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陳碣棋回來了

陳碣棋回來了

陳珲在梁怡家裏吃了一頓飯才回去的,梁怡說這房子開火,一個人太冷清了,況且到了飯點,于是拉着陳珲在她的新房裏面下了一鍋面條。

吃過之後,梁怡送他出去,說:“等房子貸款還清,我們就去解除關系吧。”

陳珲點頭,似乎并不怎麽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說了一句你方便就行。坐車回家的路上,已經是下午,因為暑假炎熱,車上并沒有很多的人。陳珲沒有坐地鐵,上了公交車,一只手撐着腦袋,車外的熱風一股一股地吹得他發困。

下車後,路過面包店,陳珲進去買了一袋吐司,就當做是自己的晚餐,這樣子又是一頓,回家可以先睡一覺。

計劃完美。

拐彎進入小區時,陳珲忽然間心跳加速。他最近總是覺得心神不寧,心髒偶爾會莫名的加快速度的跳動,陳珲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邊安慰自己,肯定是最近太累了。等晚上把房間收拾出來,可以睡在床上,應該就不會這樣子了。

上樓時,刺眼的陽光灑在門口的郵箱牆上,鐵質的郵箱盒子發出炙熱的反光。陳珲看了一眼自己家的那個郵箱,似乎有人打開過。

這郵箱放在這裏幾乎是一個擺設,以前陳碣棋還在高中念書的時候,那些女孩子們倒是會往這裏面塞情書,自從陳碣棋不在家,這個郵箱除了小廣告,收不到任何的東西。

陳珲有點奇怪,那個郵箱上的灰塵很明顯地有一個手指的印記。他從口袋取出鑰匙,郵箱櫃被太陽照的發燙,他用鑰匙挑開蓋子,裏面什麽也沒有,甚至連廣告單都沒有,安安靜靜地落了一層灰在上面。

櫃門上的那個手指印記也許是誰不小心蹭到的。

陳珲又把櫃子關上了,提着面包上樓。

老舊的小區,一進入就能感受到一股很清晰的涼意,樓道裏空無一人,陳珲困意越來越重,整個人沒什麽精神,耷拉着腦袋。

站在家門口,陳珲從口袋拿出鑰匙,鑰匙對着鎖孔,好幾次都沒有插進去,陳珲的右眼皮忽然沒輕沒重地跳了起來,陳珲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拿錯了鑰匙開門,他拿着郵箱的鑰匙在這裏開門。

換了一把鑰匙,銀灰色的鑰匙輕而易舉地的進入,陳珲拉着門把手,眼皮還在跳動,走廊上一扇很小的窗戶外,綠色的樹梢上挂着幾只蟬,不斷地鳴叫。

陳珲的腦袋暈乎乎地,拉開門,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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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走廊上搬箱子的時候聞到的味道。

陳珲的腦袋頓時清明了不少,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門,很奇異的感覺環繞心頭,他慢慢地往裏面走,客廳到處都亂七八糟的,地板上還有箱子拖動的痕跡。

陳珲反手輕輕阖上門,咔噠一聲落了鎖。

他走到餐桌邊上,把面包放上去,呆呆地注視着桌面上的那捧玫瑰。

陳珲注視了數秒,聽到房間裏傳來很輕微的聲音,他捏着鑰匙,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過這個房間了,因為梁怡住在這裏,很多時候很不方便,他永遠就待在那個客廳裏。

背影很高大,穿着一身西裝,一只手垂落在身側,修長的手指微微蜷曲,從上到下,陳珲注意到這雙鞋子似曾相識,黑色的褲腿,噌亮的皮鞋。

房間的空氣裏還若有似無地散發着女人的香水味。

陳珲站在門口,愣了出神。

那個背影緩緩轉過身,陳碣棋的臉上依舊挂着一個黑色冰冷的止咬器,相較于從前的那個,這個很精致小巧一些,挂在臉上絲毫不會影響他的容貌,反而起到了裝飾點綴的作用,将那張深邃的臉龐襯着更加矜貴。

陳珲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喉底像是被黏住,他張嘴有些想喊陳碣棋的名字,可看着面前的人,他又怎麽喊不出來。

面前這個人既熟悉又陌生,這讓陳珲産生了一股恐懼。

陳珲的眼神順着他的手,看到了他手裏捏着的東西,心口猛地狂跳,太陽穴突突地發疼。陳碣棋手上拿着的是陳珲的結婚證。紅色的小本子就捏在他的手心裏。

陳碣棋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他搖了搖手中的本子,朝着陳珲揮手,說:“哥,怎麽傻了。”

這聲音幹脆有力,清晰地傳遞到陳珲的耳朵裏,陳珲冷不丁地打了個抖,他臉上的驚喜變得驚愕,失聲啞道:“你,你回來了?!”

陳碣棋露出一抹很淺的笑意,說:“哥是不想我回來嘛?”

陳珲連忙搖頭,說:“回來的好啊,回來的好,這麽就沒回來,真的該回來看看。”話邊說着,陳珲的眼睛卻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他手上的結婚證。

陳碣棋似乎也感知到這一點,将結婚證遞給他,眼睛明亮深邃地看着他說:“哥,結婚怎麽不和我說一聲。”

陳珲看他正常的說話,腳底竄上來的恐懼感褪去些許,但瞧見他的眼睛,那股異樣感又怎麽都無法抹掉。

陳珲接過他的結婚證,對方拽的很緊,陳珲扯了兩次都沒有拿回來,他看向陳碣棋。

陳碣棋一臉平靜過頭的模樣,笑着問他:“哥,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陳珲讪讪地将手收回來,有些莫名地心虛,他說:“哦,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因為梁怡需要幫忙,朋友一場,能幫就幫吧。”

陳碣棋垂着眼睛,看着手裏的薄薄的一片的結婚證,他往前走了兩步,巨大的陰影瞬間埋沒了陳珲,陳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陳碣棋卻只是很淡定地将櫥櫃的推拉門打開。

陳珲瞥了一眼,看見裏面還有幾條女士裙子,反應過來這個應該是梁怡的東西,她沒有全部收拾完,櫃子裏面還有一些衣服和雜物。

“她睡這裏是嗎?”陳碣棋的聲音沒有變化,但裏面夾雜的冷冷地寒意讓陳珲有些不适。他下意識地想,陳碣棋應該是生氣了。

他正想解釋,陳碣棋忽然間擡手盯着陳珲,古井無波的眼神裏是陳珲猜不透的情緒,他說:“哥,你晚點和我說吧,我不舒服。”

陳珲想要解釋的話被他打斷,他生生地咽回去:“那不舒服就回房間躺一會,我去給你把房間收拾一下。”

說完陳珲逃走一般,溜到隔壁的房間,這屋子陳珲後面來打掃過幾次,灰塵不大,陳珲給床鋪好後。一回頭,就見陳碣棋手裏還捏着那本結婚證,雙手抱胸靠站在門口,他身量颀長,身上是一套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衣服,這麽熱的天氣,他依舊是長衣長褲,半分不嫌熱。

陳珲把空調的溫度打的比較低,收拾好一切,他擺手說:“不舒服地話就睡一會吧。”

陳碣棋一言不發,過來,把手裏拽的死死的結婚證啪地一聲丢在桌上,坐在床邊。

陳珲見他的确有些勞累,本來打算在屋子裏陪他聊聊這幾年的事情,見他的神情之後,想了想放棄了,既然回來了,一時半會應該就不會走,之後再說吧。

陳珲:“要是渴的話,外面有水,櫃子裏你的杯子什麽都在。”

陳碣棋露出一個很不怎麽樣的笑意,說:“好的,謝謝。”

陳珲只得尴尬地回複:“不客氣。”

“哥。”

“嗯?”

陳碣棋拍了拍身邊,示意陳珲坐下來。

陳珲從善如流地坐在他旁邊,和他拉開出一點距離。

“什麽事?”陳珲故作淡定地問他。

陳碣棋垂着眼看着兩人手臂之間的空隙,往他身邊挪了一點,靠近了陳珲,陳珲在他身上似乎又聞到一股紅酒的味道,這個味道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陳珲頓時反應過來是陳碣棋的信息素,陌生的是和這個味道似乎有點不一樣了。從前的味道濃郁地像是酒莊洩露,這次的味道,似乎淡了許多,并且帶着一點很不一樣的氣息。

陳珲并不覺得這個味道讓他不舒服,甚至以前那種一聞到就上頭,舒服到身心毛孔張開的感覺也消失了。他的目光很不自然地看了一樣他的後頸,奈何衣服的領口整理的非常整齊,完全看不出來底下的腺體是什麽情況。

陳碣棋忽然間問他:“哥,你還記得我們上次通話是什麽時候嗎?”

他的語氣堪稱溫柔,陳珲卻覺得毛骨悚然,貼着這麽近說話,陳珲幾乎錯覺般地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和胸腔說話時微微震動的聲鳴。

陳珲不知道為什麽,那種立刻離開這裏,和陳碣棋分開的直覺會如此的強烈。他壓制住自己的不适,看着面前這個有些陌生的年輕男人,他一直告訴自己這個人是自己弟弟,不用害怕。

可生理的顫抖依舊出賣了他。

陳碣棋的确是一個讓人無法忽略二次性別的男性,他的身材,氣勢太過于強盛,盡管是那麽溫柔的交談,盡管是面帶笑意,盡管是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的舉動,但任誰瞧上一眼都會判斷出,哦,他是非常極具魄力的alpha.

陳珲瞥過腦袋,往另外一邊測一些,有些試圖拉開距離的姿态,又裝作在思考的模樣,最後說:“應該是在四年前吧。”

陳碣棋很輕地笑出了聲,鼓勵他似地說:“很好,哥還記得,那哥還有沒有記得我們說了什麽呢?”

他魅惑的聲音越貼越近,陳珲的心跳開始加速,剛才在車上的一點困意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緊張。

“記得,我記得你那時候挺累的,我讓你休息,你帶着口罩,後面,後面我讓你摘了....”陳珲記得還算是清楚,一邊會議,一邊說。

他說一句話,陳碣棋就輕輕地點一次頭,看上去非常地認真。

陳珲胡亂地會議,胡亂地說了些話,然後就停下來了。

陳碣棋也停了一兩秒,臉上的笑意變得很淡,他微微地歪着一點腦袋,有些懊惱地說:“哥好像忘記了很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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