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相思

第7章:相思

第7章:相思

因為晚上陪着蔡巍吃了頓晚飯,自己還親手為他準備了一盤西瓜,常歌幾乎一夜失眠;又因為第二天早晨又跟蔡巍共進了早餐,常歌幾天都覺得輕飄飄的,以為自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但他又想多了,作為鄰居,蔡巍只是晚上象征性的接待他,早晨象征性的款待他,僅此而已。

從那天早晨之後,蔡巍依舊早出晚歸,而且從那晚後,他再沒在宿舍裏弄出過動靜,大概每次都是在外面随便填飽肚子。

常歌剛剛升起的愛情小火星,再次被無情的掐滅,他躺在床上,無神的盯着屋頂,又無望起來。兩個多星期了,他竟然習慣了這裏的吵鬧,他們吵他們的,他睡他的。

可今晚他注定要失眠,就像以前無數個晚上一樣,聽着四零八輕輕的開門聲,然後是開燈聲,只一會兒的工夫,便傳來關燈聲。他很想再去敲門,随便尋個理由,見那人一次,可他實在找不出任何理由。

那次是聽着他動靜不大的做飯聲,他才大着膽子去敲門,如今人家回來後快速洗漱,然後便關燈休息,自己要是再犯渾的去敲門,那就實在是讨人嫌了。

快元旦了,他元旦一定放假,可以給他發個短信,問一下,然後裝作無事般邀他一塊兒出去玩玩。

這麽一想,常歌總算又有了點精神。

到了年底,各行各業都忙起來了,常歌收到了臨市一個書畫協會的邀請,年底将舉行一次山水畫畫展,想讓常歌拿幾幅得意的畫作去參賽。

常歌直接拒絕了,他知道自己現在狀态不好,不只是現在,他狀态不好已經半年多了,就是從認識蔡巍開始的。如今的他,根本不适合作畫,他的心靜不下來,不會有好的創作。

常歌的山水人物畫在圈內是很有名的。

他自小喜愛畫畫,從三歲便學畫,二十多年來,可以說已小有成就,對于他最擅長的山水人物畫,他喜歡濃墨重彩,開始時不被人接受,但後來慢慢的,他的畫開始被人們喜愛。

別人筆下的山大多是淡青色,但他筆下的山永遠都是深黛色;別人筆下的垂柳或許是鵝黃色,但他筆下的垂枊永遠是濃濃的翠色。

這或許與他的性格有關,他不喜歡那種朦胧的感覺,他喜歡張揚的顏色,更喜歡用誇張的色彩來描繪世間的山水。這些年,除了在學校接受知識外,他幾乎都在路上,在國內的路上,在國外的路上。确切的說,在國外路上的時候更多。在國外時,他有一個專門的司機兼保镖,只要選好了景點,他會在那個地方呆上個一年半載,然後再去往下一個地方。

兩年前他回到了國內,大劉做了他的司機兼保镖,他幾乎也是在路上尋找靈感,尋找自己的山水人物畫。直到今年的六月份,他來到這個城市,無意間看到了網上說的一座小野山,然後去看看,便看到了蔡巍。

以前他從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鐘情,他覺得那純是胡扯,那是當事人給自己找的借口,給自己想要另一個人身體的一個借口。

可當他對那個叫蔡巍的男孩一見鐘情後,他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原來愛一個人竟可以如此卑微,卑微的忘了自己是常家的三少爺,卑微的把想念那個人當成了生活的全部,其它的,竟一點提不起他的興趣。

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與那人有關的一切。可與那人有關的,他又知道的太少。他想走近他,可人家卻遠遠的躲着他,實在躲不過去了,便小心的跟他打個招呼,然後便再次急匆匆消失,留下他一人像個傻子似的站在原地樂幾天。

傻過頭後再清醒,又恢複原樣,然後他便再傻呼呼的等着下次那人再給他一個微笑,或一次招手,他便再次心潮澎湃的貼上去,心頭熱過後,再次冷卻。

惡性循環,他知道!但卻無法改變這種現狀。他已經把自己縛在了一張網中,他在這個網裏不想掙紮,也不想逃避,只想好好呆着,然後尋找機會讓蔡巍給他一點施舍,他就夠快活一陣,然後再默默的等着下一次。

天地良心,常歌從未想過要蔡巍的身體,他連丁點那樣的想法都沒有。他現在想的,只是蔡巍能跟他交往,只要能像正常朋友般那樣交往,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恩賜。

可就是這點要求,也成了奢望,更不用說其它的了。

常歌終于等來了元旦三天假,周五中午,他鼓足勇氣給蔡巍發了條短信:“蔡巍,吃飯了嗎?明天是元旦三天假的第一天,有什麽打算嗎?”

就這幾句話,他都斟酌了好長時間,不能太突兀,也不能太熱情,要拿捏好。蔡巍太敏感,一旦說不好,就會起疑心。

常歌發出去後,一直耐心的等着,直到十五分鐘後,蔡巍才回了,很簡單:“吃了,假期沒什麽打算!”

常歌心裏的小鼓開始敲了起來,沒什麽打算?那是再好不過了,我替你打算吧!他激動的開始往手機上輸字,手卻抖得厲害。

他一邊想一邊打,還沒打完的,對方又過來了一句話:“我們大概只在元旦那天放假!”

常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一會兒沒緩過勁。他又快速把原先打的字清除掉,又重新組織,終于覺得滿意了,這才點了發送。

“蔡巍,一天也行啊!出去好好放松一下。我聽他們說本市剛剛開了一個冰雪世界,很好玩,我們一起去那兒放松一天,可以嗎?”

常歌把這條短信發出去後,便兩眼盯着屏幕,可那邊卻沒了動靜,直到半個小時後,蔡巍才給他回了條讓他萬念俱滅的短信:“對不起,我……我有別事!”

拒絕的幹脆利索,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常歌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把手機往床上一扔,仰面躺在床上,一股無力又無助的感覺悄悄爬上心頭。

可也只是那麽一會兒,常歌立即又爬起來,拿起手機,重新輸字:“蔡巍,沒事的,我也只是随便問問,大劉沒時間,元旦他肯定是更忙的,我在這兒也沒什麽熟人,想想只有你這個新鄰居,所以就想跟你一起出去玩一天。既然你沒空,那我就自己去吧!不打擾你了,你忙吧!”

常歌按了發送鍵,把文字發出去了,連帶着自己的心也跟着那些字飛到了蔡巍身邊。他實在太想他了,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不能時時相見;明明是那麽想念,卻又不敢表露半點心跡。

常歌突然想起了一位先人說過的話:世間疾有三千種,唯有相思最難醫。

果真如此啊!不入相思門,不知相思苦;入了相思門,才知相思碎人心。

常歌閉上眼,慢慢咀嚼着相思之苦,好長一段時間,他都維持着那個姿勢,直到手機上又傳來一聲消息提示音。

常歌心裏狂跳不已,他盼望着是蔡巍發的,蔡巍也許轉意了,想跟他一起過元旦那一天。

他幾乎是雙手顫抖着點開了微信,果然!竟然!居然!

此時的常歌如同一個不被待見的幼兒園小朋友,突然又被老師點了名,那位小朋友是那樣迷戀自己的老師,可老師每每對他清清淡淡。

常歌點開跟蔡巍的聊天框,然後便看到了幾行字:“常歌,明天晚上我下班早,到我宿舍吃個便飯吧!問問劉哥有沒有空,如果有空,讓他一起來!”

常歌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愉快的喊了一聲,然後給大劉打了個電話,緊接着便迫不及待的給蔡巍打電話,他實在沒法集中精力回信息。

“蔡巍,我給大劉打電話了,他說沒空,正好瞅着元旦節假日他想多出幾趟車,讓我們別管他。蔡巍,你忙就行,我負責食材,然後去你屋,我這裏什麽都沒有!”常歌倒豆子般說了一通,

蔡巍靜靜的聽着,直到常歌說完,他才輕聲說:“要是劉哥不來,就不用買太多食材,咱們兩人吃不完會浪費的!”

常歌滿口答應着,聽着蔡巍清淡的聲音,常歌卻如同聽天籁之音。憑心而言,蔡巍的聲音不是很特別,就是清秀的小男生該有的聲音,但于常歌而言,那聲音就是世間的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挂了電話好長時間,常歌還沉浸在那股興奮之中,等那股興奮勁過了後,他又開始數時間,現在是十二點多,到明天晚上六七點鐘,還有二十多個小時,常歌開始度秒如月。

這天晚上,蔡巍照樣是十點多鐘回來的,常歌躺在床上聽着隔壁的動靜,心癢難耐,他想給蔡巍打個電話,但他知道,蔡巍太小心,他回來十點多,一直是小心的洗漱,幾乎沒有什麽聲音。

但這座樓,如同他那般小心的幾乎沒有,那些回家的從來都是不管不顧。就比如四零四,也是個小年輕,每天晚上洗漱就像一場戰争,那聲音大的沒法說。四零二是兩位小女生,就是常歌第一天搬來時遇到的那兩位,那兩位女生跟四零四的男生吵過幾次,樓下的似乎也上來找過幾次,但那男生根本不聽,依舊我行我素。

所以,當常歌忍不住想給蔡巍打電話時,他還是先想到了蔡巍的小心,這個點給他打電話,他會不會認為是他吵醒了我?這麽一想,常歌立即打消了打電話的念頭,甚至連微信都不敢發了。

聽着隔壁熄燈的聲音,常歌也伸手把頭頂上的開關關了,想陪着隔壁的人一起入睡,可他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着,總想着明天跟蔡巍再次共進晚餐的事。

結果一夜迷迷糊糊,而且做了幾個光怪陸離的春*夢,好像夢裏夢到了蔡巍。早晨醒來,身子底下濕了一大片。

常歌罵了句,把自己清洗了一遍,又換了床單,早飯也取消了,又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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