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你是傑克派來的人對嗎?”

“我可以告訴你很多秘密, 我還可以給你錢,只要你願意放過我!!”

“啊啊啊□□到底要做什麽!”曾國輝驚恐地看着正手腳麻利給自己綁手的女人,約束帶收緊在夜色中發出響亮的喀吱聲, 手腳都被綁死, 随即像垃圾一樣被丢在一堆蠅蟲飛繞的垃圾上。

這裏是座廢棄垃圾場,髒臭味和小飛蟲一起鑽入鼻腔, 曾國輝嘔了兩下,之前額頭上嘩嘩流下的血早已凝結成深紅硬塊, 表情稍微大一點就能感覺到傷口與周圍的繃緊感。

顧不上疼痛,他只顧着讨好地笑,眼神急匆匆朝剛拿起手機發信息的懷玥看去。

她還戴着頭盔,身形高挑, 長卷發垂在肩膀上, 一身黑工裝肅殺意味濃重。

盡管根本看不到面孔, 曾國輝也能清楚感知到一股強勢且極具壓迫的無形氣場,他嘿嘿地笑,“美女,你是拿錢辦事吧?我有很多錢, 賬戶裏有很多很多錢, 都給你!”

他不斷求饒,卻發現自己面前還有一個駕着的攝像機, 開關紅點如同深淵惡魔的魔眼,一閃一閃。

曾國輝一愣,這到底要幹嘛?

他慌得不行又開始咆哮,試圖用金錢挽回一絲餘地。

懷玥恍若未聞, 估算時間快到了,用準備好的一次性手機卡直接給陳述剛打過去一個電話。

“嘟嘟嘟——”

“……”

電話接通, 對面卻很安靜,顯然在等她先開口。

懷玥靠在奔馳上,耐心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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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到垃圾場這時間裏,警察肯定已經到現場,留下紙條意在勾引,結合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陳述剛絕對不會無視。

她擡頭,黢黑暗夜下藏藍天空靜谧安詳,冷月彎彎,星子耀耀。

陰謀詭計跻于光亮照映不到的地方,直到白光灑落,才終究無所遁形。

光能驅散暗,這一道炙熱燃燒的光,是史雁柔先燃起來。

懷玥其實非常厭惡與明明确認犯罪事實的王八蛋們周旋,他們多善于解釋美化自己的行為,每每看見陳停雲故作深情,看見封淮幾人輕蔑無謂的言辭,都想狠狠一拳揍上去,直截了當摁他們頭進馬桶逼問。

可她是個軍人,軍人的職責是守護山河,是正義與道德的标杆,一個人的沖動會毀滅專案組所有人的努力,成為污點。

那位老奶奶為舉報走爛的腿将永遠也好不了,至死沒有全屍的史雁柔永遠無法安息,行走在刀刃上死于車禍的老周,還有傻愣愣相信懷南深愛好友、明明讨厭也同意方案的莊昕芸……所有憤怒燃燒成灰燼,窸窸窣窣落在她心裏,要她忍住。

但她忍不住,從看到曾國輝親昵親吻女兒臉的時候,灰燼重燃,烈火複蘇。

今天曾國輝的命,能為小史同志奮力前行點亮的火炬添上一道星火,亦是熱心市民打擊罪惡的第一道槍響。

就讓她成為一個擾亂公共與執法秩序的罪犯,成為犯罪分子心目中的傭兵,不需要普羅大衆知曉懷玥,只希望塵埃落定時,柳城河岸邊堆滿悼念的鮮花。

一旦開始,她就不會停。

身前曾國輝咆哮不斷,懷玥深吸一口氣,眸光定在一分一秒前進的通話時間上。

大概過去足足一分鐘左右,電話中終于傳出陳述剛冷靜而深沉的聲音:“你是誰。”

“合約準備好了嗎?”懷玥也不廢話。

“你不說也沒關系,我有無數種辦法找到你。”陳述剛聲音重了些,伴随着憤怒産生的呼哧聲,從話筒裏傳出顯得更悶。

懷玥嗤笑一聲,轉過身走到曾國輝身側,一腳踩住他的頭,冷冰冰對陳述剛說:“看你手機。”

她還發了條提前準備好鎖住的直播鏈接過去。

“根據電話定位找我最短需要二十分鐘,你們趕過來需要一小時。”

她直勾勾盯着紅點,無比希望自己有雙透視眼,可以透過攝像頭看到對面的陳述剛,痛痛快快看他氣急敗壞的臉。

“這八十分鐘,你猜這廢物會不會在拷問下直播說些秘密?譬如你們與萬象娛樂的茍且勾當?”

萬象?曾國輝整張臉被迫埋入髒臭的垃圾堆,嘔吐幾下後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非常怕死,根本來不及思考這通電話是打給誰的,也沒聽清什麽,為狗命立即慌忙大喊:“我說!我都會說!你放過我!”

未幾,電話裏頭呼哧聲漸歇,陳述剛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合約馬上準備好,我不管你是誰找來的,我就當你是朋友,有話好說。”

“嘟嘟——”

懷玥直接切斷電話,掰斷手機随意一丢。

再等了七八分鐘後,負責暗中觀察的專案組成員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陳述剛剛從警局回家,他和保镖兩輛車,另外天上人間開出三輛車正在朝你那去。”

bingo!

果然!

懷玥滿意地笑了,被激怒的蠢貨就是笨。

原先她出發準備問問曾國輝,順便去摸一摸會所的路,臨出發前接到鄭娥消息說今天天上人間有大魚在,安保很嚴,縱然她身手再利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發現。

所以故意玩一手調虎離山,陳述剛果然被激怒,在不确定她究竟是誰的情況下,果斷帶一批人出發了。

金風是保安隊長,不會離開。

帶走一批,剩下的就好處理。

懷玥:“你們繼續盯着,我要行動了。”

成員肅聲:“保證完成任務!”

還有些話懷玥沒說,她垂眼,腳下像死狗一樣躺着的曾國輝還在哀叫,俨然一副不知死到臨頭的模樣。

“你到底是誰!!”

“……”

這句話今天懷玥聽膩了。

切斷通訊,她松腳緩緩俯下身,黑色皮套包裹的指尖掐住他的下颌,極為冷血地說:“我嗎?我就是一熱心市民,專門獵殺你們這種壞胚。你知道殺人就會留下線索,但還有一種方式能讓人悄然脫身,你猜是什麽?”

從被襲擊到現在,可以說曾國輝一直都是懵的,這會兒聽到死字,他表情不受控制地慌起來:“只要你別殺我,我都會告訴你!求求你放過我,你想知道萬象是吧?我現在就說!”

估算還有點時間,懷玥頓了頓:“行,那你說說。譬如你在替陳述剛做什麽?”

察覺懷玥語氣稍松,曾國輝喜極而泣,忙不疊吐露:“我和天上人間的副經理秦朗是遠房親戚,有一天他找到我說給我個活幹,只要我從鎏金K班挑選一些學生去找萬象的劉志強簽約直播合同,抽成一個就能有十萬。因為直播有色,那些學生基本上都會違約,還不起錢,秦朗就會把他們帶到會所賣身賺錢!”

和祝睿說的一樣,倒是沒騙人。

懷玥緊接着問:“直播平臺在哪裏?”

“在萬象大廈!”

“除去這些你還知道什麽?”

“陳述剛旗下有很多金融貸款和美容機構,主要面向全國大學生。”

聽完,懷玥明白了。

還沒出社會的學生太容易被花花世界迷花眼,這種機構的存在為他們而服務,真正目标卻是學生背後的父母。

這世上最難根治的是窮病,高利率下絕大部分家庭縱然再恨鐵不成鋼還是會掏光積蓄還上錢,那還有部分不敢和家人說的、沒法還錢的學生呢?又是一個可利用資源!

這些資源整合起來,錢取之不盡,還能創造一個固若金湯的保護傘牢籠,何樂而不為!

她看向曾國輝,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憐憫,“我不信還不起錢的人只有服務和賺錢的用途。還有其他?”

“其他我真不清楚啊!”曾國輝哭求道。

他曾聽秦朗說:“玩股票和投資有風險,創業開公司都有風險,最沒風險的就是坑蒙拐騙,最好的賺錢方式不是去想辦法創造,而是從萬千家庭中剝削榨取,他們的錢與用處是源源不斷的。”

至于怎麽源源不斷曾國輝這條線中的小喽啰根本沒資格知道。

他只知道賣一個學生能拿十萬,十萬抵将近半年的工資,這對誰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更何況秦朗許諾過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牽連他,于是一次、兩次、三次,直到銀行卡裏積聚起沾血的巨額數字。

他也怕過,怕事情敗露要坐牢。

可是,他變得有錢了,于是漸漸不怕了。

曾國輝掙了掙手腕的約束帶,斷裂的小腿疼痛上湧,倒吸一口涼氣後,他又求饒道:“我就見過陳述剛兩次,我也就知道這麽多。求求你,是我鬼迷心竅幹了髒事,我還有個女兒,我不能死啊!”

面對他三番兩次的求饒,懷玥原本不大在意。

這種情境下的求饒聽過太多次,早已膩煩。

可他還敢提自己女兒?

懷玥憋不住火氣,平靜眸光落在他鮮血淋漓的小腿上,咬着牙呼出一口氣。

他怎麽敢啊?

曾國輝被盯得渾身發毛,神經緊繃到極限時,只見她忽然拔出腰間匕首,寒光一閃,刀尖已然狠狠紮入他另一條完好無損的小腿上。

“你把學生賣出去時,有沒有想過他們也是別人家的女兒兒子?別再和我廢話連篇,我不想聽。”

“啊!”他痛得彎起腰,卻因被捆住而不得不再次重重摔下去,只能狼狽側倒在垃圾堆裏,痛苦讓他大汗淋漓,哀鳴陣陣。

看着上方黑黢黢的擋風鏡,曾國輝忍不住痛哭咒罵起來,終究露出本性。

“操,我明明是給了他們更好的環境!如果不是我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那麽多錢!考入鎏金又怎麽樣?無權無勢出了社會照樣是廢物!進了會所,只要動動身子就能賺錢,這不舒服嗎?爹的,操痛死我了!”

鎏金K班存在本來就是故意而為之。

給富家子弟成立的一所貴族大學,如果早想讓窮人來分一杯羹,那成立當初就可以建立K班,為什麽才在幾年前才特地成立?

那是因為有需求。

供小于需,所以要想法子滿足。

曾國輝露出真面目後,努力拱着身體往外爬,邊爬,他邊猖狂大笑:“世界本質是資本,給他們一條渠道往上爬不過是為了檢驗更好的商品!什麽狗屁熱心市民,你想扳倒陳述剛?笑死,你能扳倒一個,還有無數個陳述剛起來!”

懷玥漠然看着他費力拱了兩厘米:“哦。”

正義與邪惡的戰争永恒持久,是沒有頭,但她相信正義的人總比崽種多。

扳倒一個再起來,那就繼續扳,光明之火生生不息!

也懶得再廢話,懷玥關掉攝像機,任由他滑稽的爬動,冷聲問道:“最後一個問題,關于史雁柔,你知道多少?”

曾國輝身軀一僵,倏然回頭。

他瞳孔不自覺放大,“你怎麽會知道她!”

史雁柔的一切已經被抹除,一年間再無人提起,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快忘記了這人。

又是一副早已忘記的狼心狗肺樣,懷玥抽出腰間的槍,幹脆上膛扣動扳機。

槍聲響起,驚起陣陣飛蟲。

曾國輝大腿中槍,血流如注。

“警告你,”她語氣肅殺,槍孔對準他的額頭,威脅般敲了敲,“我這人沒什麽耐心。”

“啊啊啊你還有槍!”黑黝黝的槍口就抵在頭上,曾國輝後腦勺麻得厲害,根本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果斷,頓時尖叫起來,“我說!!”

“原本我也要把她賣進去,但是有人……影帝祁樹兒子,對,她欠了祁天陽錢,先我一步把她賣進去了!他們那些人家裏很有錢,把她當成玩物玩樂,還有陳停雲,陳述剛兒子陳停雲光我看到的也有七八次,就在天上人間!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後來反正她失蹤,陳述剛他們要我把事情壓下來別宣揚。”

“……”

早知道蛇鼠一窩,就這?

懷玥還以為他有點用,沉默兩秒,她準備收槍,曾國輝卻以為她要殺他,忽然大叫:“我還記起來一件事!”

“鎏金學生會長顧骁,他也玩過史雁柔,但是是用道具!我聽說會所小姐說他那裏不行,所以比較變态!”

曾國輝有回去交貨時無意看到,人被擡出來的時候嘴裏還戴着口球,身上全是蠟痕青紫,當時他還恥笑,表面斯文和善的貴公子也不過是個禽獸。

“哇。”懷玥這下終于揚眉吐氣,那家夥居然是陽wei?

線索加一,更加确定最終兇手就是顧骁。

陽wei男向來容易心理變态。

既然如此她收起槍,慢條斯理沖曾國輝哼笑一聲:“那我們現在回到最初的話題。”

曾國輝愣住:“什麽?”

“什麽什麽?”懷玥心滿意足笑起來,轉身上他的奔馳。

這虛僞的賤人比誰都該死,正如之前所說,所有環節的旁觀助手其實比原罪更可惡,如果沒有他們的擁簇,這條交易鏈就不可能存在。

曾國輝是個老師,應該教書育人為學生着想,不求無私奉獻,卻也不該玷污身為老師這神聖的職業,他借着老師這層光環,诓騙信任他的學生踏入地獄,這種垃圾不死難解懷玥心頭之恨。

她不能随便殺人。

但不代表沒辦法。

啓動前,懷玥特地拉下車窗看向他,“現在回答你,能讓我悄然脫身的殺人方法就是借刀殺人。”

她指指攝像機,語氣譏諷:“你猜陳述剛看見了會對你做什麽?那種人最恨背叛吧?啊……”

停頓一下,她故意輕笑一聲後才繼續說:“可惜你女兒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直播就是個幌子,懷玥是暗中掌控全局的人,她想玩調虎離山就不單單是能讓自己去一趟會所,要行動必須不能浪費,一箭雙雕是基本,第二雕就是殺了曾國輝這王八蛋。

殺意從見到他女兒那刻起,她不理解明明自己也有女兒,怎麽還能毫無底線給權貴輸送本就身世悲慘的孩子?死到臨頭了反而又要拿孩子做借口?

人之惡,永遠超乎想象。

法律與道德之于他們,不過是一個無謂的擺設。

她更不喜歡他妻女天真爛漫的笑,懷玥從來不是好人,根本不在意她們究竟無不無辜,不屑也不想管。

因為她們到底享受着人血堆積起來的鈔票,盡情過着富裕精彩的生活,而K班成立後,有無數學生被迫推入刀山火海,她們奢華且光明安全的世界,是他人苦難堆砌起來的圍牆。

錄下他的坦白就是為給陳述剛看,等他一到,她已經在天上人間,陳述剛找不到人又被說出了秘密,他不發瘋才怪。

懷玥幾乎都能預見曾國輝的慘狀,她興奮地踩下油門,并揮手告別。

“bye~”

“希望你将會愉快的死去。”

車尾氣噴了曾國輝一臉,他驚恐地瞪大眼,等等,她剛才打電話給的是陳述剛嗎?他完了!!

……

一個半小時後,幾輛黑車駛入垃圾場。

失血過多的曾國輝早已沒什麽力氣,見大腹便便的陳述剛下車,虛弱無力地叫喚起來:“陳總!陳總我在這!”

陳述剛掩着鼻子走到他面前,目之所及的人渾身上下都是血,他頓時嫌棄地皺起眉。

“周圍沒人,她已經走了。”探查四周的保镖回來對陳述剛這樣說。

他沒說話,注意到現場有攝像機,便招手讓人打開看看。

攝像機一打開,裏頭曾國輝迫不及待坦白從寬的聲音響亮無比,陳述剛眉宇一沉,頭疼地捏捏眉心,片刻,他好似根本沒聽到曾國輝的叫喚,直接轉身離去。

“埋了吧。”

輕飄飄一句話定下曾國輝的結局。

保镖們迅速動手,原本奄奄一息的曾國輝忽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死命掙紮,破口大罵道:“陳述剛!我幫你做了這麽多事,你居然完全不猶豫!你他爹真是畜生賤種!”

“快點把人埋了,吵死了。”陳述剛面無表情坐回車裏,視線掃向旁座一疊學生與萬象的合約。

這位熱心市民到底在做什麽?

把他叫來,結果人卻先跑了。

陳述剛說不煩是假的,孩子們接連出事,現在輪到他了。

他們五家人的生意主要在緬部,那裏軍閥割據,家族企業為主,第一年闖進去到如今敵人對家早就多如牛毛,但真正敢動手的也就一家,他們一度懷疑是老傑克派人搞事,可人是突然冒出來的,還沒有一點點身份線索,總不能直接去敲人大門問喂是不是你找人幹我?

所幸報警路人看到有兩人行動,這下更确定是誰找來的傭兵。

回想起剛才短暫的直播會面,陳述剛眼中仿佛還映刻着神秘女人一腳踩着曾國輝頭的畫面。

渾身裝備齊全,肅殺冷酷,言簡意赅幾句話中殺氣難掩,從不廢話的利落與國際上那些拿錢辦事的傭兵如出一轍。

這樣的人,不太像籍籍無名的小輩,老練而穩重,絕對成名已久。

只是,究竟是誰呢?

接下來又要做什麽呢?

陳述剛扶額嘆氣,一無所知,根本沒法作出防備嘛。

保镖埋人回來,車子啓動準備回去,這時一人神色慌亂撲到車窗,話筒裏傳出會所保镖金風的急促聲音。

“陳總,有人闖入會所大鬧,安總和陳少受傷很……啊!”

一陣悶響傳來,清脆的金屬撞擊腦殼聲退去,電話裏風聲也獵獵,似乎被人拿了過去。

陳述剛表情一變,只聽得話筒裏傳來女人冷血而無情的嘲諷。

“不好意思啊陳總,您兒子和您客人屬實讓我不爽,下手就重了點。”

“但沒關系,我畢竟是熱心市民。已經幫你叫120了,您從垃圾場趕去醫院,大概還能見一面正常的兒子,快點出發吧,一路順風哦。”

“嘟嘟嘟——”

足以将所有人氧氣剝奪的窒息感流轉在整個垃圾場,陳述剛臉色一點點青下去,許久,他重重一拳砸在車前座,壓低聲音怒吼。

“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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