂眸看着她,突然嘴角綻開一抹笑意:“你想我幹什麽?”

寧疏站起身,連連後退:“我...我回去了!”

不能再呆下去,在呆這兒,會出事。

陸铮撿起地上的衣服,掩住下身,匆忙追上去:“送你。”

“別送了。”

倆人現在呆一塊兒,太危險了。

寧疏甚至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落荒而逃。

她沒有立刻回家,而是跑到對面傅南生門口,咚咚咚敲門。

傅南生正在穿着圍裙做宵夜,聽到敲門聲,走出廚房,黑貓趴在沙發上,打了個呵欠:“找你算賬來了。”

門打開,寧疏氣喘籲籲,面紅耳赤看着他:“這副作用太奇怪了啊啊啊!”

傅南生無奈:“進來吧,我給你想想辦法。”

☆、失蹤

一輪明月高懸天際。

窗戶緊閉, 房間裏,燈光柔和, 微醺出暖軟的色調。

黑貓打着呵欠,趴在沙發上, 昏昏欲睡。

傅南生立在櫃臺前,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緩緩将粉末遞入小巧玲珑的香爐中。

中草藥香味徐徐溢出, 彌漫了整個房間。

“苦參, 菊花,葛根, 還有霍香…”寧疏盤腿坐在沙發上, 閉着眼睛, 鼻翼微動, 念出了熏香的成分。

“你是狗鼻子麽。”傅南生将小香爐放在茶幾上, 坐到她身邊。

寧疏緩緩睜開眼睛:“好多了。”

“這些中草藥, 又安神鎮靜的功能,下次我做成香袋, 每逢十五,你帶在身上, 多嗅嗅。”

“這魅骨,太…”寧疏搖搖頭:“太奇怪了。”

傅南生輕笑一聲,喃道:“蜉蝣族,朝生暮死, 活着的時候,盡情盡興, 所以族人性|欲旺盛,幾乎每天都要行事,你得了這副魅骨,敏感程度大大增強,将來你就會知道這裏面的樂趣…世人遍尋蜉蝣族,一來為他們的幻術,二來也為這閨房之樂,你既然得了,就好好珍惜吧。”

寧疏撿拾起那沒小小的香爐,深呼吸,說道:“主要是,剛剛太突然,我跟陸铮在一起呢,好尴尬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同心蠱,本來就…”

傅南生心裏一緊:“我以為你在家睡覺。”

“剛剛有事,被他叫出去了。”

“那你們有沒有…”

黑貓擡起頭,目光犀利地看他一眼。

意識到自己似乎太急切,有些失态,傅南生平複了心緒,說道:“沒事吧?”

“幸好我跑得快。”寧疏抓起黑貓身下的墊子,崩潰地捂臉:“太尴尬了!”

黑貓“喵”了一聲,沖寧疏豎起背上的毛,表達被搶了墊子的不滿。

傅南生卻暗自松了口氣,說道:“沒事就好。”

“這額外福利,有辦法能弄掉麽?”寧疏問傅南生:“我自己沒關系,有同心蠱,連帶陸铮跟着受累,以後跟姨媽似的每個月來一次,萬一陸铮出席重要場合,豈不是要尴尬死。”

傅南生聽着寧疏這話,無意識的言語間,盡是陸铮。

“你…這麽在意他?”

寧疏微微一怔,不明其意:“說什麽呢?”

“你為他種下同心蠱,救的是他的命,別說這副作用是每個月一次,哪怕是每天,他該受還得受着。”傅南生有些嫉妒地說:“你對他就這樣好?”

“……”

“我對他,好麽?”

她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

她自問,對陸铮總是愛搭不理,大部分時候,兇巴巴的樣子,充滿防備。

傅南生意識到,不該說的話,說得有些多了。

倆人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

“如果要消掉副作用,除非連同魅骨一起融掉。”傅南生說:“否則別無他法。”

“那就算了。”寧疏最後嗅了嗅香爐,站起身:“謝謝你幫我想辦法,欠你一個人情。”

“你不欠我。”

在她離開以後,傅南生喃喃說:“你永遠不欠我。”

黑貓站起身,打了個呵欠,跳到茶幾上,對傅南生說:“你不能心軟。”

傅南生轉身走到窗邊,看着窗外城市闌珊的夜景,眸子裏波瀾湧動。

黑貓跳到窗臺邊,警告他:“你絕不能心軟。”

良久,他說:“我知道。”

兩周後,開學季如期而至。

再度回到學校,校園裏傳得沸沸揚揚的熱點事件,就是江城一中學生失蹤迷案。

幾乎承包了開學季每個人茶餘飯後的八卦閑聊。

而且越傳越玄乎,流傳的版本也越來越多,有人說江城一中附近有個類似德州電鋸殺人狂那樣的變态,要抓學生做實驗;還有人說,其實根本沒有人失蹤,是幾位同學約好了要跟大家開玩笑;更有甚者,聲稱某天晚上在宿舍外面的草坪看到了外星人的飛船,那些失蹤學生其實是被外星人綁架了……

對于這些說法,同學們也都是半信半疑,不過有人失蹤,這是鐵板釘釘的事件。

寧疏班上沒有,但是聽狗娃說,他們班有個叫胡洲的男生已經好多天沒來上課了,據說這男生跟陸铮平時關系還挺不錯,經常一塊兒約着打籃球。

關于學生失蹤事件,最靠譜的版本,從易秋嘴裏得來。

她的父親是江城刑偵大隊的隊長,正好負責這次案件。

操場上,易秋神秘兮兮對幾個女生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大概是從今年九月初開始,江城一中陸陸續續有學生失蹤,警方也多次接到失蹤學生家長的保安,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有一起,我爸所在的刑偵隊開始調查這個事情。”

“調查出什麽了?”方若雲趕緊問易秋。

“這些失蹤人群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年不滿十八歲,都是江城中學的學生,我爸他們通過對學校周圍目擊證人的走訪調查,查出學生失蹤的地方,都是在學校附近。”

方若雲撇撇嘴:“沒勁兒,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嗎。”

易秋說:“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

“那你倒是快說呀。”

易秋看了衆人一眼,對大家招招手,壓低了聲音說道:“從我爸那裏聽來的獨家消息,那些失蹤的學生,全部都是上了同一路的公交車。”

“公交車?”女生們驚呼:“什麽公交?”

“噓!”易秋說:“小聲點,這消息還沒傳出去呢!我也是聽我爸講電話的時候說的。”

寧疏好奇地問:“在同一個地點失蹤?”

易秋搖搖頭:“不是,那輛公交經過學校附近的站點,監控畫面都拍到了失蹤學生最後的畫面,但可以确定,上的是同一班公交。”

放若雲問:“是哪一路公交?”

易秋搖搖頭:“沒聽到。”

“如果是上了公交,那麽順着這條線,去公交公司調查一番,不就知道了麽?”

易秋連忙道:“可不,我爸就是在查這個事情呢。”

寧疏還想再多了解了解,不過再多的,易秋也就說不出來了,畢竟這點信息,還是她偷聽老爸講電話的時候,聽到的。

下午,寧疏跟狗娃在學校外面的小餐館吃晚飯,小餐館是正宗川菜館,價廉物美,很受同學們歡迎,就是環境不大好,耐不住味道正宗,高朋滿座。

寧疏将一塊雞脖夾到狗娃的碗裏,漫不經心問他:“你大哥最近怎麽樣?”

“他忙着呢,有時候連課都不來上。”

寧疏放下手裏的筷子,擡頭問:“陸铮不來上課?”

難得,這家夥可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學生眼中的好榜樣。

天大的事會不來上課?

“忙公司的事情?”

狗娃笑眯眯說:“忙什麽,姐你自己去問他不就得了,還要在我這兒拐彎抹角打探消息。”

“臭小子,誰跟你一塊兒長大照顧你這麽多年,要當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白眼狼?”

“言重言重!”狗娃學滑頭了:“都是一家人,什麽胳膊肘拐不拐的。”

寧疏不理他,三兩口吃了飯,過去結賬。

回家的路上,狗娃告訴寧疏:“是這樣的,我們班最近有同學不是沒來上課嗎,那同學跟陸大哥關系不錯,陸大哥忙這件事去了。”

“失蹤的事情,不是有警察?他瞎操什麽心?”

“警察也在調查,不過陸大哥心急也可以理解,你想,要是傅南生大哥突然失蹤了,你能不心急,每天乖乖來學校上課,等警方的消息?”

寧疏順着這道理一想,也想通了,要真換傅南生失蹤,她估摸着也會坐不住,利用手頭的資源,想盡辦法找人。

陸铮是有情有義的男人,上一世年紀輕輕便在商界叱詫風雲站穩了腳跟,盡管野心十足,但做生意卻講兩個字:仁義。所以別人才會尊重他,信任他。

“你們班那個失蹤的同學,名叫胡洲?”

“姐,你也聽說了?”

“當然。”

“學校最近好多同學失蹤,鬧得人心惶惶,警察來我們班調查走訪,叫好多同學出去詢問。”

狗娃絮絮叨叨說開了:“胡洲在我們班人緣比較好,平時為人也很低調,沒得罪什麽人,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失蹤。”

“學校也有別的同學失蹤,應該不是得罪仇家那麽簡單。”

狗娃看向寧疏:“姐,不會真的有變态殺人狂吧?”

寧疏搖搖頭:“不知道。”

晚上回家以後,她從抽屜裏拿出紙人,再度試了試這灑紙成兵的法子。

狗娃笑吟吟看着寧疏:“姐,學校同學失蹤事件都鬧了好幾周了,也沒見你上心,怎麽今天聽到陸大哥找他朋友的消息,你就忙不疊要出手了?”

寧疏将他推出房間:“睡覺啦睡覺了!”

“姐,逃避是可恥并且沒有用的!”

“走走走!”

☆、我愛你

整一周的時間過去了, 一只紙片人都沒有回來找過寧疏,這說明, 它們還沒有找到胡洲。

連着兩周過去,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寧疏開始有些坐不住了,灑紙成兵, 兵馬萬千, 小人無孔不入,要在偌大的江城打聽消息, 應該說是易如反掌, 怎麽可能這麽多天過去, 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活要見人, 死要見屍。

哪怕胡洲已經成了冷冰冰的屍體, 或者被燒成了灰燼, 掘地三尺,紙片人也能夠尋蹤覓跡找到他, 此刻卻半點消息都沒有,這才是最奇怪的。

兩天後, 寧疏終于在學校見到了陸铮。

是陸铮主動來找她的。

放學後空寂無人的教室裏,陸铮坐到寧疏身邊,笑說道:“聽我弟說,你最近有點想我。”

寧疏正埋頭做作業, 沒理他:“葉英俊一張嘴胡天胡地,你信他就鬼了。”

“這段時間忙, 冷落你了。陸铮愧疚地說道:“周末吧,我們去看電影。”

“……”

能不能別自作多情!

寧疏放下手裏的筆,岔開話題:“胡洲失蹤的事,你查到什麽了?”

說到這個事情,陸铮神情凝重起來:“人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不過從警察那裏,倒是得知一些線索。”

“說來聽聽。”

陸铮見她有興趣,自然願意講給她聽,于是坐近她身邊,神秘說道:“最後的監控視頻拍攝到的畫面,胡洲在9月28號晚上,上了一輛公交車。”

又是公交!

這跟易秋說的一樣,失蹤的同學,都是是上了公交車,然後失蹤的。

“順着公交車的脈絡去查,只要找到公交公司,調取當晚的出車記錄,找到司機,不就有線索了?”

寧疏皺着眉頭,自問自答:“不對,如果這麽簡單,早就應該查出真相了。”

陸铮同意她的說法:“事情就詭異在這裏,胡洲上的公交車是109,而公交公司那邊給出的說法是,109晚上9點收班。但奇怪的是,公交亭的監控鏡頭顯示,胡洲是晚上11點上了那班109的公交。”

“怎麽會這樣。”寧疏訝異:“公交公司的人在說謊麽?”

陸铮搖頭,又離她更近了些:“公交出行都是有記錄的,公交公司那邊,的确顯示了109公交晚上9點收班,衆多司機和工作人員都能證明,總不可能是公交公司把學生綁架了吧,他們也沒這動機。”

“交警那邊的視頻監控裏,拍到車牌號了麽?”

“沒有,這是最奇怪的地方,所有的監控視頻,都沒能拍到11點那輛109公交的車牌號,那輛車根本沒有車牌號。”

寧疏連忙又問:“其他人呢?其他失蹤的同學也是搭乘的109公交?”

“是,雖然時間不一樣,但都是109公交。”陸铮說:“這些都是我從警察那裏弄來的消息,應該具有可信度,警方之所以沒有向媒體社會公布這個調查結果,也是因為這個結果,是在難以讓人相信。”

的确,太詭異了。

所有失蹤的同學,都是陸陸續續上了這沒有車牌號的109公交,然後音訊全無。

可是這樣一輛公交到底是從哪裏開出來的,為什麽在馬路上這樣暢通無阻地行走,警方這麽長時間,卻完全查不到關于它的任何線索。

陸铮對寧疏說:“這事我會繼續查下去,但是你別瞎操心了,。”

寧疏收好書包,跟陸铮一起走出教室。

夕陽暮沉,他自然而然将寧疏的書包接過來,背在自己身上,寧疏跟他搶了一陣,還是沒搶過他。

“晚上就呆在家裏,別亂跑。”陸铮叮囑寧疏:“晚上出行別坐公交了,想吃宵夜什麽的,給我打電話,我讓司機來接你。”

寧疏聽他言詞裏關切之意,心裏戚戚的,沉默着不說話,踢開腳邊的碎石子。

“回去了。”她站在自家樓下,接過了陸铮手裏的書包:“別再管這件事了,我手下紙片人都找不到沒有任何線索,你要是也失蹤,我到哪裏找人去。”

寧疏叮囑完她,轉身要走,陸铮突然拉住她的手。

“如果我失蹤了,你會來找我?”

“廢話。”

“為什麽?”

寧疏沒想過這個問題,看着遠方夕陽暮沉,她随口道:“就算是傅南生失蹤了,我也會…”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陸铮固執地說:“你不要扯別人。”

“……”

“陸铮,你想聽到什麽回答。”寧疏擡頭,灼灼目光看向陸铮。

陸铮突然神秘一笑,揚揚手,大方地說:“算了。”

“怎麽又算了。”

“嘴會騙人,但心不會。”陸铮手指尖戳了戳她額頭上的一點紅痣,輕輕撫摸,心情舒暢:“你這裏想什麽,我都知道。”

回家後,寧疏徑直沖進房間,拉上窗簾,鑽進被窩裏,拿枕頭整個蓋住臉。

臉燒紅了。

她崩潰地嚎了聲。

突然有點後悔給陸铮種同心蠱,現在這情況,她是一點隐私都沒有,完完全全把自己暴露在了他面前。

這太糟糕了。

就連嘴硬一下都做不到,立刻就會拆穿。

嘴會說謊,心不會。

她必須得想個法子,不能讓陸铮就這樣如入無人之境似的窺探她心裏的想法。

正想着這件事,陸铮的短信就進來了:“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找到失蹤的同學,不妨一試。”

“???”

“既然你我有同心蠱,晚上我就在失蹤同學出事的公交亭轉悠,說不定能坐上那班109的公交車,我失蹤之後,你應該能感受到我…”

寧疏沒有回他信息,而是直接給他打電話:“陸铮,想都別想。”

電話那邊,陸铮放下書,意态悠閑:“怎麽?”

寧疏态度相當堅決:“試試,你失蹤了我會不會來找你!”

“別說賭氣的話,這個辦法還是很有可行性。”

“我不同意。”

“我覺得可以試試。”陸铮說:“算上胡洲,已經是第十一個人失蹤了。”

“就算一百個一千個又怎樣,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寧疏說完氣呼呼地挂掉電話。

他是不是神經病!

以為自己是誰,警匪片卧底還是特種兵?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高中生,他多大能耐呢!

連紙片人都找不到那些失蹤的學生,他憑什麽以為她能找到他。

萬一她找不到怎麽辦,萬一那些人都遇害了怎麽辦,萬一…

太多萬一,她根本不敢想。

幾分鐘後,陸铮的電話再度打了過來,寧疏接過電話,氣呼呼地說道:“你再提這茬,我收回同心蠱,你生你死,都跟我一點關系沒有!”

“我愛你。”

“陸铮,你不信這個邪,可以試試,我眼睛眨一下我就不姓寧…我…”

寧疏猛然住口,腦子“轟”的一聲。

“你…”

陸铮低醇的聲音說道:“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個短短…

☆、上車

紙片人依舊音訊全無。

那些失蹤的學生, 就像在這個世界蒸發了似的,銷聲匿跡。

那天早上, 寧疏班上有一個名叫黃秋韻的女同學沒有來。連着第二天第三天,依舊沒有來學校。

班上的氣氛變得詭異而凝重, 雖然班主任說黃秋韻是因為生病沒有來學校,但是同學們私底下傳聞, 黃秋韻其實是跟那些失蹤同學一樣, 丢了。

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邊,同學們覺得事情可能非常遙遠, 聽大家以訛傳訛, 當聽故事。可是身邊有認識的同學真的丢失了, 大家才漸漸意識到, 危險近在咫尺。

那天晚上, 寧疏嘗試召回紙片人, 可是當她念過收兵咒,等了兩個小時, 一只紙片人都沒有回來。

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灑紙成兵,紙片兵馬是絕對忠誠并且服從, 就算殘肢斷腿,只要聽到召喚,他們必然會千裏複命,絕對不會出現召不回來的情況。

召不回來, 那就只有一種情況:全軍覆沒。

寧疏坐不住了,決定去那些走丢的學生的街區附近轉轉。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 距離那些同學失蹤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出去碰碰運氣,興許能有線索。

寧疏走出房間,狗娃正坐在客廳寫作業。

他個子高大,坐在小凳子上,趴着寫作業,看上去真挺憋屈。狗娃這些年身高跟雨後竹節似的,層層拔高,衣服穿上小半年,就穿不了了又要買新的。

少年人,渾身都是勁兒,能量爆棚。

寧疏覺得,跟着這幫小孩兒一起成長,一塊兒念書,自己的心境也年輕了很多,有時候,也會沖動,也會意氣用事,會以他們不成熟的思維方式來看待問題。

青春就是這樣啊。

真的不會考慮太多,瞻前顧後。只要想做,就去做了。

寧疏剛出門,狗娃追上來:“姐,去哪?”

“出去轉轉。”

“陸大哥叮囑,讓我看着你,晚上不要出門。”

“他是你野大哥,我是你親姐,你聽誰的?”

狗娃思忖了片刻,看向寧疏:“我聽姐的。”

寧疏感到很欣慰,拍拍狗娃的肩膀:“回來給你帶雞脖子。”

她轉身要離開,狗娃也穿了鞋,匆匆跟了上來:“走吧。”

“今天不帶你。”

“我答應陸大哥了,如果你要出門,我得跟着你,保護你。”

“……”

好的,知道了,陸铮才是你親哥。

算了算了。

白疼了。

“別跟着我。”寧疏加快步伐:“我要是出啥事,你還能來救我,要是你跟着我,咱倆都玩完。”

狗娃摸着腦袋,覺得寧疏說得好像還有點道理:“這是不是就叫傳說中的保存實力,東山再起。”

“可以這樣理解。”

寧疏進了電梯,下樓。

叮,電梯門打開,狗娃已經站在大門口等她。

他氣喘籲籲,扶着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并不那麽累。

他剛剛從一口氣跑下來,比電梯還快?

神了。

“不會帶你的,別跟了。”寧疏加快步伐往外走,想甩開狗娃這塊牛皮糖。

“姐,你等等我。”他追在後面:“姐…咦?”

追到鬧市街區,狗娃停下腳步,四處張望,哪裏還有寧疏的身影。

跟丢了。

學校附近的江城一中公交站,遠遠的能看到學校的教學樓,但是現在學校已經下了晚自習,黑洞洞一片。

公交站周圍沒什麽人,因為失蹤事件發生以後,大家猜測學校周圍有變态殺人狂出沒,所以這一帶晚上就連商戶都早早收攤了,只是偶爾有一兩個行人路過,低着頭,步履匆匆。

一陣幽冷的夜風拂過,此時已經接近深秋,晚上氣溫很低,寧疏不禁撚了撚衣領。

回頭,公交亭邊,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铮。

橙黃的路燈從頭頂落下,将他整個人圈進暖光中,深邃的眼廓埋入陰影,看不分明。

他身影颀長,手裏拿着一根煙,袅袅。

地上好幾個煙頭

顯然,他在這裏站了很久。

寧疏突然有點炸。

她氣勢洶洶走過去,一把揪住陸铮的衣領,将他拉近。

“你怎麽…”陸铮還沒反應過來,寧疏吼道:“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就過來看看…”

“你以為你出了事我會來救你?”寧疏胸脯劇烈起伏,情緒激動:“同心蠱,我能給你種,也能給你廢,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誰管你!”

寧疏扔開他,轉身就走。

蠢貨。

陸铮這個大蠢貨!

自己都自身難保,還管人家是生是死,他當自己是超級英雄還是複仇者聯盟?

手突然被牽起來。

随即,一個堅硬的懷抱從後面将她整個攏住。

第一感覺就是,燙。

他的懷抱熾熱,血液奔騰。

鋪天蓋地襲來的全是他身體的味道。

寧疏用力掙了掙,沒有掙脫。

她聽到他的心跳。

撲通,撲通。

那也是她的心跳,他們的心跳此時是同步的。

“關心我?”

“沒有!”

“別說謊。”陸铮從後面将她環住,抱得更緊。

“放開。”

“你喜歡我,很喜歡很喜歡我。”他的聲音比夜色更深沉,灼熱的氣息拍打在她的耳畔。

“陸铮,放開。”

陸铮狠命地将她往自己懷裏揉了揉,然後才放開她,臉上挂着歡欣的微笑。

寧疏離他遠了些,說道:“我都警告過你了,不準以身犯險。”

“我也警告過你了,晚上不準出門。”陸铮還有理:“你是不是也沒聽我的話。”

寧疏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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