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存物守約

存物守約

“你先把東西放你舅舅那裏，等下我去醫院做檢查。”

“哦。”

“喂，哥你把鑰匙給哪個了？”

因為臨時決定，所以等到了才知會一聲。可遲遲沒有音訊，像是他們這次過于沖動了。2人只好在路邊焦急愧疚地等着。

小滿突發奇想問問她有什麽建議？

“沒關系，你們到了啊？那要不今天阿姨和你都過來住一晚，我這裏也方便。”陽翹的辦法總是出人意料。

“沒事，我們就不來了。謝啦！”小滿心有疑惑，怎麽她這麽擔心自己。明顯不至于流落，給她打電話也只想問下哪裏有比較便宜的賓館。

她光是聽到小滿主動聯系她，就算不圖結局，陽翹也想盡力而為。

闵小滿心裏被震，以前她老是喜歡做“舉手之勞”，覺得不關別人品性如何，事情既然發生了，自己又不是太讨厭那些事，便随口答應，努力做好。

甚至，老勸周圍人推心置腹地為別人着想，平時自己也不說閑言，因為沒有性格老是惹人不快。被叫“怪人”，久而久之，被他們孤立。

這個做事只為心安的毛病，在後來的實際中她堅持不下去了。越來越不合群，哪怕做着簡單的事情被人懷疑，自己心裏動搖越來越覺得要“事不關己”要“與人一樣”，她一直害怕被曲解。畢竟，“若是一份真心付出，卻終遭挫骨揚灰，豈不愚蠢。”

“雖然愚蠢，卻很勇敢。”總有一天在某個人眼裏或許會被理解的。

人不傻，就是不夠堅定。有時仍然去做了，卻有時麻木之極。

以前小滿過着12年簡單的農耕，只知道村莊兒女各當家，只知道影視是遙遠的幻境，只認識熱心又話碎的親友。哪裏會有念書以後的波折。哪裏知道人心、規則、混亂、惡心！

“五柳”“老莊”“谪仙太白”全是她闵小滿的前半生。

Advertisement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羨慕長江銀河，哀怆生老病弱的村舍鄰居。

現在，一個陽翹，讓她自省執筆，幡然醒悟。

“如果當有來世，可求絕不踏凡間，我不想與你相認，我們還遠遠不夠相知的緣分，因為你見到了最完整的我。”所以這才是她們聚少離多的導索，一個不太想顯示負面的自己、一個滿心愧疚對方的自己。

有時候，光是聽到符合她的樣子，小滿都會默默記住，不管是哪個女演員、某段劇情、歌曲《Nicknames》、天氣、顏色無一是她，好像本來就都是她。“這世界怎麽到處都是你，可你又不是萬物所及處。”

不管她的座位調到哪裏，她都記得她的位置；不管她一個電話“幫我買個煎餅”“出來陪我喝酒”，既做不到袖手旁觀也始終保持照做。可她不喜歡喝酒，她逃了。不參與不幹涉，只是想緊緊跟着她。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不離不棄。你只是知道就可以了。”不論分開多久，小滿都想只是停留一會兒，不會纏于回應。因為她自己本來就想，陪伴都那麽困難了，談何知道結局。終究不合适做對方太長久的朋友，“會把厄運分給她，畢竟我這麽讨嫌。”

這樣的若即若離，依然算是她們高中時最和諧沒有生分的時候了，有時有說有笑，有時互不來往仍雙方心裏挂念，持續了5個月卻終闵小滿犯病了。“還是結束吧，不要把我放心上，祝你每天開心。”不敢想像她有多糾結，小滿太羨慕和陽翹自在的那群人了，她實現不了平靜的與她相處，嫉妒成原罪。所以發了短信。

一句不夠，又躲在被子裏發送心裏話給陽翹：“你早就明白有時候我有些毛病。你一直都在遷就我，一直都不怪我。你別管我了，你還是和那些人玩，對你心理才沒有負擔。我這個家夥貪婪至極、報複成瘾。我見不得自己做不好你的朋友、見不得你不是因為我而笑的這麽開心随意。好難受啊，陽翹，你說我以前交的朋友也沒有誰讓我這麽割舍不下。我從未讨厭你，從未想離開你。只是你現在作為我的朋友再幫我一下，同意吧。”

“好，希望你能夠好起來。你仍然是我的朋友，你在我這還是最重要的闵小滿。”她回複她了。

“謝謝。老是要求你順應我的想法，謝謝了。”

有時候話說開了，未必走到結局。

那年的剩下的幾個多月她一個人開心的做着許多事，雖有波折，無傷大雅。她繼續奉行随和自然的樣子，她真正做到了和寝室的人都和氣禮貌。就連她，她也可以作為“普通朋友”地正常來往。

就算是某人生病，她作為朋友主動陪護。小滿知道了也默默跟上，出份力。當時就算小滿和那人不算和諧，念着陽翹的份上，她也擔着。

“明明是周末放假，只因那人突發傷寒，你就留下陪她了。她雖是你床搭子，而且她一直對你很不錯。所以你陪無可厚非。可，你當時給我打電話是想着緩和我跟她的關系嗎才叫我嗎？”其實小滿當時心有怨艾。

她可能早就看出了小滿想恢複跟某人的僵局，只是不想通過做着陪護這種拙劣的做法，小滿本想自然而然就開展的，突然被陽翹給弄“鬼迷心竅”了。那天稀裏糊塗就去了醫院。

後來，索性是莫名就成了一段時間的朋友。小滿自己也沒料到。畢竟某人“直言直語”的時候實在令人厭惡，難以好好相處。

“也許，你覺得我和她相似的性格合得來，你還像以前在幫我交朋友。可某人在我這裏着實不太讨喜，我恨她得緊。”一直在努力同某人打交道的小滿，每次要面對某人明顯的取笑還得保持理智，盡量不發火。

久而久之，終于不歡而散了。太好了，小滿沒有朋友了。她就适合孤寡。

“至死不渝怎麽講？如葉飄落的是我們，終将都歸于塵，別等；不讓這故事熄燈，一個人，踏逆旅、履紅塵、盡餘生。”——歌曲《歸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