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晉江首發(加更)

晉江首發(加更)

今日的好時辰全被浪費了。

此時蘇忱霁已出府, 去衙上處理事務。

再次洗漱一番的沈映魚,步伐輕飄飄地踩着毛毯,表情古怪地出來。

她看見采露已經用掃帚将地上, 被沾得黏稠成一團的珍珠粉,全都清理幹淨了。

采露謹記主子臨走前細心囑咐的事, 忙不疊上前扶住沈映魚,讓她坐在軟椅上, 貼心道:“夫人渴不渴, 要吃茶嗎?”

“不……”沈映魚本想拒絕, 但嗓子實在啞得過分, 只好恹恹地颌首。

采露很快瀹茶奉來,一雙圓碌碌的眼充斥着好奇, 不眨眼地看着,面如海棠紅的女人小口地飲茶。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 夫人好似最近生得越發好看了, 與前不久很不一樣,眉梢都帶着缱绻的柔态, 但又好像懶懶得一身的軟骨,比嬌花上的水珠兒都脆弱。

有種好似碰不得的嬌氣。

沈映魚飲了茶水後,喉嚨潤出往日的聲線:“忱哥兒是何時走的?”

采露道:“主子前腳沒走幾步, 許是剛上步攆。”

話到此時采露又想到,主子離開時表情也好奇怪的, 像是飲酒過度,眼中還蕩漾着未平息的難言醉态,但身上并無酒氣。

剛走沒多久嗎?沈映魚沉思地放下茶杯。

尋常蘇忱霁外出不落黃昏不會歸府, 眼下是晌午剛過,還有幾個時辰天才落暮, 所以他一時半會回不來。

沈映魚霎時松了一口氣,登時手腳也不軟了,急忙站起身将箱籠打開:“采露,收拾東西,我們跑……搬家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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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夫人,我們不是剛搬來嗎?”采露茫然地眨着眼發出疑惑。

沈映魚回她:“日後我們不與忱哥兒住一起。”

再這般下去,她遲早要被啜得連骨頭都不剩。

“啊,哦。”采露雖不解,但還是手快的将房中,沈映魚慣用的衣裳收拾好。

兩人的東西并不多,很快便收拾好了。

府門口并無人守着,她們輕而易舉便出府了,但還沒有行幾步就被武寒攔住。

“夫人請回去。”武寒恭敬地說着,一柄長劍堵在小巷,将兩人的去路攔得死死的。

沈映魚抱着包裹往後退:“我連出府都不能嗎?可他并未将我困在府上。”

武寒沒有回應,沉默着堅持攔路。

三人就這般僵持在巷中。

日頭大,沈映魚隐隐站不住的單手撐牆,雪白的臉被照得泛紅。

采露見狀扶着她的手臂,轉頭氣鼓鼓地盯着武寒:“夫人住不慣新宅子,想回去住為何不成?”

武寒觑沈映魚羸弱得站不住,妥協道:“主子尚未回來,夫人若是想回老宅,屬下可陪同一道前去保護。”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能一人偷偷帶着包裹跑。

武寒實在太難纏,沈映魚無奈的将手中包裹交給武寒。

兩人變成三人地前往梧桐巷。

暮色灑在四合院中央的樹上,時辰随着燃起的香不斷流逝,抱劍立在門口的冷面劍客,被貪玩的采露丢了好幾塊石子都紋絲未動。

沈映魚從最初的焦急漸漸平穩下來,明白沒有蘇忱霁的同意,武寒絕對是不會放她離開。

而蘇忱霁如今也不會放她離開。

果然天還未黑,一輛馬車便停在梧桐巷外。

官袍都還沒有褪下的蘇忱霁,三步并作兩步,疾步而來。

待他推開門,看見院中缭繞着暖意的炊煙,似懸在頭頂的刀子輕輕的被放下了。

“映娘……”他幹啞地張口喚着正系着圍裙忙碌在廚房的女人,手中握着的鐵鏈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在沈映魚聞聲轉頭看來前,武寒手疾眼快的用長劍将那鐵鏈勾起,然後眼觀鼻,鼻觀眼地藏在身後,全然當無此事發生過。

沈映魚解下圍裙,邊垂頭淨手,邊解釋:“那宅子甚大,我還有些不習慣,便想着這裏還有東西沒有帶過去,便來一道收拾着帶過去。”

蘇忱霁拾步上前從後面将她環住,看不見神色如何,只聞語氣低迷:“我還以為是映娘跑了。”

他來時都已經準備好,日後讓她和自己去何處都連在一起,不過幸好她只是住不慣新宅。

“怎會?”沈映魚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開。

他遲疑須臾才放開,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将溫在鍋中的飯菜呈出來。

沈映魚默不作聲地巡睃他身上的官袍,然後詢問:“今日你怎的這般快回來了?”

此時他周身氣息已經淡下,如常般斯文莞爾笑着複道:“害怕映娘跑了。”

雖是玩笑之言,但他眼中的認真的情愫,沈映魚無法笑展顏。

她垂下眼睫,捏着竹箸,底氣不足地道:“怎會,只是回來收拾東西。”

“那便好,是我多想了。”黑夜落下帷幕,将他如玉般的臉遮出陰翳,依稀可見嘴角微揚。

他夾了塊色澤極好的肉放在她的碗中:“只要映娘別離開,想要什麽子菩都會給你的。”

沈映魚咽下肉,沒有應話。

她什麽也不想要,只想她和他一生都安樂無恙。

在舊宅中用完晚膳後,沈映魚最終還是坐上步攆,再次回去了新宅。

許是今日他實在患得患失,以為是沒有将她伺候好,所以才她才會想要離開。

兩人還沒有進房,他将推開門就迫不及待的将她抵在門上,張口便是毫無臉皮的求.歡。

“不是白日将行過嗎?”她紅着臉,雙手抵在他的胸口,心中浮起微妙的憂心。

他實在太食髓知味,不知餍足了。

“沒有,映娘,我沒進去。”他輕咬着她的耳,将手擠進去輕柔地探着。

沒有點燈的黑夜,讓沈映魚看不見他的神情,聽着他似泣非泣的話腰一軟,腳尖立不住的被按着坐了下去。

她顫喘地抓住他的手臂,如迎風的羸弱小白花,連呼吸都破碎着。

察覺她這次動情得極快,他滿足地擁着她代替手指。

月色朦胧地灑在窗牖上,一剪殘影在如癡如醉地交頸糾纏。

情至深處被扯散落的黑發,如上好的綢緞微濕地遮住他半張臉,無端地透出幾分病态的瘋狂。

他死死地叩着她的手腕,強勢地将她徹底侵占、覆蓋。

沈映魚神識渙散間隐約聽見,他在耳畔不斷發出沉重地喟嘆。

“真的……想用鐵鏈将我們拴在一起,然後誰也離不開誰。”

他知道她今日是想走的,甚至一直都想抛棄他離開。

沈映魚可以暫時不愛他,十年、二十年他都能等,但絕不能離開他。

……

沈映魚出不去了。

那日他好像要将自己整個都給她,進不去就使勁搗騰,事後她躺了許久才勉強恢複如常。

沈映魚能下榻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扶着她出去,結果發現外面都是守着的人。

她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出去,心中又急又慌,甚至還隐約開始産生怕他的情緒,見到他就會想起那場發瘋的情事。

就不該進來。

自從進來後蘇忱霁發了一次瘋,如今她連院子都踏不出去。

“夫人,再喝些粥罷。”采露坐在春凳上端着汗白玉瓷碗,眨巴着眼。

沈映魚慵懶地靠在美人榻上,霧鬓微散,手中搖着紅流蘇的白貓嬉戲蘇繡扇。

院子裏的大樹枝葉茂盛,春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她的身上,透過棗紅長褙子照進嫩白的雪肌上。

她雖有幾分病容的嬌柔,但更多的是舉手同足,流眄淺笑間的嬌媚。

“不喝了,喝不下了。”沈映魚搖了搖頭,緩緩嘆息一口氣,将扇子放在額頭上去看天。

天氣越發回暖,夜間睡覺時總覺得好像心中有一團火,偏生蘇忱霁還要每夜抱着她睡,熱得她心焦火辣。

“嗳。”采露扭身将碗擱在一旁。

夫人身邊只有她一個侍女,她正準備将東西收拾交給外面的人。

也不知發生了什麽,大人讓人守在院子外面,不讓夫人出去,每日兩人只能在院子裏玩兒,偶爾曬曬太陽。

采露将東西遞給外面的人,再次走過來就聽見美人榻上的人開口。

“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沈映魚沒有再喚過忱哥兒,平素都是用他來代替。

采露仔細想了想,然後答道:“大人走的時候,好像說今日不回來。”

蘇忱霁出去時,沈映魚還在屋內睡覺,所以他就對采露說了,本意是讓沈映魚不要等他。

不回來。

沈映魚在口中嚼着這兩個字,突然亮了眼,将放在額上的扇子拿下來,翻身趿拉着鞋往外奔去。

“夫人去哪裏?”采露不明所以然的在後面跟着。

沈映魚一路行着過去,走到院子門口。

此時還有侍衛守着,她一走過去就被攔下了。

“夫人請回。”

沈映魚觑了一眼門口的侍衛,清冷着眉眼,往外面撞去。

那些侍衛只是攔她卻不敢挨她的身,見她不管不顧地往外面闖,又怕傷了她,又怕碰到她。

一時之間還真的教沈映魚闖了出來。

之前她本也想這樣跑了,但是礙于蘇忱霁在府上遲遲沒有機會。

今日他不回來剛好是個機會,而且武寒也沒有在府上,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沈映魚捉着裙擺朝着大門方向跑去,風将她的頭發吹散了,周圍的景色在倒移。

好不容易等沈映魚跑到大門口,還未來得急踏出去,就看見恰好停在門口的馬車。

通體绛紅的轎子穩穩停在門口,琉璃珠擋着垂挂的竹簟簾子,上面印着象征身份的白澤圖騰。

他回來了?

沈映魚腳步陡然頓住,跑得紊亂的發絲胡亂貼在面上,微微喘着不平的氣息。

随從安浒正端着腳凳放在地上,一旁還立着位藏青錦袍的漂亮小少年,正漫不經心地垂着眸。

安浒餘光瞄見大門,詫異地開口:“夫人?”

安浒的話一出,錦袍小少年擡起頭看過去。

齊王眨了眨眼,看見了一位長相清秀的女子。

而此刻恰好從馬車鑽出,玉冠高、束身着绛河袍的蘇忱霁聞聲轉身,看見了立在門口有些僵硬的女人。

蘇忱霁疑惑的将頭微歪,片刻露出笑,從馬車內下來,朝着門口發呆的人走去。

“怎麽會在這裏?”他走到沈映魚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溫柔的将她跑亂的發攏在耳後。

身後的齊王也跟着走過來,看沈映魚的眼神依舊很好奇。

齊王本是路過晉中,但路上卻遇到刺殺,幸而,蘇巡撫及時帶人趕到。

跟随的随從差不多都死了,所以齊王才跟着蘇巡撫回來。

沒想到蘇巡撫府上還有位女子。

此刻沈映魚腦袋還在宕機中。

他怎麽會在這裏?不是說今日不回來嗎?

見她不講話,蘇忱霁眨了眨眼,兀自露出了然,偏頭對齊王道:“殿下,臣讓安浒已經安排好了人,他會護送你回京。”

沈映魚順着他的話往一旁看去,長相乖巧,是位和蘇忱霁小時候有些相似的的雪團子。

齊王點點頭,然後随着安浒往另外一邊行去。

其間他回首,看見立在朱紅漆門前的男女。

男子溫潤如玉,女子亦是清秀溫柔,如一副缱绻養眼的畫。

但齊王莫名有些發憷,看了一眼趕緊轉頭離去。

蘇忱霁收回目光,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尾音勾着笑,幹淨溫柔地道:“映娘是知道我要回來,所以來接我,對嗎?”

沈映魚倏然回神,觑着眼前的人。

他分明是在笑,可她卻感覺透過那溫文爾雅的表面,看見了從未見過的、病态的瘋狂。

這幾日她不是沒有提過要離開,都被他白日應承,夜間發狠的弄。

別提走了,她根本就下不去床。

後來是她沒有再提了,這才緩和下來,所以他根本就不會同意她走。

青天白日的暖光照在沈映魚的身上,她無端地打了寒顫,下一刻就被他拽着往裏面走。

沈映魚剛開始還掙紮幾下,後來見掙紮不開,索性就放棄了。

她跟着他的步伐往裏面走,心中想着一會兒他會怎麽對待自己。

越過連環水橋路,一路行至後院,方才追逐的侍衛齊齊跪在地上,采露也跪在地上不敢亂動。

蘇忱霁誰也沒有看一眼,拉着她進入房間便松了手,折身不知在屋內尋找着什麽。

妝案上的瓶瓶罐罐發出碰撞的尖銳音。

沈映魚抿着唇走到床上坐下,擡手褪下身上的衣裳。

雪白的肌膚和鵝黃的床帏,相襯得愈漸白皙,宛如上好的甘露乳,绛紅小衣兜不住的雪峰,盈盈一握的纖腰和豐滿的臀。

每一寸與那張清麗的臉一起,足矣讓所有見過的男子血脈贲漲。

蘇忱霁拿着碧玉瓷盒轉身,便是看見這副絕豔的場景,目光一頓,卻是落在她低垂輕顫的眼睫上。

沈映魚被他看得很緊張,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看見他就越發緊張了,害怕他不顧一切的瘋狂和偏執。

這是她第一次這般做,在她的心中,蘇忱霁除了在榻上酣暢時會變得不一樣,他依舊尋常時還是以前那個少年。

主動将衣裳脫掉邀歡,只是為讓他一會兒,少些病态的變态行為。

她根本沒有半分可以承受,極致的快慰流竄的能力。

窗外的金黃柔光灑落在窗牖上,映着樹葉斑駁的陰翳,室內安靜得連緊張的呼吸,都可以輕易聽見。

蘇忱霁行至她的身旁,單跪在腳榻上,仰頭用烏木般清冷的目光看着她。

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但還有複雜的疑惑。

沈映魚本是不覺得有什麽羞赧,被這樣看着無端地升起莫名的羞恥感,肩膀忍不住往後瑟縮。

他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指腹蹭過她的側臉,泛着微微的疼痛,“映娘,臉被刮傷了。”

許是方才焦急莽荒跑路,不小心被什麽蹭到了,雪白透淨的臉上有一條刺目的血痕。

他看不得她受傷。

沈映魚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果然見他手上拿的是塗抹傷的藥膏。

那是之前就備在房中的,因為她身體嬌嫩時常會留下可怖的紅印,每次完後塗抹藥膏才能好。

所以他拉她進屋,并不是要做那件事,只是想給她上藥。

察覺自己誤會了他,沈映魚臉上騰起火辣感,輕咳嗽一聲伸手拉起脫掉的衣裳,手突然被抓住了。

沈映魚看他,水霧朦胧的眼輕挑,流眄間都是不自知的撩人風情。

他被這一眼看得周身酥軟,舔了舔泛渴的唇,垂下眼睫,打開藥膏蓋子,将手伸進去勾起透白的黏藥。

“我喜歡你現在的模樣,就這樣吧。”他擡起越發清冷出塵的臉,彎着眼角,露出唇邊藏着的尖銳虎牙。

頃刻他周身清冷散去,宛如流連秦樓中的輕佻恩客。

“乖,将臉擡起來。”蘇忱霁溫聲說着。

如今沈映魚最受不了這樣的語氣,這句話讓她也想起夜裏,他也是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讓她将腿打開些,擡高些。

沈映魚手不自覺地抓緊身下的柔軟被衾,她的臉徹底紅了,暧.昧撩人的紅霞胭脂,從雙頰蔓延至耳朵,又順着往下遍布沒有衣物遮擋的肌膚。

她此刻白裏透粉,宛如熟透的桃子,嬌豔欲滴的誘人想要咬一口。

他的目光停駐在她身體的每個部位,突然有種感覺,她将穿不穿時,比什麽也沒有更加神秘誘人。

沈映魚半阖着眼眸将臉微微擡起來,感受着指尖按在臉頰的傷口上,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

“你怎麽回來了?”沈映魚忍不住問道。

不是說今夜不回來嗎?

蘇忱霁漫不經心地輕‘唔’一聲,食指輕揉着道:“齊王遇害,我去營救處理得快,所以就回來得早。”

“齊王?”沈映魚顫了顫眼睫,從腦中搜刮出這個人。

齊王身份低微,其生母是宮女,誕下齊王後便死了,在宮中是極其透明的存在。

她記得前世齊王死得很早,是從揚州回來遇刺,死時剛六歲。

當時她還唏噓不已,皇權争奪連個孩子都不放過,沒想到如今竟能看見活生生的齊王。

而且齊王生得如蘇忱霁當年一樣雪白漂亮,她一見便心生憐惜。

“齊王如今多大了?”沈映魚心思微動問道。

蘇忱霁微掀眼皮,巡睃她的表情,确定只有好奇才垂下眸,聞言道:“六歲。”

六歲!

沈映魚眼眸瞬間亮了,齊王六歲的死并未如前世那般到來,就如同太子比前世死得早一樣,是不是所有人的結局也變了?

窺她眼中情緒,蘇忱霁冷淡地垂下眸,手指微緩。

不喜歡她對旁人産生這樣大的興趣。

很厭惡,後悔救下齊王。

他不經意地開口:“映娘很喜歡齊王?”

少年的聲線雖淡,松松懶懶得毫無起伏,但沈映魚卻感覺一絲寒意。

她趕緊搖頭,誠實道:“沒有,只是見他生得粉雕玉琢,漂亮得和你幼時很像。”

話音甫一落,她就看見眼前的姿色昳麗的少年彎起嘴角,眼中蕩着潋滟的華光,漂亮得如泛着柔光的小玉菩薩。

“映娘喜歡我還是他?”他輕言問着,指尖柔柔地打着圈。

沈映魚想了想道:“你幼時比他生得好。”

他未再糾結此事了。

沈映魚悄然松了一口氣,不再詢問齊王的事。

安靜片刻,蘇忱霁開口問道:“方才映娘是想要去哪裏?”

他并不覺得沈映魚是來迎接他回府的,因為他臨走之前說的是今夜不會回來。

“想出去。”沈映魚低垂眼眸看他,如實地說着。

停在她臉上的手指微頓。

他掀開眼皮,巡睃她顯得低落的臉,像是一朵嬌滴滴的花盛在最荼蘼之際,接下來就該凋零了。

“想去哪裏,我帶你去。”蘇忱霁将手收回來,拿起一旁的絹帕,慢條斯理地擦拭着黏糊糊的手指。

沈映魚驀然抓住他的手腕,認真地看着他道:“忱哥兒,你知道我說的意思,不是讓你帶我出去,你不能一直将我關在院子裏。”

他反手扣住她的柔荑,捏玩在手中,溫和又帶着晨曦滴露的涼:“我也不想,可你總想着離開我,以前你就沒有這樣想過。”

他的尾音落至最後,陡然變得委屈起來。

以前你也沒有表現出觊觎啊。

沈映魚咬着下唇想要反駁他,又覺得沒有必要,她一定要出去,就算不離府也不能總是這樣被關着。

這般想着,沈映魚不由得軟和語調,用溫柔祈求的語氣對他道:“我是真的不想一直在府中待着了,忱哥兒。”

“那怎麽辦啊,你出去跑不見了,我上什麽地方尋你?”他心被喚塌陷了,可還是想要逗逗她。

沈映魚聽出他語氣中的松動,自覺有戲,另一只手也抓着他。

“不會,不會亂跑,我這輩子還沒有離開過晉中,跑出去也沒有任何去處,連方向都尋不到,我不會跑的。”

雖然這輩子沒有離開過,但上輩子卻離開過。

沈映魚将心中的話咽下,用明眸注視着他。

蘇忱霁漫不經心地捏着她的手,神情不明,教人看不出究竟是信了,還是沒有信。

沈映魚等了半晌,他才開口:“那我能有什麽好處?”

好、好處?

沈映魚沒想到他還會尋自己要好處,她什麽也沒有,他也什麽也不缺,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給他什麽好處。

他似看出她眼中的茫然,眸光晦澀幽幽地看着她,似林中卧趴巡視周圍的猛獸,慵懶地甩着尾巴,但周身氣勢依舊極具贲勃的張力。

察覺到帶着暧昧暗示的揉捏,沈映魚眼中茫然散去,臉隐約又開始發燙。

“可以嗎?”蘇忱霁擡着狐貍般狡黠又勾人的濕眸,直白地将慾和渴望展現出來。

“不可以!”沈映魚想也沒有想就拒絕了。

他白日雖端着一副清冷禁欲的斯文相,只有沈映魚知道,他在某些方面究竟多貪婪。

幾乎是只要他在府上,随時随地都能露出這樣的眼神。

好不容易這幾天他似乎在忙,她才緩和些,不然她就算是有兩個腰,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

他遺憾地‘啧’了聲,擡着眸巡睃她的臉,半眯着眸,問道:“那怎麽辦?我只想要這個好處,其他的都不想要。”

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是要吃她的,不過是想要她主動一次才順着臺階往下走。

沈映魚突然想起他現在很年輕,十八的少年又兇又猛,一旦嘗過情愛滋味,根本就難以戒掉。

所以她就算是拒絕了,他還是會在夜裏來纏她。

真是昏頭了,能換個自由出府的好處根本就不虧。

“那……”沈映魚猶豫了一下,為難地開了口。

話音一出,眼前的人眸光就亮了,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沈映魚偏頭輕咳一聲,耳畔赤霞般的紅:“就……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不可不要每日都要,就間隔十天半個月可以嗎?”

她本想說是一兩年,但自覺離譜,就忍痛割愛的将時間縮短了。

饒是這樣,他聽得還是嗤笑出了聲,揚着眉觑她,“您莫不是在說玩笑話,我一天都忍不了,讓我忍十天半個月?還不如勸我剃光頭發,當和尚來得實在。”

說完還以下犯上地捏着她的臉頰。

他一面喚着‘您’,一面又在同她議論床帏之事。

沈映魚有種莫名怪異的感覺,頭皮都在發麻,恨不得去捂他的嘴,不讓他這樣喚。

他不同意,沈映魚一時間有些慌了,抓着他捏自己臉頰的手,連道:“七天一次?”

握在手上的指腹蹭動,帶起若有若無的癢,她想要去撓卻生生止住了,杏花雨明眸帶着期盼。

她比乞憐的小貍奴都可憐,用着濕漉漉的眸看人,似想要往他的懷裏鑽。

他不回答,驀然伸手将她推至榻上,松散的雲鬓迤逦地鋪散在上面,烏雲團團還染着霧霭霭的濕氣。

又要落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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