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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時間越是等待越是漫長，越是希望它慢下來，它就越是像離了弦的箭一樣飛速前進。王子玉不願面對的去京城的日子最終還是來到了。

離開劉家時，劉家裏的人都是滿眼不舍，當然原因各異。但是馬車終于還是離開了劉家衆人的視線。

在馬車上，王子玉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一輛馬車轉頭問劉招風“我們就帶這麽點東西嗎”

劉招風為了出行做準備每天很晚才回來，有時候他都不知道劉招風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可是今天走的時候他發現需要準備的東西也不是很多嗎，他都在忙些什麽。王子玉滿眼疑問。

“我以前出去也是帶這麽帶點東西的”。劉招風笑道。

王子玉沒好意思說，以前他哪裏注意得到這些啊，他滿心滿眼都是劉招風，誰會在意拿了多少東西，這樣想來好像自己從未給劉招風準備過他出行的東西，都是劉招風告訴他不用操心這些，他自己都準備好了。自己也就真的沒再操心。

哎，想到這裏自己內心也有一絲甜蜜，一絲失落。甜蜜劉招風對自己愛護，失落于自己的對他的疏忽。

看着王子玉臉上表情的變化，劉招風解釋道“我這十幾天都是在安排家裏的事，我們這一走就是幾個月，家裏大大小小的是都要安排妥當”要不然回來可能就變天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這是都安排好了吧”他覺得劉招風能把一切都做得很好。

“嗯，都安排好了。玉兒放心吧“

我放什麽心，是你要放心吧，畢竟自己的兩個孩子還那麽小，又有一個還在肚子裏。但是這話王子玉沒說出口，而是轉移話題了“我們這就要走了嗎？”其實王子玉害怕中也隐藏着一份期待，他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要先去和岳父去告個別。“劉招風說着牽起了王子玉的手，王子玉輕微的抽了下，當然劉招風沒放手。

“對啊，還要和父親和爹爹告別的”王子玉心裏對劉招風是感激的對于這件事，很多時候他都會忘記這些事。

到了王家，王家人都在門口站着等着他們，顯然劉招風已經提前派人通知他們了。王铮和蕭梓緣都是對王子玉和劉招風一番囑咐，這個過程中王铮始終不離蕭梓緣半步。而王子沐更多的是警告劉招風一定要照顧好王子玉，否則自己一定不會放過他。

上車之後王子玉還是扒在窗戶上，看着王铮一家人，這一眼卻讓他感覺怪異，他看到了幾乎從不出來的王家大夫人，而她也看自己，那眼神讓他有些害怕。于是他趕緊放下了窗簾。他想還想再看看爹爹和父兄，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還會回來的，又害怕大夫人的眼神，所以他就放棄了再看一眼的想法。殊不知他再回來的時候已是物是人非，再也見不到王家團圓的局面了。這也将成為他一生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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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緩緩前行，生怕車子裏的人不舒服，可是車子走的再慢，路不平，坐在車裏還是一樣的不舒服。

劉招風看王子玉實在是不舒服，就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懷裏，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王子玉第一次出遠門，這路讓他不舒服，他也就沒有再推脫。

“你看的這是什麽書？”王子玉看着劉招風手裏的書說。

“一本游記，記載的是咱們慶國的山川河流。”劉招風用食指在王子玉鼻梁處輕輕地點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看的是聖書呢”

“聖書？”劉招風疑問道。

“就是爹爹說的聖人寫的書。”

“這本書的作者雖說沒有聖人那樣的名聲，卻也是了不起的，對了他和你一樣也是一個哥兒”

“他也是一個哥兒？”王子玉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道“原來這麽多哥兒都在讀書識字啊”

“玉兒還認識其他識字的哥兒嗎？”

“我爹爹啊，當初他還讓父親逼我去學堂呢。”

劉招風想，也是，他們現在所處的是慶國的南端，這裏的人大多以經商為主，男子讀書也只是為了識字好管理生意，女兒和哥兒都是不去學堂識字的。蕭梓緣識字他是聽王子沐提到過的，他也不知道蕭梓緣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只是聽說過王子沐剛出生時蕭梓緣離家出走過。離家出走當然是粉飾了當年蕭梓緣的不甘和絕望。

“是啊。爹爹也是有學問的人。”

“張夫人也是有學問的人吧？”雖說是問句但是卻是肯定的語氣，這裏面還透着一股子酸味。

“應是讀過書，識過字的，玉兒怎的又提起她了。這裏只有我們，不提其他人了”說着又要去親王子玉，卻被王子玉躲開了。

“是不是京城裏的哥兒都讀過書？”王子玉轉移了話題，他覺得劉招風也喜歡讀過書的人。因為在兩位妾當中他去張潇那裏比較多。

“不能說都讀過吧，一般的大戶人家裏的哥兒都會讀點書”

“你是不是也喜歡讀書識字的哥兒？”王子玉把臉埋在了劉招風的頸窩裏悶聲道。

“我啊”劉招風故意停頓到“只喜歡一個叫王子玉的，不管他是學富五車還是目不識丁，我的心裏只有他一人”劉招風拉着王子玉的手道。仿佛誓言一般，雖然不懂後半句話，但是前半句話他卻是清楚的，要是以前王子玉可能會感動的一塌糊塗，可是現在兩房美妾，兩個庶子，這些話就仿佛是在嘲笑王子玉。可是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他自己也清楚，他喜歡聽到這樣的話，聽到劉招風如告白般的話，心裏還是抑制不住的砰砰跳，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會像以前那樣回應他了，如果到最後都是一場騙局，那自己就太傻了。

于是他也就小聲嘟囔道“騙子”

王子玉以為劉招風沒聽見，可是劉招風在聽到他的嘟囔後，本來帶有笑意的眼瞬間失去了光。

他知道王子玉是什麽意思，所以他沒有反駁王子玉的話。

“我讀給玉兒聽吧”只能裝作沒聽見。又是轉移話題，不知從什麽起，他們之間的對話總是他在強行轉移話題。

“嗯”王子玉點了點頭。

劉招風讀了沒多久，王子玉就睡着了，于是劉招風拿了毯子給他蓋上了，就這樣抱着他，劉招風看着他，仿佛怎樣都看不夠似得。他知道雖然現在王子玉看起來和以前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劉招風就是感覺，王子玉和他之間隔着無法跨越的鴻溝。

王子玉再次醒來是已經黃昏時刻了，他們來到一家客棧，臨走進客棧前，王子玉看了一眼快要下山的夕陽，他覺得好像比家鄉的美，殊不知他現在離自己的家鄉也不過是五十裏地。

“客官是要住店嗎？”店小二熱情的問。

“是，我們要三間房，其中一間要上房。”劉招風帶來的管事道。

小二一眼就看出劉招風和王子玉是有錢的主兒。

“二位客官，請跟我來，咱們這上房都是南北通透，白日裏采光充足，夜裏防寒保暖，真的是冬暖夏涼，是像您二位這樣走南闖北的客官的首選”店小二一邊走一邊介紹到。而劉招風的管事劉顯自覺地去帶着其他人去付錢了。

“二位客觀，請。”店小二打開了房門，“您二位可還滿意”

王子玉一眼先看到的是沖着房門的大圓桌子，這可比他們家吃飯的桌子還要大。

而劉招風看裏面和以往一樣幹淨整潔，就說到“嗯，還可以，”

“那您二位還有什麽需要的嗎？”小二殷勤地問。

“上一壺茶水，再來幾份你們這裏的拿手菜，尤其是那個清蒸魚來一道，其他的看着來吧”劉招風對小二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飯菜馬上就來。”說着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了。

看到小二走了之後，王子玉也徹底放松了下來，做到了椅子上。

“累壞了吧，你還從來沒有出過這麽遠的門，是我思慮不周，讓我們玉兒受累。”劉招風走到了王子玉身邊坐了下來。

“沒想到坐在車裏還這麽的累，感覺自己好像幹了一天農活。”

王子玉說完，劉招風就站了起來，走到了王子玉身後開始給他捏肩，王子玉本來想要推拒，但是劉招風捏的太舒服了，所以就沒有拒絕。而劉招風看着王子玉這麽安靜的樣子，眼裏充滿了笑意，看來真的是累了。其實王子玉哪裏做過農活，不過都是看那個人幹活罷了。想到那個人劉招風心裏不舒服，就不想了。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劉招風說道，但是手卻沒有停。可是王子玉什麽時候在外人面前這樣過，于是掙紮着要起身，劉招風又是用了點力按着他，沒讓他起來，所以小二進來的時候正看見劉招風好像是在給王子玉捏肩。

“客官，您要的茶，”說着小二看向王子玉“這位夫人您真是有福氣，您的相公這麽愛惜您。”

這話說的王子玉臉一紅。

“行，放着就好。”

“好的，二位客官，不打擾二位了，飯菜馬上就到。”說着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王子玉剛想轉過來身說劉招風，只見劉招風已經拿起水壺給他倒了一杯水。

“玉兒喝口水吧”也沒有遞給他，就是放到了他的嘴邊。“我摸着這杯子不燙，應該水溫正好”。

“你…下次不要這樣”最終王子玉還是放棄了對劉招風的抱怨，只說了這麽一句話。

“好，我知道了夫人”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好，我知道錯了，但是我下次還敢。

王子玉沒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