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們阿爾法都是瘋子
你們阿爾法都是瘋子
天氣不錯。
陳碣棋坐在飯點的一個角落,帽子,圍巾,口罩,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
杜陽過來進到店裏還找他找了好一會。
“你怎麽做賊一樣。”杜陽拉開陳珲對面的凳子。
陳珲把帽子摘下來,口罩摘下來,說:“我太冷了。”
胡說八道。
事情過去已經好一陣。
“哥…哥一直愛你,只不過你要的這種愛,我給不了。”
陳碣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靠近陳珲,笑着說:“沒關系,哥。”
“你給不了,我來給。”
零碎的記憶片段裹挾着各種不堪的畫面,陳珲楞楞出神了一小會。他脖子上的印記過了很久都沒有消下去,出門只能穿着高領毛衣擋住。
而此刻在外習慣性把自己圍起來,很難測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心理,也許在陳珲心中,這種不倫的事情是肮髒的,他覺得外面的太陽太幹淨,周圍的空氣太清新,他不适應。
是杜陽上次說要約飯,是陳珲主動問他今天有沒有時間。
“你看看吃點什麽,我請客。”陳珲把菜單給杜陽。
杜陽點了幾個菜,接着用熱水涮了涮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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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還好嗎?”杜陽問他。
陳珲倒水的姿勢僵住,他笑說:“還行吧,怎麽?”
杜陽:“沒什麽,就上次看見你弟,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陳珲松一口氣,“嗯,可能還沒有歐米伽的原因吧。”随後他又做賊心虛的解釋:“我還去信息素匹配站給他找歐米伽了。”
“情況怎麽樣?”
陳珲嘆一口氣:“不怎麽樣,最好的匹配度才60%。”
杜陽皺眉:“這麽低?好奇怪。”
陳珲:“我也覺得很奇怪,但是信息素匹配站的工作人員說他們盡力了。”
杜陽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家裏人抽血偷偷去檢測的時候,他的信息素匹配單上的最高值是98%。
非常恐怖。
這意味着一旦兩人遇見,兩人就會在信息素的作用下迅速墜入愛河。不過按照杜陽的話來說,那根本不算什麽愛河。
都是信息素搗鬼。
“那你有聯系那個歐米伽嗎?給你弟?”杜陽安慰他:“60%也夠用了,易感期不要太難過就行。”
陳珲回想起上一頓飯的雞飛狗跳,實話實說:“兩個人都不太喜歡對方。”
“這正常,60%的匹配度還不足以影響對方的情感。”杜陽解釋。
“可…哎,算了。”陳珲欲言又止,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杜陽看他掙紮的樣子,猜到了一二,問:“怎麽?他在家煩你了?”
陳珲深深嘆一口氣,說:“沒有。”
寧願他煩人…陳碣棋這段時間不可不畏是心細體貼,乖巧可人…
陳珲早上起來,桌上永遠有早餐,下班回家杯子裏的水溫度剛剛好,客廳之類的公共區域,幹淨的一塵不染,偶爾陳碣棋還會晚上下廚給他煮夜宵。
陳碣棋恰到好處的照顧就像是打蛇打七寸一般,重重垂在陳珲身上。但凡陳碣棋和他吵架,冷戰或者鬧騰一下也好,他趁着拌嘴的功夫,還能接機教導教導他。
可陳碣棋壓根不給他機會。每次當陳珲要說點什麽,陳碣棋就像是心靈感應一樣,借口溜了。
陳珲很是郁悶。
陳碣棋不應該是這樣的,陳碣棋應該要找一個漂亮的歐米伽,挑一個好日子帶回家,然後陳珲拿出存款讓他們結婚。陳碣棋完成學業之後,找一份安穩的工作。
這才是陳珲希望看到的。
杜陽:“你希望他和歐米伽在一起?”
“當然,不然我給他匹配信息素做什麽。下一次易感期他可能還得靠抑制劑度過。”
服務員端着飯菜上桌,杜陽微微側開身子說:“如果不想他那麽早結婚的話,你可以去申請歐米伽信息素制劑。”
“那是什麽東西?”陳珲一頓,随機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不想他早結婚。”
杜陽加菜的筷子停了停,擡眼看陳珲,一臉無辜地說:“哦,你沒有說過嗎…哦,那可能我記錯了。”
“大多數阿爾法14歲會逐漸步入易感期,如果沒有歐米伽,可以申請歐米伽信息素制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幫助他。”杜陽解釋,随後說:“我也一直在用歐米伽制劑。”
陳珲不可思議的看着杜陽,說:“杜哥…沒有歐米伽…嗎?”
杜陽哈哈一笑,把眼睛摘下來,看着陳珲:“有過一個,跑了。”
“跑了?”
杜陽臉色有些陰郁,他說:“這世界不是所有的歐米伽都喜歡阿爾法的。”
陳珲一頓,這句話有點耳熟,好像趙笙說過。
陳珲說:“那個和陳碣棋匹配度60%的歐米伽就是你說的這種情況,他沒看上陳碣棋。”
杜陽挑眉:“他喜歡貝塔?”
陳珲含糊其辭地說:“應該是。”
陳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感情傻子,他出入社會這麽多年,要說一個都沒有喜歡他的也不可能。他也不醜,人也不錯,就是腦子一根筋,加上這麽多年被債務壓的喘不上氣,就算有追求者,陳珲不敢耽誤人家,都裝作不知道。
杜陽放下筷子,意味深長地看着陳珲:“哦,他喜歡你。”
“陳珲心理翻一個白眼,杜陽一猜一個準,他直說:“可我是貝塔!”
“那又怎麽樣,人都不介意,你還有什麽介意的。”
“我是貝塔,我也應該…找一個貝塔,這才正常。”陳珲依舊堅持認為自己應該和貝塔在一起。
杜陽:“歐米伽又溫柔,又漂亮不好嗎?”
陳珲想起趙笙的臉,的确漂亮,說話溫溫柔柔的,他說“漂亮是漂亮,可我是貝塔。”
“軸。”杜陽一個字點評陳珲。
陳珲看了一眼杜陽,說:“杜哥你怎麽也用歐米伽信息素制劑?不可能沒有歐米伽追求你吧。”
杜陽一笑,他用的歐米伽制劑是好幾年前用的,那個人在走之前每個月都去醫院抽取血液和信息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留下。
杜陽:“說實在的,我也喜歡貝塔。”說着他故意撐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陳珲。
陳珲一陣恐懼,脫口而出:“你有病啊!”
空氣安靜了兩秒,周圍的人眼神轉過來,試圖吃瓜。
陳珲面色一僵,他說完就後悔了,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我沒那個意思…”他面露愧色,遲疑了一會,最後放棄掙紮地說:“我罵陳碣棋習慣了,你別放心上。”
杜陽看着他一臉愧疚,嘴角慢慢揚起來,“陳珲你這性子太有意思了。”杜陽哈哈地笑了兩聲,明顯在逗他。
“以後找一個乖巧的貝塔吧。”杜陽建議。
“吓死我了杜哥!”陳珲松了一口氣。
“那陳碣棋不喜歡那個歐米伽嗎?”杜陽問。
“他?哼…”說到陳碣棋,陳珲就一肚子氣:“他可能和你一樣…”
'喜歡貝塔'這四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杜陽提前截胡:“也喜歡你?”
陳珲手一抖,面如土色,他懷疑杜陽會讀心術。
杜陽并沒有察覺異常,他不過喜歡逗一逗陳珲罷了。
陳珲僵着臉,笑說:“杜哥原來喜歡開玩笑。”
杜陽:“我不愛開玩笑,就是逗逗你。”
陳珲還真沒有發現這人端正的皮囊下還有這種心思。過了一會,杜陽問起梁怡:“最近上班,她怎麽樣?”
陳珲:“看上去還行,不知道真實情況,我問了幾次,都搪塞我。”
杜陽端起水杯,說:“她就是那種死扛着,過段時間我再去看看她吧。”
“到時候叫上我。”陳珲說。
“她非要阿爾法就是因為她媽媽這樣要求的是嗎?”
“一部分原因吧,還有因為她以前和我同級,後面我很早就預科考試離開了,她一直覺得自己笨,因此對阿爾法有一種特別的濾鏡。”
“這都是基因決定的。”陳珲淡淡說“你們阿爾法本身就比普通人很聰明…體力也更好。”
杜陽把上次說給梁怡的話又和陳珲說了一遍:“我倒是希望自己是一個貝塔。”
“不喜歡易感期?”
“讨厭易感期,如果沒有信息素幹擾,至少是知道自己是否動真心。”
“嗯…要是陳碣棋也是貝塔就好了。”陳珲忽然說到。
“可惜他是阿爾法,我必須給他找歐米伽。”
杜陽放下筷子,看着陳珲說:“這世界,沒有什麽是必須的。”
陳珲依舊搖搖頭。
“你在這方面和梁怡真一個樣子,軸。”
叮叮叮。
陳珲的手機鈴聲響了,是趙笙的電話,陳珲有點怵他。
自從上次吃完飯以後,趙笙打過好幾次電話過來,很禮貌也很貼心的那種問候。陳珲只是想把他介紹給陳碣棋,并沒有其他意思。
屏幕在閃爍,手機在震動。
陳珲內心:他!為什麽不喜歡陳碣棋!歐米伽應該要和阿爾法在一起!
陳珲看着屏幕閃爍一會,杜陽:“不接嗎?”
陳珲把手機遞給杜陽:“你就說我不在吧。”
杜陽清了清嗓子,摁下接通電話。
趙笙:“陳珲!我明天有幾個大箱子會到店裏,你有時間過來幫幫我嗎?”
一剎那,一股電流從耳廓竄進心髒,激起一陣的波浪,杜陽的久遠的記憶普通潮水一般襲來。
房間裏的歐米伽制劑,最後一支,杜陽到現在都沒有舍得用。
他的易感期也只能靠藥物度過。不同于陳碣棋的是,杜陽曾經被安撫過,因此狀态減輕很多,易感期完全可以靠抑制劑度過。
電話的聲音不斷,趙笙看了看手機頁面,确定手機保持正常通話。
杜陽保持鎮定,他瞄了一眼手機,名字叫做趙笙。
他神色晦明不清,阿爾法的恐怖氣息緩緩透過皮囊向周圍施加壓力。
換名字了。
難怪。
杜陽挂斷電話,拿出自己手機記錄下號碼。
陳珲:……這是做什麽?
杜陽一瞬間轉變臉色,說:“哦,一個老朋友。”
他把手機還給陳珲,馬上又對陳珲說:“他明天要搬東西,你信息回複一下他吧,我明天過去幫他。”
陳珲:“你朋友,你沒有聯系方式。”
杜陽扭頭看着窗外,陽光明媚,他深呼吸一口,随後笑了。
“弄丢了,我現在給他發消息他不知道我是誰。”
陳珲隐隐感覺這幾年有什麽貓膩。
杜陽見他沒動作,主動解釋:“真的是朋友,不過很久沒見了。”
…好吧。阿爾法的心思總是難猜得很。
“不要說明天有其他人過去,你就說你過去。”
陳珲:“這樣不…”
“拜托了。”
陳珲停了片刻,打開手機發送消息:明天過去。
飯後結束,杜陽心情不錯,甚至可以說是興奮。他站在門口,升了一個懶腰,說,春天要來了。
陳珲又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杜陽:“你到底在擋着什麽。”
陳珲被捂着,沙沙地說:“有流感,我得做好防護…”
“行吧,對了,你把他,就是那個趙笙的地址給我。”
陳珲猶豫了一下,說:“杜哥,他是歐米伽。”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知道,你這樣子我有點擔心。”
杜陽眉頭一挑:“哦,擔心什麽,擔心我喜歡他,抛棄你。”
“你們阿爾法是不是都有點病。”陳珲看着對方挑眉笑意,淡淡吐槽。
阿爾法刻板印象加一。
“也許吧,…等等,你們?誰?還有誰?陳碣棋。”杜陽胸有成竹地說,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來這種玩笑,還很有意思地故意用陳碣棋挑逗陳珲,不過臨末來了一句:“陳珲,你應該提高警惕,阿爾法不會輕易放手一件事的,要是打算結束,就要狠下心,一點希望都別給對方留,否則下場會更慘的哦。”
……
“我看陳碣棋似乎對你——”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你們阿爾法都是瘋子。”陳珲不敢聽杜陽接下來的話,趕緊地打斷對方。
杜陽見狀也只是嘆息一聲,他似乎明白了這都是陳珲的選擇,他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介入,随後他想起來了什麽說:“地址!”
“信息發給你。”
“謝了!”
另外一邊的趙笙還在哼着小曲擺弄衣服,他心裏再為陳珲答應要過來幫忙而開心,臉上紅撲撲帶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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