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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天後王子玉終于繡好了錢袋兒。于是他決定再去一次王家，這一次他說什麽也沒讓劉招風跟着。

吃完早飯後，王子玉帶着北兒回了王家。來到王家，他父親和兄長都出去了，正好他來這裏主要是詢問一下他爹爹的意思。

因為只有王子玉一人，所以蕭梓緣直接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寝室。

“爹爹”王子玉坐在了椅子上，接過紫兒給他遞的茶。

“說吧什麽事，這不是剛回來嗎，怎麽又來了。”

“上次來的時候看見您身上帶的荷包抽絲了，這不是回去給您又繡了一個，您看爹爹，喜歡嗎？”說着就把懷裏的荷包拿了出來。

蕭梓緣把荷包拿在手裏反複的觀看，最後感嘆道“确實不錯，當初我氣你不把時間用來習字作畫上，還生你的氣，如今看你雖不識字，但生活也還過得去。也算是不錯。”

王子玉不敢說自己過得不順心。于是小心翼翼的問到“爹爹上次提到的大夫，”王子玉停頓一下又道“他看病靈嗎？”

“當然醫術了得，怎麽？是現在要去嗎？”

“那倒也不是這麽急，就是相公說要帶我去京城看看，我就想着要是在這裏能看好就不去京城了。京城太遠了，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不太想去。”想到京城那麽遠，王子玉內心就是抗拒。

一石驚起千層浪，此刻蕭梓緣的內心波濤洶湧，“京城”這兩個字太久遠了，好像在夢裏也不常出現了。可是看到眼前的王子玉，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于是他喝了口茶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的話說出來不那麽顫抖“讓你多讀書，你偏不”

王子玉看到蕭梓緣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顫抖，剛想說話就被蕭梓緣的一句給噎了回去，得了，他爹還是生自己不讀書習字的氣，真不知道他氣性怎麽大，都這麽多年了還生氣。

而蕭梓緣也感覺到了王子玉的視線于是他放下杯子繼續道“這裏的赤腳大夫怎麽可能與京城裏的大夫相比，肯定是那裏的大夫醫術高啊。再說你也沒讀過什麽書，再不出去漲漲見識，出去說你是我兒子，我都覺得丢人。去，一定要去。”

王子玉在心裏腹诽道“讓去就讓去，幹嘛一定要貶低我，剛才不還說我學刺繡不錯嗎？再說了我當您兒子都二十多年了，怎麽沒感覺到你覺得丢人。”當然這話王子玉沒有對蕭梓緣說出口。

“那爹爹的意思是讓我去”王子玉還想再掙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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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定要去，去看看京城變成了什麽樣”

王子玉還在掙紮不想去京城，所以沒有聽到蕭梓緣這句好的不妥之處。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爹爹能和京城這兩個字有聯系。

“好吧，那我就和相公說我跟他去了”只有王子玉自己以為去京城這件事還沒有定下來。他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信任，這一切都是因為王铮把他保護的太好了。也不知是福是禍。

看到王子玉一臉的擔憂和無奈，蕭梓緣又感覺很對不起王子玉，可是一想到這可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了，就又狠下心來了，反正也不會傷害到他，畢竟他已經成家了。他唯一擔心的是“要是玉兒膽小，自己不敢上街怎麽辦，哎，他也沒辦法，聽天由命吧，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實在不行就接着這樣的生活過一輩子得了。”

“你什麽時候去，去之前我有樣東西給你。”

“相公說，半月之後出發。”

“半月，這麽急”蕭梓緣嘟哝到。“好，走的那一天你派一個小厮過來，我去送你的時候會把東西給你”

“什麽東西啊爹爹，現在給不行嗎”

“不行，必須等到那一天，而且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劉招風也不行，知道了嗎？”

“好吧，我知道了爹爹”

“嗯，中午留下來吃飯吧”對王子玉說完，又轉頭對紫兒道“去讓廚房準備些玉哥兒愛吃的菜。”

“是”說完紫兒就離開了。

紫兒離開後王子玉又說了什麽，蕭梓緣沒聽到，他覺得這件事宜早不宜晚，于是他答非所問到“玉兒你先去你房裏休息一會，我待會過去看你”說着就往外趕王子玉。

王子玉離開後，蕭梓緣立刻走到自己的書桌前，開始醞釀些什麽。

一刻鐘之後，蕭梓緣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寫什麽，他感覺馬上要解脫了，卻又感覺一切都是妄想。最終對京城的渴望戰勝了一切，于是就寫下了五個字，把它裝在了信封裏，走向了王子玉的房間。

王子玉剛躺下，蕭梓緣就又來了，他确實沒想到蕭梓緣來的這麽快。

“爹爹？”王子玉疑惑道。

“沒事，不用起身，我這兒有封信要你帶到京城”

王子玉一驚“爹爹在京城有認識的人？”

“嗯，小時候去過，有幾個朋友，也不知道還記得我不，這封信如果有機會你就送到一個叫食福齋的食肆。如果沒機會就算了。如果你在京城遇到什麽事也可以去這家食肆，就說你是我生的哥兒”王子玉本來還想問其他的但是聽到最後一句話有沒有了問的欲望了。

“好，我一定幫爹爹送到”至于其他的話，王子玉完全當蕭梓緣在說大話。

“但是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父親也不行？”

“不行”蕭梓緣道，心裏想的卻是：當然不行，最要瞞着的人就是他。

“相公也不行？”

蕭梓緣搖了搖頭，這下難辦了，到了京城自己肯定要是寸步不離的跟着相公的，在那裏他可是誰都不認識的。

看到王子玉面露難色，“有機會就送，沒機會就算了，不重要，還有不準偷看，就算看不懂也不行。”

“好，我知道了爹爹。”蕭梓緣的一句不重要讓王子玉徹底沒有壓力了，沒送到也無所謂的。所以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到心上。

“那好，你接着休息吧”蕭梓緣道，心想着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盡人事聽天命吧。

“好，爹爹慢走”王子玉看到蕭梓緣走了，就有躺下了，在思考最近發生的種種。也在難過自己的心酸無處訴說。不會排解自己心中的苦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圍繞着劉招風在轉，如果他真的是騙我的怎麽辦？和前幾天一樣他都沒有想到解決辦法，好像他只能依靠劉招風，毫無疑問他的心裏只有劉招風，可是在他眼裏劉招風不只有自己，他還有兩房妾，如果自己到最後還是沒有孩子，自己真的會被休嗎？還會有人願意去娶我？

“不對，相公說不會休了我，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王子玉終于想到劉招風的話了。以前他總覺得劉招風這話是哄他的，可是劉招風又說了那麽多次，應該不假。可是不休妻要怎麽說服衆人，尤其是張潇和趙柯肯定會借機要求擡平妻的，那自己會不會變成妾。

想來想去王子玉腦子裏越來越亂，幹脆就不想了“說不準就有了呢，相公也說會有的。”

放下這些紛繁的思緒，王子玉開始想象自己的孩子長什麽樣，自己要為他做什麽樣的衣服了。就因為王子玉是這種天真的人，所以他周圍的人都在盡一切努力守護他的天真，不讓他接觸這個世界的不堪，和世事的無奈。可是他畢竟是世上的人，總歸是要經歷世間萬事。

渾渾噩噩間，王子玉陷入了睡眠，直到北兒叫他，原來已經上午，王铮和王子沐回來了。王子玉趕緊洗漱一番，去了正廳。

“玉兒，快來坐到父親身邊”。王铮沖王子玉招手。

“父親，店裏生意很忙嗎，怎麽我每次來都感覺您忙的腳不沾地。”王子玉坐在了我王铮的右手邊。王铮的左邊是蕭梓緣，而蕭梓緣的下手邊是王子沐，以前王子沐可是都坐在他現在的位子的。

“沒什麽，還不都是那點事，哪有玉兒重要，玉兒要是再來直接派人去叫我。”王铮對王子玉笑道。

“也不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了”王子玉露出了一臉的難過。

“怎麽了？”

“發生了什麽？”

王铮和王子沐同時問出口。

“哦，他要和劉招風去京城了。”蕭梓緣的一句話驚呆了王铮。

王铮瞬間看向了蕭梓緣，那雙眼睛裏似乎包含着千言萬語。可是偏偏蕭梓緣沒有接着往下說。而是看了王子玉一眼，意思是你解釋解釋。

于是王子玉又和他們解釋了一遍。王子沐這才安下心來，但是王铮的心卻還是在嗓子眼。蕭梓緣又怎能不明白，但是他就是不再接任何的話。王铮也不好在孩子們的面前說什麽，于是也就沒再說什麽，只是叮囑王子玉要好好照顧自己，凡事多問問劉招風的意見之類的話。

他們剛吃完飯劉招風就來接王子玉了。

“圓圓”王铮抱住了蕭梓緣叫着他的小名。

“嗯，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蕭梓緣道。

“別離開我，圓圓，別離開我。”當他聽到從蕭梓緣嘴裏說出京城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心裏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那是蕭梓緣的夢，是他想要回去的地方。自己把他騙到這裏，把他困在了這裏。所以他怕蕭梓緣離開。

“那就像以前那樣做，把我囚禁起來，派人看着我，讓我哪裏都去不了啊！”蕭梓緣諷刺的說。

“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發過誓再也不會那樣對你的，別離開好嗎？”

“怎麽走，去哪裏？你會讓我走嗎？”蕭梓緣擡頭問王铮。“會嗎？”

“不會”王铮感到心頭一片苦澀，但他的答案很是堅定。

“那你還怕什麽，我還能再跑一次？”蕭梓緣反問道，其實他心裏也是沒有把握的。所以他這句話也好像在問自己似的。

“對不起，我會用我這一輩子來彌補你的”說完王铮抱起蕭梓緣走向床邊。一夜纏綿，但卻心在兩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