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53章
應歲與猝不及防被填了滿懷。
獨屬于弟子的清甜味道充滿鼻腔。
作為師父他似乎該說些什麽, 但最終,應歲與遵循渴求,卑鄙地收攏雙臂。
“跟緊, 好嗎?”他啞着嗓子叮囑。
鶴雲栎連連點頭:“嗯嗯。”
伏魔塔位處白玉京最西北角的山坳裏, 占地足有數十畝, 繞着走上一圈便要兩刻鐘。
嶙峋的山峰像一把把直指天際的利劍,而被圍在其中的伏魔塔還要高上一截, 仿佛要直接将天捅破。
據傳, 伏魔塔建立之初是專門用來關押龍胤餘孽及其從屬的。
在争鬥最激烈的年代,這麽大這麽高的塔竟然能被關得滿滿當當。甚至因為空間不夠,将許多罪行相對較輕的犯人在進行一定處罰後放了出去, 把空間留給罪行更重的。
後來龍胤絕跡, 伏魔塔便開始用于關押從各地抓捕到的罪犯與邪道。
而從勝殊娘娘掌權後, 白玉京對刑罰的使用更加謹慎嚴格, 凡是情有可原的,都會從輕發落。不會輕易将人關入伏魔塔這座“死牢”之中。
但這也反向說明, 在她掌權期間被關入伏魔塔的存在都不會簡單。
一旦放出來不知道會造成什麽危害。
但
這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Advertisement
有什麽後果都得等拿到三師伯的解藥後再說。
根據宇文佾提供的情報。
值守伏魔塔的弟子每隔三個時辰會換防一次, 每批二十六人, 塔外二十人,塔內六人。
在換防的後的一刻鐘內, 來接班的弟子需要核對前一班的值守記錄,檢查機關禁制是否在正常運轉, 正是值守人員最容易疏漏的時候。
值守點位共有十三個。
按照白玉京的規定, 兩人一班, 內外核對和檢查的工作應該分開。前一人核對或檢查完畢回到值守崗位後, 其他人才能去完成自己那份工作。
但在實際情況中,并沒有多少弟子嚴格遵守規範。
都是同時開始, 盡快結束。
這樣一來,平均每個點位便給了師徒兩人八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刻鐘的潛入時間。
潛入的入口則有兩處可選。
一個是伏魔塔西北處的缺口,它産生于一千兩百年前龍胤餘孽救援其部屬的行動;而另一處便是點位最密的正面入口。
宇文佾的建議是選擇後面的。
應歲與也是這樣想的。
——看起來薄弱的地方往往才是防禦最重視的地方。
除此之外,宇文佾還提供了一個可以快速破解伏魔塔最外層陣法禁制的陣盤,裏面記錄的破解法咒可以用上三到五次。
很是周道,姑且可以認為宇文佾也在希望這次行動成功。
——但願确實如此。
鶴雲栎默默補充,這人目前在他心裏信譽度為零。對于信譽度過低的對象,不管做什麽,他都要懷疑一下的。
白玉京弟子開始換班了。
應歲與瞅準時機,帶着弟子,繞過一個個點位,來到伏魔塔正面。将陣盤放上禁制核心,很快禁制被解開。
兩人進入塔內。
在陣盤被拿走後不久,禁制再度恢複。
這一系列操作鶴雲栎估摸着憑自己元嬰中期的身法也能夠做到。
不過他也清楚。
進入伏魔塔是整個任務裏最簡單的,如何把東西,或者說“人”帶出去才是最難的。
他們此時所在的地方只是負責塔內的值守弟子呆的外層,算一個緩沖區。
因為只有三個值班組,人少,師徒倆很輕松地便繞了過去。
再通過一道石門,兩人才真正進入了關押人犯的地方。
在通往連接外層與第一層的長長過道裏,鶴雲栎提起了今天和謝卿眠的談話:“今天和謝掌印聊天時,他我說了一些他和師父過去的事。”
應歲與沒有急着回應,他在等後文。
“師父當年為什麽要在大比中擊敗謝掌印?”
今天他們談的就是這個嗎?
應歲與輕描淡寫回道:“他整天娘娘長,娘娘短,太煩了。所以為師就想着讓他在他最在意的娘娘面前出個醜。”
鶴雲栎并不全信。
他之前想過這一可能,但很快否定了。
因為師父雖喜歡捉弄人,但并不會因為這種無聊理由就去毀掉別人最在意的東西。
尤其是在對方與他并無仇怨的前提下。
但因為現在沒有能質疑的線索,他也并未否定這一說法。
“那師父為什麽要潛入白玉京?”
“因為想瞧瞧修界第一宗門是什麽模樣。結果也沒什麽特別的。”
就這麽簡單?
鶴雲栎雖有疑慮。但師父給了答案,他就會選擇相信。
或許以後師父會給出另一個答案。但既然不是現在,他就不想勉強師父。
說着話,兩人走到了通道盡頭。
面前是一扇,滿是符咒與禁制的門,後面便是伏魔塔第一層了。
宇文佾給的陣盤裏只儲存了外圍陣法禁制的破解方法。他自己沒有進來過,因此對于伏魔塔內部的機關陣法他沒能提供任何幫助。
好在前幾層的禁制也不難,應歲與很快就将其解開了。
門後是破敗而灰暗的空間,唯一的光線來自于禁制與陣法回路發出的或綠或黃的微光。
一些已經不知道作用的斷壁頹垣橫亘在中間,将廣闊的塔內空間分隔成若幹塊兒。
第一層主要關押的都是罪大惡極的凡人。
一來罪惡能深重到需要關入伏魔塔的人不多,百年也難見一個,二來這些凡人也不通術法,沒什麽怨力,關進來不久便人死魂散,只剩下地面上的這些白骨。
應歲與攬着弟子的腰,輕輕幾個跳躍,便越過堆積的骸骨與其下暗藏的機關陣法,來到了前往第二層的樓梯口。
樓梯盡頭是一扇同一樓入口模樣類似的門。
只是上面的符咒多了些,禁制也更密。
第二層關押的主要是有特殊機緣,或者天生靈異的凡人。
他們身上負有一定的靈力或怨力,在伏魔塔這樣的陰煞之地死後,還會以怨靈的形式存在相當長的時間。
但因為能量太微弱,只能感知,難以看見。
在入口站了不久,鶴雲栎便感覺有陣陣寒意順着腳踝攀附上來。
應歲與撐開了那把重明羽織成的傘,周圍寒意頓時為之一散,凝滞的空氣也變得清明。
這次應歲與剛擡手,鶴雲栎便攬住了他的脖子,很是自覺。
反而是應歲與愣了一下後才抱住他。
今晚的弟子,格外……
熱情。
以同樣的方法來到第三層。
這裏的怨念更濃了。
此地主要關押的是築基期以下的修士,和靈力強大,雖未入道卻已經能引發異象的凡人。到了這個程度已經能在死後留下比較完整的靈體了。
仔細觀察,周圍确實有不少模糊的形體。
有的只是一團朦胧的能量,有的則勉強看出個人形。他們或龜縮一角,或寂寂飄蕩,仿佛存在于另一個世界。
如果宇文佾提供的情報沒有纰漏,那麽他們要找的目标便是在這層了。
師徒倆剛一動作,一衆怨靈便齊刷刷地往了過來。
明明沒有臉,卻仿佛能感覺他們尖銳的注視。
活人?
活人?
是修士!
修士!
大人!我是冤枉的!
怨靈們紛紛叫嚷着撲上來,又被傘的結界阻擋在外。
動作輕緩的只是被灼傷,而部分想借機發動襲擊的,則被反傷打得魂飛魄散。
經此一遭,怨靈們紛紛意識到這兩人不好惹,紛紛退散。
沒了他們阻擋,鶴雲栎也能瞧清第三層的景象了。
所見之處,到處都是破碎淩亂的白骨和模糊不清的怨靈,完全分不出他們要找的人。
而宇文佾只給了一些要救之人的特征,至于有關的物品一件都拿不出來。
這要怎麽找?
應歲與走向一只躲在角落的靈體:“疫女在哪裏?”
骸骨在他腳下被踢開,為身後的鶴雲栎清出了一條路。
怨靈毫無反應,木讷呆滞。
料想關在這裏的怨靈之間未必都知曉相互名號,鶴雲栎翻譯了一下:“是一個年輕姑娘,二十來歲,身上帶着即使對靈體都有作用的毒。”
那個女人?
他們是來找那個女人的!
那個恐怖的女人,不該被關在這裏!
她該被關到第九層!
白玉京搞錯了!
搞錯了!
怨靈的意念十分驚恐。
看來他們要帶走的這個“疫女”确實不尋常。
順着怨靈所指的方向,兩人一路前行,最終在通往第四層的樓梯腳下看到了一個影子。
清晰的身影與那些模糊的怨靈截然不同。
女子沉默地坐着,如瀑的長發垂落,将她整個人包了起來。除了濃厚的怨力之外,她周圍的骸骨都呈現一種詭異的青綠色,是毒。
這個強度,第四層的大部分存在都未必能達到,難怪那只怨靈說“疫女”不該被關在第三層了。
但白玉京量刑一向嚴謹。
為何會這樣安排呢?
靠着宇文佾提供的祛毒符咒,兩人不受影響地接近了疫女。鶴雲栎開口:“你的主人托我們來救你。”
疫女一動不動,僅有灰敗絕望的意念通過怨力傳入意識海——
【不會有人的。】
【疫神大人已經抛棄了我
。】
【我是不潔之人。】
【無恥的妖鬼,休得再折辱我。我将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個字。】
【我已意識到自身的罪過,絕不會再動搖信念。】
之後不管如何搭話,她都只重複着這幾句話。
而一旦強行靠近,疫女便會爆發出強大的怨念,周圍毒素也更加濃重。
祛毒符只能在短時間內抵禦毒素,沒有疫女的配合他們拿不走附靈骸骨。除此之外,如此劇烈的怨力,若不收斂遮掩,在過陣法時也必定驚動守衛。
果然,進入伏魔塔只是最簡單的一環。
應歲與掃視過周遭,将各處細節記入腦中後,牽起弟子的手:“先走吧。”
回去再想辦法。
兩人又按照進入的路線離開了伏魔塔,看了一眼漏刻,總共用了一刻半的時間。
疫神?
信念?
不潔之人?
回去的路上,鶴雲栎反複想着疫女念叨的詞,感覺若是不弄明白,怕是沒那麽好帶走疫女。
或許白玉京藏書閣會有相關記載?
得想辦法去查查。
忽然,應歲與止住了腳步。
擡眼望去,兩道身影正巧立在他們必經的虹橋上。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着常服,頭戴玉冠,正是白天才和師徒倆見過面的謝卿眠。而站在他前方,被他認真注視的女人一身黃裙,背對所有人,頭顱微擡,似乎在欣賞月色。
忽然,女人腦袋動了動,似乎要回頭。
鶴雲栎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拉着從岸邊翻下。
他并未落入水中,而是被往旁邊一帶,塞進了一道縫隙裏。應歲與擡起手,用鬥篷将他倆一齊蓋了起來。
霎時,屬于師徒倆的氣息消失無蹤。
女人轉過了頭。
因為應歲與動作及時,她并沒有捕捉到确切的氣息。
神識一掃,也沒有發現異常。
“師父,怎麽了?”謝卿眠在問話。
勝殊娘娘遲疑道:“方才靈感忽有所覺。可能是我感應錯了吧。”
雖然這種情況不多,但在心神不寧時也是可能的。
那人的到來教她十分在意,無法定心審閱奏報,因而才讓弟子陪自己走一走。
橋上站着修界第一人,鶴雲栎大氣也不敢喘。
雖然半夜閑逛并不是什麽會被抓起來的事,但若讓白玉京對他們生出懷疑,正式行動的難度就高了。
他倆躲的地方位于虹橋下方,一處山壁自然裂出的縫隙中。縫隙狹窄,落腳之處也只是兩個高出水面的石頭。
這種地方藏下兩個人實在勉強,應歲與一手撐起鬥篷,另一手抵在石壁上,盡量為弟子容留充足的空間。
鶴雲栎渾身僵直。
雖然沒有肢體觸碰,但呼吸間全是師父的氣息。
水面反射來的粼粼波光在應歲與臉上跳動,幹淨清隽的眉眼,挺拔流暢的鼻子,薄而标致的唇……
師父也在看他。
因為距離過近,連視線也無處可避。
鶴雲栎咽了一口口水,他好像從沒有這麽認真和師父對視過。他甚至能看出師父正在瞧自己哪裏。
眉毛、眼睛、鼻子、最後落在嘴上不動了。
勝殊娘娘并沒有走過來查看。
高階修士有一個通病,即信任神識超過雙眼。
“娘娘!掌印!”
“娘娘!掌印!”
是巡邏的弟子在行禮。
勝殊娘娘:“你們……”
為了聽得更清,鶴雲栎微微轉過腦袋。
應歲與卻突然将臉湊了上來。
兩人同時愣住。
唇幾乎要貼上,呼吸交纏在一起。
短暫對視後,應歲與無事發生般移開了目光與臉。
娘娘在問兩個巡邏弟子從另一頭過來,有沒有發現異常。
弟子們回答沒有。
之後娘娘叮囑了兩句,便帶着謝卿眠離開了。
随着巡邏弟子也走遠,橋頭又靜了下來。
為了以防幾人沒走遠,出去正好撞上,師徒倆暫時沒有動作。安靜的氛圍裏,鶴雲栎不禁開始思考方才發生的事——
師父突然靠那麽近,還直勾勾盯着他,是想做什麽?
應歲與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從橋下出來後,沉默地帶着他回了客舍。
這晚,鶴雲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一閉上眼就是師父專注中透着“殺氣”的眼神,教他感覺像被獵食者鎖定,稍微動一下就會被咬斷脖子。
師父為什麽要那樣看他?
他翻了一個身。
是自己太神經質了嗎?
他翻了回來。
但确實教人怪慌的。
……
隔壁房間。
應歲與衣衫整齊,端坐床邊,閉目入定。靈氣在他周身聚集又散開,始終無法形成周天。最終,他緩緩睜開眼。
黑又靜的房間裏響起一聲輕嘆。
——這定,入不了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