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新路

新路

“唉，你們後面幾個一天天不好好學習，盡早做打算，藝考可以适當考慮。”老張在學校身兼數職也就算了，連“腰部生”也不放過。

“腰部生”，在老張眼裏就是成績勉強夠300多分的那群較為穩定的人，例如小滿。若是考藝校、自考起碼算有些市場養活自己。當時班上老是有培訓機構宣傳，漸漸小滿從新領域裏存到一些信息。

通過傳媒、美術、舞蹈、書法、聲樂綜合、體育、小語種（日語）這些分類，17年的夏天有點不似去年了熱鬧，班上80多人的座位漸漸空了一半，寝室也是，終于清淨了。

不過走文化課的依然斷層，有的200到400選擇文化或藝考；有的450以上照常在做題；有的死倔，沒有改變，繼續跟文化搏擊；剩下的就是玩鬧了，邊學邊玩。老師們默認這些“改變”，只希望大家都有好去處。

小滿本想按着學文化的步子，可還是忍不住想看看藝考的環境。

“那具體的情況呢，相信同學們都很感興趣，我認為大家的成績都還不錯，藝考呢也是為大家的未來更好助力。現在請班長幫個小忙，待會給一下今晚要來的名單，我們會統一給班主任請假，歡迎大家來嘗試！”聽了培訓姐姐溫柔的告別後，一向安分的小滿若有所想地報了名。

那天聽了後，下午稍微捯饬一番，和其他人請假一次晚自習去傳媒機構報到。有的人正經問她“你要去了？那個很好學嗎？”

“也不是，就是沒接觸過，想試試，萬一以後想從事呢？而且今天去不會收費。”小滿平靜的說完，瞟了一眼遠處的她。原來她也在看着自己。

培訓機構主要是招生為主，或許促進就業。“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誰又能保證去了就“上岸”。

那天有幾個形象不錯的人都去了，甚至班長也在。20多人鬧哄哄的擠在工作室裏，除了小滿都挺自然沉穩的。

班長雖然性格不錯，有謀劃有口才，就是有時面相不好惹，頭發老是長長的、外表總是油膩。當時他是第一個介紹自己的，說了“人如果沒夢想，跟鹹魚沒分別；而”你們不一樣，你們本就是鹹魚。”

不愧是他，沒冷場，提出了一些“歪理”，還把歪理講成了笑話。

後來陸陸續續上臺了一些極具個人特色的同學，都善于表現自己的優勢：外貌、能言善辯、控場、表情管理、懂熱場。

待到小滿上來時，與其同班的都主動鼓勵歡迎，帶動了其他人，大家示意她自信些。

字句磕巴地好不容易小滿說完了自己的夢想和欣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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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有不甘垂頭走回座位。

“沒事，你只是有點認真過頭了。”身旁的同學輕聲告訴她。

小滿原以為拘束發言會影響自己的想法，畢竟他們都這麽流暢自如，自己卻上不來臺面。

原來只是內容不夠有吸引力。

一場測驗，都能調動好勝心。怎麽現在才開始“長途跋涉”。

小滿适應了這裏的生活，終于在高一收尾的成績出來時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太清醒。

她和某人用剪刀對着寝室外的窗戶開始互剪頭發。想着立刻重振信心，進入努力學習的狀态。

第一次動手給別人剪。這未免太奇怪了。手藝粗糙，手法淩亂。2人只會抓住一把橫切豎修。

她們雖然現在是能和諧相處，但小滿還是謹慎，唯恐對方下不來臺。盡量行為習慣上不跟其産生沖突，節外生枝。小滿為的只是和睦，不想做長久的夥伴。

第二年的課程安排有些緊急了，沒來由的測驗，沒來由的網課。稍微跟不上，就是遺恨。

通過一系列操作，她對數學還是入不了心思。盡管老是在嘗試跟進一下，體會函數，請教同學，她都做不到聽懂。

倒是地理的老師威壓太強，加上曾經對某個人的記憶深刻，小滿決心熱愛這陌生了4年的學科。

好在，不是很困難，季風洋流，地圖環境，漁場時區，都好特別。像極了以前學英語的想法。新奇又熟悉。

“上學期的地理數學成績實在丢人，本來早就不想念了，逢年還要被拿來跟別人比。為什麽都快被欺負17年了還要理解‘父母都是這樣愛比，習慣就好’的觀念？反抗！反抗！反抗！！有的人真的配得上這個稱呼？未必，眼下要緊須得挽救地理。”小滿從各類教輔中，滿心歡喜地理的知識。

“也不知道，同為漢字，怎麽語文就是比任何一科都要輕松得多；同為陌生，怎就英語從未挂科；同為文科課程，怎麽政治這麽讓我晦澀痛苦。”小滿一上午都在教室待着，上完語文上政治、上完地理上英語，除了歷史課稍顯興致勃勃；精氣都被數學吸幹了，全程在迎合教學安排，完全聽不懂。

“我也不至于現在還聽不懂，起碼公式會背了，試卷上能考9分。”她嘗試請教同學後，終于在随堂測能做幾道像樣的出來。那9分還是聽講後的成果。

“家貧，無從致書以觀”，突然往日的記憶開始攻擊自己，因為沒有額外的閑錢報班，因為自己尚且人際交流極其困難，因為數學自古畏懼，它從07年的體罰被全班恥笑後就成了小滿一生之敵。

就算小滿在小學，初中險勝，做出成績實現了自信，可高中的數學即使氛圍很好、沒有體罰、老師專業、內容立體、挑戰思維性、它也太浩渺神秘了，只好敬而遠之。

經過一段時間接觸，小滿已經可以将地理漸漸嘗試，不斷看分析、看錯題、問同學，“打雞血”似的每次課餘作業都先做地理後做英語。

成績沒多少提升，習慣卻保持的不錯，漸漸将東西吃透揉碎的結果是，52分。還行，起碼不是23。

有的事情，保持習慣就已經很艱難了，還能摒棄雜念堅持。難道不算一種進步嗎？跟初入學時，小滿一副茫然無措，當“跟屁蟲”似的只顧考慮三餐來講，她算醒了，只是自己沒用而已。

這樣的狀态好在她即使迅速調整，也只能保住語文英語歷史地理。盡量在下周的期中考裏“盡人事，聽天命。”

看着周圍緊張作答，她失眠快14個月的狀态仍舊很難保持清醒，“就算今年底轉學、走讀、休學那又如何，都高二上學期了，自己能學的都學了，誰懂自己是在破局呢......”做着做着，數學試卷也只能勉強答對幾道。“還是好好期待着下午的文綜吧。”

吃力地邁出考場時，她早已如釋重負。“學不懂，腦子太亂了，人際太累了，這世上的寝室太惡心了。就算我想改變，他們又能幫我嗎？不會的。某男某女只會說‘随你，我們想辦學酒當然可以賺錢養，你想繼續學就繼續供。’

“不管怎樣，同舟共濟吧。”就算再不情願，也要不撕破臉，弄得兩處難堪，非小滿本心。

闵小滿還是遵守社會要求，用力讀書。這算對她自己來說最大的妥協。希望2人7年後不會逼自己成家為婦，畢竟初三時就有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