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檢測出韋恩塔能量異常的同時, 布魯斯就給企業員工放了帶薪假期，實在無法暫停的工作就帶到家裏去做。成群結隊的韋恩集團員工背着整套電腦打車往家趕的畫面十分壯觀，媒體紛紛揣測這對韋恩集團的股票又是一次沖擊, 沒想到當天韋恩的股票就漲停了。

芭芭拉趕緊抛售了一波, 給家裏下單了掃拖一體機。

提前疏散員工，也讓布魯斯他們有了修整的時間, 不至于兩位凡人之軀在通宵打擊罪犯和做戰甲之後還得連軸轉去拯救世界了。

布魯斯只給自己六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這還是傑森在阿弗和迪克的授意下和布魯斯吵了一架的成果。謝林覺得傑森現在像是剛放假回家的大學生, 正是家長對他容忍度高的時候, 面對傑森固執地讓他去休息，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布魯斯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回卧室。

布魯斯脫了衣服, 露出側腹、手臂、胸口的數塊淤青，還有兩道被潦草縫合的傷口。他取下外骨骼，露出膝蓋上觸目驚心的青紫色。

布魯斯好像感覺不到似的，靠在枕頭上，看着床腳的謝林。

謝林在等他閉眼之後貼到膝蓋旁，布魯斯在等貓睡着之後把他抱懷裏。

一人一貓面面相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布魯斯撐不過困意，合眼入睡。

謝林把下巴放在他壞腿的膝蓋上，憂愁地嘆了口氣。

【統統, 你說我都救了一條人命，】謝林不滿, 【都沒有獎勵點數的嗎？現在被動這細水長流也太慢了。】

他用被動讓布魯斯的身體好轉一些, 布魯斯的義警事業卻讓他難免會受傷。

一來二去的, 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痊愈。

【系統正在升級，請宿主耐心等待......】

謝林：“......”

謝林：【你最好真的升級出什麽特別厲害的功能, 不然我就......】

Advertisement

貓想了半天能用什麽威脅系統，最後發現除非讓托尼把自己的腦子連接AI，揪出來這個乍一看很高科技的玩意兒，不然他拿它還真沒什麽辦法。

布魯斯做了一個夢。

夢裏哥譚和平了，政府警方不腐敗了，世界吞噬也被解決，複聯成員都回家了。

他坐在陽臺曬太陽，貓趴在他大腿，布魯斯看着朝陽心滿意足地撸貓。

然後，貓突然變成了一名黑發青年。

青年趴在他大腿上，擡頭看他，一副東方面孔，卻有着一雙藍眼睛，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樣。

布魯斯猛吸一口氣，醒了。

他的腿上确實沉甸甸熱乎乎的，貓盤成一團睡着，被他的動靜驚醒之後，翻了個身露出肚皮，四肢遠遠地伸出去，抻了個懶腰。

布魯斯捂着胸口，平複片刻心情。

看一眼時間，也差不多該坐蝙蝠車出發了。

這次從腿上抱起貓的時候，布魯斯略感心虛地避開了貓的腹部和大腿。

接近黃昏時刻，韋恩大樓的外觀看上去和上次冰川會所頂部公寓完全不同。

兩個碩大的“A”，分別從兩側斜插進入樓身，貫穿了整座大樓，而從外部看，韋恩塔不但沒有因此倒塌，反而連玻璃外牆都沒有一絲縫隙。

很難說這是人力能達到的。就算是氪星人在地球上胡作非為，他們也只是造成破壞，而不是像這樣搞藝術。

“一個A代表複仇者聯盟。”托尼的聲音隔着面甲也能聽出情緒低落，“一個A代表斯塔克工業。”

複仇者聯盟當時已經阻止了洛基入侵和奧創紀元兩個世界級危機，有人犧牲，但也吸納了新的成員。

但後來由于理念差距，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反目，複聯分裂成兩派，一團混亂。

他們沒等到一個機會和好。

——他們的世界被吞噬，複聯近一步分裂了。

這次他們甚至被散落在陌生的世界裏。

托尼講完世界吞噬之前複聯經歷的事情，氣氛明顯有些沉重。

他其實并不願回想起當時在西伯利亞感受到的寒冷。但看到那兩個“A”，托尼就意識到，這座建築裏會發生的事情，一定和複聯內戰有關。

來協助蝙蝠俠的哈爾看氣氛僵硬，馬上試圖活躍一下：“在白天看到你全副武裝還真少啊，B。”

他挨着布魯斯，用發着綠光的戒指逗貓。謝林可不想在即将“執行任務”之前這麽不穩重，但是......可惡，亮晶晶的東西在面前，真的好想抓！

哈爾用戒指變出一根線拴着它，在貓面前晃蕩晃蕩，樂呵地龇着大牙。和他相比，別提雕塑一般的布魯斯，就算托尼也顯得成熟穩重多了。

他們是直接從地下潛入韋恩塔的，相比周圍其他摩天大樓都是人員進進出出，十分忙碌，韋恩塔安靜的不像樣。

謝林突然探出身子，一口咬住了戒指，接着脖子一伸，“咕咚”一聲。

“不能吃！”哈爾大驚失色。

布魯斯和托尼：“......”

哈爾：“我的戒指！怎麽辦！”

托尼幽幽地說：“別惦記了，蝙蝠不可能把這貓肚子剖開的。”

布魯斯：“回去多喂他點貓草吧。”

哈爾苦着臉：“我沒想把他肚子剖開，那我這戒指還能用嗎？”

托尼相當幸災樂禍：“問你那綠燈軍團再要一個。”

“我會被他們活吃了的，你不知道那些家夥有多兇......”

布魯斯無情：“那你回去吧，沒有武器，這裏危險。”

哈爾：“......不要這麽無情地把我驅逐出隊伍啊！”

眼看着要通過門禁進入大樓的範圍，布魯斯開始認真趕人，謝林這才朝着哈爾張嘴，戒指好好地被他咬在嘴裏呢。

哈爾感恩戴德地把戒指拿回來：“好貓咪！回去給你喂guinea pigs。”

系統不在，謝林沒法開翻譯，雖然現在大部分對話他都能聽懂，但這樣冷不丁冒出一個不常用的詞，還是把他難住了。

貓扒拉布魯斯的手臂，男人擡起胳膊，謝林在他小臂的顯示屏上輸入一個“？”

“你問Guinea pigs是什麽？”布魯斯問。謝林點了點頭，布魯斯就從小屏幕上調出一張圖片。

謝林一看，譴責的目光掃向哈爾。

荷蘭豬這麽可愛，怎麽能吃荷蘭豬。

而且它們個頭太大，不能一口一個，不在貓的食譜上。

哈爾看着貓和布魯斯的互動，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托尼，試圖用眼神傳遞“他倆一直這樣？”的問題。

托尼用眼神傳達回來：“對，沒錯。”

哈爾不由得問：“你看懂我什麽意思了？”

托尼：“你不是在問二樓有沒有廁所？”

哈爾：“......”

從地下車庫走上地面，進入韋恩大廈大堂，布魯斯低聲告誡同伴們：“守住本心。”

在之前的會議中，他們已經把冰山會所的錄像仔細看了很多遍。此刻都知道布魯斯是什麽意思——不要被世界意識扭曲了認知。

大堂和電梯之間隔着門禁，大樓沒有斷電，由清潔能源維持運作。

不過這種位置情況下，最好不要去乘坐電梯。

通常韋恩塔的前臺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看守，這次布魯斯連給看守都放了假，不少媒體都在懷疑韋恩企業是不是要有什麽大動作。

三人一貓朝西側樓梯走去。從建築外部觀察，被托尼辨認為屬于斯塔克企業的“A”就在這一側。

衆人悄聲潛入之際，窗外投來的陽光也逐漸黯淡下去。

“嗡”的一聲響，伴随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影子，三人同時後跳！

貓按住自己被吓得撲通撲通的心髒。

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反應過激了——這只是全息投影而已。

一條只有路燈光線的黑暗小路徐徐鋪開，一輛老款的勞斯萊斯從遠方駛來，飛快地經過衆人面前。

托尼的臉色馬上變得很難看。

聽到身邊人呼吸加重，布魯斯側頭看向托尼。戰甲覆蓋下他的胸口明顯起伏着。

布魯斯朝托尼輕輕聳了聳肩，謝林會意，從布魯斯身上起跳，落在戰甲上，試圖用自己的被動幫助托尼。

——貓爪子在戰甲上打了好一會兒滑，才堪堪穩住。

這就是布魯斯今早讓他站托尼肩上，貓不願意的原因——實在是太滑了，摔下去疼得很。

托尼感覺到貓落上來的重量，回過神。

這條小路一鋪開，勞斯萊斯出現在視野中，他就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事。

他的父母，就是在這裏被謀殺的。

“為什麽又讓我看這個？”托尼踢了一腳空氣，氣得要命——仔細一看這投影，“這不是‘barf’嗎？這全息投影技術還是我投資的！”

他不忍心看自己父母出事的一幕，轉過身去，然而全息投影鋪在整個大廳裏，從哪個角度都能身臨其境地把這場景盡收眼底。

謝林猜測，托尼的心願清單會與父母有關。

但是當“叮”的一聲，托尼人物卡更新時，卻只有一句話。

【為什麽我沒有竭盡全力？為什麽我做得總是還不夠？】

謝林有些疑惑。

托尼父母去世的時候他才剛十八歲，對九頭蛇的陰謀實在是無能為力。

那麽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謝林看心願卡的同時，托尼正被迫看着父母的車撞毀。

即使閉着眼睛，那一幕也在他的視網膜中灼燒。

“斯塔克，斯塔克！”

似乎有人在喊他。

托尼覺得自己周圍愈發得冷，冷到牙齒都有些打戰。

是韋恩塔冷氣忘關了？就算是清潔能源，也沒必要把冷氣開成這樣吧。

不對，哥譚現在是冬天，室內不會開冷氣啊。

托尼遲疑地睜開眼睛，低頭看看自己身上。

是一件軍裝，肩膀上還落了不少雪花。

哦，原來是自己的軍裝太薄了。

托尼感覺自己另一邊肩膀有些重，看過去卻是一只皮毛光滑的黑貓，因為太冷而縮成一團。

托尼晃晃肩膀，它卻怎麽也不肯下去。

我要幹什麽來着......

托尼搖搖頭，放棄驅趕貓咪的想法，反正這貓也挺可愛的，不如留着。

他聽到一側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男人們在推推搡搡，其中一個聲音有些熟悉。

托尼大步趕去，在小巷中，他發現被三個高大男人圍起來的瘦弱男孩。

瘦弱男孩——不，看臉他應該也成年了，只是個頭剛到自己肩膀高，瘦得一把骨頭，才顯得像少年。

瘦弱男人盡管自己以一敵三，鐵定會被教訓的鼻青臉腫，卻仍然鬥志昂揚地雙手握拳：“I can do this all day! ”

喲，這不是美國隊長的經典語錄嘛！“我能做一整天！”

謝林抖了抖毛，精神起來。

但人物卡沒有激活，語錄也沒有錄入。

難道是系統還在升級的緣故？

謝林眼看着托尼幾拳就把欺負斯蒂夫的男人們趕跑，斯蒂夫看過來的眼神非常驚訝。

這時候，斯蒂夫應該完全不認識托尼才對——還沒變成美隊的斯蒂夫，時間線應當在是二戰期間，托尼還沒出生呢！

然而斯蒂夫看着托尼，驚訝中很快出現狂喜：“托尼！你回來了！”

什麽？

謝林覺得托尼此刻應該和自己一樣一頭霧水。

但是托尼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和斯蒂夫極其熟稔：“我有兩天休假，特意回來看你。”

然後，兩人就抱在了一起。

“好朋友！”

謝林：“？”

貓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臉。

看起來，托尼不但被變異建築扭曲了認知，他們還被拉進了僞造的記憶裏。

也許他們現在仍然身處建築中，但謝林看不到布魯斯，也看不到哈爾，這裏，是二戰期間的布魯克林。

托尼成了斯蒂夫的發小。

謝林對複聯成立初期的矛盾略有耳聞——大家總是對名人們的八卦津津樂道。

他知道，一開始，美國隊長對鋼鐵俠是看不慣的。

他覺得斯塔克過于吊兒郎當，對什麽都滿不在乎。

冰凍了九十年的二戰大兵老古董，醒來不久就面對托尼這樣行事前衛又百無禁忌的人，兩人不合也是正常。

所以現在讓他們在更早的時候就認識，是為了從根源上分離他們嗎？

謝林有點想不通。

如果不是斯蒂夫的人物卡也激活了，謝林知道這就是真的美隊，他會以為這是九頭蛇僞裝的。

他們一起去酒吧消遣，托尼給他分享自己參軍時候的見聞——天知道世界意識給他放在腦子裏的這些記憶是從哪兒來的——托尼語速又快，生詞又多，謝林聽得似懂非懂。

“我都忘了問你，”斯蒂夫在嘈雜的聲音中大聲問他，“這貓是從哪兒來的？你怎麽一直帶着它？它不害怕嗎？”

“這是個‘他’。”謝林真是有點感動托尼這樣意識不清還能惦記着糾正別人對他的代詞，“回來路上撿的，他挺可愛不是嗎？”

“是啊，他還有小衣服，真可愛”斯蒂夫略帶惆悵，“想來摸他的女孩都比想和我聊天的多。”

“你可別拿自己跟貓比。”托尼随口說，“他要是個人，也沒女孩想和他聊天的。”

謝林：“......”

這話倒是......他本人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青年，如果是正常流程去紐約留學，校園舞會上他說不定都不會得到邀請。

“你傷到他的心了！”斯蒂夫抱歉地摸摸貓的小腦袋，“就算不是貓，你肯定也是最受歡迎的小男孩。”

謝林愉快地蹭了蹭斯蒂夫的掌心。

不愧是美國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