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都市職場文06

都市職場文06

會所裏,殷或在淩晨兩點多醒來,睜開眼看了看手機時間,他還以為到早上了,結果居然還是晚上。

在地上蜷縮了太久,起來時殷或渾身都酸軟,揉了揉膝蓋和腰,殷或抓着窗欄起身。

擡眼看向窗戶外,天空挂着半輪月亮,月亮的旁邊還有幾顆閃爍不定的星星。

這個夜晚倒是異常地安靜。

一下午都沒有吃東西,晚上也沒有吃。

到了這個時候,殷或倒是肚子叫了起來。

這樣等下去,估計到明天也不會有人來房間給他送任何吃的。

其實他也不會幻想他是來享受的。

但餓肚子的感覺确實不舒服,殷或還是快步走到了房門口,他拉開了門,就站在房門裏,沒有往外面走。

他只要不出去,就不算是違抗陸嚴的命令。

在這個基礎上,他為自己謀求點吃的東西,起碼在殷或這裏看來,他覺得自己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總不能繼續餓下去,餓到明天要是他暈了,到時候三個雇主來,他躺在地上和他們辯解吧。

殷或打開門,幾乎沒有等多久,有人經過。

正是門口的服務生,他上來四處查看情況,忽然看到殷或居然出現在陸嚴的房間門口。

服務生幾個箭步就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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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裏?陸爺他不是走了嗎?”

陸嚴都不在了,為什麽殷或還沒有離開。

“我……做了點錯事,被罰今天在這裏守着。”

“我餓了,你能給我拿點吃的嗎?”

“你居然也會做錯事?”這是服務生聽到的最難以相信的事實了。

他們好些人之前聚一塊都在想殷或到底有多優秀,居然跟着陸嚴半年了,還沒有辭退。

他們還曾經問過殷或,結果得到的回複是,多幹幹熟悉了就好了。

殷或這樣的回答跟沒說沒什麽區別。

服務生和大家也就一致認為殷或天生就會做,不像他們今天不出錯,明天也會出錯。

現在看到殷或居然也和大家一樣,服務生驚訝之餘,還是松口氣,原來殷或也不是什麽非人類,他也會犯錯。

至于什麽錯,服務生不多問,他還是知道一個事,不該自己知道的不要多嘴。

“有,我去給你拿。”

服務生轉頭到樓下後廚拿了份飯上來。

殷或就站在門口吃,在屋裏吃,他擔心味道會太大,明天雇主來到時候發現他偷吃就不好了。

殷或快速解決了飯菜,肚子裏有了東西,頓時感覺舒服了不少。

“你晚上睡沙發?”

服務生看了圈房裏,陸嚴的床殷或必然是不會去睡的。

“地毯。”

殷或無可奈何地說。

“地毯?不冷啊?”

“開了空調,不冷。”

“哎,你怎麽就出事了呢?不會很嚴重吧?”

服務生替殷或擔憂起來。

殷或沒法和他兩句話就解釋清楚,索性讓他不用擔心,他會沒事的。

這個沒事的前提是,他的小命肯定能保住,但別的,他自己就沒有把握了。

“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只能祝你保重。”

“謝謝了,這樣就可以了。”

殷或也不期待誰來救他,他自己沒做好的事,他自己承擔。

是他今天太拖時間了,但凡早一分鐘,半分鐘都行,可是他就是錯過了。

才被三個雇主同時逮到。

對此他沒有任何怨言。

該他承擔的事,他肯定承擔。

服務生離開繼續工作,殷或關了房間門,他重新坐回到窗戶邊。

吃過飯後,困意又漸漸上頭。

這一覺殷或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當他睜開眼的剎那,他猛地盯着一個方向。

那裏是沙發,而昨天夜裏還空着的沙發已經坐着有人了。

對方手裏正翻看着一份文件,相當專心致志,殷或醒來的事,男人并沒有及時發現。

殷或也不敢發出多餘的聲音,免得打擾到陸嚴,為此他還把自己的呼吸聲都給放低了。

就在他以為陸嚴或許要看一兩個小時文件時,陸嚴忽的轉頭,然後殷或就直愣愣地撞進了陸嚴低垂下來俯瞰他的平淡卻桎梏人的目光。

殷或好幾秒鐘後才動了動嘴唇,他連忙從地毯上站了起來,後背打得筆直,一點彎折的痕跡都沒有。

“睡得好嗎?”

陸嚴薄唇開啓,他的關心落在殷或耳朵裏,感覺是催命符。

他該說好還是不好?

任何一個回答,在這個時候,都不合适,會給自己帶來糟糕的後果。

既然無法回答,那還是保持沉默好了。

随後殷或就聽到了陸嚴的一聲輕笑。

他在陸嚴身邊這麽久,好像見到的這個人笑得時候基本都很少。

但現在他卻笑了。

殷或望進到陸嚴淡漠的眼瞳深處,那裏的犀利和震懾,令殷或十足地心驚。

“理由都想好了沒?”

陸嚴似乎對于殷或臉上變來變去的狀況感到點好奇。

這個小助理,他此時看着自己,不像過往,他幾乎不會擡起頭,總是低垂着眼,現在卻盯着自己不錯眼,這也導致陸嚴能夠更加看清他的臉。

原來他的小助理居然有一張堪比大明星的迤逦臉龐,跟在他身邊拿東西跑來跑去,好像有點屈才了。

難道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滿足只是當跑腿的,轉而給自己找了另外兩個兼職。

陸嚴不知道,其實就他個人而言,他也不是很想知道小助理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就是想看看這人編造謊言來狡辯的時候表情變化有多豐富。

一個跟在自己身邊這麽久的人,居然這麽會隐藏,連他都給瞞過去了。

這種演技本事,陸嚴都嘆為觀止。

陸嚴手臂擱在膝蓋上,手指無聲地敲擊了兩下膝蓋。

就在他打量着小助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小助理眼瞳立刻轉了過去,緊盯着房門不放。

他緊張的樣子也和往常大不相同,似乎那張堪稱漂亮的臉,哪怕是一點情緒的波動,都給人一種莫名的吸引感,想看得更加多。

尤其他那雙眼睛,陸嚴忽然覺得或許哭起來流出眼淚會更美麗。

陸嚴過往沒這種看別人哭的愛好,哭是懦弱的表現,但在小助理身上,他自己都感到詫異,他對這個小助理好像關注度過高了。

不過陸嚴不打算去制止,他的世界裏,只要進來了,就是他的所屬物,該怎麽使用利用,全看他的心情。

陸嚴道了聲進來。

房門從外面被人推開,服務生退到了一旁,門外傅戎和陳鋒同時出現。

當他們往門裏看的時候,看到陸嚴提前到了,而殷或還穿着和昨天一樣的衣服,他的頭發微微淩亂,臉頰上還有明顯的一道睡痕。

不用去詢問,兩人都是聰明人,知道昨晚一個晚上殷或都在這個房間裏,他沒有離開過。

“請進。”

陸嚴沒起身,只是虛擡手,請兩位客人進屋。

陳鋒和傅戎相繼走進來,他們來到沙發邊,在坐下之前又一同朝着殷或看了過去。

半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殷或想到好的借口來解釋他對他們的欺騙了嗎?

不只是身份上的作假,他很多地方都在撒謊。

陳鋒坐在了左邊的單人沙發上,傅戎則往前面走,坐到了離陸嚴不遠的地方,但三個人之間卻下意識地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他們目的是都差不多,可這種目的只能自己擁有,不能和別人分享。

他們不是來和另外兩人商量怎麽平分殷或的,而是想單獨得到殷或,讓殷或從別的雇主那裏離職,只為自己所用。

三人眼神交彙了瞬間,下一刻又快速移開,然後都落到了屋裏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給你的時間足夠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陸嚴下巴擡起的弧度幾不可查,他就算是坐着,可審視殷或的眼神卻是自上而下。

殷或沒有想任何借口,他一開始是想用借口來做掩飾,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任何的謊言都會被戳穿,而且謊言要繼續下去,需要不斷地進行修補。

與其随時都縫縫補補,不如就說那個最真實的原因。

“我喜歡工作。”

殷或開了口。

“這個理由不合适。”

傅戎不認可殷或的話,他要真喜歡工作,他就不會只要他叫他出來,他就馬上到場。

那不是一個愛工作的人會有的态度,讓他到聚會裏玩,他到的很快,從來沒有拒絕過。

“我喜歡不同的工作,如果只是一個,做久了我會覺得枯燥。”

“這點補充倒是聽起來還可以,但還不夠。”

陳鋒不接受這種想同時幹多份不同工作的理由。

與其這樣迂回,不如直接說自己喜歡錢,因為愛錢所以才找幾份工作同時做。

陳鋒眼底,人的本質都是愛錢的。

工作什麽的,全是借口。

殷或對上陳鋒懷疑的眼,他抿了抿接着說:“愛錢和愛工作,我覺得并不沖突。”

“就拿陸爺來舉例,難道會有人說陸爺您是愛錢?”

“起碼我覺得不是,錢對你來說,恐怕早就是沒多少意義的數字了,比起那些無所謂的數字的增加,工作過程裏的那種忙碌和充實,也許更加讓您喜歡。”

殷或沒找別人,在現場找了一個最好的例子。

這個例子是外界不敢随便評價的存在,但在這個小房間裏,卻被殷或給放到了議論中。

他會擔心這樣說,會觸犯到陸嚴嗎?

比起觸犯到對方的規則,他自己當下的脫身,在殷或這裏更加重要。

三個雇主裏,殷或給三人都做了一個衡量和排名,陸嚴是最不好糊弄的,但另外兩個,無論是陳鋒還是傅戎,他們本身就不是那種太咄咄逼人的對象,只要稍微讓他們滿意點,給他們足夠的理由,他們就可以容忍殷或的欺騙。

然而陸嚴不信,欺騙對他而言,無論大小,只要是欺騙那就是在違背忤逆他世界的規則。

所以殷或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将陸嚴給說服,他已經在考慮暫時放棄陸嚴這裏的炮灰工作。

三個炮灰劇本,保二争三,哪怕争不了,但只要還有兩個能夠保持好,那就不算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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