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你喜歡就好
君後雖然不得皇上喜歡, 但貴為一國之後且沒有過錯, 他的臉面皇上還是要給的。
再加上北疆傳來捷報, 蔣锟鈞心裏高興,就陪同君後出席宴會。
清冷的宮宴僅有絲竹之樂最是無趣,蔣锟鈞坐了一會兒興趣乏乏。她身邊個個可都是察言觀色的人精, 見皇上沒有興致, 就提出不少助興的法子。
後宮近日最是得寵的兩個美人相互對視一眼, 其中一個人站了出來,欠身福禮道:“陛下, 臣曾跟師傅學過劍,雖然都是些不入眼的花把勢,但尚能舞一段為君後祝壽。”
“哦?”蔣锟鈞瞬間來了興趣, 哈哈一笑道:“朕倒是不知道你還會舞劍, 來來來,為君後舞上一曲, 若是舞的好了,朕有賞。”
蔣锟鈞讓人取來寶劍,美人也趁機下去脫掉身上繁瑣複雜的襦裙, 換上稍微利落的勁裝。
舞劍重點在于舞, 而非劍。
在封禹看來, 殿中央舞動跳躍的美人,姿勢美是美,可手腕綿軟無力眼裏沒神,自然是激不出手中劍刃逼人的寒意。
殿中之人能有幾位像封小将軍一樣去過沙場親手握過劍?她們看到美人這般舞劍便已覺得足夠驚豔。
蔣锟鈞眼神滿意, 連聲道好,君後臉上也露出笑意,擡手鼓掌。
阿阮同衆人一樣看得入迷,覺得這般眉目中帶着些許英氣的男子真是好看的緊,他無意識的擡手覆上小腹,滿眼溫柔期許。
魏憫餘光瞥見阿阮的動作,湊過去低聲跟他說道:“都是些花把勢,上沙場的若都是他這種人,大蔣遲早要完。”
魏憫很是不屑,往嘴裏扔了顆花生,斜眼哂笑評價,“他擡胳膊擺架勢的時候,早就不知道被人捅多少刀了,戰場無眼,誰還能等他擺好姿勢再動手?這種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阿阮想了下魏憫口中的畫面,默默地把放在肚子上的手收了回來,覺得被她掃了興,剛才的滿心幻想現在全都化成了泡影。
殿上的舞劍不過是娛樂為主,誰會讓他上陣殺敵?阿阮都能想明白的事,魏憫又怎麽會想不明白,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見阿阮把視線重新放在自己身上,魏憫這才滿意,邊給他剝花生,邊說道:“你要是喜歡看這種,将來生個女兒,讓她跟十八學劍,學成後你每年生辰咱就不請那些咿咿呀呀的戲班子了,就讓她舞給你看。”
Advertisement
阿阮一想到之前在竹城,見十八用刀殺魚時的幹脆利落刀起魚落,再想想她教出來的徒弟……阿阮瞬間就覺得自己以後的生辰宴怕是沒什麽看頭了。
——從頭舞到尾,怕是要累死她。
阿阮嗔怪的看了魏憫一眼,覺得今天的妻主,格外的戳他肺管子,弄的他都擔心肚子裏的這個生出來會是個女兒。
魏憫毫不在意,往阿阮嘴裏塞了顆花生,說道:“你喜歡看就行,她是做女兒的,要孝順。”
古有君王一擲千金為博美人一笑,魏參政這是犧牲女兒,只求夫郎高興。
阿阮嚼着花生搖頭,擡手動作小幅度的比劃道:
——我還是……想聽戲班子唱戲。
“随你喜歡就行。”魏憫一笑,縱容遷就,“那就讓她也學曲,技多不壓身。”
——女兒将來又不是出去走江湖的,學這些做什麽……
阿阮咬着花生斜睨了魏憫一眼,深深的覺得妻主是這段日子求.歡不得,憋的滿肚子壞心眼。
小兩口說悄悄話的時候,殿內的舞劍已經結束,美人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朝皇上君後盈盈一拜。
蔣锟鈞看的高興,掌心拍着膝蓋就道:“賞。”
皇上都賞了,君後自然也不會落下,也賞賜了不少東西。
一共兩位美人,這個表演完了,蔣锟鈞就看向另一個,饒有興趣的問道:“他都獻完了,你可有禮物要送給君後?若是沒有,朕可是要罰你的。”
被點名的月美人笑着站起來,柔柔一拜,“自然是有的。臣為君後特意準備了舞蹈,早在一個月前便開始排了。”
君後聞言一笑,“有心了。”他想起什麽,不由看向蔣锟鈞,帶着笑意說道:“月美人的舞自然是美的。至美的舞,自然要配上至美的樂才不辜負,您說是嗎?我宮裏有把好琴,不如就用它來給月美人伴奏吧。”
他這麽一提,蔣锟鈞不由想起這後宮中能彈奏出最動聽琴音的人,“好舞需配好曲,好琴也該需配懂琴之人。朕還記得榕貴君當年進宮的場景,一把古琴,一身素衣,琴音入耳,人美入眼……許久未曾見他彈奏了,這麽一說,倒是想念的很。”
蔣锟鈞感嘆片刻,扭頭朝身旁的殿中省低聲說道:“去請榕貴君過來吧。朕知道他心情不好,不如趁今日一同來疏解疏解,總一個人悶着也不是個事兒。”
殿中省轉身派手下之人去請貴君,蔣锟鈞看向月美人,笑道:“你有福氣了,能讓貴君給你伴奏。”
月美人笑着行禮,“臣的福氣全是仰仗陛下賜予。”
派去請榕貴君的小侍很快去而又返,神色慌亂的跑進來,在殿中省耳邊低語了兩句,話中內容瞬間讓她臉色大變。
魏憫餘光瞥見這一幕,輕抿杯中之物,朝左相榕抻之位望去,那裏主坐空擋,次位上坐着左相夫郎。
宴會剛開始,榕相就稱身子不适,跟皇上告假,早早的離開了,她夫郎合君後眼緣,被留下來說話。
殿中省從小侍嘴裏聽完事情之後,臉色微變,壓低聲音問道:“這事可是你親眼所見?”
這麽大的事情,給那小侍十個腦袋他也不敢造謠說謊,自然是點頭如搗蒜,“是、是奴親眼所見,見到左相大人和貴君在花園假山後面說話,至于說的什麽奴沒敢聽。”
殿中省揮手讓小侍退下,轉身朝正和君後與月美人說話的蔣锟鈞走去。
蔣锟鈞瞧見他身後并無榕貴君,眉頭擰起,“怎麽,朕親自派人去請,他還是不願意來?”
殿中省彎腰俯身,手掩在嘴邊,低頭跟蔣锟鈞耳語。
月美人不知道殿中省小聲說了什麽,就看見本來眼裏帶着笑的皇上慢慢沉下了臉,眼底笑意消散,只剩下一片冰冷。
月美人極有眼色,立馬安靜的垂頭立在一側,絕口不提伴奏之事。
蔣锟鈞聽完之後,臉頰抽動,手指攥緊死死的按在膝蓋上,才控制住起身掀桌拔劍去刺死那個賤人的沖動。
堂堂貴君,竟背着皇上跟朝中左相私會,不管私會內容是什麽,這都觸及了皇上作為女人的底線。
蔣锟鈞緩過胸口的氣後,才對君後道:“剩下的事你看着來辦,朕臨時有事先離開。”
君後心中自然知道蔣锟鈞氣沖沖的離開是為了什麽,他不去怵這個眉頭,溫柔的起身恭送她離開。
蔣锟鈞健步如飛,邊走邊對殿中省道:“派人去宮門口問問,左相是什麽時候出的宮。”
蔣锟鈞怒火中燒,轉眼間就來到了花叢假山處。
而這裏此時卻是空無一人。
剛才傳話的小侍看到沒人,吓的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奴明明看見……”
蔣锟鈞轉身看向跪在腳邊的小侍,垂着眼眸,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神色。但殿中省伺候她多年,見到她這副模樣,就知道皇上心裏已經起了殺意。
蔣锟鈞聲音又沉又怒,“大膽奴才,竟敢誣陷貴君,誰給你的狗膽?”
蔣锟鈞話音剛落,小侍還未磕頭求饒,就聽見利刃穿透肉的撲哧聲,他嘴角處慢慢滲出血,低頭就看見胸前莫名多出來的一截紅色劍刃,随後睜大眼睛直直的歪倒在地上,瞬間沒了呼吸。
殿中省立馬讓人把他屍體處理了,随後低聲問蔣锟鈞,“陛下?”
蔣锟鈞目光發沉,望着貴君宮殿的方向,說道:“貴君心情不悅,朕去看看他,爾等守在殿外就是。今晚之事,不過是這個小侍看錯了眼認錯了人知道吧,若是讓朕聽見有人傳出什麽話來……”
蔣锟鈞後半截話沒說出口,在場的幾人卻全都吓的跪了下來,頭低的不能再低。
蔣锟鈞一路來到榕貴君的宮殿,站在殿門口的臺階下擡頭看。
貴君住的地方,自然是符合貴君身份的氣派奢華。
榕貴君榮寵多年,吃穿用住自然是後宮中最好的。
她當年之所以選中榕家公子,不僅是因為他背後的士族,還因為這人也合她心意。
蔣锟鈞過來,沒坐攆也沒讓人通知,就這麽突然來了,吓了衆人一跳。
蔣锟鈞擡手阻止想進去通報的下人,帶着殿中省直接擡腳入內。
榕貴君的貼身小侍就守在內殿門口,瞧見皇上過來,吓的腿都軟了,張嘴就想朝裏通報。
蔣锟鈞使了個眼色,殿中省立馬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擡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蔣锟鈞擡手推門進去,榕貴君正在換身上剛才外出時穿的棉衫鬥篷,頭都沒回,就道:“不是讓你守在門外了嗎,進來做甚?”
蔣锟鈞聲音聽不出半分情緒,說道:“進來看看你剛才去哪兒了。”
她的聲音猶如平地一聲響雷,驚散了榕貴君的三魂七魄。他手裏的鬥篷掉在地上,轉身睜大眼睛愣在原地,艱難出聲:“陛、陛下!”
蔣锟鈞瞧着地上的鬥篷,又見榕貴君靴底有泥土,心中怒不可遏,沉聲問道:“怎麽,除了朕,你還以為進來的人會是誰?是你那表姐榕抻嗎?”
榕貴君尖聲否認,“陛下您說什麽呢,臣怎麽都聽不懂!”
“聽不懂?”蔣锟鈞見他不承認,只覺得又氣又怒,擡手一巴掌甩過去,将榕貴君抽倒在地,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你剛才出去見誰了?”
榕貴君知道私會事情敗露,擡手捂臉咬唇,無聲流淚。
“你去見榕抻了,跟朕說你去見她做什麽?”蔣锟鈞不允許榕貴君只哭不說,蹲下來擡手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擡頭和自己對視,收緊手中力道,怒道:“說!”
榕貴君的下巴幾乎被她卸下來,“臣是去求表姐救救雍兒……這麽多年,臣對您的心您還不知道嗎?臣以為陛下心中多少都是有臣的,沒想到您進來就是厲聲質問,仿佛臣做了什麽對不起您的事情一樣。”
蔣锟鈞眼睛微眯,“你可敢發誓說你嫁給朕以後,從來就沒做過對不起朕的事情?”
榕貴君紅着眼睛,擡手豎起四指朝天發誓,“我若是做過一絲一毫對不起您的事情,就讓我……讓我和雍兒都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榕貴君有多寶貝蔣梧雍皇上是知道的,這才一把甩開手,站起來坐在桌子旁,問道:“你去求榕抻做什麽?”
“朕才是皇上,才是你的妻主,是雍兒的母親。你遇事不求朕,卻去求你表姐?你是覺得朕不如你表姐寵你疼你,還是覺得朕不如榕抻疼雍兒?”
榕貴君跪在地上,哭道:“臣遇到事情當然想求您,但臣能見得到您嗎?陛下您對臣避而不見啊!”
“雍兒說南疆都是蟲的,連她睡的床上都是吃人的蟲子……這是有人要害她啊……”
榕貴君道:“臣是個父親,怎能棄雍兒不顧?臣不過是求左相多派兩個人去南疆保護雍兒罷了。”
蔣锟鈞聞言怒拍桌子,“她是大蔣的太女,有誰敢害她?這些不過都是她膽小怕事編出來的,目的就是想讓朕召她回來!”
“她身邊能人衆多,哪裏需要再派人保護?”
蔣锟鈞拿起桌上茶盞朝地上人身邊一擲,斥責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女出征是替朕禦駕親征,攻打趙國也是揚我大蔣威嚴。這些都是朝政之事,你堂堂貴君竟敢私會左相議論此事,這要是朝大了說,就是後宮幹政,你和榕抻誰能逃的掉?太女都會被輿論所累。朝小了說,你和左相夜中私會,這事傳出去,你要朕的臉面往哪兒放?太女又會不會被人懷疑血統?”
榕貴君聽完身子癱軟在地上,回神後爬過去抱住蔣锟鈞的腿,哭道:“陛下,怎麽能有人懷疑太女的血統?”
“是臣聽人說左相身子不适要早退,這才去攔住她。但左相并未答應臣的請求,這事都是臣一個人沖動犯的錯,臣心裏只是擔心女兒,并沒有別的心思啊陛下。”
蔣锟鈞看着哭的梨花帶雨的榕貴君,沉默許久後将他扶了起來,嘆息說道:“你也不是個少年了,在後宮多年做事卻越發沒腦子,以後這些事你就少參與吧。”
榕貴君眼神愣怔,喃喃道:“陛下?”
蔣锟鈞起身離開,意思明顯,“朕瞧着你宮殿內什麽都不缺,以後沒什麽事你就待在這裏面別出去了。”
這就是變相的禁足了。
蔣锟鈞前腳出了宮殿,殿門後腳就被侍衛關上了,随後持刀守在門旁。
後宮衆人都知道榕貴君被禁足了,卻沒人敢去打探原因,一個個只當做不知道這事,和平常無異般生活。
旁人不知道為何,左相卻心知肚明。朝堂上,蔣锟鈞态度越發偏向魏憫這個副相,她這個正相越發位同虛設。
榕抻有心想找蔣锟鈞說清那晚之事,奈何又知道這個皇上心眼是多麽的小,只能悶頭忍着,等她心底的這口氣過去再說。
随着兩場大雪,年底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假如生個女兒#
魏憫:去學劍
小包子:為什麽?
魏憫:你爹喜歡
小包子:_(:зゝ∠)
——
魏憫:去唱曲
小包子:又為什麽?
魏憫:你爹喜歡
小包子:……
——
魏憫:去學做魚
小包子:……我爹喜歡?
魏憫:對,你爹喜歡
小包子:……沒人問過我喜不喜歡啊QAQ
魏憫:你不重要,你爹最重要
小包子:_(:зゝ∠)_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