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夫妻之道

抓周過後, 也意味着兩個孩子都到了學說話的年齡。

魏淼似乎格外的能說, 跟誰都能咿咿呀呀的聊上半天, 魏殊雖然說的不多,但總能把要說的字,音咬的很準。

眼見着又到了三年一次的春試, 魏憫随同晉老一起, 成為這次省試的主考官。

過罷正月, 她整個人忙的腳不沾地,每天從外面回來時, 兩個孩子都已經睡下了。

關于孩子們的事情,都是晚上睡覺前,阿阮“說”給她聽的。

魏憫一邊吃飯, 一邊看阿阮滿眼笑意的擡手跟她“道”今天小殊淼淼又如何如何了。

孩子的每一點進步, 在阿阮這個爹爹眼裏都能放大很多倍,然後美化給魏憫聽。

臨睡前, 魇飽食足的魏憫躺在床上,摟着懷裏累到睡熟的阿阮,手指無意識的輕撫他光滑的脊背, 睜着眼睛若有所思。

阿阮每日見二九引兩個孩子開口說話, 心裏必然是羨慕的吧。

也不知道烏神醫還需多久能進京。

不管如何, 春試轉眼已經開始,大蔣各地的衆多舉人,經過長途跋涉費勁千辛,懷揣着夢想來到這繁華帝都, 想以自己的滿腹經綸,奪得金榜題名,在此處紮根落地。

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這一考登天,能夠平步青雲麽。

作為主考官的晉老,如今依舊樂呵呵的模樣,一嘴的好牙至今猶在,仿佛歲月劃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沉澱的氣質更為儒雅。

她見着魏憫,不由一笑,問道:“魏相多年前,也是在這號房之中面對考卷苦思冥想吧,那時候你可曾想過會有今天的這個地位?”

魏憫擡眸望去,貢院門口的考生提着籃子正在等待搜身,衆舉人年齡不等,有尚未弱冠的稚嫩臉龐,也有步履蹒跚的花甲老者。

通過衆人面孔,她仿佛看到當年那個青澀的自己,長途跋涉背井離鄉,懷揣着野心抱負,渴望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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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做到了。

魏憫回頭看向晉老,目光帶笑,“想過。”

晉老哈哈一笑,單手負于身後,擡手一指門外衆人,“天下讀書人,怕是都想過,但能有幾人做到?”

“官路之難,難如登天。”

晉老仰頭輕嘆,“這一路走來,途中誘惑衆多,稍不留神就是從高處跌下,輕則被貶出京,重則人頭落地,你看那榕抻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魏憫若有所思,看向晉老,目光認真的說道:“只要目标堅定,初心不改,誘惑再多又如何?”

晉老聞言一怔,笑着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有所指,“看來無須我再說什麽了。我明年将回鄉養老,今年你我最後一次共事,本覺着你年輕,想跟你再多說兩句,如今看來,你都懂得。”

魏憫輕笑,拱手彎腰,“晚輩該向您學的東西,還多着呢。”

說話間已有考生驗明身份進入貢院,被侍衛領着進入考棚。

今年朝中監國的人是太女,嚴查舞弊之事,凡是擡腳跨進貢院門檻的舉人,都只能靠自己的真本事答卷,像多年前的那種舞弊之事,怕是不會再出現了。

主考官進入貢院後,就同考生一起住在裏面,中途不得離開回家,只能等三場考試都結束後,才能回去。

整個二月,魏憫都是随晉老住在貢院裏。

她不在家,阿阮有些想的慌,明明人就在離家不遠的貢院裏,但就是見不着面。

兩個孩子對家裏少了一個人,起初幾天還左看看右看看的找過,等過了半個月後,也就忘了。

魏憫回來時,阿阮正陪孩子們在院子中玩耍,聽聞下人說丞相回來了,忙起身去迎。

阿阮腳步輕快的走在前面,兩個孩子搖搖晃晃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他後面。

阿阮有一個月沒見着魏憫了,高興之餘,連身後的兩個孩子都忘了,提着衣擺就往外走。

魏憫剛進園門,就對上阿阮明亮的眸子,不由一笑,展臂将人摟進懷裏,低頭吻了下他額頭,低聲問道:“想我了嗎?”

阿阮回抱住魏憫,聞言有些不好意思,擡手輕捶了她一下,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麽沒羞沒臊的。

二九一手牽着一個孩子走過來,笑嘻嘻的說道:“主君,您走的太快,把孩子都落下了。”

阿阮頓時鬧了個臉紅,斜睨了二九一眼。

魏憫因為這句話,眼裏的笑意陡然濃郁起來,低頭湊到阿阮耳邊,說道:“走這麽快,看來是想我了。”

阿阮雖然臉紅,卻沒否認。

有多少小兩口,婚後恩愛如初,但一旦有了孩子,就矛盾突生感情變質。這些怕都是跟男子有了孩子後,就不再把心放在了妻主身上有關。

阿阮想的更通透長遠,在心裏,一直把魏憫放在第一位。

畢竟将來孩子大了,總會有各自的家,而能伴他到老的人,只有妻主一個。

兩個孩子從過來,就好奇的仰頭看着魏憫,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巴着,像是在問她是誰,怎麽抱着他們爹爹。

阿阮彎腰,摸了摸兩人的腦袋,含笑回頭看向魏憫。

魏憫走過來,擡手挨個摸了摸兩人的腦袋,一手抱起一個回屋。

魏淼歪頭看了魏憫一會兒,擡起小手貼在她臉上,像是想起來她是誰了,高興的拍手蹬腿,嘴裏羊羊的喊着。

二九聞言解釋道:“小公子前幾日剛學會喊娘,只是喊的不清楚。”

阿阮滿臉笑意,獎勵的掏出一塊糕點塞到魏淼手裏。

魏憫一回來,阿阮就變成了她一個人的小侍,圍着她忙來忙去。

——總覺得貢院的飯菜不可口,瞧着你都瘦了不少,我給你煲了湯,你喝幾天補補。

——對了,我還給你做了身新衣服。

阿阮轉身打開櫃子,将裏面剛做好沒兩天的衣服拿出來。

其實前幾天他是想給淼淼做件衣服的,但看見這塊布料,就覺得妻主穿上一定好看,最後不知道怎麽的,就給她做了一身,忘了給淼淼做。

魏憫坐在床沿,笑着拉過阿阮的胳膊,将人扯進懷裏坐在她腿上,箍住他的腰,輕聲和他咬耳朵,“阿阮,我想你了。”

阿阮耳朵被她噴灑的氣息弄的又紅又癢,咬唇點頭。

他也想她了。

兩人這麽多年,幾乎沒分開過,這猛的分開一個月,的确想的慌。

兩個孩子坐在軟榻上玩耍,遲遲不見爹爹過來,好奇的想要去找。

二九忙拿糕點将人哄了回來。

魏相一個月不見夫郎,現在肯定在和他親熱,小主子們還是別去打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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