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老家來信

臨近中午的時候, 來接楊沁悅離開的馬車到了, 阿阮将昨夜縫補好的喜服交還于他。

二九邊看着阿阮舞動的手, 邊對着楊沁悅說道:“路途遙遠,到了京城後,你一個男子家要多多保重。”

楊沁悅咬緊嘴唇低頭, 指尖撫摸嫁衣, 慢慢紅了眼眶。

魏憫并未過來, 來送他的只有阿阮和二九。

阿阮見楊沁悅不舍得離開竹城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微不可查的搖頭嘆息一聲。

“楊大人生前捧在手裏, 寧願賠上性命也要護住的兒子,肯定不希望他作踐自己做個伺候別人的小侍,”二九将阿阮的話直接說給楊沁悅聽, “你娘将嫁衣做的這般華麗, 定然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美美的穿上,将自己交付于另一個珍惜你的人。”

寄人籬下的日子定然不會像以前那般好過, 但萬事咬牙忍忍,總能活下去的。

阿阮過了十多年這種日子,感觸頗深。但楊沁悅不是二九, 阿阮不能把他留在竹城, 也不會把他留在妻主身邊。

楊沁悅抱緊懷中嫁衣, 淚眼婆娑的看着阿阮,哽咽着說道:“謝謝主君,嫁衣現在跟原來一模一樣了。”

楊沁悅還要趕路,耽誤不得。來接他的人是他母親生前多年的摯友, 怕他一個男子路上諸多不便,還特地派了個小侍過來伺候。

楊沁悅聽到身後小侍輕聲提醒的聲音,這才咬了咬唇,垂眸對着阿阮福了一禮,多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

阿阮搖頭,示意他照顧好自己。

楊沁悅上了馬車後,撩開車簾看着外面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的阿阮,看着這個溫柔和善的男子,心裏愧疚不已,最終難受自責的收回手,垂頭淚如雨下。

正是因為知道阿阮的好,他心裏雖對魏憫有好感,卻也沒敢再多進一步。

從此以後,魏憫哪怕再好,也與他這個外人無關了。

小院裏多一個人多些熱鬧,少了一人卻也不見任何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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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熱起來,轉臉間就到了七月份。

魏憫收到魏憐來信的時候,已是七月下旬的一個傍晚。

這大半年來,魏憫和家裏以及衛夫子的聯系幾乎就沒斷過。

魏憐年幼時念過幾年書,雖說文采學識不如魏憫,但好歹識字寫信還是沒問題的。

魏憫自阿阮正月入京找她,二月份到了之後,便寫了封信回去,告知姐姐他已經到了,讓家裏不要擔心。

随後的考中狀元緊接着被貶竹城,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魏憫對于長姐以及夫子也沒什麽隐瞞,在信中一五一十寫清。

家裏的老宅交給魏憐幫忙照看,地裏的莊稼更是讓她收種,得了的錢自然也是給她。

除此之外,魏憫算着小魏洛今年也該到了念書的年齡,在來竹城的路上,便跟阿阮商量,将蔣梧闕給的錢托人寄些回去。

阿阮一直記得孫氏給他的路費,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他算着孫氏也快生了,近些日子閑來無事就動手做些小孩的衣物,準備做好給他寄回去。

阿阮也不知道孫氏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就做了兩份。

孫氏大概六月份生産,如今收到的信中,肯定寫了孩子的事兒。

魏憫拿着信倚在竈房門框上,看着裏面正做點心的阿阮,見他專心忙碌就沒出聲,只是這麽靜靜的看着。

夏季的竈房,比往常要熱的多。阿阮擡手用袖子蹭掉額頭的汗珠,餘光正巧瞥見門口的魏憫。

她背光而站,身後陽光灑在身上,為其輪廓臉龐鍍了層柔和的金黃色光澤。

阿阮擡頭,眼神剛好撞進魏憫那溫柔似水的眸子裏,她就這麽姿态懶散的倚在門框上,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帶着無限的耐心和柔情,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夠一樣。

明明兩人都已經成親一年多了,該做的事情也換着花樣做過了無數次,但此刻阿阮卻因為這簡單的一個眼神,莫名的心跳加快,一時間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像個剛成親不久的少年一樣,羞澀的搓着圍裙。

魏憫見他這幅模樣頓時笑意更濃,擡手晃了晃指間夾着的信,笑着問他:“阿阮,姐姐來信了,你看不看?”

阿阮一聽家裏來信了,這才重新擡頭看向魏憫,忙不疊的解開圍裙,跟她一起進屋看信。

魏憫帶着身後的尾巴直接踱步走進裏屋,往床沿上大刀金馬的一坐,拍了拍身下的床,阿阮立馬貼着她坐過來。

忙着看信的阿阮,絲毫沒想起來,看信為什麽非要進屋坐在床上看。

魏憫餘光瞥着倚在她身旁,勾着頭急切的等着看信的阿阮,眼中帶笑,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急,慢條斯理的拆信。

阿阮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見魏憫動作慢吞吞的不急不躁,不由狐疑的瞥了她一眼,恨不得伸手替她拆信。

阿阮不識字,就等着魏憫看完信後念給他聽。

魏憫展開紙,将信裏內容從頭至尾大概掃過一遍,挑着內容說道:“姐姐說上次寄的錢收到了,說咱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容易,家裏日子還算能過得去,讓我們以後錢自己留着用就行。”

阿阮手無意識的扒着魏憫的胳膊,眼睛往信紙上看。白紙黑字,滿滿兩三頁,他就只認識幾個字。

阿阮擡手,“問”她:

——姐姐沒說孩子嗎?

魏憫見阿阮心急信中的內容,笑着将他半擁入懷裏,手臂擱在他腰上,單手将信遞到他面前,說道:“當然提了,姐夫這胎是個女孩,六斤六兩,六六大順,父女平安。”

阿阮聞言一笑,替姐姐姐夫兩人真心高興。他雖不識字,卻伸手接過魏憫遞過來的信,雙手拿着往上面看了一眼。

魏憫空出來的兩只手臂相交,箍住阿阮纖細的腰,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用低柔的聲音在他耳朵邊說道:“姐姐給孩子起了個小名,就叫六六,說讓我看着給起個大名。”

魏憫說話間嘴巴貼近阿阮的耳垂,唇瓣輕輕抿着他那顆圓潤的肉粉色耳珠。

她動作雖不老實,話裏說的卻依舊是那信中的事兒,所以阿阮聽的倒是認真。

“小洛也送進了縣裏的學堂,他還小,又是個男孩,姐姐就每日接送他回來。村裏人聽說我得了狀元也都上門祝賀過。”

魏憫鼻尖蹭着阿阮的耳根,說道:“姐姐說想用咱們給的銀子做點營生,将來若是賺了錢,這就算是咱們投的本錢了。”

阿阮本來想說姐姐做生意錢夠不夠,他們如今手裏還有些閑錢,要不要寄回去?

但等感覺到魏憫越來越明顯的意圖之後,阿阮擡起來準備“說話”的手,改成輕輕按住她的胳膊,不同的輕輕搖頭。

現在還是白天,再說他月事剛走,而且二九還在竈房裏等着他回去做點心呢。

魏憫擡手将阿阮手中的信抽出來放在一旁,轉身把他壓倒在床上,胳膊撐在他頭兩側,看着他道:“點心不急,我現在還不想吃它。”

阿阮自然看得出來魏憫此刻想吃什麽,頓時擡手用手掌抵在她的頸窩處,無聲的表示不行。

魏憫看出阿阮未“說”出口的話,低頭嘴巴湊到他耳朵旁,聲音低沉沙啞撩人心弦,“你月事今早就結束了。”

這次時間最久,整整七天。

阿阮一聽這種事情她一個女人知道的這麽清楚,不由得一陣臉紅,也知道妻主這次怕是憋的不輕,這才月事一結束,就找個理由把他拐進屋裏。

妻主對自己需求旺盛阿阮自然高興,但大白天的做這種事情他還是臉皮太薄覺得不好意思,尤其是他若遲遲不出去,到時候怎麽跟二九解釋他和魏憫在屋裏怎麽待了那麽久?

阿阮擡手,跟魏憫商量:

——晚上好不好?

魏憫其實現在就想要,但看阿阮臉皮紅得很,這才沉吟片刻讓步妥協,低頭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麽。

阿阮聞言似水的眸子嗔了她一眼,猶豫半響兒後才放棄掙紮,閉上眼睛抿唇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話。

魏憫這才放過他,起身理了理蹭亂的衣襟,伸手将阿阮從床上拉起來,低頭替他抻了抻皺巴的衣服,順勢在他額頭印下一吻,說道:“去吧。”

阿阮到了竈房時,二九正忙的焦頭爛額,看見他過來就跟看到救星一樣,招手道:“主君你快過來看看,蒸籠都冒煙了,還要不要再添柴?”

阿阮過來看了一眼,搖頭示意不用添柴了。

二九頓時松了一口氣,擡手抹掉額頭上不知道是急出來還是熱出來的汗水,說道:“您再不過來,鍋裏的水都要被我燒幹了。”

他擡頭看見阿阮臉蛋通紅,頓時咦了一聲,歪頭問道:“主君您臉怎麽這麽紅?”

阿阮自然知道自己現在臉上溫度不低,對上二九清澈的眼睛,當下也只能笑笑:

——可能是熱的。

二九贊同的點頭,拿起蒲扇給他扇風,“這天真是要熱死人了,怎麽就不下點雨呢?”

阿阮彎腰做糕點,聞言只是敷衍的點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魏憫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的那句話,根本沒仔細聽二九說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魏憫: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阿阮:不就是想醬醬嗎→_→

魏憫:……讓我再裝一會兒正經_(:зゝ∠)_

阿阮:不!╯^╰

————

讓我努力一把,看明天能不能加更(雙重加更,你們懂得~)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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