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吃瓜

第6章：吃瓜

第6章：吃瓜

那晚，常歌興奮的差點失眠，他回憶着蔡巍的一言一行，再想想蔡巍做的飯菜，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常歌以為他跟蔡巍算是熟悉了，以後他可以經常去隔壁蹭飯吃。可讓他想不到的是，自那天之後，蔡巍便成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秘友。

蔡巍每天早晨七點出門，那時常歌還沒醒，還在床上大睡；晚上蔡巍十點左右才回家。回到家裏，有時很快便熄燈睡覺，有時還會做飯，住在隔壁的常歌聽得一清二楚。

有好幾次常歌想去敲開隔壁的門，問問他到底在忙什麽，但常歌還是控制住了自己。蔡巍在那一天表現的很不正常，當然，這個不正常是跟他自己平時的表現而言。

自從蔡巍跟蔡小嬌分手後，蔡巍整個人都變得極不好，但那個周日去鹧鸪山時以及回來後發生的事，讓蔡巍只是在那一天調整好了自己，也許那晚在常歌離開後，蔡巍便再次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痛苦之中。

常歌猜測着，蔡巍極有可能又找了個兼職，否則這麽冷的天，他每天都早出晚歸的去哪兒？那晚在蔡巍屋裏，常歌曾問過蔡巍，蔡巍說他的工作相對比較輕松，老板對員工也極好，所以，不可能加班。再說了，蔡巍所在的公司就是一個中小型公司，做財務的用不着天天加班。

蔡巍一定是為了讓自己別閑下來，因為閑下來他就會想念跟蔡小嬌的過往，所以便又找了份工作。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人家是為了躲他這個讨厭的鄰居。在蔡巍眼裏，常歌大概就是個自來熟的人，他說會經常去蹭飯，說不定就真的會經常去，為了躲開這厚臉皮的鄰居，蔡巍不得已又多幹了份工作。

想着蔡巍如此對待自己，常歌又開始心疼。如果是因為蔡小嬌，那可真是沒必要，常歌在心裏翻起了一股莫名的妒忌。如果是第二種可能，蔡巍是為了躲避他，常歌心裏又有股說不出的難過。

不管怎麽說，蔡巍這樣折騰自己，常歌又心疼了，想着他那單薄的身子，瘦削的雙頰，常歌坐不住了。他打定主意，今晚無論蔡巍回來的多晚，他都要去敲開那扇門。

像是有感應似的，今晚蔡巍竟然回來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早，九點多一點隔壁的門便響了，人回來了。

常歌搬起那半個西瓜，拿上專門摳西瓜的小勺，出門右走，敲開了蔡巍的門。

蔡巍看着站在門外面帶微笑的常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常歌笑着開了口：“蔡巍，你們公司也不太人道了吧？天天加班啊？我今天買了個西瓜，吃了一半，剩下一半給你拿過來了。”

蔡巍臉一紅，笑着把常歌讓進了屋，然後自己又跑進了廚房。

常歌把西瓜放到小方桌上，跟蔡巍進了廚房。廚房太小，兩個人在裏面轉身都難，常歌只好站在門口，問：“你還沒吃晚飯啊？早知道這樣，我提前幫你叫外賣啊！”

蔡巍笑着輕聲說：“不打緊，我煮個面，很快的，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常歌笑着又回了句：“蔡巍，你幫我拿個盤子，我先把西瓜給你弄好，你吃了面，正好飯後一水果！”

蔡巍急忙彎腰從碗櫃裏拿了個盤子遞給常歌，常歌看着那只白而細的手，心裏又是一陣難過。那手太白，雖然是天生的白，但那種白很明顯的帶着些許營養不良。

常歌在心裏又嘆了口氣，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蔡巍跟他之間的疏離，不是他努力就能解決的，還需要時間。

常歌用掏西瓜瓤的專用小勺把西瓜瓤一塊一塊的掏出來，整齊的碼在盤子裏，然後又拿了個牙簽，插進其中的一塊上，放到桌子上，去洗手間洗了手，蔡巍的面也煮好了。

蔡巍問常歌吃不吃，常歌笑着開玩笑，說想明天早晨吃個熱乎的早飯，因為自己這十幾天沒吃過早飯。蔡巍立即答應了，問常歌想吃什麽，他會早點起來準備。

常歌笑着說：“你用不着早起，本來就夠辛苦了。你吃什麽，我跟着吃什麽！”

蔡巍笑了笑，一邊吃着面一邊又說：“家裏也沒什麽菜，明天我熬個菠菜雞蛋羹，有現成的茶葉蛋和小鹹菜，再去下面買點油條，你覺得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喜歡這樣既簡單又可口的早餐，你準備，我去下面買油條，這樣還能給你節省時間，你可以多睡會兒！”常歌高興的說。

蔡巍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再答話，他很想說自己去就行，就是因為睡不着，所以，他才又找了份兼職工作。既不是因為蔡小嬌，也不是因為常歌，是因為自己的失眠。

當然，這些蔡巍不可能告訴常歌。

蔡巍吃完後，常歌搶着要幫他洗碗筷，讓他吃西瓜。蔡巍沒同意，還是自己去洗了碗筷，然後重新坐回矮凳上，看着那一盤紅紅的西瓜瓤，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受。

以前的時候，蔡小嬌喜歡吃水果，但她太懶，不願意洗水果，更不願意切，尤其不願意弄那些還需要去皮的，所以，蔡巍便把各種各樣的水果都去皮切好，不管是蘋果香蕉桔子，還是西瓜甜瓜，他都會準備在一個盤子裏，紮上幾根牙簽，這樣，蔡小嬌就可以很方便的吃了。

那時，他覺得自己很幸福。為自己所愛之人做事，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可蔡小嬌終究還是不再給他這個機會了，他原想着一輩子都這樣為蔡小嬌準備瓜果的，可僅僅六個月，他自認為的幸福便終結了。

望着眼前一盤紅紅的西瓜瓤，蔡巍有些恍惚，這盤西瓜竟然是一個男孩為自己準備的，像極了自己以前為蔡小嬌準備的。但也不像，因為常歌挖出來的西瓜瓤，大小都一樣，排在盤子裏，像工藝品；而自己用勺子挖出的西瓜瓤卻是大小不等，有的還帶着淺綠的內皮。而常歌挖的西瓜瓤，全是紅色的，不摻雜丁點的綠。

蔡巍看了眼被閑置在一邊的帽形瓜皮，果然，上面帶着很多紅色的瓜瓤。這也太浪費了吧！蔡巍這麽想着，忍不住又多看了眼那頂瓜皮帽。

常歌看他總看那瓜皮，急忙笑着說：“蔡巍，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浪費了？沒關系的，冬天的西瓜本來就不似夏天的那般香甜，如果再帶上綠內皮，口感會大打折扣，所以，我就浪費了些。不過，我不懂，他們說西瓜皮可用來做別的食物，要不——你試試？”

蔡巍笑了，然後很自然的擡頭看了眼常歌。常歌正不眨眼的望着他，常歌的眼神，讓蔡巍有些很不自在，他急忙又低下了頭。常歌偷窺人家的小秘密被當場抓住，他沒想到蔡巍會擡頭看他，所以，他一直非常放肆的盯着蔡巍看。

常歌心虛的紅了臉，他急忙裝腔作勢的咳嗽一聲，說：“蔡巍，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吃西瓜？看你那麽細致的吃，對待食物也那麽溫柔，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我就不行了，我幾乎是狼吞虎咽，三兩下就把那半個西瓜給消滅了！”

蔡巍繃着的心一下放松了，他擡頭又看了常歌一眼，常歌那雙淡藍色的眼瞳裏全是關愛，還帶着點莫名的其它的東西。究竟是是關心？還是可憐？

常歌再次無語，這人也實在太敏感了吧？

常歌一着急，竟有些語無倫次了：“蔡巍，你……你可別多想，我真……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的吃相很文雅，而我的……實在是不好看。我沒別的意思，真沒別的意思！”

蔡巍輕輕笑了，竟笑出了聲。他看着常歌，笑着說：“常歌，你不用那樣，我從小吃飯就慢，我媽還經常說我吃起飯來不像男人。可我怎麽快也快不了，後來就這麽吃了，這吃相……不被看好，因為他們覺得不像男人吃飯。”

常歌立即反駁：“那他們可是大錯特錯了，誰規定男人吃飯就得風卷殘雲似的吃？我覺得像你這樣吃更健康，更讓人舒服，以後我打算向你學習，細嚼慢咽，不能一副上輩子餓死投胎樣。”

蔡巍再次笑了，他一邊笑，一邊慢慢吃着，覺得有這樣一位鄰居其實挺好的，雖然自己跟他有時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想想那個周日，也是跟他在一起，自己很開心，今晚自己本來還是如往常一樣，做飯吃飯，洗涮睡覺，連句話也沒處說。可常歌來了，不止給他送來了他最愛吃的西瓜，還給他送來了短暫的快樂。

常歌在蔡巍那裏一直呆到十點半，雖然極不願離開，但他告訴自己，不能再賴着不走了，蔡巍明天還得早起呢！常歌幾乎是戀戀不舍的離開了蔡巍的房間。

第二天早晨，常歌豎着兩只耳朵聽隔壁動靜。聽着蔡巍起床後，常歌也趕緊的起床洗漱，一切準備妥當，出門右走，敲開蔡巍的門。

蔡巍開了門，常歌站在門外沒進去，笑着問：“蔡巍，我現在去買還是過會兒去？屋裏需要我幫忙嗎？”

蔡巍笑着說：“不用急，你等我把羹熬好了再去就行，現在還有點早！”

常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卷曲的黃發，笑着看着蔡巍，蔡巍急忙閃身，把常歌讓進了屋。

常歌進來，看着那張一米二的床上，被褥已被整整齊齊的疊好，地面似乎還拖了一遍。

常歌打心眼裏喜歡，這麽賢惠——不對，怎麽可以給他用這個詞呢？可的确又是啊！那個蔡小嬌真是太沒福氣了，把這麽好的人說扔就扔了，說不要就不要了。

正好！你不要，我要！我會把他當寶供着。蔡巍，我會讓你開心，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常歌呆呆的想着，聽着廚房裏蔡巍忙碌的聲音，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