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追殺了,可憐吧
被追殺了,可憐吧
風吹過樹梢,從零星的縫隙中透過,少年坐在臺階上,手上拿着一個被壓扁的塑料瓶,另一只手拿着一架二手手機,看着年代久遠。
喬作低頭,看着手腕上那處針眼,伸手将衣擺往下拉了拉,因為衣服的摩擦,他閉了閉眼,過了幾會,才睜眼起身,身體晃了晃,他站着平複,正好看見草叢那有一個塑料瓶,走了起去,直接一腳下去,扁了。從口袋拿出黑色的垃圾袋,和手上的塑料瓶一起裝了進去。
一天下來,他手上攥着20元大鈔。想了想還是找個零工做吧。他主要的來錢還是兼職占大部分,而撿廢品是占百分之二十。
回到別墅區的時候,天色已黑,路邊燈光輝煌。一進門,就看見一家合家歡樂的畫面。他們有說有笑,有人看見了他,也當沒看見。
他上了樓,拐進房間,屋裏空間比較小,就一個床就占了一半。這裏原本是個雜物間,奈何他被認回來,只能讓雜物去客房呆呆了,這樣一說其實雜物也挺可憐的。他最初并不知道這裏不是給人住的,還覺得這裏不錯。奈何一天他聽見保姆與別人的交談中才得知的這是原來是個雜物間呀。
就發了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來敲門。他打開,就看見保姆一臉嫌棄,卻還是道:“去一趟醫院,小喬受傷了。”
就在前一秒,喬順安偏要幫忙切水果,一不小心切到手了。因為患有某種病,傷口血流不止。
前不久喬作才被認回。認回的第一天就是為了幫助因車禍受傷的弟弟輸血。那次的血抽了不少,那天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他覺得在輸點兒血,自己可能會升天。
那天回去後,他卻不被允許上桌吃飯,他坐在廚房的小桌上喝着粥,正好與廚房外在吃飯的寵物狗對視。他喝粥,狗吃牛肉。他在桌上,狗在桌下。其實那時他覺得挺搞笑的,但是又想想是他處于這個狀況下的,又笑不起來了。
他剛到醫院,便被他名義上的父親喬國鋼連拖帶拉,弄了進去。
這次輸血不算多,輸完後,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又多一處針點兒,無聲笑了。醫院的走廊上人越來越少,臨近淩晨,他的父親才差人來通知他:“今晚就不用走了,等你弟弟沒事了在走。”
喬作沒有說話 ,那人也沒有等他回話。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喬家的私生子,逆來順受 ,聽話的很。
病房裏是喬順安的母親、和他的哥哥守着。房外是以防萬一突發情況的求急人型血包喬作。
喬作覺得有點冷,雖然現在是夏天。
一晚沒有睡的他,看着走廊上的人變多,天空挂上紅陽,才轉身離開了這裏。他才緩緩走出醫院,轉頭看向這高聳的私人醫院,從記事起,他生病的時候,都是熬一熬,實在不行,就去買包99感冒藥喝。
或許上天為了彌補他,讓他這個月來,與醫院有十餘次的接觸。
他走在繁華的城市中,與路旁的人擦肩而過,逆着人流。他是格格不入,而現在他并不知道他要去哪。
唯一一處住址就是所謂有着親緣的家,他并不想回那裏。
他用了一天,找了份工作,服務員。隔天就入職了,之後的每天白天工作,晚上撿廢品。他覺得撿廢品會快活點,但晚上的廢品會比較少,可他還是撿的不亦樂乎。
等到要開學了,他便辭去這份白天的工作了。開學的前一天他撿了一天的塑料瓶,集齊了七種顏色各異的瓶子,如果這些東西可以召喚神龍就更好了。但那是不可能的,最終他算上全部的塑料瓶一共召喚了十八塊零3個一毛的硬幣。他笑了笑,覺得還挺有樂趣的。
他手上拿着硬幣,抛上去,又接住。
…………
他一進門,就被喬國鋼叫住:“明天就開學了,你記得照看小喬。”
這個寒假好像非常的漫長。他被認回,經過多項磨難,最後強制轉學到十中。用錢就能進的學校,但對普通學生的成績卻要求很高的。教學資歷很深奧,誰叫這學校是用錢砸起來的,所以升學率還是挺高的。
他并不覺得轉學有什麽變化,反正都是讀書。
可是當他到了這個學校才明白,其實是不一樣的。他看着一群人拉着個女生進了廁所,那之後是啞聲哭叫聲。
帶他來的老師平穩走着,對一切漠不關心。他最後只能對老師道:“他們……”
老師看了一眼,沒有什麽表情:“他們就是在玩,沒什麽事的。”
這又怎麽可能是在玩呢,老師的表現,喬作大概也清楚了這個學校的情況了。便平靜的跟着老師,再也張口問話了,學校都不管的事情,他又能怎麽辦。
他們停在教室門口,教室門上的牌子赫然寫着:高二十班。
班裏很吵,老師敲了敲門,帶着喬作走了進去。班上的聲音瞬間沒了,只剩下窸窸窣窣,他們齊齊的看向喬作。有人靠在別人耳邊說悄悄話,說什麽竟笑了起來。這時一個坐在靠後倒數第二排的人開口:“老師這又是誰呀,我們班可不接受“垃圾”呀。”班上的人有的人低着頭小聲與旁邊的人說話,有的人則笑着肩頭顫抖。
“不是吧,他這是什麽鞋子呀?都沒見過呀。”有個卷發的女生對身旁的人道。
“桓娅你不懂,肯定是自己研發的潮牌啦。”她可能編不下去了,悶笑起來。
“哦~”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勝在沒人說話,聲音就格外刺耳。
老師道:“安靜!”他拉過喬作介紹:“這是新來的同學,叫喬作。大家要好好相處,互幫互助,還有不要欺負同學。”說完領着喬作坐到最後一排靠窗,那裏只有一個座位。
喬作坐下後,老師又說了些什麽,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喬作收拾着桌上的垃圾和抽屜的東西,坐在前面的人轉頭,也就是剛剛起頭人,那人看着他叫道:“久仰大名呀,作垃圾。”
喬作擡頭冷冷的看着他。那人被他看着不舒服,就道:“看什麽看。”轉身就和他同桌聊了起來,說了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他們繼續說着他們的話,喬作收拾完桌子,有點幾累,便趴在桌上補覺,沒幾下,有人大叫一聲:“滾”,吵着他耳鳴疼。他擡頭就看見剛剛那個被拉進廁所的女生,全身濕漉漉全是水,身上還散發着不好聞的味道。
那個女生的同桌砰着站起來,罵道:“我才不想和她坐,智障!”被罵的女生只能站在那裏,不敢說話。喬作前桌大聲道:“喬作你老婆被欺負,怎麽還不幫幫她呀?”
那個女生猛着一愣,轉頭看向他。喬作皺了一下眉,并不是對女生,而是前面那個傻逼,可那人卻跑了出去。喬作扣了扣手,看着前桌的,罵道:“傻逼。”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進那人耳邊。
那人猛的站起來,一腳踹向他的桌子,桌子被他踹出巨響,他威脅道:“你放學最好別走。”
喬作看着桌子,幸好算好這煞筆會這樣。他提前連人帶椅子後退幾步,要不然受傷得不止桌子,還有他。
放學後,他人還沒有起身,就被一群人堵了,帶頭的那有着一頭卷發的桓娅,她笑的滿眼,嘴上咬着一根女士煙,旁邊的人拿出打火機遞到她面前點起煙。
好大的陣仗,喬作都要以為是一群□□來打架,那女的氣質有v市黑老大嚣張氣,可惜那東西最後死了。
“你就是喬作?喬家的私生子吧。”她拿下煙,笑了笑,繼續道:“你知道你得罪什麽人嗎?小喬可是我們班上的團寵,他都要委屈死了。我差點以為你是喬家正牌了。”
“…………”喬作只覺得有病,還團寵?
她見喬作不說話,就拍了拍喬作前面那人的肩頭:“張鴻軒動手吧。”說完了,張鴻軒從位置起身,掰了掰手手指。桓娅吸了一口煙坐到了張鴻軒的位置上。
張鴻軒朝他走來,伸手就要打喬作。喬作清楚的明白對面人多,自知沒有勝算。
但是他怎麽可能就讓這群煞筆打呢?所以走為上計。他躲開襲來的一拳,推開為首的人,那人沒有防備,正好被他推倒了,露出一處出口,喬作找好時間鑽了出去。然後被人抓住了背後的衣服,他轉身一腳過去。擡頭看向教室的後門還有一點縫,沒有鎖住。他快步沖了上去,推開門,幸好。誰知道外面守着人,他暗罵,一群煞筆。
那人見他出來,就要抓他,喬作躲開,走廊這個時候沒什麽人,他瘋一樣跑了起來身後是叫罵聲。然後在一個拐角,直接與人撞在一起,那人被撞到倒地上,手上的書落了一地。喬作也被撞着一跌,幸好撐住牆。
不幸的謝則被撞的人都要愣了,看着地上的書被撞的角都彎了。再好脾氣也要發飙,開口道:“你沒長眼睛嗎?”
擡頭看撞他的人,長着挺好看的,就是腦子有病。
喬作扶着牆,喘口氣,連忙道歉道:“有人追殺,抱歉了兄弟,你有沒有受傷?”
“你覺得呢?我的書可能比我還要嚴重。”謝則不覺得自己可能受傷,就是手臂有點疼而已吧。
喬作伸手要将他拉他,謝則瞟都沒瞟,自己撐着牆站了起來,站起來了才發現手是真疼,一看,白皙的肌膚上,有一道六七厘米的傷口,大概是被牆角劃到的。
喬作看着這傷囗,有點驚訝:“我靠,這麽大一個口,我們去醫護室。”他蹲下撿起散落一地的書,有幾本摔着凹了一坑:“還有你這書多少,我賠你。”
謝則看着他手上的書,低着眼眸,不說話了。喬作心想,別是被他氣自閉了。見那血還在流 ,想拉那只沒有受傷的手去醫護室,然後哦豁,這只手也被擦傷了。看見謝則的神色冷冷,喬作的腦海裏已經替謝則想好自己被埋在位置了。
他只能拉他的胳膊,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醫護室在哪裏。
“兄,兄弟,那個醫護室怎麽走?”喬作有點兒心虛。
謝則真的是被面前的人氣笑了,問道:“你新生呀?”
“不是呀,但我是…。”喬作還沒有說完。
謝則聽到不是就獨自走開了,喬作叫了他一聲,他沒有回,只能跟在他身後。一路上謝則一言不發,喬作繼續了剛剛還沒有說完的話:“我剛轉學過來的,不知道醫護室在哪,真的對不起”謝則擡了擡眉,聽見這句話才擡眼看向他:“所以你剛剛說的被追殺是真的呀?”他學着喬作的用詞道。喬作道:“是呀,轉學第一天就被追殺了,可憐吧。”
喬作跟着他上了樓。看着他的血糊了一手。覺得可能要完了:“我們去醫院。”謝則沒有說話,他在高二一班拐了進去,裏面沒有人,謝則坐在位置上,從抽屜裏拿出紙,準備擦。
被人喬作阻止道:“不能這樣兄弟,等下感染細菌。我們去醫院吧。”
“沒事,死不了。”謝則皺着眉,拿着紙就開始擦血。
喬作把将書放下,拉起謝則:“別擦了,去醫院。”他拉着人出了學校,攔了一輛出租車,在醫院停下。
…………
他在一旁看着醫生給謝則包紮,去前臺付了錢,再回來。謝則坐在椅子上,走廊的光照在他的身上,輪廓忽明忽暗,他眼神半眯,倦倦地看着手上的繃帶。
他坐到他身旁,“兄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你這手臂傷的有點恐怖。所以帶你來醫院了,真是對不住啊,加個微信,我把書的錢轉你。”喬作和他說。
謝則轉頭看他,準備将眼前這個蠢蛋名字記下來,好以後報複:“你叫什麽?”
“喬作,作用的作。”喬作認真回笑他,然後勾着嘴,聲音帶着一絲甜,問他:“那我可以知道你叫什麽嗎?”
“謝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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