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

第 53 章

最初知道喬思也牽涉其中, 懷玥就一直在考慮要用什麽方式來問出她對史雁柔做了什麽。

在她眼中,無論男女老少皆平等。

雖然的确有想過幹脆揍她一頓,但接觸下來發現喬思和許之餘其實是同一種人。

前者出身良好卻因偏執的情感需求滋生陰暗想法, 狂熱追求關注度時, 無可避免對他人産生強烈的摧毀欲;後者出身貧寒,與生俱來的自卑化作心中魔鬼, 用惡毒負面的想法看待每一個人,甚至為了自己爽快不惜陷害。

他們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卑劣者, 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懦弱者,欺軟怕硬喜歡耍陰招的失敗者。

細想過去,懷玥大概能把他們對标成某部分喜歡穿豆豆鞋緊身褲的社會青年,這部分群體基本上在外橫了吧唧, 一進警局立馬慫得當場開哭。

更窮兇極惡的人都抓過, 她難道還想不到法子對付倆壞胚?

他們最怕什麽, 她就得用什麽方式。

輕扯着許之餘的腸子,化妝成史雁柔的懷玥努力忍住不去撥搞得她眼睛很癢的大直徑美瞳片,聽見喬思發出了難聽的吱唔聲後,總算看了過去。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聽起來像是在叫史雁柔的名字。

咦?這就怕了?她勾起唇角, 眼珠一轉。

喬思眼瞪得極大, 燈光昏暗的地下室裏都能看清她眼白周圍血絲密布,圓溜溜的瞳仁中被恐懼和不可思議占據, 掙紮間冷汗流得仿佛下雨,似乎只要掀開膠帶,就會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可懷玥覺得這樣還不夠。

許之餘一直不說,今天為把喬思從醫院帶回來又搞這些, 外頭都快雞叫了,不管美瞳還是為貼合死人化的妝也都讓她很不舒服, 這群王八蛋一個個就愛占用她休息時間,今天不把他們逼瘋,都對不起她這麽辛苦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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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露出一小截的腸子塞回許之餘肚子,懷玥腳步緩慢走近喬思,緩緩俯下身貼近她,鼻尖幾乎湊上她鼻尖。

她像只野獸上下嗅了嗅,然後壓低喉嚨,讓聲音變得陰沉:“你還記得我?”

這句話比詭異氣氛可怕一千倍,喬思更恐懼了,盡管手臂被皮帶崩出深深紅痕,她仍然像瘋了一樣劇烈晃動身體來逃離。

懷玥在心裏嗤笑一聲,起身走回許之餘身邊,重新拿起手術刀,漠然俯視着被她注入特殊藥劑後保持着清醒的許之餘。

他被關在這裏幾天就餓了幾天,嘴巴硬得跟石頭一樣,可是呢,明明感知不到疼痛,現在卻還是露出了恐懼的眼神。

殺是不會殺他,今天最主要是利用他來吓喬思而已。

再耽擱下去真要雞叫了,懷玥一邊回想曾經接觸過的變态殺人狂,一邊進入演戲狀态,拉腔拖調的開始說話。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始終回蕩在那座奢華巨大的郵輪裏,那裏好像是囚困我靈魂的惡魔之地,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才從那裏爬出來。”

“我想不起來任何事情,但我記得幾個人,于是我聞着味道找過來……嘿……”她夾着嗓子發出陰森森的聲音,用刀尖慢條斯理從許之餘額頭劃向他喉口,“譬如你。你現在不會痛,那把你喉嚨劃開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睛始終盯着喬思。

如願以償看到她吓到快要翻白眼時,懷玥忽然起身,陰笑道:“不,還是把你做成标本一直陪我比較好。”

她丢掉手術刀,找出針線,随便拉一張凳子坐下,哼着小曲兒,動作快速縫合許之餘肚子上的傷口。

“叮叮當——叮叮當——”

“鈴兒響叮當——”

……

語調輕快活潑的童曲讓許之餘和喬思緊繃的神經岌岌可危,尤其是許之餘。

本來他被關在這裏後就幾近崩潰,要不是心中憋着一口想要活着的氣,他早把一切坦白幹淨,可老天總是不照拂他,竟然讓史雁柔找上了門來。

【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鬼】

【這世界上一定沒有鬼】

秉持着這樣的想法,他試圖去忽略針線戳入皮肉的很輕微痛感,然而這種感覺根本揮之不去!

許之餘渾身都在發麻,如果沒有鬼他為什麽會突然不能動,如果沒有鬼他為什麽可以在活剖肚皮時仍然清醒!

一定是幻覺……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事!一定是幻覺!他努力安慰自己,腦海中卻自然而然浮現出那天的場景。

他其實看到了很多東西,可真的不知道她死了,自己明明什麽都沒做錯!

“呃……”艱難擠出一個慌亂的音色,許之餘努力仰頭,他發現她離自己很近,細長指尖也如魚兒一樣靈活鈎織着他的血肉,而燈光幽暗下這張白慘慘的面孔與10月31號那個晚上相差很大。

“啪!”

許之餘被冰冷的手摁回手術臺,腦海中的回憶好像也一塊随着腦殼蕩了蕩。

畫面開始變得模糊,隐隐約約蕩出一道拉開一點點縫隙的門縫,門縫後高大的男人騎在她的身上,一邊用雙手狠狠掐住她脖子,一邊用極盡惡毒的語言辱罵。

她整個人埋在淩亂被褥間,漂亮面孔漲到通紅,像極了紅紅的燒水爐。很快,她發現了躲在門後的自己,和前不久一樣,沖他伸出了顫抖的手。

回憶到這裏,許之餘不再因為見鬼而感到恐懼,另一種名為慚愧的情緒升騰,一顆豆大淚珠從他眼角劃下。

她第二次求救。

可他還是跑了。

整夜整夜折磨他的噩夢從來不是因害怕後落荒而逃,而是史雁柔曾經三番兩次朝自己伸出的手,比男人可怕的背影來得更錐心刺骨的,是她求救時絕望平靜的表情。

眼淚汩汩流出,眼睜睜看着自己肚子被剖開又縫合的許之餘努力忘卻回憶,偏偏忘不掉,于是張嘴試圖尖叫。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他要被這只厲鬼給折磨瘋了!

……

在看到針線一針一針往人肚皮上落的時候,喬思早就已經忍不住把頭偏向另一側。

但她眼前有副場景揮之不去。

再度回憶起10月31號這個噩夢般的夜晚,這讓她整個人好似淌入了冰冷的深淵。

這一個史雁柔脖子裏有一圈結痂血痕,痕跡很深,好像被人砍了頭重新接回去一樣,血痕蕩漾開來,包裹回憶并交錯,她腦海中陡然浮現一雙擁有世界上最閃亮光芒的眼。

喬思狠狠打了一個寒戰,每每回憶起來,她總是覺得自己像是被聖光照耀下即将灰飛煙滅的惡鬼,肮髒、龌龊,不容于世間。

她厭惡史雁柔這樣高尚不可侵犯的目光,所以她嘗試着摧毀。

一二三四、七八九十……一記記巴掌下去,換來的卻是一聲比一聲嘹亮的怒吼。

“為什麽要和我們這種本來就貧窮的人比?難道出身高貴的你也很自卑嗎?如果只是因為這樣,那你也太可笑了。”

“你簡直就是喜歡個竊取關注的小醜,無論多光鮮亮麗的奢侈品堆在身上,也遮掩不住你醜陋的心。”

“喬思,你真的很可憐。”

“有時間找個醫院看看精神科吧。”

觸及到底線的一句話,毫無畏懼的響亮嘲諷,喬思覺得籠罩在郵輪上方的夜色也要被史雁柔撕開了,黑夜即将被黎明取代,她的刻薄即将無所遁形,所以她瘋了。

喬思眸光凝滞在半空,恍惚間又看到了她用和這個史雁柔一模一樣慘敗的面孔,露出了漠然堅定的眼神。

即使臉蛋已經高高腫起,唇邊溢出鮮血,她仍然平靜,吐字清晰,她說:“喬思,你摧毀不了我,他們也是。”

回憶裏的淚滴在喬思手背上,滾燙得她瞬間回到了現實。

所以,果然沒有成功是嗎?她回來了!她化作厲鬼回來了!耳邊傳來詭異童謠,喬思急促呼吸着,用力閉上眼,肯定都是假的!

突然,歌聲停止。

凳子被拉開,凳腳摩擦地面,尖銳聲響撕裂寂靜。

維系在喬思神經末梢的線啪嗒一聲終于斷了,她猛地睜開眼回頭,只見本該死去的人拖着鞋底噠噠噠走向角落,抽出一根很長的管子,管子下面鏈接着印有福爾馬林四個字樣的塑料桶。

“要想把你們做成标本,就得先把你們內髒全部浸泡一遍,不然一旦人死了,細胞死亡産生的酶就會讓屍體慢慢腐爛。嘿……”她低沉地陰笑,将管子對準到許之餘嘴巴上。

喬思光是聽就想作嘔了,她才不要變成标本!

尖叫幾近是本能,也許是剛才嘗試叫了很多次,這一次嘴上膠帶終于被沖開。

“救命啊啊啊!!”

尖叫完喬思才發現自己很蠢,準備處理許之餘的史雁柔以一種奇詭的姿勢擡起了頭,隔着不遠,清楚地看到了她頭挂在脖子上搖搖欲墜,甚至聽到了骨骼交錯的聲音。

“你好吵……”史雁柔青白面孔上浮現一抹殘忍的笑,她拿着管子靠近,“那就你先來吧。”

喬思瞳孔驟縮,驚恐到極點後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緩慢的腳步、鬼魅的笑、令人毛骨悚然的歌……什麽都混在一起攪亂大腦,直至粗硬的管子插到了她舌頭上。

管子裏泛上的刺鼻味道讓喬思狂跳不已的心也一并跳到了管子邊緣,她再也控制不住尿意,噴射出來前,幾乎同時狂吼着尖叫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你放過我吧!史雁柔,你給我注射毒品,換你摧毀我!只要你不殺我,你盡情報仇!”

“你扇我巴掌,你打我,你随便!”

“啊啊啊啊別殺我啊啊!走開!走開!誰讓他們起壞心把你抓到房間裏去,我不過中途進去一次,我又沒殺你!”

……

努力裝鬼還耍了套poping的懷玥神色冷得可怕,在喬思的尖叫聲中,她從一開始終于要得到真相的喜悅中脫離,緊接一股足以燃燒整個平原的怒火沖上心頭,以至于手上動作瞬停。

她以為,史雁柔身上的針孔痕跡來自祁天陽那個死變态,或者是誰玩瘋了下的手,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喬思。

她一度認為她就是個恃寵而驕的小公主,無非愛嫉妒搞搞雌競罷了,可事實還真是如最初料想的那樣,六個人,每個都給了史雁柔致命一刀。

“你放過我,史雁柔,雁柔,求你看在之前我也請你吃過飯的份上你饒過我好嗎!!我會給niq燒大別墅,燒漂亮裙子,求你放過我啊!”嘴巴裏的管子遲遲沒有往下深入,喬思哪還管得了鼻涕眼淚糊在一起,她不停又哭又叫。

懷玥冷漠看着喬思逐漸崩潰,陷入癫狂的失态模樣,根本不為所動。

一個人的嫉妒心能有多重,才會幹出這種十惡不赦的事情來?明明已經擁有一切,為什麽還這麽不滿足?

她徹底沒了表情,心平氣和冷笑一聲。

本來只想吓瘋她,現在看來還不夠。

高高在上的公主生活優渥受盡萬千寵愛,因為一個可笑的理由窮盡所有作惡手段去毀滅另一個人,那株本該在雪山尖上綻放的清冷蓮花,最終蔫巴在她失去人性的惡念之中。

階級固化已經讓普通刑罰對她沒有任何意義,即便最後所有人落馬,也許她最後簡簡單單做個幾年牢就出來了,出來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不公平。

這不應該。

外界一旦接受到“犯下很嚴重的罪坐幾年牢就可以出來”這種信息,那麽邪惡與苦厄将永遠存在,犯罪行為會變本加厲。

犯了錯的人,不論年齡大小,不論身份高低,就得受到相應懲罰才算完!

“放過你,你做夢。”懷玥從牙縫裏擠出冷冰冰六個字,毫不猶豫擡高塑料桶,将裏面的液體全部傾倒下去。

水太多,堵在喬思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冒泡聲。

她面不改色摁住喬思因痛苦而劇烈掙紮的腦袋,俯下身,用自己原本的音色在她耳邊留下一句話。

“稀釋過的硫酸,死不了,所以盡情享用。”

說完,懷玥漠不關己丢掉空掉的塑料桶,再也沒看她一眼。

等了一會,估算硫酸已經灼燒喉嚨且無法逆轉,她把痛暈過去的人帶出去丢到了一家便利店門口。

再次折回出租屋,懷玥簡單收拾一下地下室,随後繼續把許之餘鎖在了柱子上。

他要醒來還有很久,她想除開這一趟厲鬼體驗,光是活着剖肚都能把他吓死,等醒來不想說也該全說了。

“等你把秘密說出來,我也會把你丢到大街上去。”

懷玥沒忘記他驚恐表情下不自覺流露出的愧疚,想必這小子幹的事還要惡劣點,她沒資格也不會原諒他。

唯有鮮血,唯有他們一個個也落入泥濘掙紮,才是慰藉英魂的最好方式。

她發誓,剩下的人只會死得更慘。

狠狠踹了一腳他肚子洩氣,早就被厚重遮瑕和粉底搞得不耐煩的懷玥氣沖沖推門上去。

天微亮。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忙忙碌碌的打工族們已經陸續開始進行日複一日的乏味生涯,然而點開手機,卻是一條足以讓他們摸上一天魚的爆炸性新聞。

*

早上十點,千豪酒店。

換好男裝回到酒店補了四小時覺,才睡下的懷玥被封淮一通電話打醒。

不僅有他的催魂奪命call,還有莊昕芸、田妍等人連番轟炸的新聞鏈接。

“你說什麽?哦,出事了,出什麽事?”她疲憊地閉着眼,靠在床頭櫃上有一搭沒一搭應着封淮急哄哄的話茬。

電話那頭的封淮聽她聲音有氣無力,頓時火冒三丈:“我說喬思出事了!!江璟都快急瘋了,快來醫院!”

懷玥緩緩睜開眼,捂住話筒深吸一口氣,随即裝作震驚道:“什麽?喬學姐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麽會出事?”

“你丫到底在幹嘛?新聞滿天飛了都,你難道沒看看見嗎?”封淮比雷響的怒吼聲從揚聲器裏飄出來。

見狀,鐘緣忽然出聲:“懷南,我要下去吃早餐,你要吃什麽嗎?”

懷玥:“……”

好恰當時機的一句話。

果不其然,揚聲器裏聲音戛然停止。

對面的封淮狠狠翻白眼,操,秒懂是怎麽回事?不過顯然這時候根本不是讨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說:“不管你是不是在開房,十二點必須到醫院,顧骁有話和你說!”

“嘟嘟嘟——”

懷玥面無表情把被挂掉的手機往床邊一扔,她不是鐵打的,來回跑了四個地方折騰一晚夠嗆,于是掀起被子包住頭又鑽回了被窩。

“喬思那個事……”鐘緣欲言又止的聲音響起,隔着被子聽有些悶。

懷玥嘆口氣從被子裏鑽出來,懶懶回答:“沒錯,我幹的。”

雖然早有預料,但鐘緣還是很吃驚:“會不會太嚴重了?已經有小道消息說,喬思好像瘋了……”

這件事昨晚淩晨就開始發酵了,任哪個便利店老板在門口發現一具內部器官灼傷的女人‘屍體’都得吓瘋,第一時間報警并送往醫院後,醫生這才發現傷者居然是下午送來的尾椎受傷患者,齊振接到消息趕去醫院,據說錢都給便利店老板了,結果拍下視頻的路人在網上一發,一下子掀起了狂風巨浪。

“嚴重嗎?”懷玥徹底沒了睡意,掀開被坐起來。

她嫌額間長長的碎發煩,想起喬思更煩,随意将頭發往後一捋後,連看向鐘緣的目光也冷冷淡淡。

是他們自以為是的高傲将史雁柔逼入必死的胡同,沒有那六位罪魁禍首,沒有他們肆無忌憚的惡意,花還在盛開,蛾仍高飛,破曉時分豔陽依舊升起。

僅僅是逼瘋她,讓她享用稀釋了千百倍的硫酸而已,比起逝去的人,終究還是太輕松了。

懷玥語氣漠然:“如果可以,我會殺了她。你要是不想淌這渾水,過兩天我發個朋友圈和大家說我們分手了。”

大概是她語氣太沖,鐘緣一□□會出她心情不愉,只見她沒說話,轉身出去。過了十分鐘後回來,手裏還多了兩份清粥與油條配菜。

鐘緣小心翼翼把早餐放在桌上,溫聲道:“姐,我沒有不想淌。我只是在想,你忙了一晚上會不會很累。”

人是十二點走的,淩晨四點多回的,随便洗漱一下就五點了,整個休息時間根本沒多少。原以為能睡到大中午,偏偏出這事。

面對她的關懷,懷玥一怔,剛才還在心頭翻江倒海的怒火好似被春風拂過,火苗瞬間偃旗息鼓。

她頓時有些懊惱,沒事遷怒別人做什麽。

雖然生氣起來就這人憎狗厭的德行,但當真傷了女孩子心,那就真心該死了!

懷玥垂下眼,閉上後平緩着情緒,再睜開時已恢複成平日裏随性灑脫的狀态。

“抱歉,起床氣有點重,”她爬起來,拉開凳子坐下,“一起吃吧,吃完我要去趟醫院。”

鐘緣并不介意,淡淡一笑:“我陪你一起去吧,好替你打掩護。”

“好。”

懷玥邊吃邊看大家給她發的新聞。

新聞标題無非就是【熱心姐對著名大V喬思出手了】、【青年舞蹈新星當街發瘋】、【格高食品皇太女被人硫酸燙喉疑似慘遭報複】這三種來回切換,得虧昨晚她把人丢出去時,沒忘在身上貼了張和之前一樣嚣張的留言。

所以她很篤定懷疑不到昨天剛和她有過龃龉的懷南身上,一來沒有作案動機,二來監控顯示她在酒店。

那麽顧骁要她急着過去,肯定就是因為熱心姐喽?

他們一定是覺得自己始終被熱心姐緊緊盯着,心裏不安,于是想方設法想把她找出來,而新朋友懷南恰好是在鶴山見過熱心姐的人。

“真像蟑螂一樣煩。”懷玥燥得不行,特想到訓練場射上一梭子加特林發洩。

白天忙完,等晚上還要去處理那個服務員。

按照他們所說,服務員肯定當場被安晴錯手殺死了,那麽要處理的只剩下家人。

現在剛打入圈子,今晚顧骁絕對是拿處理家人這件事來讓她當投名狀,那她是救還是不救呢?

立馬叫別人僞裝成熱心姐或者自己去救,不如直接大聲告訴顧骁她就是破綻好了。

不救,她親眼目睹甚至親手要上,眼睜睜看無辜人被殺害,一輩子都要受良心上的譴責。

卧底這職業實在灼心,現在想想,當初答應真是絕對的大冤種。

懷玥不爽地大口吞下一口溫熱的粥,想了想,她問低頭喝粥的鐘緣:“如果我不得不放棄一兩個人的命,你還會和上次一樣覺得無情嗎?”

鐘緣慢吞吞舀着,悶悶地說:“雖然很遺憾,但你應該也沒有辦法吧?那就不是無情。”

可我是軍人——

懷玥看着她略微嚴肅的表情,到底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軍人的職責是守護人民,然而執行任務當中,一旦有錯漏便努力白費,鏡花水月一場空,還未盡力,職責先與義務相違背,她又該怎麽辦呢?方法是有,只是……需要有人做出犧牲。

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卻是第一次這麽頭疼,懷玥突然沒了胃口。

她蓋上塑料蓋子:“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把鎏金炸掉也迫在眉睫,懷玥電聯鄭娥說了昨晚聽到的線索,鄭娥則表示只身一人闖入老工廠恐怕神仙也難出,反正有了安恩的人這個線索渠道,決定立馬抽調在江宏海販毒鏈上的小路作為接應。

她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好方案。

思考一會,懷玥說:“好不容易插進去,沒幾天突然跑掉,小路身份可能會暴露,他們既然是負責幫忙周圍販賣,反正小混混們消息靈通,你讓他倆幫我摸清楚安恩那邊的人都是什麽貨色就行,明晚之前發我手機上。”

鄭娥:“好。對了,顧骁之前殺的人可能有眉目了。”

查完這最後一件事,鄭娥也要回清市去,趁這功夫,她便索性一股腦兒都說了。

“顧骁本來比其餘四人高一屆,高三那年出車禍休學,我讓人查了當時的道路監控,發現監控被剪了一段時間,我懷疑他應該是撞死了人。”

懷玥眉端緊皺,她怎麽就不信沒這麽單純呢?

“有沒有身份線索?”

“暫時沒有,所有線索都被截了。”

懷玥:“……”

算了,還得她自己來。

兩人沒多聊,現在時間就是最昂貴的東西。

挂電話前,懷玥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

“把孟清香叫回來。”

鄭娥好似早就明白她的用意,輕輕嗯了一聲:“我會讓她和你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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