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山花爛漫,渺渺詩歌

山花爛漫,渺渺詩歌

喬作回到教室的時候,桌上被潑上了墨水、椅子上肮髒的腳印。

有人往他這裏看,低着頭悶笑。有人的總能高高在上嘲笑他人的無力,大概率他們不會覺得捉弄他人是錯的,或許他們知道這些行為是霸淩,但他們不以為然,因為總會有人給他們善後。沒有人會去阻止他們的惡作劇。

喬作拿出紙巾一點一點地擦幹淨。悲傷痛哭只會讓他得償所願,像他們這些人只會更喜歡看別人跪地求饒,俯首稱臣。

可是喬作是誰,他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呀。

張鴻軒轉身騎着椅子,一臉好玩的看着他道:“你不會以為謝則把你當朋友吧?別等下哭哭啼啼的找人告狀呀?”

喬作手上動作不減,頭也不擡。

張鴻軒皺了皺眉,用一本嶄新的書卷了起來,在喬作的桌子敲了敲,這本書是喬作昨天剛從老師那領的,可轉眼間就到別人手上。

張鴻軒呵呵一笑:“你猜猜告狀後的結果?誰不知道謝則有暴力傾向呀。”

喬作冷笑,他自己可以被人說有問題。但他見不得別人說謝則不好。

謝則擡頭,伸手抓住了張鴻軒的手臂,使了點力制止了嘈雜的聲響:“真正有暴力傾向不是你嗎?”

張鴻軒瞪了一眼他,扯開手:“呦,我還以為你啞巴呀,居然會說話呀~”

張鴻軒拿起手上的書砰着砸在了他桌子,轉頭和身旁的人玩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喬作伸手将書丢進了桌櫃中。他們玩心大起,在教室的中心圍成一排,在桌上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在人群中的笑聲,慢慢靠近了喬作這裏的時候,他就知道要招罪了。

他們你推我懶,愉快的表情,好像在說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

“哈哈哈哈,你去呀。”

“反正不會怎麽樣啦。”

“好吧好吧,真的服了你們。”

有腳步聲走了過來,有人熱烈鼓掌,舉手歡叫着,拿着手機錄像,活像個春節晚會。喬作看着他們的游戲,想起了他們剛剛的對話。

“你輸了,就去碰垃圾一下~”

“哪個垃圾呀?”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嗎?”

“哦~明白了。”

就在那人手要碰到他的時候,喬作躲開了,他起身一腳踹了過去。那人慘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叫,接着就有人伸張正義,打抱不平,指着喬作髒話連篇。

老師被他們叫了過來,被踹的人哭的稀裏糊塗,邊哭邊道:“他無緣無故就打人,別人勸都勸不住,我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打我,他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

老師安慰了會還抱着肚子哇哇哭的解樂成,将喬作叫到面前,指責他的行為。他一語不發,看着四周人的表演。

放學後他被強制被請到了辦公室,要求請家長。喬作連親生父親的電話都不知道,他便實話實說。很明顯老師并不相信,催促了好幾會,見喬作沒有反應,才主動聯系喬國鋼,打了幾個,一直沒有接通。正好有人路過,老師叫喬作先在窗那邊站着,自己則繞到辦公室和其他人閑談。

喬作站在辦公室靠走廊的窗戶前,看着來往的人。原本沉寂無波的心突然因為一個人,黯淡無光的眼睛亮了起來。

謝則看見他,就往後退幾步,退到窗口旁看着他,小聲道:“被通緝了?”

喬作朝他指了指後面,小聲道:“那群煞筆非要玩大冒險,我就把人踹了一腳,被告發了。”

“哈哈,要不要我幫你呀?”

“怎麽幫?”喬作疑惑道。

就見謝則大搖大擺走進了辦公室,他朝老師問好:“老師好。”怪像個乖乖三好學生。

“小則來了呀,是有什麽事嗎?”老師客客氣氣道。

謝則和老師說了幾句,才轉頭看向喬作,驚喜道:“阿作,你怎麽在這裏呀?”

老師看了看喬作又看看了謝則,試探的問道:“你們認識呀?”

“老師這是朋友,對了,你們這是什麽情況呀?”

“哦哦,是這樣的,小作把班上同學打了,所以叫來了解一下情況。”

“可是從喬同學口中得知是他們先欺負他的呀。”

“啊,喬作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們先欺負你的嗎?”老師問道。

喬作順着他們話,點了點頭。

因為謝則這一層關系,老師口頭教育了他幾句,便放他走了。

“厲害了你這演技。”喬作誇獎道。

“還好了,可能是因為我年年拿獎,所以老師們比較照顧我。”

有的人好像不是在裝逼,但又好像在無形之中裝了逼。

“哇,你還是個學霸呀?”喬作問道。

“算是吧。”謝則回他。

喬作點點頭,以為謝則是某個科目非常牛逼,但其他科目偏科的大學霸。

所以有一天當他路過開學考的成績單的年級排名榜時,看見高二年級第一的位置是謝則時,是有些驚訝的,全科成績甩第二名一大階。他想起了那些人對謝則的稱呼,學神,好一個實至名歸。

之後的一天,學生們站在操場上,謝則站在臺階上演講。整個人被午的陽光照得閃閃發光,他清澈的聲音響在喬作的耳邊,好聽極了。一陣風吹過,有片葉子飄揚着飛到謝則的肩頭上。

可能是葉子太輕了,謝則并沒有發覺,繼續他的演講。

謝則下臺的時候,喬作努力尋找他的方向,最後視線淹沒在人海中,喬作看不見了謝則人影了。

放學的時候,他刻意在謝則經常走的的樓道等他。謝則走下樓梯時,他假裝剛剛走到這裏,擡頭便撞上謝則的視線,謝則朝他一笑:“好巧呀,喬同學。”

喬作勾了勾嘴角,不巧,我是專門等你的。他走向前與他并肩而行,想到上午的那片葉子,便看了看他肩頭,葉子沒了:“确實好巧,聽說中午食堂有新品,好像挺好吃的。”

“真的嗎?那我們中午去吃吃看。”謝則回應他。對于食堂是否有沒有新品,他可是班上的大紅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有人從後面道:“則哥,食堂好像沒有出新品呀。”

“……”喬作心上一涼,天殺的。

“可能是你忘記了吧?”謝則聲音極淡,帶着冰冷的氣息。

那人愣了一下,沒有自讨沒趣的繼續說下去:“可能吧,則哥我還有事,我走了呀。”

人走後,謝則轉頭看向他:“喬作,你”他還沒有說完。喬作就認錯道:“我認錯,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飯,才這樣說的。”他頭越說越低。

見喬作這樣,謝則擡了擡眉,其實他并不在意喬作有沒有騙他:“我是想說我本來就想和你一起去吃飯的,對于你這個轉校生而言現在食堂的飯菜都是新品呀,所以你說的沒錯,就是新品。”

謝則微微一怔,看着謝則的笑,心想世界上怎麽有人可以笑着這麽好看。

……

謝則還是像之前一樣,挑挑揀揀點了二道。喬作這次終于舍得點了兩道,謝則欣慰一笑。坐在位置上的時候,因為放下來的時候,湯汁濺到了桌上。謝則就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有東西順着滑了出來,一片葉子。喬作看見了,撿了起來。

看了看,他眼睛一亮,是謝則在演講的時候,落下的那一片。他遞到謝則面前,謝則眨了眨眼:“這是?”

“你口袋裏掉出來的。”

“哦,這個呀,我演講的時候這葉子不偏不倚的落我肩上。我下臺的時候,就順手拿下放口袋了。”謝則道。

原來謝則看見了這片葉子落在肩頭,喬作手縮了回去:“那我幫你丢了。”

“好。”

實則他偷偷揣兜裏了,打算回家放書裏夾着。

他專門點了一道肉,分了一半給謝則,謝則也分了一半自己盤上的肉。

出了食堂,有個女同學從後方追了上來,還有幾個女生站在遠處偷偷看着。

女同學長得很清秀,眼睛水靈靈的。她拿着粉紅色的紙信遞到謝則面前,兩只耳朵紅彤彤的:“謝則,可以收下我的情書嗎?”

“謝謝,我現在不打算談戀愛。”謝則拒絕道。

“好吧,那祝你學業有成。”女同學點點頭,體面道。說完便轉身走遠和那幾個女孩會合。

“謝同學,你好受歡迎呀,所以你有喜歡的人嗎?”喬作好奇。

“還沒有吧。”謝則認真回答。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呀。”喬作又問。

“現在還不清楚呀,那你喜歡什麽樣?”謝則還沒有喜歡過誰,自然不知道了。但有一次,是他見到喬作心跳地快了些,但他理解為被撞倒後氣得心髒砰砰跳。

“我喜歡,溫柔可愛的,長的和我一樣高,還超級好看。”喬作看着眼前的謝則,說了出來。

“那還不錯,就是和你一樣高的女孩有些兒少。”謝則想象了一下喬作的喜歡的形象:可愛,一米八幾,溫柔?

喬作覺得謝則遲早會發現他說的人就是謝則本人。所以他轉身要逃,逃之前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

謝則看着跑的比被拒女同學還要快的身影,要是他不知道,會以為喬作是表白被拒絕的人。

喬作一路跑回了教室,就看見一群人圍着個人打,是那天被拖進廁所的女生。

幾個人站在一旁口中唱着歌:

啞巴呀,啞巴會哭呀~

哦,她叫山詩呀。

山詩呀,山屍呀~

山屍是啞巴呀~

她不會說話呀,怎麽會唱歌呀~”

唱得不好聽,尖刺的聲音混雜着夾子音。他們打得很開心,笑得也開心。沒有人在意這個女孩會不會痛苦。

喬作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的行為,一絲情緒溢上心頭。他大聲道:“老師來了!”

他們被吓了一跳,看見喬作站在門口。桓娅笑了笑:“自投羅網呀。你們會覺得我們怕老師嗎?”她在說的空隙,喬作走到他們面前,有人被他的氣勢吓着退後幾步,正好夠喬作拉走那個山詩,他把人往身後拉了拉。

“英雄救美呀,哈哈哈,有些搞笑了呀~”桓娅對着身旁的人笑道。

喬作拿出手機,手飛快的按下電話:“我報警了。”

“你是腦子有問題,誰家在學校報警?”張鴻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是他還沒有笑完。

喬作踹了一腳他,轉頭拉着山詩跑出教室,然後很巧的在門口看見了謝則。驚了一下,他剛剛并沒有報警,而是給謝則打的電話。

謝則看了看他拉着人,朝她點了點頭。見張鴻軒要追到門,謝則門一關,力氣之大,砰了一聲。

裏面的人痛叫一聲,鼻子撞上了門。喬作聽見動靜,竟好心情的笑了起來。

“你還有空笑。”謝則看着喬作,無奈道。

“沒有辦法,憋不住。”喬作攤手,臉上挂着微笑,絲毫不畏懼之後會發生什麽。

山詩被他們倆帶出了教學樓,一路上她一言不發。

喬作問她:“沒事吧?”

肯定有事,喬作想。

山詩顫巍巍指了指自己嘴,搖了搖頭。喬作一愣,真的不會說話啊。他還以為他們是亂說的。但是看山詩樣子,她應該是可以聽見的,就是說不了話。

謝則拉了一拉喬作,溫聲對山詩道:“我看的懂手語,你可以和我們比劃一下剛剛他們為什麽這樣對你。我們可以幫你和老師說。”

山詩搖了搖,全身顫着抖,淚水嘩嘩的流。

謝則,從口袋裏拿出紙,遞了上去。女孩擡頭看着他們,拿住了紙。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用手比劃了起來,謝則看着他的手式,在喬作耳邊道:“謝謝你們。他們以我為樂,只因為我好欺負,他們針對我是沒有理由的,我沒有辦法,我不知道要怎麽辦。對不起喬作,上次他們會說你,是因為我。”

“不是啊,他們針對我,是因為他們有病,絕對不是你的問題!”喬作聽見這句,馬上否認。煞筆有病是因為他們是煞筆,絕不會因為欺負一個人,就不會去欺負另一個人了。

山詩比劃,謝則繼續翻譯:“對不起,但是這次是因為我,你以後可能會被他們針對。如果你有機會,就從這個班考走吧。”

“不用你我也會被他們針對。沒有必要給自己找壓力,活着已經夠累了。”喬作望教學樓,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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