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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黑澤蓮是在武裝偵探社喝了下午茶才回港黑的，臨走時春野绮羅子送了他一盒豆沙夾心饅頭。

饅頭小巧可愛，一盒子裏一共有六只，每一只都做成了貓咪的造型，其中五只貓是笑着的，只有最後一只貓是哭喪着臉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貓還是狐貍，看着都挺像，但他更希望是貓。

“真是可愛的小家夥。”

這是黑澤蓮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發出的第十次感慨。

他工位旁邊正在翻看熟.女雜志的白倉草從書裏擡起頭，被惡心到了，嘴角抽了抽：“一盒饅頭而已，值得這麽高興？”這是窮瘋了吧。

“不是饅頭，是貓咪饅頭。”黑澤蓮糾正道。

黑澤蓮和白倉草雖然基本都在出外勤，但偶爾也會有閑得像兩攤爛泥一樣的時候，他們兩人沒有獨立的辦公室，合用一間。

白倉草翻了個白眼：“反正都是用來吃的，可不可愛有什麽意義？”和黑澤蓮不同的是，他對可愛的事物一律不感興趣，并堅持認為只有小孩和女生才會喜歡。

“我不認同白倉君的觀點哦。”

一聽到從門口傳來森鷗外的聲音，白倉草打了個激靈，都不敢往回看，手忙腳亂地把桌上的雜志收了起來，往抽屜裏塞。

“首領午安。”

因為塞得太急，掉了一本在地上，白倉草剛想伸手去撿，已經有一只小手先他一步夠着了。

白倉草在心裏罵了一句草，森鷗外竟然突襲視察，早知道他應該擺上他的鷗外語錄，裝出一副苦讀的樣子了。

破雜志害人上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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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愛麗絲好奇地翻開雜志，“哇”

“雖然都是食物，但可愛的食物總是能刺激人的食欲。”

森鷗外在白倉草和黑澤蓮中間的過道站定，視線從白倉草慌張的臉上逐漸移到了黑澤蓮的臉上。

黑澤蓮完全沒在看他，因此他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以及嘴角翹起的弧度。

……心情不錯嘛。

森鷗外順着他的視線繼續看下去，看到了黑澤蓮攤開在桌子上的一盒六只小饅頭。

五只饅頭是笑着的，開開心心，只有一只饅頭是哭喪着臉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是貓？

……不，看上去更像是小狐貍。

因為是版的，有點分不出是小貓還是小狐貍。

當某只老狐貍不安分的爪子伸向自己守護着的饅頭時，黑澤蓮從自我沉浸的世界裏瞬間清醒過來，警覺地端起了盒子，護到了一旁。

森鷗外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但他畢竟是港黑首領，風風雨雨這麽多年過來了，也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手在空中虛晃了兩下，握住一把空氣，一本正經地說道：“夏天的蚊子太讨厭了，連黑手黨的血都吸，趕緊去偵探社找福澤閣下吧。”

黑澤蓮被這話氣樂了，半開玩笑道：“首領還真是什麽壞事都想別人來承擔後果呢。”

“黑澤，你怎麽說話呢？”已經錯失一次在森鷗外面前表現得白倉草，揪準時機，趕緊獻媚，“首領是在為我們的健康考慮，你懂首領的良苦用心嗎？”

“不太懂。”黑澤蓮誠實地搖了搖頭，遞了一個饅頭給白倉草，“吃一個。”

“我不吃這玩意。”白倉草拒絕道，“你都盯着看很久了，讓我心裏毛毛的。”

黑澤蓮沒有強求白倉草吃饅頭，轉過頭去問愛麗絲，因為饅頭別致可愛，愛麗絲接連吃了三個。

白倉草頓時有種愛麗絲找到了繼母的感覺，這場景真是又和諧又雷人。他甩掉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看向了森鷗外，畢恭畢敬道：“首領，您今天來這裏有事嗎？我已經準備好洗耳恭聽了。”

森鷗外鮮少

會閑逛到他們的辦公室，倒是會常常召見黑澤蓮去他的辦公室。

白倉草在腦海裏已經補充了無數種play場景，但今天情況反了過來，他直覺森鷗外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他猜得沒錯。

森鷗外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壞的消息是港黑将在三天後會舉辦一場夏夜舞會，要求在橫濱的全員，四肢健全的都必須參加。

白倉草去年在夏夜舞會上被六個女生接連拒絕，丢了大臉，因此對舞會有了強烈的排斥。

好的消息是芥川龍之介由于個人原因，辭去了港黑游擊隊隊長一職，這個很關鍵的職位暫時是空缺的。

白倉草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率領着剩下的游擊隊隊員，穿梭在橫濱的大街小巷了。

這個位置，他當定了！

與白倉草不同的是，這個消息對于黑澤蓮來說雖然也是一好一壞，但卻是完全相反的。

好消息是夏夜舞會，這是他極度熱衷的東西。

壞消息是挑選新的游擊隊隊長。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甚至已經和樋口一葉達成了某種交易。

他原本以為森鷗外會宣布芥川龍之介“死亡”或者“失蹤”，沒想到他直接以“對方因為個人原因，辭去了職務”直接把這件事帶過了，同時又給下屬們留下了競争之餘的無限猜想。

芥川龍之介到底怎麽了？

黑澤蓮不能評價這種處理方式是好是壞，但毫無疑問，在港黑內部必然引起一陣動蕩。

黑澤蓮塞給愛麗絲第四個饅頭時，瞥了白倉草一眼，他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已經擺出了一副馬上就可以坐上這個位置的積極姿态。

白倉草這種好懂的人倒好處理，但港黑的其他人呢？

游擊隊隊長，跳過幹部直接聽命于首領這誘惑太大了。

大到如果不是有更大的誘惑等着黑澤蓮，他絕對也會加入競争的行列看看芥川龍之介買的那些字畫，也知道他的薪資有多豐厚！

“白倉君，我期待着你的表現。”

白倉草已經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了，首領對他而不是黑澤蓮表達了期待之意！！！難得這次首領沒有被男色蒙蔽雙眼和豬油心！

可究竟是期待他舞會上的表現，還是競争游擊隊隊長的表現，他沒有細品。

“是，首領！”

“愛麗絲醬，你怎麽把臉弄髒了，哎。”

“笨蛋林太郎，一定是很想吃吧？就不給你吃！”

“你好壞，愛麗絲醬。”森鷗外無奈地看着舉着第五個豆沙饅頭在吃的愛麗絲，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沾到的紅豆沙，然後又對白倉草說，“白倉君，麻煩你帶愛麗絲醬去洗個手。”

“是，首領！”

等到兩人離開後，黑澤蓮才問森鷗外：“銀是芥川君的妹妹？”

森鷗外沒否認：“你怎麽會知道？”

“因為她被提拔成黑蜥蜴百人長的候選人了。”黑澤蓮聳了聳肩，“最近她并沒有令人矚目的表現。”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會知道銀是女孩子？”

這是森鷗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無論是多麽厲害的變裝術，對方是不是女生，黑澤蓮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這是天賦，無人能及。”黑澤蓮頓了頓，又說，“事實上，我也打算推薦一個人給首領。”

“哦？”森鷗外試圖去碰盒子裏的最後一個饅頭，愛麗絲把微笑表情的饅頭都吃光了，只剩下了一個哭喪着臉的。

黑澤蓮拍掉他的手，自己拿起了饅頭。

“他擅長文職工作，只需要教會他上網打字就行。”

森鷗外緩緩問出一個：“哈？”

“他叫響凱，老家是深山裏的，與世隔絕，所以不會使用任何現代的東西。連電都沒用過。”

“這樣

的人就不用推薦了。”

“他十分喜歡文學創作，會寫像您一樣出版自己的作品。”黑澤蓮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書桌上。

那上面放着一本十分讓人操蛋的鷗外語錄。

這本書是港黑幹部a還在世時，為了巴結森鷗外，自費出版的一本書，其中收錄了森鷗外和下屬們的日常對話以及重要場合的演講，還雜糅了一些一看就不是森鷗外說的話。

沒有人會拒絕馬屁，哪怕是森鷗外。

由于鷗外語錄印刷的數量巨大，一直到a命喪于天人五衰之手時，也還沒有發完，于是在那之後加入港黑的成員，仍然可以每人領取一本。w.

黑澤蓮起初是不想要的，但在偶然翻開時，被裏面的一句“我看到月光下盛開的睡蓮，最終接受世界判我無期徒刑”吸引，心被莫名一觸，那種哀而不傷、絕望中又透着絲絲光亮的感覺，讓他沒舍得扔掉它。

盡管他知道那句話不是森鷗外的原創，而是屬于他書桌上另一本短歌集霜降的作者。

那個作者筆名叫“觀潮樓主人”，詩集是在二十多年前出版的。

黑澤蓮在少年時代十分迷戀他筆下缱绻绮麗的文字，每一首小詩都像是一個稍縱即逝的青春好夢，又有着矯情造作的無病呻吟。

他一共收集過觀潮樓主人的二十三本短歌集，分別以二十四節氣中的節氣命名，唯獨缺少二十四節氣之首的“立春”。

他找過很多家書店，都沒有找到。一番輾轉聯系到了當年出版社的老編輯，對方告知他，因為觀潮樓主人投水自殺，所以最終一卷的立春沒有交稿。

黑澤蓮始終有着一點好奇，為什麽觀潮樓主人的最後一卷不是大寒，而是立春？

他猜想過，對方或許是個性格溫柔又樂觀的人，想要最後一本短歌集充滿蓬勃的朝氣，生生不息，才把象征着初始的節氣留在最後。

太遺憾了。

黑澤蓮無從追溯為觀潮樓主人投水自殺的原因，但他注定看不到最後一本的立春了。

森鷗外的鷗外語錄被黑澤蓮用來當桌墊，而觀潮樓主人的霜降卻被包了透明的磨砂書皮。

“黑澤君果然很珍惜我的書啊，真是個好孩子。”

森鷗外微微一笑，在黑澤蓮略微遲疑的目光中，一直擱在他椅背上的手，迅速往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

剛好是他全身最敏感怕癢的地方。

這個動作是黑澤蓮始料未及的，因為太刺激，他不受控制地朝前一傾，手裏的饅頭被森鷗外張口咬了一下。

“首領，你逾越了。”他咬牙切齒的擡起臉。

森鷗外喉結一動，将那一小口食物咽了下去。

然後若無其事地舔了一下嘴唇，在黑澤蓮憤憤的目光中，朝後者挑了挑眉。

“那黑澤君知不知道，我還想得寸進尺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看着月光下盛開的睡蓮，最終接受世界判我無期徒刑是森首領在抱回嬰兒蓮時寫下的。

目前陀思算是表明心跡了，森也在掀開……福澤在慢慢萌發中。其他人的話，我算算進度值……

今天有點忙啦，白天做了好幾個大事，總算解決了。其實只寫了半章，等會兒再捉蟲修改，下章多更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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