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脫敏治療

脫敏治療

大三分配實習的事情還是來得有些快，小滿在學校還沒待夠，就得做事了。

她本來還只當自己是來消遣的，就算未有所成，好歹畢業後還可學其他的度日。一切只當是個過渡，入校以來沒有将專業課放心上。

為期6個月的實習是可選擇的，或自己找或學校分配。而她不懂找，不願找。

小滿不想借助自己父母的人脈，畢竟自己确實不容易相信那些陌生人。何況自己“爛根懶性”一直在學校虛度，幾乎很少考慮要為自己規劃。

她思來想去還是想走官方流程，畢竟有保障。也算最後一次了解政法類工作。反正以後不會從事。

為此，她6月份提前打包好了東西，只剩了2個箱子的随身物。聽說即将開始就近分派實習地點。她主動選了離家近的南充。

後來6月的最後幾天，她浏覽到校群有外快可以掙。便在周六去了婚宴做兼職。

“我這周也不是吃不起飯，4年前去成都做兼職還沒開始就被早早退貨。就因為是父母領着自己去的，所以沒餐館要我嘗試。”小滿這次選的體驗更是為了彌補當年的遺憾。

她昨晚問了女班長，多次确保今日不會有午間集合。所以于早6點多小心翼翼起來後将标兵被放在合适位置，拖鞋擺好。将地上雜物垃圾及時清理。悄悄關了門。

一大早空腹，還是邊騎邊痛地騎行20分鐘才行至酒店，卻徘徊在路邊。

“沒想過突然就來了，這次還是不要半途而廢了。”

她只在酒店路邊幹等着有人出現，一遍遍确認地點，一遍遍鼓起勇氣朝門口走卻遲遲未邁開步子。惶恐和胃痛交織。

“算了，進去吧，早飯就不吃了，都9點了算了。多忍忍就不痛了、短痛不如長痛，今天不就待半天而已。希望不被人家嫌棄。”突然低着頭疾步進了前廳，主動提及自己的來意。

“小妹！那你先跟我來領工作服吧。看你瘦瘦小小的，以前做過嗎別緊張，先随我熟悉下場地。”

“嗯，謝謝。我還沒做過這些。今天剛好放假來試試。”唉，小滿還是沒學會跟人說話，都21歲了，還老是別人問什麽就一口氣全答出來。她一點也不像同齡人般穩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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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屈着腿，微擡頭快速跟着那人，去了幾個包間、後廚、宴廳。仔細記着方向，唯恐走錯。

這人行事幹練直爽，可一臉和善笑意，一點也不令人随和。

頭上纏着發網，一身黑色制服，腳下的黑色皮鞋啪啪地在樓道裏振的響亮。

“她雖然衣着簡單，像極了這裏管事的人。雖跟周圍人都随意交談，可不怒自威的樣子着實鎮住了我。”

一番熟悉後，需要動手了，小滿跟着其他幾個兼職的姐姐搬着桌椅，布置會場。

一直都認真對待，逢人就姐姐哥哥的叫，還老是一臉笑意。

“可把自己給惡心慘了。”

雖然以前參加過婚宴，可這些準備工作确實沒有涉及。自己以前只知道飽餐一頓，從未參與詳細準備。

其實也不是多繁瑣，各個包間的布置和大廳、門口、主持臺這些是由其他專業人士負責。小滿只需要搬足夠多的桌椅到各個地方，及時清理雜貨間。畢竟她今天主要的事情就是宴席服務員。

幾番收拾後，鋪上桌布、餐具就可以稍作休息，10點吃午飯。

所有人都在後廚用餐，她先随着人流去找碗筷，卻不小心拿了內部員工的餐具。

所謂“員工餐”只是用大盆裝了好幾個大鍋菜，土豆炖雞、手撕包菜、爛肉豇豆、焖茄子。

炖菜炒菜全都做的很軟，甚至焦糊。

她一向遇人就拘束，加上左手的緣故，擔心自己筷子碰到別人、擔心自己擠到別人的右手，全程半倚着桌角小心地捧着碗吃着免費餐。

雖然沒有一個是自己想吃的，可要撐過今天，她只能每一次多夾一點，這樣就不會有多夾幾次的緊張了。

她永遠都是等人群一個個散去時才自在大口吃着東西。這樣就沒人會催自己了。

其實她不喜歡和人一起吃飯。宴席的推杯換盞、喜怒歡笑淨是交易，毫無真心。

眼看着周圍人休息一陣後又要開始工作了。小滿只是眯了一會匆匆把手機擱在保管櫃裏。

婚禮挺熱鬧，淡藍色的氛圍燈，有沙灘、大海、貝殼等元素裝飾會場。男女衣着土豪且富貴。

随着儀式開始，自己站在一旁，主動搭腔，撤下鮮花，開始傳菜到那2大桌上。

小滿的手很小，遇上大盤菜，有些吃力。眼見着後面還有不少菜未傳到桌子上，自己盡快加速。

傳菜還要注意擺放位置及順序。先冷後熱，先簡後繁，先素後葷。

小滿雖是吃過，可順序一直沒把握。接連把一桌子菜都放得不合适。何況自己要同時保證2到3桌的供應。

精致講究的場面，小滿确實不太熟練，一時不慎将紅酒弄灑，開瓶器自己也沒怎麽用過。

幸好隔壁桌的姐姐主動幫忙，加上這2桌得客人都很寬厚，足夠善良。

“啊，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過錯。沒弄到衣服上吧？”

“沒有，小妹，你先繼續上菜吧，我們這桌有的菜你也放得不錯。”一中年男子溫和的安慰着。這位想是某個學校的老師。

“好的，稍等一下。請先讓下。”小滿一手上菜一手撤走一些空盤。嘴上也沒閑着，連忙回應那位先生。

整個傳菜上菜的過程可謂兇險。“一旦稍有不慎，就會被客人罵、就會給自己蒙羞、甚至第一次的工作也沒做好會帶來極大挫敗。”

小滿的上半場終于在衆賓客離座後結束。

此時不少小朋友在玩氣球、花籃，跑跑鬧鬧地。周圍打掃的人漸漸收拾桌面，泔水桶裏淨是殘渣。

小滿雖剛才多次出了波折，好在收拾打掃這事自小在家裏訓練有素。

精疲力盡地忙過半晌。她一面在路邊的小朋友打鬧縫隙收拾宴廳，一邊還得避免油汁燙到他們。

“這些桌椅還得重新擺放，這樣阿姨們方便拖地。你們幾個把剩下幾桌收完後就去搬下椅子！”

“哎，好！”

持續2個多小時的收尾已是下午3點。小滿終于能坐下了。

比起軍訓那個月的體能提升，這半天的兼職着實有些辛苦。

小滿一上午除了搬上搬下，再是打掃包間，後來處理宴廳殘渣。雖然有太多次講話的時候，可還是覺得輕松自在。

一陣休息後，雖然感覺又累又餓。“還好，能忍，等結束就回去了。餓很正常，能扛再多扛一下。以免被退貨。”

她默默閉上眼睛，将手機放在口袋，想再多睡會。

小憩時覺得自己早該高中抽空就去做兼職，這樣就不會21歲才知道賺錢的益處，這樣自己就能積攢好多力量去脫離“安排”，這樣說不定就能變成自己喜歡的模樣了。就不必把希望放在“實習”上了。

淺睡時，她夢見自己去了極其祥和的地方，是一處鄉野。自己所處老家的田埂上，村子裏還有健碩的黃牛、自在的蝌蚪、熱烈的油菜花，她可以随意坐在田埂上吹落蒲公英的絨花。遠處有一熟悉身影，拿着上好葡萄酒，捧着一束山茶花蹦蹦跳跳走來。然後坐着的會先打招呼，走過來的會迎接。

“為什麽你會先打招呼？不是一直都是我熱情嗎？”

“不用，你不用一直對誰都這樣的熱情。這次我先說。以後我也要先表達，我等得夠久了。”

......

“哎，這次好歹夢到一點圓滿，就是就有點短。”淺睡醒來，意識未清。

“小妹，我有個事問你下哈。你上午雖然不夠熟悉，不過表現不錯，下半場時4點半開始準備宴廳。你下午還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