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天各一方
天各一方
“我輩不負韶華,我願成就錦繡!”這篇橫幅貼在6樓的過道,小滿她每天都看得見。
每次在6樓陽臺望着步梯,小滿總會對縱情歡笑的學弟學妹們深感無限期待和羨慕,“要是自己心智再走得合乎實際年齡,說不定高一的時候一定會沉心靜氣地落實許多計劃(學會計算機、學會數學、讀懂政治、熱愛地理、成為校園廣播的播音員......)。
時候不早了,她已經能瞧見自己剩下3個月該有多空虛乏味。
那天教室裏依然鬧哄哄的,大家有的還在抓知識點、記錯題;有的自市級三診後再也沒來學校,辦了走讀,校外獨立學習;有的氣定神閑玩起了手游,這其中包括小滿。
其實,越逼近大考,小滿就容易放松。這習慣從小學2年級就開始了。她大腦在臨近考試的那幾天永遠一片空白;而且特別使不上勁,容易餓,只要翻書補知識就容易困;記憶力仿佛也歸零,甚至日常無法開口,說不了話。
所以旁人眼中她總是一臉輕松,啥也不做。只是整理課桌雜物,玩點花繩之類的。
這種狀況總是持續到考試結束,走出考場就會恢複。
最離譜的是,她每次只會在考試時自動進入狀态,全程備戰中。仿佛被設置程序的機械,“用兵一時”。
所以考試時的專注性和完善性是她所有時候最好的。并且,一般大考都考得好,小考卻不會多亮眼。
所以,她默默開始玩起來,沒管周圍的鄙夷。
最後2天,終于都沒怎麽布置課後作業了。下午2點的時候,還要拍畢業照,不過這次她再也沒機會穿自己的衣服了,用同一件衣服紀念自己每一次的畢業是小滿的計劃。那件橘紅色格子短袖,下擺有繩結,特別好看。算是小滿為數不多鮮豔的衣服,她從6年級一直留到高二。好巧不巧,自己長寬了一點,穿不上了。
拍照時,8班師生都穿着灰色的制式襯衫,似是泰式風格,統一藍灰格子領帶,統一黑色下裝,裙褲皆可。
小滿自己穿着坡跟鞋,黑色闊腿褲,中性短發,帥氣極了。
她的領帶是小滿主動給系的,小滿為了學打領帶,一有時間就把領帶捆在課桌上,只是下課練,卻練了2天才流暢。
本來小滿是要蹲在第一排的,可想起自己以前畢業照也是第一排蹲着那波人,瞬間“反骨”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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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也在旁邊,我終于可以站她旁邊了,咦惹礙事的某人居然靠她這麽近,好!很好。”小滿心裏幽怨望着他。
輸了一步,早知道中途還能換,小滿就再換一次了。中間偏偏還隔了一個女生。
她可太怪了,每次廣播一說集會,馬上迅速下樓,早早來了站第一排。“就你積極,真是奇葩。”他們都這樣說小滿。
高考前最後一次集會定在了那天拍完畢業照之後,也就是6月4號的下午5點。有全部的高三師生到場。
這算老師們臨考試的最後一次加油打氣了,氛圍沒想到那麽輕松,大家随意地站着,和臺上的老師們有說有笑的。身旁都站着每班的各科老師,倒沒有周一集會時的那般嚴肅端正。
紛紛發言後,小滿他們被老張留住。按照安排,6科的各科代表把一大摞信封發到所有人手中。
打開看後,大家紛紛哽咽。
是老師們自己手寫的心裏話,一共打印了82份。
字跡,文字,落款都好熟悉,那些在書卷上出現太多次的痕跡,現在全濃縮在一張紙上。滿滿鼓勵,字句之間又滿含期待和祝願。
一想到考試結束,就與諸位散步天涯。小滿傷感地有些睜不開眼。
倒數最後一天,組織考點踩點。學校為戶籍為農村戶口的同學們,分配了10個超大的長途大巴車。高考全程接送,起點是考點,終點是三中。7公裏,10幾分鐘的車程象征着夢想的距離。
由于較少坐車的原因,小滿自願放棄這個“福利”。一直在用準考證坐着出租去了考點。
文科的學生都在4中,5中,6中;而日語考試,全市只有3中設置了考點。小滿莫名為學校感到自豪。
那幾天全市限行,限噪。而陽翹住的離四中近,所以從2號開始,再也沒住校了。小滿很想考試結束後叫她一起去玩,一直沒機會見她。
一下子,寝室又空了好多。本來還有10幾個人,目前只有5個人。全市的非畢業班都放了假,所以食堂、餐館也大多歇業中。
最後三中考慮到還有100多學生留宿,所以組織每人交了230,在三中解決溫飽。
考試後,小滿快速打包,往返用了2次,便回了家。最終還是沒去見她。
若非4天前剛好是周末,小滿有每天打包的習慣,這麽多雜物挺難拿回去。
小滿在賣100斤書那一刻,只想破釜沉舟不留餘地。畢竟對她來講高中的自己太孤寡了、太偏愛某人了、太被欺負了、不願意複讀再來一次;一想到周圍人念及“高考改變人生”不讓自己祭祖,便覺得也不需要再經歷了。她确實厭棄高中的節奏了,也确實沒心情學新知識了。
她一開始真心喜歡的那些同學,可到收拾回家後,才發現過了3天少有人主動想到她。都是她主動加人好友,主動發信息問別人。這種落寞的熱情持續1個多月後,一臉疲憊地删了許多人、退了許多群。
一想到3年前來這裏讀書的初始心被自己弄丢了,就想出手貶斥自己;恍然間都只是一陣風雨,就算還複讀,自己善變的“初心”不會停留太久。
畢竟小滿盡力去讨好別人,盡力去維護別人時的樣子已經随着“考試結束”而卸下。她希望從大考結束後的每一刻都是自己的,而那些“善解人意”“乖巧聽話”都只是闵小滿過去了的時間。
“你初三那麽努力那又是為了什麽?明明骨折後堅持複建的意義不就在于那2個願望嗎?”現在的闵小滿面對當初的純粹自己也做不到坦誠、公正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內核只是小滿自己在孤芳自賞啊。
看着周圍人都在問自己的成績,小滿挺累的。不可言說,小滿的親戚中某些人怎會覺得一個“吃飽喝足”的念書娃又苦又累?
好在最後3個月的鑽研是有用的,比起做對題,小滿猜答案的能力意外有用。數學做了前3頁,以及後幾道基礎題居然有62分,這太驚喜了!
就是文綜和英語不太理想,沒有發揮超常水平,只是保持着日常的分數。
“具體辦法只剩填報志願小心點,因為要麽不讀,要麽大專。自己不想留第3個選擇。”小滿看到分數後神情嚴肅良久,翻來覆去沒有目标學校。
最後,想起了後桌的有提到某個學校。
其實小滿自入學念書以來18年間一直想去師範,或者考古學。現在只能從實際出發,畢竟差太多分數了。
通過表姐和二姨的安慰幫助下,小滿終于在臨期時提交了志願填報。
雖然不慎馬有失蹄,但小滿有時就是這麽虎,将政法學校作為頭部志願。或許想做“雞頭”,不願“鳳尾”。
畢竟政法算正當專業,有國家鼎力扶持;畢竟制服的責任忠于法律;畢竟分數夠了,小滿自己完全沒有上限了。
其他人在畢業後或去歷練、讀了駕校、而小滿卻經歷了無數次“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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