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過年
年三十這天, 魏憫早上醒來後就倚在床頭看書, 絲毫沒有下床的意思, 連阿阮一個懷着身孕的男子都比她起的早。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個天亮才剛停。整個京畿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入目皆是一片潔白之色, 分不清天與地。
清晨打開房門, 撲面而來的就是冷清刺骨的寒意, 瞬間沖散屋內炭盆的熱氣,提神醒腦。
阿阮不由打了個哆嗦, 把手攏到嘴邊哈氣,擡腳往外走了兩步,站在廊下看大雪過後的魏府。
阿阮起來的時候, 府裏清掃積雪的下人們正揮着掃把在院中忙碌着。
如今主君懷着身孕, 若是踩到沒掃幹淨的雪腳滑摔着了,全府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二九從園門處過來, 走到阿阮身邊問他,“主君起這麽早?可是餓了?”
阿阮最近胃口好了些,平常飯後沒過多久又覺得餓了, 更何況是過了一夜。
阿阮垂眸, 擡手覆在明顯凸起的小腹上, 抿唇微笑,有些腼腆的點頭。他總覺得是最近自己吃的太多,肚子才明顯鼓了不少。
二九笑嘻嘻的盯着阿阮顯懷的肚子,脆生生的說道:“大人不是說了麽, 能吃是福,再說您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吃,肚子裏的小主子也要吃呢。”
阿阮笑笑,對于此話不置可否。
妻主巴不得他多吃些,哪裏會說半句的不好。
二九讓人去備飯,阿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冷,又轉身進屋了。
魏憫擡眸見阿阮回來,伸手示意他過來,問道:“外面冷不冷?”
阿阮手指冰涼,被魏憫溫熱幹燥的掌心攏住塞進被窩裏,貼在她小腹上捂着。
冷熱相沖,激的阿阮皺了皺鼻子,感受到魏憫身上的暖和之後,一邊朝她靠近一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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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魏憫擡手脫掉阿阮的外衫,将人拉到床上,用被子把他圍的嚴嚴實實的圈在懷裏,皺眉問道:“冷還起那麽早?”
阿阮半個腦袋縮在被子裏,被說落也不反駁,滿足的倚魏憫懷中,準備陪她看會兒書。
這麽些年,魏憫抽空就會教阿阮識字,之前還請了夫子過來教了兩年知識。如今魏憫書上的內容阿阮都認得,但有的地方卻不是很懂句中深意。
阿阮看不懂的地方就會擡手,指尖點在那處,仰頭看魏憫。
魏憫見此,則會将這句話掰碎了揉爛了講給他聽,耐心比夫子還足。
等二九讓人送熱水和飯菜進來,魏憫和阿阮這才起床。
魏府就兩個主子,全府上下人也不多,住在四進四出的大院子裏,平時不顯,但逢年過節就會覺得有些冷清了。
府裏下人們一直盼望能有位小主子好能熱鬧些,今年主君好不容易懷上了,過年放的鞭炮似乎都比往年的響亮。
對于魏憫來說,過年其實和平常休沐時沒有兩樣,該吃飯吃飯,該看書看書。
往年年夜飯,魏憫阿阮兩口子,再加上二九十八,四個人會圍在一起吃頓熱氣騰騰的火鍋。
不過今年二九爹爹和妹妹來京城了,阿阮就放二九和十八這對兒今年才成婚的小兩口回去過年。
所以本該四人的年夜飯,頓時就只剩下阿阮和魏憫兩個人了。
魏憫之前不知道聽誰提了一句,說有孕的人最好忌些口,想了想便讓人把每年晚上吃的火鍋改成了餃子。
晚飯後,阿阮裹上厚衫坐在堂屋裏烤火盆守歲,魏憫就坐在一旁給他剝果子拿點心,時不時擡手塞他嘴裏。
等阿阮吃飽之後,魏憫确認他晚上應該不會再餓醒了,魏府的守歲也就結束了。
魏憫拍拍衣服站起來,對阿阮說道:“天冷,在這裏幹坐着還不如回去捂被窩。”
往年守歲時,阿阮會叫上二九和十八一同過來打馬吊,說說笑笑四人玩到半夜。今個兩人不在,倒真是顯得冷清了。
阿阮回屋躺在被窩裏,彎着眼睛笑眯眯的跟魏憫“說”道:
——等孩子出生,府裏就熱鬧了。
魏憫掀開被子一角躺進去,将阿阮摟在懷裏,手習慣性的覆在他小腹上摸了摸,“一個就夠熱鬧了,多了會太鬧騰。”
魏憫低頭吻了下阿阮的額頭,躺好之後,才說道:“你受這一次罪也就夠了,多了我心疼。”
阿阮聞言嘴角慢慢咧開,覺得心髒像是被什麽輕輕咬了一口一樣,酥□□癢的。
他眉目帶笑,滿眼溫柔,仰頭親了下魏憫的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屋外冷風呼嘯,屋內溫暖如春,兩人躺在床上,彼此間的氣氛極好,如果不做點什麽都不合适。
魏憫經不起撩撥,被阿阮主動親了一口後,心随意動,轉身撐着胳膊覆在他身上,低頭親吻他。
吻到情深才想起阿阮現在懷着身孕,不由掙紮着停下手,親親一吻額頭,柔聲道:“睡吧。”
魏憫等阿阮都快睡着了,才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下回不許再這般主動。”
阿阮上下眼皮幾乎黏在一起,迷迷糊糊間就聽見她說:“你在床上多看我兩眼,我都會覺得你在邀請我。”
阿阮:“……”
魏憫問過奉禦了,她說阿阮身子沒事,肚子裏的孩子也很好,等三個月後胎兒穩了,同房……也不是不可以。
魏憫之所以一直忍着,就是怕有個萬一,但若是阿阮主動,那她這個做妻主的自然是要滿足夫郎的需求。
阿阮困的眼皮睜不開,聽見魏憫這話,閉着眼睛皺起眉頭,手掌綿軟無力的推了她一下。
魏憫眼底含笑,将他的拳頭包在掌心裏,低頭吻了一下,這才睡去。
夜半子時,守歲的百姓們裹着棉袍出來放炮。除舊歲的炮竹聲響起,京城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噼裏啪啦的聲音。
京城門口守夜的侍衛們換班,三三兩兩搓手跺腳,相互說笑彼此互道新年快樂,全都準備回去喝杯熱酒暖身。
就在這時,遠處有人騎馬狂奔而來,還未靠近就舉起手中令牌揚聲嚷道:“速速開門,南疆加急信件,急需告知陛下!”
守城門的侍衛聞言不敢耽誤,立馬下去開門。
噠噠噠的馬蹄在鞭炮聲中穿梭路過禦街,兩耳不聞新年氣息,一路直奔皇宮。
“什麽?!”蔣锟鈞被月美人扶着從內殿走出來,身上披着件外衫就召見了騎兵侍衛,看到她遞過來的信件之後只覺得難以置信,啞聲道:“信上是說,戰敗了?”
“我大蔣兵馬比趙國強壯百倍,怎麽會戰敗?将軍呢,太女呢?”
侍衛低着頭單膝跪在地上,眼神猶豫,聲音艱難的說道:“太女跟随将軍上陣,馬受驚亂跑将太女颠落馬下,傷了小腿……”
戰場上用的馬全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戰馬,哪裏會那麽随随便便就受了驚?
分明是養尊處優的太女初次上戰場,驚慌亂之下擾了馬,這才從馬上跌落,傷了小腿。
“陛下!”月美人瞥見身旁人身形不穩,尖叫了一聲。
蔣锟鈞身子晃了晃,往後退了兩步才堪堪停下,穩住腳之後擡手止住要扶她的月美人,咬牙将手中信件狠狠往地上一摔,“這個沒用的東西!”
真是浪費她一番苦心!
“太女可有話讓你捎給朕?”蔣锟鈞氣的語氣不穩,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
侍衛低頭,說道:“太女說,已是新年,心底十分挂念陛下與君後,望您聽聞消息之後,莫要氣着了身子,等她回來責罵就是。”
蔣锟鈞擺擺手讓殿中省帶侍衛下去休息,自己無聲嘆息。這個女兒,到底是不堪大任啊。
她本想借着這次出征南疆讓她這個太女将來登基時能夠民心所向,不至于輸給老八太多,如今看來,是她弄巧成拙了。
蔣锟鈞攏了攏肩頭上的外衫,等殿中省回來之後讓她去傳旨,讓人請晉老來宮中一趟。
大蔣對戰趙國已經輸了兩次,不能再輸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還請看過的小可愛再重新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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