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占有欲

占有欲

霍家早年是玉石發家的, 據說當時做挑山工的霍老爺,在藏山頂上,看見了一塊石頭, 被雷劈的炭黑, 露出的裏面的卻是水綠汪汪的一片, 他帶回家, 十年之後,霍家的老宅就建在了當時最繁華的城東綠荷大道。

等霍家到了霍瀾藍這一代,玉石珠寶早就成了副業, 現在霍家的支柱産業是□□, 和玉石一樣, 都帶着點賭的成分, 據說霍瀾藍比他父親更為傳奇, 5歲那年, 就被霍老太爺抱上了賭桌, 連贏了8局,贏得籌碼比他人還高。

霍老太爺當即大喜,從此以後, 就将霍瀾藍放在身邊親自教養,不過霍瀾藍也确實沒辜負霍家的栽培,不過而立,就将商業版圖拓展到了海外, 同時還開始試水影視業, 早早就從他父親霍盛天手中接過了霍家, 成為了霍家的話事人。

□□嘛, 顧客十個有九個是賭徒,同這些人打交道, 霍瀾藍的手段自然也不會太幹淨,名字裏似乎都帶着血腥氣,一雙狹長三白眼,只是盯着你,就讓人不寒而栗。

搞文藝的導演們,看見這尊大佛,就像一窩兔子,全都緊緊挨在了一起。

“站好。”霍瀾藍睨了霍曉泉一眼。

霍曉泉撇撇嘴,不甘心的放下手,站直了,跟着他哥走近酒店,不過另一只手還偷摸的捏着他哥的袖口。

自家弟弟闖了禍,當哥哥的,自然要跟在屁股後面收拾爛攤子,昨天霍瀾藍就和白年商量,不,更确切的做好了交易,白年是來通知下面人的,而霍瀾藍呢,是來看讨債鬼的。

霍曉泉在房間裏心神不寧的寇手,聽見房卡開門的滴答聲,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臉色轉換片刻,又咬牙坐了回去。

門開了,腳步聲響起,停在了霍曉瀾面前,看着那光亮的一塵不染的鞋尖,霍曉泉忍住一腳踩上去的沖動。

他擡起頭,臉頰鼓的很圓,眼眶卻是紅的:“為什麽不來找我?”

霍瀾藍看着他,下颌繃得很緊,他沒有說話,将房卡放在了霍曉泉的身邊。

霍曉泉以為他又要走,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霍瀾藍的胳膊:“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話,因為我罵你是膽小鬼,你生氣了是嗎?你嫌我煩了,對不對?!”

他語氣激動,越說越收不住:“你不來找我,是不是想要甩掉我?!!”

霍瀾藍擰了擰眉,冷聲道:“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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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聽見他用這麽不耐的神情同自己講話,霍曉泉忍了很久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我不會放手的!就算你生氣,我就是要說!”

“霍瀾藍,你不許和那個女人訂婚!不許!不許!”

聲音倒灌着淚水嘶吼出來,胸口劇烈起伏着,霍曉泉看着無動于衷的男人,含着熱淚,孤注一擲的踮腳要去吻他。

卻被男人推開了。

“霍曉泉”,他的神情和語氣一樣的冷,帶着警告的威壓:“你越界了。”

被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霍曉泉終于失了勇氣,他像一只淋濕的貓,瑟瑟發抖的站在雨中,卻沒人為他垂憐。

“你胡說,”如木頭般劈裂的聲音裏,滿是不甘:“你明明也喜歡我的,明明也喜歡的....”

他擡頭,用流淚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想要捏男人袖口的手不安的攥成拳頭:“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你吻了我不是嗎?你還擦了我的眼淚,讓我別哭....不是嗎?還有....還有我房間裏被霍奇弄壞的拼圖,也是你幫我拼好的,是不是?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啊?”

男人沉默不語。

這給了霍曉泉一點希望,他舉起手,将食指的戒指展示在他面前:“還有這個戒指,不也是你送給我的嗎,裏面還刻着我的名字呀!”

對方終于肯給霍曉泉回應,他看着面前難過的像是下一秒就破碎的男生,下颌收的更緊,聲音從肺裏擠出來。

他一字一句道:“你搞錯了,那是我送給曲悅然的戒指,不小心落在了家裏。”

如同被冰水從頭潑到腳,霍曉泉僵直在原地,面上期待的表情在此刻凝結成一團,他的視線狼狽而呆滞,胸口都不再起伏了,像石膏娃娃一樣,連臉都是蒼白灰敗的。

“我來看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弟弟....”霍瀾藍瞳孔如冰質深邃冷寂:“劇組的事,我已經替你處理了,你的角色将由其他人替演,我會安排其他劇本給你挑,如果你想做音樂,我也可以找人幫你出專輯,但你不能再這麽胡鬧下去了,現在就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霍曉泉陷入了長久的死寂中,很久很久中,他幹裂的唇才吐字:“回去?回到哪裏?”

他緩緩擡起頭,就像純粹好奇一樣,呆滞問他:“回哪裏?回那個你和曲悅然的新家,還是回你的親生父母和我養父母的家?”

男人的眸子沉了下來:“霍曉泉,誰教這麽說話的?”

霍曉泉深吸一口氣,累極一樣,他卸下食指的戒指,扔到男人身上,戒指落在地上,發出滾落的聲響。

“你走吧”他沒有力氣再擺出任何神情,聲音虛弱的像一根快要斷掉的線:“我不會走的,我的工作還沒完成。”

他看着男人,視線卻是空茫的:“你放心,我不會再煩你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

“再說了,沒了你,我也其他喜歡的人。”他終于擠出了這場歇斯底裏後的第一個表情。

他笑的很難看,可确實是笑着的:“他在巷子裏救了我,我覺得他很好。”

“哥哥你覺得怎麽樣?我向他告白,好不好?”

男人的眸子在聽到這句話後,驀然沉了下來,有瘋狂的黑色物質從幹淨的瞳仁席卷來陽穴的神經瘋狂鼓動,他忍耐的閉眼,等再睜開時,已完全壓抑了下去。

“随便你。”半晌,他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

短短幾天,《鎖愛》劇組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是男一被替換,由當紅小生——裴燃接盤,他剛剛結束了一個電視劇的工作,現在無縫銜接進組。

其次,就是資方給力,投資不少,小網劇秒變A級劇,衛視網站雙播,最後,也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就是霍曉泉并沒有離開,資方重新請了編劇團隊操刀,增加男三戲份,霍曉泉即将友情出演男三一角。

霍曉泉的粉絲們聽到這個事情,火冒三丈,在微博上罵成團,非說天奇娛樂蚊子吸血,踩在霍曉泉頭上拉新人,結果霍曉泉自己澄清了:沒有的事,是本人自己向導演建議,研讀劇本後,男三角色更适合我,請大家不要誤傷他人。

正主都這麽說了,粉絲也不好再罵別人,倒是覺得霍曉泉自己不争氣,拿他們當槍使,霍曉泉因此掉了不少粉。

不過,《鎖愛》劇組在經歷了近一周的停工之後,終于重新開工了,這一次因為資金充足、人員充沛,再加上演員們都比較專業,拍攝的非常順利。

熊然看着劇組的進度,松了口氣,終于不失眠了。

淩晨五點,恢複拍攝的宋或雍準時起床,洗漱完畢,從衣櫃裏找出新給熊然做好的衣服,放在他枕邊,又在小心在熊然枕頭底下摸摸,趁他迷迷糊糊哼唧之前,拿出他的游戲機、手機,替他把電沖上。

開機聲音響起,手機裏接二連三的蹦出微信信息,手機震動不停。

宋或雍低頭看着那些信息,微微皺眉,尤其是在看見那條來自莓果茶茶的短信後,所有的猶豫瞬間終結。

沒想到熊然還給玫果茶茶了聯系方式。

點開對話框,是很長的聊天記錄,最新的一條是對方發出的面基邀請。

——熊熊,我覺得我們特別合拍,而且既然咱們游戲裏都結婚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線下見面。

後面還跟着一個睜大眼睛賣可憐的表情包。

宋或雍面無表情的那一行字,無聲的張嘴:“熊熊...結婚.......”

兩個字被反複在他唇間碾碎,半晌,他擡眸看向床上的熊然,深重的眸色将無知無覺的熊然吞噬,黑色的瞳仁邊緣是碎裂的縫隙,還在不停的開裂。

陡然間,他笑了,天光附在他那張瑰麗的臉上,卻不改陰翳森氣,他俯下身子,湊到熊然耳邊,聲音帶着熊然沒聽過的惡意與怒意。

“熊仔,你竟然在游戲裏面結婚?”笑意漸漸斂去,薄唇一碰,就是刺骨的膽寒。

“膽子夠肥。”

熊然的游戲機被“沒收”了。

宋或雍打着拍戲壓力太大,需要游戲緩沖的旗號,完全不管熊然的反對,強硬的借走了游戲機,等還回來的時候,自己最喜歡玩的那款游戲已經被打通關了。

難怪莓果茶茶不停的激動詢問,問熊然吃了什麽,怎麽怎麽厲害,自己完全躺贏。

熊然說是自己找了個代玩打的,這下好了,莓果茶茶都不再微信裏同自己聊天了,每天準時上線找宋或雍,也不喊着面基了,熊然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

這點子失落本來無跡可尋,可當看見宋或雍抱着游戲機同莓果茶茶在密室裏找線索時,熊然心裏就不由得想象屏幕裏兩人相互熱絡對話的場景,于是那些失落就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品了半天,不愉快的直皺眉。

等莓果茶茶再一次在短信裏拜托熊然問問宋或雍什麽時候登入游戲,什麽時候可以面基的時候,這種不愉快達到了頂峰。

“那是我的朋友!”熊然叉腰站在宋或雍面前,語氣沖撞,完全意識不到他這個樣子就像幼兒園裏搶玩具的小朋友。

宋或雍從劇本裏擡起頭,一張臉燈光一照,瑩潤的像冷玉,他沒什麽表情道:“朋友,不是都在裏面結婚了嗎?”

熊然一下子啞然,他聽出了對方語裏的諷刺,也知道對方臉色不太好看,只是熊膽包天,他頓了頓把微信舉到宋或雍面前,理不直氣不壯的問:“那他....那他為什麽和你走的那麽近?”

宋或的蹙眉,盯着屏幕看了看:“不知道”,他聳了聳肩:“可能他比較喜歡我吧。”

頂着這張臉說出這句話,好像無可指摘,熊然被噎了好半天,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好半天才跺了跺腳:“你胡說....你...他..他喜歡你什麽?!明明是我先認識他的。”

宋或雍合上劇本,手肘撐着大腿,手撐着下巴,彎腰湊到熊然面前,像是給他展示自己的美貌:“可能是因為我游戲打的比較好,人也比較好,腦子也好,長得也好,所以才喜歡我的吧。”

看着那雙水星的眼睛,熊然下意識屏住呼吸,眼睛往下瞟:“鬼扯,他怎麽知道你長什麽樣子。”

他可是翻了兩人的聊天記錄,莓果茶茶提了好幾次面基,宋或雍都沒答應。

“總之”熊然努力同宋或雍對視,語氣生硬道:“你不可以搶我的朋友!都沒人和我玩了。”

“我不是人嗎?”宋或雍捏着熊然的手,五個指頭玩了個遍,偏偏頭歪着問熊然:“我同熊仔玩不可以嗎?”

熊然不說話。

宋或雍繼續道:“熊仔,你這幾天都不找我說話了,我回來以後,你就只和莓果茶茶聊天,都不和我說話了,所以我好奇,想要知道莓果茶茶是個什麽樣的人。”

“結果呢?”熊然沒好氣道。

宋或雍笑了笑,酒窩很滿:“結果我發現他确實挺有趣的,難怪你願意和他說話,不願意同我說話,難怪你不要我,要和他結婚。”

對方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熊然連忙辟謠:“不是要和他結婚,是需要結婚這個程序,游戲裏寶石我老是抽不中,官方說結婚會送,我們才搞的,就是鬧着玩呢。我們是純純的朋友!”

看着宋或雍的笑臉,聽見剛剛他那麽說,不知怎麽,熊然心裏不舒服極了,他幾乎是怒視着宋或雍,然後看了那張臉半天,心裏又氣的冒酸水。

捏着自己的胸口,熊然聽見宋或雍對自己低聲重複道:“我也想和莓果茶茶做朋友。”

宋或雍笑得很開,半眯的眼睛看不清瞳孔的色彩,森白的牙齒張合間是绮紅的舌頭。

“可以嗎?”他問:“熊熊。”

*

熊然沒有理由說出拒絕的話,再加上莓果茶茶一直追問代玩的事情,不和熊然說游戲了,漸漸的兩人也就不怎麽聊天了。

熊然有點難過的同時又有些緊張,他詢問莓果有沒有代玩的聯系方式,知道對方喪氣的說沒有,他才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

心情平複下來了,熊然也開始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最近這些奇怪的心理情緒,他開始覺得羞愧,自己這種搶朋友的行為确實幼稚,當時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種類似你和他玩就不要和我玩的話來?這種占有欲來的實在莫名其妙。

琢磨了半天,沒想出個什麽,自己更心慌意亂了。

不過經過這麽一出,熊然打游戲的時間縮短了不少,正常排白戲的時候,還會跟着王亞亞去接宋或雍。

坐在車上,熊然聽着王亞亞向李大成彙報宋或雍最近的工作狀态。

“啄哥表現很好,演技真的不錯,不僅能接住裴燃的戲”,王亞亞握着電話壓低了聲音:“李哥你都不知道,就那個小少爺,也偷偷讓啄哥幫他對戲呢!”

小少爺說的是霍曉泉,自從他私自離開劇組和他哥過來之後,他就多了這麽一個外號,不過他能和宋或雍對戲,熊然倒是挺意外,而且熊然很難想象宋或雍幫他對戲的樣子,他最怕麻煩,不是樂于助人的性格。

正想着,宋或雍出來了,熊然隔着窗戶看,發現宋或雍旁邊還跟了個霍曉泉。

倆人看着心情不錯,霍曉泉是笑着的,宋或雍的神情也很舒展,霍曉泉還同宋或雍說着什麽,宋或雍微微點頭。下樓梯的時候,霍曉泉走到宋或雍後面,他伸手替宋或雍整理了一下衛衣的帽子,宋或雍頭也不回不知道是不是沒感覺到。

走到車跟前,王亞亞拉開車門,去接宋或雍手裏的水杯。

“那約好了,啄哥。”霍曉泉笑眯眯的同宋或雍道別,臉頰紅紅的,聲音清亮。

“嗯”宋或雍答應了。

夏天天黑得晚,七點多天光還亮着,坐在車裏,熊然能清晰宋或雍的側臉,眉宇挺闊,眸光沉靜,似乎是察覺到熊然在看他,他轉頭視線同熊然相撞,然後揚起了一個飽滿的笑,酒窩又圓又深。

看來心情真的很不錯啊!熊然心想。

後面一連幾天熊然去接宋或雍都能看見他和霍曉泉一起出來,有時候還會神神秘秘的站在車前說些什麽才會分開,熊然克制了好久,在一次看見霍曉泉伸手抱住宋或雍胳膊的時候,終于沒忍住問了宋或雍。

“你和霍曉泉那天到底約了什麽?”這是熊然最想問的問題。

宋或雍一臉疑惑,他放下手機靠近熊然,剛剛洗完澡的水汽落在熊然鼻子上。

“約什麽?熊仔,我沒聽懂?”

熊然忍着心裏的羞恥,張開黏糊糊的嘴:“就是...就是那天,下戲後,你倆站在車邊,他和你說約好了,你們...約了什麽?”

“噢”宋或雍露出想起來的表情:“他約我一起對戲,我們這幾天會在中午休息的時候一起對戲。”

那怪這幾天中午都不怎麽和他說話了,熊然的心莫名發哽。

“你什麽時候...和他關系這麽好了?”熊然完全沒察覺到自己說這話有多酸溜溜。

“還好吧”宋或雍淡淡道:“可能是因為之前導演罵他,我替他講了幾句吧,再加上這幾天拍的是我和他的戲份,就熟了。”

導演罵霍曉泉這事,熊然聽宋或雍提過一嘴,在找到逃戲的霍曉泉後,導演也不管他家世多牛逼,霍瀾藍多厲害,實在沒忍住,對着霍曉泉一頓輸出,做了虧心事的霍曉泉意外的一句話都沒反駁,低頭乖乖聽訓。

但熊然沒想到,宋或雍竟然還會給霍曉泉說情,而且這件事情,宋或雍完全沒有告訴自己。

熊然怔怔的望着宋或雍,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熊仔?”宋或雍摸了摸熊然的鼻子,有些擔心的看着他,剔透的瞳孔裏映着熊然:“是哪裏不舒服嗎?”

許久,熊然緩緩搖頭,他深吸一口氣,強笑道:“沒事,我只是....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和霍曉泉關系不錯。”

不知道為什麽,心中那種不舒服的酸澀感又一次冒了出來,和之前自己得知宋或雍想要同莓果茶茶交朋友時的感覺一樣,熊然一直努力壓抑,可今天,這種不适感再一次冒了出來。

這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宋或雍有一種奇怪的占有欲。

明明之前都沒有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它就出現了。

這種奇怪的占有欲作祟,讓他的大腦完全不受控制,看着面前男生深隽秀致,仿若海妖的面龐,以及那雙煙波流轉的眸子,感覺心神都要被蠱惑。

可熊然還是強逼着自己,言語欣慰道:“這樣就挺好,你多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心胸也會更開闊明朗些,就不郁氣了。”

昏黃的光照的熊然眼澀,他眯了眯眼,只能看見男生唇角的弧度,像光亮的銀月彎刀,在模糊的視線中失真。

半晌,有涼風吹進自己耳道裏:“是嗎?我也這麽覺得。”

熊然剛逼着自己揚起一個笑,就聽見他繼續道:“對了,忘了告訴你,明天曉泉約我出去吃晚飯,我可能會晚一些回來。”

“熊仔,你就不要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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