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晉江首發

晉江首發

天邊破曉, 淡青色朦朦胧胧地漸露曙光,不同于狹窄的梧桐巷,天蒙亮便響起雜亂之音, 此處格外安靜。

許是過于勞累,這一覺沈映魚睡得前所未有的沉, 只是胸口被壓得呼吸困難,稍微動身就又被擡起了腿, 桎梏着腰。

“嗯?”她不适地蹙眉, 下一刻被擾人的沉息, 瘙癢得猛地睜開眼。

入目便是放大的冷峻玉面, 皎如玉樹臨風前①,倜傥得出塵。

他雙眸還閉着, 卻似無意識的又在擡起她的腿搭在腰上,雪白的眼睑下漸浮起淡淡的紅痕, 呼吸越沉重。

他、他竟然還不出去……

沈映魚想起這幾日的瘋狂, 臉青一陣白一陣,渾身更是軟得泛着被支透的無力。

清晨就被這樣對待實在難受, 她想将他推開,又擔憂他醒來無力招架。

沈映魚便小心翼翼的将手伸進被褥,慢慢地挑開他捏住大腿的手指。

雖動作很輕, 但小弧度的動蹭讓她難以忍受地咬住下唇,壓住好幾次險些要溢出輕吟。

終于在白皙額間布滿薄汗時, 她将大腿從他發燙的掌心中取出來,剛要往後退,那手又搦住纖細柳腰往前一按。

靠得更近了, 能清晰感受到筋脈的跳躍。

她悶哼出聲,然後倉惶地顫着眼睫将頭擡起, 明亮的眼泛着霧,與清冷的目光對視上。

“映娘在幹嘛?”他似早就已經醒了,無聲地目睹她要逃離的動作。

沈映魚一手抵住他的肩膀,微嗔地啞聲:“如今你是成何體統,還不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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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顫眼睫,目光環視掠過她泛紅的雙頰,泫然欲泣地含着羞恥的珠淚,髻發松松地鋪陳在楊妃梨花枕上,可憐的紅着鼻尖,話卻帶着不合時宜的端莊。

他彎起眉眼輕笑。

沈映魚聽見他突如其來的輕笑,臉燙得如在沸水中滾過一遭:“快出去!”

女人的聲音軟中帶嗔,惱得不行。

他松開搦住的柔膩骨,不舍地往後撤。

沈映魚高懸的心終于落下,來不及去擦拭腿上的痕跡,見他撐起身坐了起來,忙裹着被褥往榻角滾去,一雙明眸警惕地看着他。

他眉宇似有不餍的懶意,随意披上雪白的寝衣,如常般清冷地偏過頭詢問:“先沐浴,還是先用膳?”

若非他身上暧昧痕跡明顯,那渾身禁欲的氣質,險些讓沈映魚将他又當做,那個克己複禮的少年。

都想。

沈映魚小腹雖還鼓着,但卻不是吃飽了,所以此刻又餓又渾身不适。

身上實在黏糊得厲害,鼻翼間似乎還能聞見腥甜的古怪氣味。

她猶豫抉擇須臾,小聲地啞着氣音:“先沐浴。”

話音落下她又看見他笑了,一手撐在床架上,笑得肩膀微顫,凝望她的眸中噙着如同晨曦照在水波粼粼的小溪中,細碎了斑駁的光。

待笑夠後蘇忱霁傾腰,将唇在她額上輕觸一瞬即離,從喉嚨發出暧昧呢喃地贊言:“映娘是真的很乖。”

沈映魚還未反應過他話中的意思,目瞪着少年邁着愉悅步伐離去的身影。

間隔許久,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适才的幾次笑是何意。

是在笑她半分脾氣也無,他問什麽,她便認真想後答什麽。

沈映魚裹着被褥失神地坐在榻上,感受着腿心還有東西在往下流,恨不得一頭鑽進後面的那堵牆裏去。

這習慣早就實在是改不掉了。

沐浴前,沈映魚在想不敢讓那些丫鬟婆子來服侍,而蘇忱霁知她猶恐被人發現,也貼心的沒有讓人來。

他本是想幫她沐浴,但沈映魚被笑過後不似方才那般好講話,堅持自己扶着牆過去。

“那我就在外,有事喚我便可。”他意猶未盡地藏住眼底的遺憾,神情溺人的對她溫言囑咐。

沈映魚恹着眉眼,抱着衣裳顫着腿往裏面走。

片刻裏面傳出清水撩動的空靈音,氤氲的熱汽往上飄,香夷被打濕的清甜香味,須臾間絲絲縷縷地蔓延周遭。

甚至有些透過密不透風的立屏,強勢地沾在他的衣襟、烏發上。

身着迤逦拖地雪白寝袍的少年,将頭懶懶地靠在牆上,腦中随着裏面發出細微的聲音,無意識地勾勒出她在裏面的場景。

她在用手将他留在裏面的東西勾弄出來。

他半阖着眼眸,殷紅的舌尖輕舔幹渴的唇,玉面泛着紅潮地擡手,按捺住跳動不止的胸腔。

想進去幫她。

裏面的沈映魚的确坐在浴桶中,閉着眼睛忍着羞恥一手按住微隆的小腹,一指伸進去将那些東西弄出來。

越弄,她越惱他更甚。

太多了,根本就弄不淨。

直到水快涼了,久到外面的人以為她在裏面累暈了,所以從外面響起沙啞的詢問聲。

她匆忙的從水中站起身,撈過木架上的衣裳迅速地披上,猶恐慢了一步就被人闖了進來:“已經好了,別進來。”

待到她趿拉着鞋子,濕潤着頭發出去時,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要進來的想法,而是在外面布着碗筷。

她真的将他想得太過分了。

沈映魚慚愧地觑他布菜的手。

蘇忱霁聞聲轉頭,見她頭發都還滴着水,臉也泡得雪白透明,神情欣慰又慚愧盯着他的看。

他放下碗筷,心下已了然她的想法,上前溫和地牽引她坐在椅上,然後取過挂在木架上的幹淨浴帕,一面擦拭着她的濕發,一面拿眼觑她捧碗還顫抖的手。

玉琢般秀氣白皙的手指已經被泡得微皺。

他觑一眼便收回視線,柔聲道:“映娘,一會兒吃完我給你上妝好不好?”

“嗯?”沈映魚轉過頭疑惑地看着他。

從不知他還會給女子上妝。

他眉眼具彎地對她莞爾,将額頭抵在她的肩上,斯文得如矜持的波斯貍:“本是想給映娘洗手做羹湯的,但我實在離不開映娘,便讓旁人去了,上妝之事我早已惦記多時,映娘滿足我好不好?”

聽他這般說,沈映魚想起了在北齊的大婚習俗。

新娘嫁進第一日,需清晨給新郎煮熱粥,而新郎則要在新房為新娘描眉,以示恩愛兩不疑,最後再攜手前去給長輩敬茶。

他這是将昨夜當做大婚,還将新娘、新郎都當了?

沈映魚被自己的想法驚得手一抖,險些将碗中的粥打灑,咽下清粥匆忙搖頭:“不用了罷,我一會兒就……”

‘離開’兩字還沒有出口,她唇邊就抵上一根骨節分明的食指。

“噓,別說,我會忍不住将你藏起來的。”他真的聽不得一點。

沈映魚聽見他恹恹的腔調,還有桎梏在腰間的手臂,似怕她起身就跑而緊緊地勒着她。

她垂着眼睫不說話,舀粥掩蓋對他這樣偏執行為的不安,已沒有心思再吃下去。

用完膳時已經臨近晌午,沈映魚的頭發也已幹了。

桌上的飯菜被撤下去後,蘇忱霁便似迫不及待地牽着她的手,讓她坐在梳妝臺前。

他傾腰倚在一旁,左手虛擡起她的下颚,右執着黛,神情認真地描畫。

沈映魚透過眼前的鏡子,窺他手法從最初的生疏,變得熟練如作畫般行雲流水,化出了遠山眉,眼尾勾勒得上揚出媚态,雙頰掃上淺薄的胭脂。

頃刻間,他将清麗端莊的臉描繪得柔情綽态,顧盼生輝。

她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還能有這般媚于語言的模樣。

“我的映娘真美。”他神情癡纏地端詳起她的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沾着口脂的食指輕佻地按在豐腴的唇上。

研磨、打轉,勾挑。

這是近乎亵玩的行為。

沈映魚身子敏感地抖動,上妝的眼睫輕顫,被洇濕後顯得又媚又可憐。

她想提醒口脂已經抹好了,但一張口那染着朱紅的食指便探了進去。

他眯起微紅的眸,摸着她小巧的虎牙,冷靜的語氣帶着隐藏不住的亢奮:“甜嗎?石榴味兒的。”

的确是石榴味兒的,沈映魚舌尖上沾滿他指上的朱紅胭脂,嗚咽着抵他不斷探進來的手指。

他的手指入得太深了。

抽動着偶爾會觸碰到嗓眼,也會剮蹭到柔軟的唇壁軟肉,她的口壁受到攪動的擠壓,瘋狂分泌的香涎,含不住地順着嘴角蔓延。

突然他低迷地喘出聲,叩住她無力的後頸,修長的食指從她檀口中抽離,牽出透明的霪靡銀絲。

他掀開早已洇紅的眼,癡纏地巡睃她水眸失焦地微啓檀口,如貓兒般吐着被攪得猩紅的粉舌,腔調喑啞地道:“以後每日我都給映娘上妝好嗎?我做了很多胭脂,都想要給映娘用。”

沈映魚還沒有從剛才的刺激中回過神,隐約察覺被他從座椅上抱起,然後反身放在妝臺上。

待到她回神時,少年已經捧着她的手,高大的身軀以虔誠的姿态将臉埋在她的雙掌中,甕聲地道:“映娘也給我上妝好不好?”

他一個男子上什麽妝?

沈映魚試着将手抽回來,但被他握得緊緊的。

“映娘…我也要…”他擡起醉玉頹山的玉面,祈求地看着她。

周圍的空氣因他泛潮的表情,而變得濕漉漉的。

她像是在雨季無意躲進了陌生的洞,驚醒沉睡的裏面的巨蟒,睜着貪婪又饑餓的點漆黑眸,打量着該将她一口吞下飽腹,還是細嚼慢咽地品嘗。

她的心狂在跳,講出的話也沒有那般的利索,磕磕絆絆地道:“忱哥兒你快放開,男子上什麽妝。”

“可以的。”他乖順地握住她的手,拿起剛才用過的灰黛放在自己微仰的臉上,呢喃道:“還想嫁給映娘。”

沈映魚被他的話吓得手指一抖,腦袋霎時空空,灰黛便滾落在地上。

他、他究竟在說什麽……

蘇忱霁回神,看見眼前因受驚而眼睛睜得如杏的女人,壓下更多可能會吓到她的話。

沒有去拾掉在地上的灰黛,他低垂脖頸,神情恢複如常的溫和,認真地用她的食指沾上朱紅的口脂,輕點在自己的唇上。

胭脂如一滴血,讓清冷如玄月的面容變得如妖嬈的鬼魅。

“映娘……快。”他催促着她,聲線叫得古怪。

沈映魚被他的行為弄得表情迷瞪,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食指下意識描繪着他的唇形。

他唇很涼,很薄,唇線微微往上揚,似是多情的仰月唇。

蘇忱霁透過面前的銅鏡,神情迷離地欣賞她的手在唇上游走。

他正在被沈映魚亵玩。

像她愛不釋手的寵物,被她的手指安撫得通體舒暢。

這樣的認知讓他有種隐蔽的快慰,正在四肢、背脊、胸腔急遄地流竄。

“啊——”雙足被擡起,沈映魚身體下意識往後仰,沾着朱紅口脂的手翻撐在妝案上。

瘋了。

她震驚地看着坐在面前的少年,一嗅一狂癫地捧着嫩如春筍的玉足,竟放在、放在……

“抱歉映娘,我忍不住。”他似愉悅似難受地阖眸,從唇齒中溢出的聲音,比握住玉足而動的行為,還令人眼饧骨軟。

從未碰到過如此晦澀的事,哪怕是避火圖上不敢繪得這般大膽,他竟還握住她雙足做了。

她實在難以啓齒地顫着瞳孔,神情慌張地咬住下唇,想要将腳抽回來。

但只要用力抽腳,他便哼得極其難受,倘若聲音再大些就會被外面的人聽見。

沈映魚一眼都無法看,面紅耳赤的将身子旋扭過。

本是不想看,怎料背後又是一面鏡子,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潮.紅不堪的表情,還有大膽得過分的行為。

沈映魚瞬間閉上眼,耳邊又是沉沉且粗重地喘吟聲。

妝案被晃得上面的瓶瓶罐罐發出清脆的響聲,随着玉足被磨得發疼,她終于反應過來上妝只是個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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