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章

第 75 章

昆尼這一跳, 揚起片片灰塵,足以讓懷玥知道絕對不能小看她。

她看着很年輕,不過才二十三四歲上下, 混血精致的面孔昭示着她的母親絕對是亞裔, 一跳下來,她便脫下皮衣, 露出裏頭修身的黑色背心短袖,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把刻着三角标記點匕首, 在空中挽了個漂亮刀花,動作花裏胡哨卻招招顯現其精絕控制能力,而手臂上肌肉線條明顯緊實,顯然是長期進行身體素質鍛煉。

未作任何猶豫, 看出她極其好鬥後, 懷玥什麽也沒拿, 挑釁般朝她勾勾手指。

“快點。”

昆尼并沒有被激怒,只是輕蔑一笑,便拔腿沖過來。

懷玥匆忙瞥了眼小路,小路已經被疼痛喚醒, 她試圖直起身子卻又被科恩重重踩了回去。

記住這一腳, 懷玥唇峰冷漠上揚,眸光轉向已到達面前的昆尼, 昆尼反拿刀柄抽擊,速度談不上多快卻力道很大!

動作間,極具壓迫力的勁風撲面而來,閃爍着寒芒的刀尖勢如破竹, 妄圖直取懷玥肋骨!

懷玥反應速度出了名的快,雙手高擡一瞬間将她持刀手腕往下摁, 昆尼一驚,她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倏然擡眼直視懷玥,懷玥卻對她歪頭邪佞一笑。

“一個罪犯還想和我打,你別想得太美。”

她辛苦練習格鬥與健身是為了保護自己、人民與祖國山河,是為了能夠在被允許的範圍裏痛擊敵人,不是為了滿足誰的戰鬥欲.望!

話畢,她往後收手卻沒有完全撤離,退到昆尼指尖處,猛地用力扣住她修長的指頭往後一掰,迫使匕首從她手中脫離。

昆尼吃痛只好放手,正欲反擊,誰知胸膛上已經踹上來一只腳,她瞳孔驟縮一瞬,很快反應過來雙手交叉用手肘阻擋,可沖擊力還是有些大,她整個人被擊退不得已連連後退。

而懷玥踹出一腳立馬收回,在匕首掉落在地前側身一腳再度将其踢向空中。

她動作不停,拔腿沖向昆尼,身形越過正在緩緩下墜的刀時迅速用右手接住,獲得武器後,她已快要到達昆尼面前。

但就像她之前認為,昆尼并不弱,相反她在一開始後的挫敗後眼中閃爍着越挫越勇的冷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後,幹幹脆脆疾速仰頭往下彎腰,在她沖到面前的一秒鐘已經開啓了反擊!

只見昆尼腰部彎折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雙手反向撐地,腰部力量駭人,騰空躍起雙腳擊飛她手中匕首,再一個半後空翻穩穩落地,穩穩捉住落下的匕首。

武器再度回到她手中,昆尼露出驕傲的表情,沖懷玥昂起下巴,卻是對科恩說起英文:“我錯了,她其實也不怎麽樣嘛。”

當初顧山河讓雷克斯的人從明舟島趕到威爾市盯準會所,仗着父親根本無需考驗就加入小隊的昆尼不想讓大家再輕視自己,于是自告奮勇前來狙擊,她隔那麽遠開啓狙擊,照理說沒人可以躲過無聲無息的消音狙擊,然而她的目标不僅躲過了,還精準推測出了她的所在方向!

現在再回想那一眼,昆尼至今驚嘆她之敏銳。

有這樣警覺性的人,絕對也是個很出色且身經百戰的狙擊手,如果不是經歷過無數險境,身體不可能率先感應危險,本能做出比大腦還快的反應!

此後日夜,昆尼午夜夢回總會記起八倍鏡裏那一張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面孔,盡管無法探知任何眼神情緒,夢中卻自動完整了她幻想中的一雙眼,和今日親眼所見一模一樣,不算完美的內雙眼微微上揚,自下往上看時眼神很兇,迸射着冷銳光芒,像世上最利的刀,足以洞穿一切黑暗。

思及此,昆尼為自己過于誇大的幻想而感到無趣,她又甩了個刀花,嗤笑道:“你,太垃圾了。”

“……”

被挑釁的懷玥沒說話,看向昆尼的目光一分分冷凝起來。

被她踢中的手腕上有一道小切口,衣服劃開口子,鮮血森然流下,再看昆尼的鞋,鞋頭赫然有一枚沾着血的三角形尖刀。

雇傭兵有這種任意縮放的保命裝置,并不奇怪。

懷玥眸色愈發的冷,往下拉了拉手套,蓋住傷口,将帶扣用力拉緊以此止血。

“上一個小看我的人已經死了,你會是下一個。”其實她并不喜歡在戰鬥的時候講話,純粹是看這臭屁小孩不爽,故意的。

昆尼這次終于稍微被激怒了一些,畢竟剛才那四發速發左輪實在讓人吃驚,放眼國際上最牛X哄哄的人都不一定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毫發無傷脫身。

“我會讓你跪在地上求饒!”暴喝一聲,昆尼向前猛沖。

小腿受傷還沒及時治療,剛才又用了好些力,懷玥忍着痛也迎上去,起步微瘸,兩步之後已健步如飛。

兩人相互逼近,你出拳我出刀,招招爆發力十足,緊張逼仄的空氣中充滿了破空聲。

你來我往纏鬥足足五分鐘,昆尼到底年紀輕,只會出手攻擊,防禦方面缺少實戰經驗,而懷玥善攻也善防,更善于邊防邊攻,又一次靈巧晃動上身躲避昆尼手中淩厲的匕首後,她突然躍起,一記重拳揮出,屈起中指,聚力重重敲在她太陽穴上。

昆尼反應也很快,小幅度晃晃頭,很快棄匕首,反手勾拳試圖給她一個下勾拳。

見此,懷玥一招太極四兩撥千斤化解她的招。

常年練習格鬥的昆尼顯然沒見過這樣的招式,目瞪口呆看着自己拳頭被推回自己胸膛,緊接着只見眼前剛才下手均是常用殺招的手在空中劃出一個波浪弧度後,手背迅速翻轉,掌心朝她胸口擊來。

明明看起來軟綿綿的一掌,誰知擊中後,昆尼呼吸驟然緊澀!

見她臉色瞬間漲紅,懷玥冷笑,華夏文化博大精深,普通人練太極常用于強健體魄,而獵鷹日常訓練中偶爾會加入華夏古老武術課程,健身目的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學習如何拆解招式化解攻擊!

太極太極,主打一個以柔克剛。

她太極打的一般,危難之際拿出來顯擺一下還是可以的。

“你,太垃圾了!”懷玥把這句話還給她後,以巧勁擊出的一掌徹底将昆尼推離幾步之遙。

旁邊的科恩臉色也變了,神色一肅挺直脊背,大喊:“昆尼,小心!別愣着!”

聽見動靜,懷玥忍不住嘲諷一笑,倒是個好爹。

說讓人單打獨鬥就是不插手,就這麽自信昆尼能反抗?她偏要他看着自己女兒死!

這一小插曲不過一個呼吸,懷玥收回太極架勢,擡手用力拍了下開始發麻的右大腿,疼痛乍然遍布全身之際,她突然騰空而起,雙腿擺出剪刀狀精準地夾住了昆尼的頭。

她施力迫使昆尼随自己一起落地後,雙腿仍如藤蔓一般死死絞住她喉嚨不放。

與此同時,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第二把槍,同時大喝一聲:“小路!”

小路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聰明的時候,只是聽到了一聲叫喚,她就明白自己該怎麽做,強撐着渾身疼痛弓起背部,意在讓科恩分散注意力。

看到懷玥采用飛身十字固絞殺自己女兒時,實際上科恩心中已經有了不妙的感覺,但他根本沒想到她在小腿受傷的情況下仍然能用根本無法反擊的力量進行剿殺,甚至還有空對付他,他為她永遠猝不及防的攻擊所折服、震驚,所以擡槍射擊動作慢了幾秒。

可就是這幾秒,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等科恩瞄準懷玥時,不遠處的懷玥早已扣下扳機。

本來他也可以擊中她要害,然而腳下傳來反抗力量,一個錯手,科恩眼睜睜看着兩顆子彈擦身而過。

下一秒,科恩眼前黃光一閃,眉心蚊子紮般刺了下,眼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哐一聲倒向地面。

無論多剛才多嚣張,在真槍荷彈下也只能化作冤魂。

懷玥也沒有躲過這顆子彈,幸好小路上道及時拱了拱他,最終只是沒入了她的右大腿。

右腿上下連中兩槍,她沒什麽脾氣了,只想快點把昆尼解決完就離開。

可令懷玥驚詫的是,就差一點點要被她絞到窒息的昆尼親眼目睹自己父親死亡後爆發出了一股非人力量,她猩紅雙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本來一直在抓撓她腳的手忽然用力摳進了她大腿的傷口上,一時間鑽心疼痛剎那撕裂懷玥所有淡定,她面色煞白,冷汗狂流,終究是松了腳。

“你殺了我父親!你混蛋!”暴怒的昆尼一腳踹在她肚子上借力滑行,急喘兩口氣後連忙爬起來再度反撲。

懷玥被踹飛到不遠處,緊随而來的就是陷入極大憤怒的昆尼騎到她身上,她想繼續射擊,昆尼卻抓住她拿槍的手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邊砸,昆尼還不斷用英語辱罵:“如果你能贏我,我本來想求父親放過你,甚至想讓你加入雷克斯,你卻直接殺了我父親!那我也要把你殺了!不,我要把你送到顧身邊,他一定想把你抓起來!”

“正好,S347項目還需要試驗品,你得生不如死活着!”

昆尼太瘋了,懷玥猝不及防被連砸好幾下,手背都摩擦起皮,直到槍從手中脫落,昆尼仍然不放過她,只見她餘光一瞥眼神忽然亮了亮,懷玥低頭一眼,自己腿上還綁着刀!

果不其然,昆尼迅速将刀拔出要刺向她下颚。

懷玥強忍鈍痛帶來的遲緩麻木,握住她握着手的刀柄往後推,不讓她再施加力道。

“懷隊!”見狀,還能行動的小路一瘸一拐起身,撿起科恩的槍對準了昆尼。

只是她受傷太重,彈道偏移,居然只是和昆尼擦肩而過,随即她自己也撐不住倒向地面。

更讓懷玥絕望的是,合攏已久的電梯門竟然緩緩打開了。

一個高大壯的外籍男子邁出電梯,門一開便詢問道:“海達爾死了,那女人應該打進來了吧,結束了嗎?我本來在外面守着,這學生突然跑出來,抓了好久才抓到……昆尼!”

懷玥仰頭一看,發現他左手提着穿睡衣、面露苦色的的田妍,右手提着一只小籠子,籠子裏一只羽毛華麗翠綠映黃的鹦鹉正上下跳動,看起來很暴躁。

懷玥:?

所以這就是外面沒守衛的原因?這麽巧?

而外籍男話說到一半,終于發現這裏早已經是一片狼籍,話茬戛然而止,直接丢下田妍和鳥籠,快速拔槍對準了懷玥。

他非常詫異,以至于臉色鐵青:“昆尼!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被丢到地上的田妍連滾帶爬躲起來,還不停小聲叫罵:“臭鳥,讓你大半夜亂飛,我要完蛋了啦。”

籠子也墜地,摔得四分五裂,那只漂亮的、被罵成臭鳥的鹦鹉叽叽喳喳展翅,在半空盤旋。

“??”

什麽情況,懷玥蒙了,不過這也不是她該分神的時候。

收回視線,根本無視突發狀況的昆尼仍然在不斷施加壓力,她只能與她持續對峙,先前肩窩受傷的疼痛也越發清晰,恐怕堅持不過幾分鐘就要脫力。

而身後男人正在逼近,腳步聲混着小海和小金的警告聲混亂不已,再一次陷入前後夾擊的狀況,她頭都大了。

“我父親獨自一人把我養大,為了生計不得不成為通緝犯,你怎麽可以那麽輕松就殺了他!”昆尼認為她和父親這樣強大的人要光榮的在戰場上戰敗,而不是被人放冷箭殺死,她今天勢必要對方吃點苦頭!

聽昆尼訴說着過去,懷玥聽得火氣更旺盛了,她沒什麽力氣了,只能試圖分散她注意,尋找機會。

“關我屁事你講這些,跑來這裏的是你們自己!甕中捉鼈知道,自作自受不懂?”

“……”昆尼能聽懂中文,當然也能感覺到她正在脫力,她充滿憤恨的眼神頓時溢滿笑意,幹脆用下巴抵住刀柄,猙獰邪笑起來。

“你沒力了,是嗎?年紀大就要服老!”

刀尖已經戳到下颚皮肉,眼看就要戳穿下巴,懷玥腦門一緊,她可不能死在這裏!

“我力氣多着呢!”奮盡全力屈起膝蓋,她高擡左腿用力拱搡一記昆尼屁股,刀尖錯位,擦着她脖子就戳到了地上。

危險拔除,懷玥趁機用頭狠狠撞向昆尼額頭。

動作幅度劇烈,假發脫離她也沒管,就見昆尼眼冒金星往後一仰,她迅速翻身将她反壓在地上,撿起刀就要擊殺昆尼。

與此同時,外籍男也終于來到她們面前。

一開始懷玥被壓他沒法瞄準,現在她在上面非常好瞄準,縱然很詫異眼前忽然長發變短發的人氣勢一下子更加凜冽,他還是大聲喝止:“住手!”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懷玥絕對不可能停手,她現在就是這裏的唯一戰力,一旦停下,她就會多兩個對手。

“你做夢!”懷玥連看都沒看他,單手掐住昆尼脖子拎起往下撞,連撞三下後,另一只手反握匕首深深刺入她的太陽穴。

“shit!”而她下手的這一秒,外籍男大罵一聲,毫不猶豫開槍。

砰——

近距離下的槍聲像是在耳邊爆炸一般。

懷玥被震得腦子發暈,還未感覺到疼痛,卻已經聽到了子彈入肉的聲音,翠綠色的羽毛漫天飛舞,鳥聲哀鳴。

她豁然擡頭,只見時間凝滞,飛羽飄揚。

陌生又漂亮的鹦鹉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前,替她接下一槍,目光所及甚至能看清它圓潤的肚子被打穿,碎肉亂飛。

外籍男怒目圓瞪,維持着張大嘴怒罵的姿勢,身後小金小路包括田妍都維持着驚呼表情,向前撲的滑稽動作,連穿透鹦鹉身軀的子彈也停在了她心髒前方。

這一秒的時間被偷走了。

唯獨懷玥一個人可以動。

……

不對,不止她。

懷玥一瞬間忘卻了所有疼痛,目光所及,那只本該下墜的鹦鹉漂浮了起來,像人一樣行走在懸空的羽毛上,來到她腦門前,深棕色的眼珠咕嚕嚕轉動,随即,鮮血溢出的小巧尖喙在她額間輕輕啄了三下。

動作很輕,卻很熟悉。

好像在說什麽。

懷玥瞬間愕然失色,連忙捧住它,這是……

一個名字還沒在腦海中形成,難以磨滅的記憶、屬于上輩子的記憶如重圓破鏡轟然重組。

電梯門重新打開,身穿灰色運動服的中年女子短發清爽,臉色卻鐵青,手裏拎着一碗粥和油條,快步走到她身旁。

熟悉蒼老卻精神矍铄的面容帶着隐怒,她先是重重放下早餐,随即絲毫不給顏面破口大罵。

“懷玥!你個小混蛋就知道查查查,又是一晚上沒睡吧?你怎麽非要查陳若兮的案子?你知不知道這樁案子涉嫌的幾個人背景有多深?”

說着,她恨鐵不成鋼地揪起她耳朵,又用食指連連戳向懷玥的額頭,“你想死就直說,我把你養大不是想看你去送死的!”

懷玥怔怔看着這漫長的一秒裏,上輩子在她二十二歲那年就去世的莫天心活了過來。

這是屬于田妍的夢境,也是屬于她曾經經歷過的真實畫面。

可莫天心戳向自己額頭的手卻是虛無缥缈的,穿過她的大腦,像一陣臨死前虛幻的記憶泡沫。

而這幅畫面裏也沒有過去的她,只有時常思念的師傅上演着獨角戲。

“好吧。”莫天心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翻閱着不存在的文件,鄭重地問她,“你真的想查嗎?就算可能會死也要查嗎?為什麽?”

“哦,為了正義,為了陳若兮的委屈是吧。”

“行,那你就去查吧。”緊接着莫天心鐵青臉色緩和了下來,她将熱騰騰的粥蓋打開,慢慢推到她面前,“師傅為你的堅定感到驕傲,但你先讓我去查。”

“師傅年紀大,活也活到頭了,所以我先去。嗯?如果我死了?小混蛋你給我放一千八百個心,老娘要是死了也要跟在你身邊,就變只鳥或貓、最不濟變只老鼠成天跟着你,你要是沖動我就咬你!”

懷玥清晰回憶起來這段記憶,是陳若兮案的伊始,也是導致她和師傅最終去世的根本原因。

所以,這只鹦鹉……懷玥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如果是莫關心,可是不應該啊,那是上輩子的事。

正疑惑間,忽然,不知是靈魂還是回憶的莫天心轉過頭,穿越記憶與時空,直視着懷玥。

她一字一句地說,語氣緩慢而珍重:“懷玥,有些事情你還不懂,光靠莽,一腔熱血總會被現實打敗。勇敢很簡單,拼命也很簡單,可是學會沉穩是最難的事,還有好好活着其實也很難。可是,你只有活着才可以繼續查下去。”

“我希望你能學會冷靜,黑暗永遠像枯木藤的盤踞老根一樣深深紮根在土地裏,如果要拔除,不是只拔冒出來的尖尖就可以。”

“我希望你能更加堅定,像陳若兮這樣的人有很多,你的存在就是為了幫他們懲治兇手,而不是單純與正義較勁。正義是虛無的,重要的是你會分辨是非的心。”

“我希望你能懂得合作,追求真相不是一個人的英雄主義,是所有在前行路上踽踽獨行的人共同的目标。”

那一天的記憶,如母親般的莫天心由衷叮囑,聲線沉靜溫柔,與每一年生日她的祝詞一并在耳邊響起。

-我希望,你能熱烈生長,迎風向陽。

-我希望,懷玥永遠是懷玥,不忘初心。

-我希望,你能在打擊罪惡的路途上永遠閃閃發光,好好活着。

懷玥指尖被鹦鹉的喙啄痛,又是輕輕三下,愛戀而溫柔,宛如從前每次她指責自己,想罵又舍不得下手的樣子。

她回過神,突然明白了田妍莫名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這一場神奇玄妙的穿越,或許是有理由的。

為她沒能在包庇案下活下來的上輩子達到一個圓滿的結局,為因公殉職的師傅與自己親手痛擊相似的罪犯,為了延續生生不息的正義。

也為了,在此時此刻與亡魂的執念相逢。

不是田妍夢到自己,是她的師傅選擇了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人而已。

就像雪鸮,就像小環蛱蝶,逝去的人靈魂不散,在萬千宇宙中循環生息,大自然繁衍誕生的生靈,是每一個人曾經親密無間飽含思念的人,他們翩跹起舞,遨游寰宇,守候駐足,悲憫地看着這個人間。

懷玥很少哭,很少難過,每一次受傷或失去一個人總能在最短時間內冷靜下來,對她來說,失去與疼痛只會化作更堅硬的铠甲,讓她為敵人設下更痛快的迎頭一擊。

可她仍然不自覺濕潤了眼眶,靜靜看着蜷縮在手掌裏的鹦鹉,一言不發。

凝滞的時間正在緩緩前進,羽毛開始墜落,它也正在慢慢退回本來的位置。

就在懷玥以為這一切也許是場生死輪回前的回閃時,她的腦海中響起了莫天心空靈而真實的聲音。

【我們因陳若兮的意識到來,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這個宇宙是浩瀚的。】

【活下去,懷玥,找到你存在的意義。】

緊接着,一只無形的手輕推她背部,将她推離本該命中心髒的子彈方向。

……

聲音褪去的最後一刻,所有迷離幻覺消失,奄奄一息的鹦鹉疾速下墜,小海和小金撲向地面,田妍驚呼出聲,外籍男咆哮着繼續扣動扳機。

這綿長的一秒終于恢複前進。

懷玥也被子彈擊中左手手臂,即便先有鹦鹉緩沖,近距離下的槍擊産生的沖擊還是讓她往後一跌。

絕對不可能打錯位置的外籍男震驚無比,幾乎目眦欲裂:“這不可能!”

他明明瞄準了心髒!這絕對不可能!

外籍男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只看見昆尼太陽穴上插着一柄匕首,如彼岸花一樣蔓延的鮮豔之血刺眼至極,他瘋了一樣連續射擊。

再度重獲一次新生,懷玥反應過來,如果不是那詭異莫測的一秒,恐怕她今天就死在這裏了!

再也顧不上早已麻木的疼痛,她眼神一狠,立即蓄力翻滾躲避子彈,側翻到一邊後,正好手邊有小路丢過來的槍,她撿起來,沒開,粗暴朝外籍男臉上丢了過去。

随即,她拔腿狂奔,一個短距離滑行踹到他膝蓋,男人瞬間腿軟不得已往前撲!

“給老娘去死!”懷玥腳已經完全沒了力氣,但還是強撐着單膝跪地,一口氣擡起另一只完好的腳勾住外籍男脖子往地上壓。

壓下的一瞬,她迅速調整姿勢,改用手肘關節勾,圈在他下颚之下勒緊形成V字型,勒得他頓時臉部青筋暴漲,無法呼吸!

康健的成年男子力道到底比她受傷的人大,掙紮起來要命,懷玥喘着粗氣,果斷騰出右手掌抵在他後腦用力向前推。

一只手往後勒,一只手往前推,絲毫不停頓。

很快,窒息的外籍男反抗力道漸小,胡亂蹬的雙腳也沒了動靜。

直到完全把他勒死,懷玥終于松了一口氣,可餘光一瞥,卻看見男人指縫裏掉出來一枚炸彈控制器。

“!!”

她猛地擡頭看向周圍,自己的喘息聲太大,根本聽不到倒計時聲。

危險再度兜頭來臨,她大罵一句,連忙瘸着腿跑向小路把她扶起來,邊沖田妍大喊:“快把人帶出去!有炸彈!”

往電梯口走的時候,順手把鹦鹉屍體往小路手裏胡亂塞去。

“哦哦哦好!”親眼目睹兩個人在眼前死亡,田妍還在驚吓中,一聽有炸彈頓時來不及思考,慌亂應聲後去扶小海小金。

把人都送到電梯裏後,腿都吓軟的田妍見她忽然要折返,連忙問:“你還要去哪!”

懷玥感覺自己的腿已經沒知覺了,再拖延一會她可能都要廢掉,但她只想把小裴帶出去!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扛着小裴送入電梯後,随後,她整個人也滾了進去。

然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已經一波一波像波浪一樣湧了上來。

電梯開始瘋狂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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