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回來了
一連難得幾個晴天,阿阮一個人悶頭将地裏的稻子都割了,消瘦單薄的肩膀挑起稻穗時絲毫不讓女人。
挑起扁擔時,阿阮一張臉憋的通紅,彎腰低頭,硬是咬牙往前挪。這其中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晚上回家看着肩膀上的紅腫,也只能自己揉。
阿阮累極時,看着滿地捆紮好的稻堆,委屈崩潰的想坐在地上哭,心裏莫名的生出一股埋怨之意。
別人地裏都是女人幹活,就他家裏,是他一個男人忙裏忙外。
旁邊地裏的王氏還總沒有眼力勁的來找他說話,阿阮一聽他說話心裏就不舒坦,憋的胸口喘不上氣。
偏偏他還沒辦法張嘴諷刺反擊回去。
今日天氣格外的熱,阿阮忙活大半天了,心裏也有些煩躁。
王氏不知道從哪裏溜達一圈回來,瞥見阿阮還在挑稻穗,想起那天孫氏的嘴臉,就覺得心裏有口氣沒出。
“哎呦,”王氏誇張的嚷着,“今個八月十幾來着?哦,都八月十四了,明個可就是八月十五,這魏秀才怎得還沒回來?莫不是真跟那張秀才一樣留在省城裏了?”
阿阮背對着王氏不理他,連個虛僞的好臉色都懶得擺。
王氏偏偏不依不饒,話裏話外的說魏憫高中舉人不要他了。
阿阮聽夠了,轉頭狠狠的瞪了王氏一眼,将手裏的扁擔“啪”的一聲摔在他面前,意思很明顯。
——你再說試試?
王氏被他唬了一跳,見阿阮板着張臉,汗濕的頭發淩亂的散着,又看了眼地上的扁擔,心裏怕這軟兔子真張嘴咬人,不由讪讪的轉身走了,嘴裏還嘟嘟囔囔的說着,“好壞話不聽,将來有你後悔的時候,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話是為你好了”。
等王氏走了之後,阿阮才彎腰撿起地上的扁擔。
王氏這個人欺軟怕硬,見他是個啞巴,覺得他好欺負就總來惹他。如今見他稍微強硬一點,乖乖的夾着尾巴走了。
這種人,怪不得妻主不喜歡他,也不讓自己與他打招呼。
想起魏憫,聯想她不願意讓自己接觸王氏的原因,阿阮心裏某處不可抑制的柔軟了下來。
再看着滿地的稻穗堆,阿阮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之前心中這兩天生出的怨悶之氣像是被人偷偷戳了個小洞,所有的氣都噗嗤噗嗤的跑完了。
這兩天他心裏不舒坦,一半是因為累極了,另一半怕是因為中秋要到了,而魏憫還沒回來,再加上王氏總在耳邊念叨魏憫不要他了,這才覺得委屈,心裏生出埋怨之氣。
阿阮擡手将額頭上的汗抹掉,将稻穗綁好挂在扁擔兩頭,低頭咬牙将扁擔抵着脖子後面壓在肩膀上,雙手扶着兩旁的扁擔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女人挑扁擔,有些是挑單肩的,因為挑雙肩容易傷脖子。但阿阮到底是個男子,力氣比不上女人,挑單肩會壓的他身子往一邊斜,所以他都是咬牙挑雙肩。
這樣的後果就是回到家裏之後,累到連脖子都不想扭。
阿阮挑完的稻穗堆,由魏憐忙完後拉着板車過來送到家門口的空地上,等明日再打稻脫殼。
忙活完之後天也晚了,孫氏要留阿阮吃飯,但阿阮累了一天,除了渴之外是一點也不餓。
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阿阮點亮燭臺,往鍋裏兌了兩勺子水,點了把柴火扔進去,确認不會有火星子掉出來之後,阿阮撐不住的想回裏屋躺一會兒,等水熱了再起來洗澡。
他這一睡,就忘了時辰,等再醒的時候,是聽見了敲門聲。
阿阮眼皮黏在一起,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瞥了眼床頭的燭臺,望着那搖曳的燭光,眼裏困的直流淚,閉了閉眼睛又忍不住的睡着了。
門外的敲門聲一聲比一聲重,擾的阿阮睡不踏實。他掙紮着動了動,只覺得四肢酸軟無力,微微動了動脖子都覺得困難。
這麽晚了會是誰?
阿阮吃力的坐起身,伸手揉了把脖頸,趿拉着鞋出去了。
路過堂屋時,瞥見竈臺裏的柴火不知道時候已經燒完了,鍋底連火星子都沒有。
看來自己這一躺躺的有些久。
家裏沒女人,阿阮不敢輕易開門,只拉開堂屋的門,站在院子裏聽外面的動靜。
剛踏出門檻,阿阮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立馬跑過去開門。
鄉試考試需要考完的後一日才能出場,魏憫從十二號出來那天起,幾乎就是日夜趕路,生怕路上耽誤點時間趕不上八月十五回來。
今天還沒走到縣裏天就黑了,魏憫想着阿阮,索性趕了夜路,踏着月色回來。
她本以為阿阮都睡了,再看看門口高高的稻堆,就猜到他這段時間怕是累的夠嗆。
魏憫都準備裹件衣服在門口的稻堆上窩一宿,讓他好好睡覺。可走到家門口,就從門縫裏看見屋裏還有光。
大半夜的阿阮怎麽還沒睡?
魏憫心裏放心不下,這才敲門。
站在門口敲了好一會兒,又喊了幾聲阿阮,魏憫都打算他要是再沒回應自己就翻牆進去的時候,堂屋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桌子上的燭光瞬間從屋裏鋪撒到院子的地上。
魏憫看見光更亮了,趕緊又喊了聲,“阿阮。”
她知道阿阮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會比較謹慎,正準備再喊兩聲,讓他知道敲門的人的确是自己的時候,就聽見院子裏他跑過來時,鞋子趿拉地的響聲。
魏憫一愣,再回神時阿阮已經打開門站在她面前了。
魏憫見阿阮眼裏的欣喜怎麽都藏不住,頓時內心一片柔軟,再看他眉眼間的疲憊和到這個時辰還穿在身上的衣服,心又揪疼起來。
張開胳膊将人摟在懷裏,魏憫側頭親了親阿阮的頭發,柔聲道:“我回來了。”回來陪你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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