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我愛你

阿阮被魏憫牽着從裏屋出來的時候, 堂屋中已經坐了不少人, 連蔣梧闕妻夫兩人都過來了。

大家聽說阿阮能說話, 顯得格外好奇,齊齊的坐在堂屋等着。

阿阮坐在主位上,莫名有些緊張, 手攥着腿上的衣服, 左看看蔣梧闕右看看封禹, 遲遲開不了口。

像是有一口氣提在嗓子眼裏,卡住了他要說的話, 就是吐不出來。

蔣梧闕身子前傾,習慣性的将胳膊搭在椅子把手上,伸手指向一旁的封禹, 期待的問道:“阿阮, 他叫什麽啊?”

阿阮嘴巴動了動,攥緊手指, 憋紅了臉都沒說出聲。

他手足無措的轉頭看魏憫,眼神帶着無聲的求助。

魏憫起身走到阿阮前面,用身子擋住衆人看他的視線, 彎腰低頭在他耳邊小聲道:“阿阮昨夜怎麽喊的妻主, 今天再喊一遍就是了。”

提起這事, 阿阮不由瞪了魏憫一眼,嗔她不知道節制。

昨夜得知他能開口,魏憫用盡了手段逼他喊了無數次的妻主,次次都帶着哭腔, 越求饒她就越激動。

魏憫笑的溫柔,一想起昨夜耳邊那綿軟甜糯的哭腔,就覺得尾巴骨一陣酥麻,心尖都癢了。

“沒事兒,”魏憫安撫的拍着阿阮的手,“慢慢來,不着急,要是不想說咱們就不說了。”

阿阮對上衆人期待的眼神,微微臉紅,眼神閃躲避開。

他明明昨天對着魏憫就能說出來的。

阿阮雙手攥着魏憫腰側的衣服,仰頭看她,只看着她的臉,咬了咬唇,試着小聲哼喚道:“妻主。”

綿軟的聲音,帶着些許撒嬌的含糊鼻音,聽的魏憫心跳加快,忍不住低頭吻他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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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眼看沒眼看。”蔣梧闕擡手一把捂住封禹的眼睛,說道:“這兩人真是太膩歪了,也不怕教壞了孩子。”

屋裏一共四個孩子,魏淼在專心的吃東西,魏殊和蔣忻栎在玩,還有一個在封禹的肚子裏。

蔣梧闕一陣慶幸,好在封禹懷上的早,否則要是趕上皇上死後國喪期間有了,那就不太好了。

阿阮臉頓時更紅了,腼腆的笑了笑。

衆人又說說笑笑,等氣氛緩和後,阿阮才覺得沒那麽緊張了。

蔣梧闕重複剛才的話,指着封禹問阿阮,“他的名字叫什麽?”

阿阮一笑,看向已有四個月身孕的人,吐字清晰,“封禹。”

衆人頓時捧場的擡手鼓掌,阿阮神色有些哭笑不得,這弄的像他表演了什麽絕技一般。

蔣梧闕又指着自家兒子,問道:“他叫什麽?”

蔣忻栎被點名,立馬抿緊嘴唇期待的朝阿阮看去。

“忻栎,”阿阮神色溫和,柔聲說道:“小殊的娃娃親夫郎。”

蔣梧闕百試不爽,手指在衆人中滑過,猶豫着在想要指誰。

二九十八擡手指着自個,示意蔣梧闕看過來。

魏憫端起茶杯遮住嘴唇,垂眸輕咳了一聲,示意她适可而止。

阿阮都是回答完蔣梧闕的問題,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麽跟淼淼剛會說話時一樣,被衆人指着問這個該怎麽說這個叫什麽。

阿阮頓時瞪了一眼蔣梧闕,她讪讪的笑,“是我貪玩了,阿阮別生氣。”

蔣梧闕也是因為心裏高興,阿阮自然是不會為了這個生氣。

衆人在魏府裏吃了一頓飯,蔣梧闕才帶着封禹回去,而兒子就留在魏府裏住兩天,同魏淼玩耍。

皇上病逝,朝中諸事繁忙,蔣梧闕作為新君要忙碌登基的事,魏憫作為左相,要處理朝中的事,兩人一樣的忙碌。

盡管事情繁多,但魏憫還是抽空去了趟杏雨巷。

杏雨巷,杏花雨巷,名字聽起來詩情畫意,意境頗美,其實卻是皇家的牢籠,關的都是罪不至死卻要幽禁的皇親國戚。

魏相一身玄衣入內,兩個時辰後才出來,身上一塵不染,只是垂眸用雪白巾帕擦拭指尖上的水漬,聲音不大不小平靜冷淡的跟十八道:“派人去宮中說一聲,廢太女蔣梧雍因思念先皇過度,切腹自裁了。”

魏憫從杏雨巷出來的時候,帶着一個精致好看的木盒,十八以為是大人買來要送給主君的,誰知轉臉間她卻把盒子遞到了她的手上。

十八剛接過盒子,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頓時後背汗毛豎起,明白了裏面裝着的是什麽。

先皇不是要吃心髒嗎,她魏憫一代忠臣,自然是要想方設法的用心髒給她陪葬。

阿阮今日不在家,魏憫回府時,他還沒回來。

京中首飾鋪子進了新貨,有人約阿阮出去挑首飾,他在府裏索性也是閑着無事,就出去了。

阿阮回來時,魏憫正在用香胰子細細的洗手,仔細到連指尖縫隙都搓洗了幾遍。

“阿阮出去可買到什麽喜歡的東西?”魏憫用毛巾擦幹淨手,才朝他走過來。

她走近了,阿阮才聞到她身上濕潤清香的水汽,問道:“怎麽天還沒黑就洗澡?可是乏了想要早睡會兒?”

現在又不比夏天,寒冬臘月的,誰會一天洗幾次澡。

魏憫嗯了一聲,沒在這個事情上多說,轉移話題的擡手拿起阿阮梳妝臺上新買的眉筆,說道:“這個顏色倒是好看。”

阿阮面前放着好些今日新買的首飾胭脂,他挑了挑,挑出一個玉簪出來,說道:“只有這個是我自己買的,其餘都是旁人送的……”

“他們以我嗓子好了為借口,隔三差五的送些東西過來,不然就是請我出去聽曲賞花逛街,我推脫不掉,只能收下。”

阿阮笑着拿起自己買的羊脂玉簪子,說道:“他們送的東西,我都讓二九依照價格送還了一份禮物回去。”

這要是換做旁人那就是禮尚往來了,可到了阿阮這裏,就是我不想貪你便宜占你東西,你送多少,我還多少,兩不相欠。

魏憫擡起阿阮的下巴,彎腰低頭親手為他試試這個新買的眉筆顏色,笑着說道:“你哪怕禮物準備的再好,他們可能也都不會喜歡。”

阿阮手順其自然的扶在魏憫腰上,柔聲說道:“我也不是要他們喜歡,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從我這裏,一些事兒是行不通的。”

若是有人想求魏相辦事,怕是不太容易,但如果能讓她夫郎開口提這事,那可比送再多的禮都有用。

只要阿阮開口,魏憫就會點頭同意。

衆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大臣富商的家眷主君們,總是想跟這位一品夫郎搞好關系。

可惜阿阮油鹽不進,他吃穿用住什麽東西都是最好的,也什麽都不缺,自然不會有什麽羨慕的東西,想要從別人那裏拿。

魏憫垂眸為阿阮描眉,聞言笑了,直起腰拿着筆,神色頗為認真的說道:“我魏憫怕是不容易做個奸相了。”

阿阮疑惑的看着她,“嗯?”

魏憫彎腰低頭輕吻他額頭,嘴唇貼在上面若即若離,低聲笑,“因為娶了個賢夫。”

阿阮眉眼柔和的擡手摟住魏憫的腰,下巴格在她頸窩裏,嘴巴貼着她的耳朵說道:“那是因為妻主疼我,寵我,我過得幸福美滿,自然才什麽都不缺,什麽也不想要旁人的。”

自從能說話後,阿阮就愛上了這種咬耳朵的感覺。

以前他只能跟妻主面對面的比劃手勢,不然她看不到,但現在他可以一邊摟着她,一邊說悄悄話。

晚上臨睡前,阿阮想起白日裏那些谄媚讨好他的主君們,難免有些感慨,其實他們心裏有多少是喜歡這樣的呢?還不是為了家裏被妻主逼着過來。

阿阮心裏酸酸脹脹的,想起魏憫,滿腔柔意又慢慢化成漣漪春水,如果他妻主不是左相,只是個普通官員,她怕是也不舍得他出去給別人陪笑,看別人臉色行事吧。

魏憫從屋外進來時,剛坐在床上擡手放下帳子,阿阮的胳膊就從背後環了過來,扣在她腰上。

魏憫挑眉,側頭勾唇問道:“阿阮怎麽今天這麽熱情主動?腰又不累了?”

她本來打算今晚讓他休息的,畢竟逛了大半天也累了。

阿阮抱着她,做着自己之前不能說話時一直想做的事,跟她吹滅燈關上帳子咬耳朵。

“妻主,我喜歡你,”納入時,阿阮眼裏含着一層朦胧的水霧,摟着魏憫的脖子堅持着把這句話說的完整,“喜歡到心底,刻在骨子裏,誰都比不上你。”

對于魏憫來說,她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莫過于:

“妻主,阿阮喜歡你。”

因着這句話,魏憫幾乎一夜,都沒讓阿阮睡覺。

她用實際行動回應了阿阮,她是多麽的喜歡他,喜歡到寧願死在他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阿阮:呵,恐怕先被榨幹而死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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