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意外
意外
陳碣棋回到家裏。
很晚。
他平時都是在晚飯前回家,把飯菜處理好,陳珲就差不多該下班了。因為知道了陳珲今天不回來,他比平時回家晚了三個小時,房間依舊漆黑一片。
陳珲向來說到做到,陳碣棋比誰都明白。
陳珲在食堂吃了東西墊肚子,回到宿舍。
宿舍不大,空調也很舊,房間是兩個人住,此刻只有他一個人。陳珲坐在床沿,看着窗戶外面的漆黑一片。
陳珲把早上帶過來的行李箱打開,七零八碎的東西攤在地上,陳珲想起他們小時候父母一走,他和陳碣棋就拉着一個巨大的行李箱道寄宿家庭裏面去。
那時候陳碣棋特別小,還在上幼兒園,他身為哥哥,不但要整理東西,帶着陳碣棋洗漱,晚上還要哄着陳碣棋。
陳珲呆呆地看着地面心想,是不是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為現在的情況埋下的伏筆。
另外一邊的陳碣棋躺下,看着天花板,房間靜悄悄,隔壁不會有人來敲門。陳碣棋拿起床頭的日歷,看了一眼日期。
距離過年不過十多天,陳珲還是選擇去了公司。
他翻了翻後面幾頁日歷,知道一旦過完年,自己就沒有多少時間了,他要去學校,陳珲去學校看他的概率很低。
這段關系,一旦陳碣棋選擇放手,就什麽都不剩下。
陳碣棋嘆息一聲,閉上眼睛,告訴自己需要多一點的時間。
陳珲随便洗漱就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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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淩晨三點左右,他忽然猛地坐起身,瞳孔微微渙散,他雙手扯着自己的領口,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他渾身滾熱的難以忍受,還好宿舍沒有其他人,不然此刻就會發現陳珲臉頰泛紅,額間覆蓋着一層薄薄地汗珠。
陳珲先是大口大口呼吸,然後立刻下床跑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捧着水狂喝。
冬天,宿舍的水管從外面接進來的,水很涼很涼,水流很小。一口一口的涼水進肚并沒有緩解陳珲的滾燙。
前幾天晚上自己也能模糊感覺到有些熱,可沒有多久熱度就會消下去,今天沒有。并且,這種奇異的熱度比之前的兩天來的更加兇猛。
陳珲的意識依舊很薄弱,周圍沒有緩解他的信息素,他只能靠着冷水,過了一會,就在他以為熱度下去時,他卻隐秘地察覺到自己身體,尤其是後頸處一股螞蟻啃噬的癢意蔓延全身。
陳珲腦袋靠在洗手池,昏黃的燈光盈盈灑灑地落在他的側臉,陳珲意識到這個癢意是今天才出現的。
他不敢說自己是和尚轉世,可的确很少出現這種情況。
陳碣棋接到電話時,眼中并沒有流露出過多的驚訝。憑借陳珲的聰明,他一定會猜到發生了什麽。
“陳碣棋,你這個王八蛋,你對我做什麽了!”陳珲的嘶啞低聲怒吼。
陳碣棋聲音懶懶地,他對着電話另外一邊說:“哥,我什麽都沒有做你信嗎?”
“陳碣棋!”陳珲顯然是忍耐非常痛苦的事情,聲音低得幾乎只能聽見怒氣。
陳碣棋聽到陳珲一字一字地喊他,一股爽意從耳邊麻痹全身。陳珲喊他,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不一樣,陳珲從不喊他弟弟,也不會兩個字的喊他,永遠連名帶姓地喊他,似乎這樣子就能提醒他他們還是一個姓氏。
陳碣棋舒爽地輕聲喘息一句,然後對陳珲說:“哥,我本來可以幫你的,但是你回宿舍了。”
“你這個瘋子。”
“換個方式罵我吧。”
“王八蛋!神經病!”
“嗯,我是。”陳碣棋順從地聽陳珲的話,應下他的咒罵。
“你這個——你這個——”
“神經病,王八蛋,瘋子——哥要是不會講下流的髒話,我教你好不好,這樣罵我,你不解氣,我還爽了。”
陳珲躺在床上,緊緊地裹緊被子,雙腿夾着被子,整個人埋在床上,動也不敢動。
“哥,現在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罵我是嗎?”陳碣棋擡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表,接着說:“哥,要是實在難受,不如給我地址,我現在過去找你?”
“你做夢!”
“哦,也不要我幫你,那親愛的哥哥現在打電話給我是什麽意思呢?”
“陳碣棋!你信不信我過年都不回去!”陳珲忍無可忍地怒吼道,他真的受夠了陳碣棋兩張面孔,一張裝乖裝可憐,博得他的感情,一張殘忍霸道,在他意識不到的地方不斷侵蝕他。
陳珲怒吼了這句話之後,對邊果然是安靜了片刻。就在陳珲以為陳碣棋挂了電話時候,陳碣棋說:“哥,你過年會回來的對吧?”
陳珲咬牙切齒:“你要麽最好把我身上的情況解決了,否則我過年,今年,明年,都不會回去!”
嘟的一聲。電話被挂斷了。
陳珲眼角劃過淚水,這種生理上的折磨真的很痛苦,可他偏偏在陳碣棋嘴裏得到了證實,他邊愈發不想碰自己的欲望。
他難受地撞擊床頭,咬牙不肯松出一絲令人耳紅的喘息。
陳碣棋!他到底下了多少的藥!
不知道迷迷糊糊過了多久,就在陳珲覺得自己要交代在這裏時候,門被打開了。
陳碣棋裹着一身的寒意,站在門口,咚地一身把門關上。
陳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夢,掙紮朝着陳碣棋伸了一只手,正想破口大罵,那只手便失去力氣垂了下來。
陳碣棋沒有開燈,他一進來聞到了濃烈的味道,這不是汗水,也不是其他生理液體的味道。這....個味道...
本來只想過來給他哥一點教訓的陳碣棋怔怔地呆了兩秒,随即立刻道陳珲邊上。
“哥!——陳珲!——”
陳珲只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塊石頭壓着,胸腔裏面燃燒一股邪火,他被陳碣棋半扶起來,陳珲體內的血液都在逆流沸騰,随着陳碣棋拍撫他,猛地,從他的鼻腔口腔湧出一灘鮮血!
“咳咳咳!”陳珲被這股鮮血嗆到沒有辦法呼吸,整個人在劇烈的掙紮,床單上大灘大灘的血液,汗漬。
陳碣棋臉色慘白慘白,他不明白怎麽了,他明明只是給陳珲用了一點點調動生理情緒的藥物而已,就算他不去纾解,過不了一會自己就會好的。
陳碣棋立刻起身,在屋內看了看,他從窗戶邊上看到一小塊剃須刀的刀片,他拿起來在自己的手腕內側劃下,濃烈的血腥以及血液中的信息素溢出,他皺着眉頭擡起手,拍了拍陳珲,捏開對方的嘴巴,對陳珲說:“哥,沒有信息素提取液,你喝點這個。”
陳珲雙目緊閉,皺眉搖頭咬着牙關,他渾身都濕的不行,陳碣棋看他臉色發白,剛才還吐出一灘血來,手都在抖。
陳珲死死咬着牙不肯張嘴,陳碣棋沒有辦法,只能捏住他的鼻子,不讓他呼吸,果然,片刻,陳珲受不住地打開的牙關,陳碣棋趁機将自己流出來的血液滴入他的口腔中,很浪費,血從給他的嘴角滑出,陳珲又不曉得吞咽,大多數的血只能浪費在床單枕頭上。
陳碣棋只好死死地扣住陳珲,然後捏住他的下巴吻他。
唾液同樣具有安撫的效果,不過陳碣棋大多數時候是用血液,因為唾液的信息素含量也不高,很難迅速安撫住對方,同時陳碣棋也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
陳珲胸腔裏面的那股邪火在吐出那團血的時候就下去了一半,現在有了陳碣棋的信息素安撫,身上的熱度幾乎降了下去,冷汗也不再出了。
但陳碣棋并沒有松一口氣,因為他意識到出事了。
陳珲依舊半昏迷的狀态,陳碣棋摸出電話:“喂——林北溪——”
“你現在帶着實驗室的試劑過來,然後把我櫃子裏面的那些信息素提取液全部拿過來,然後還要去藥店買信息素抑制劑,信息素阻隔貼,還有幹淨的床單被罩——”
“我說,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們是互相合作的關系,你又什麽資格使喚我。”林北溪毫不客氣地截斷陳碣棋的話。
陳碣棋停頓了兩秒,然後說:“我懷疑我哥要進行二次分化了,你最好現在就過來,我發地址給你。”
“二次分化?!”林北溪蹭地坐起身,“你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給他用了一點點藥,按照我控制的劑量,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他也不像是要二次分化的樣子,我現在不敢帶他去醫院,他随時可能會陷入情熱。”
“我現在過來。”
“別帶人,就你過來,我可以做你的實驗标本,我哥不行。”
電話挂斷之後,陳碣棋迅速地檢查陳珲的生命體征,發現體征是平穩的,只不過依舊陷入了昏迷的狀态。陳碣棋頭一次感受到這種心慌無措的情緒。他向來自負,認為對陳珲以及自己身上做的這些實驗萬無一失,結果只是時間的問題。殊不知自己在暗暗種下可怕的種子。
林北溪的速度很快,他一個人提着東西闖進樓上,此刻已經五點多了,不少人都被吵醒,打開門在過道上聞到了一股味道。
林北溪調用了人脈和資源立刻發揮作用,周圍人都被遣散了。好在這層樓就剩下幾個房間裏面有人,陳珲的房間在最裏面,林北溪拉了一條警戒線在陳珲的房間外。
走廊噴灑了大量的信息素抑制劑,林北溪對那些好奇探出頭的人來說是因為有人發情了。
可不少員工是知道那個房間住的是陳珲,一個貝塔。
林北溪解釋:“他弟弟來看他,意外發情了,還是一個阿爾法,麻煩大家不要出來。”
林北溪推開門,陳碣棋坐在床邊,正在給陳珲注射信息素提取液。
“什麽情況?”
“不知道。”
“你不是說二次分化?”
“好像不是,我也不知道,按道理來說不應該。”
林北溪一把拎起陳碣棋,抵在牆上說:“什麽叫做按道理不應該?你強制你哥發情?還是你用了違禁藥物?!你是很重要,但是陳珲同樣重要!”
陳碣棋毫不示弱:“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我還希望我哥好好的,他現在什麽情況我不清楚,但我并沒有強制讓他發情的,他根本不是歐米伽我怎麽讓他發情?!”
陳碣棋太年輕,林北溪擔憂就在這裏。
太年輕,以為自己什麽都能做好,以為自己真得無所不能。林北溪是過來人,他比誰都明白意外的發生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陳碣棋推開林北溪,趴在陳珲身邊。
林北溪問他:“走廊裏似乎有味道,我聞不到,那是什麽?”
陳碣棋:“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就聞到了,有點像是我的信息素,有點不像。我以為他二次分化了。”
“二次分化要是真這麽簡單,我們這個實驗室都可以原地解散。”林北溪走到陳碣棋的身後,一只手搭在少年人的肩膀上,問他:“陳碣棋,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麽?”
陳碣棋沒有說話。
“你是要把你哥變成歐米伽是嗎?如果實驗不成功,他就變得不人不鬼的,你能從承受這種後果?”
陳碣棋冷靜地回複:
“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讓他變成歐米伽,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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