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命既定
1、天命既定
蒼翠的濃蔭遮蔽了多少天光,草木山石浸透着濕漉漉的水氣,白霧茫茫,如從雲端墜落傾撒下來一般,在人的眼前忽濃忽淡,緩慢漂浮。
這天色青灰暗淡,照得前路泥濘泛黑,人要再往前,似乎便将走入滴了青墨的筆洗裏,被那濃重的顔色揉皺,散了影子。
姜照一被浸濕的碎發緊貼在鬓邊,單薄的鵝黃色雨衣沾了不少髒污泥土,鼻尖和臉頰也都留有好幾處嚴重的擦傷。
她躺在蜿蜒棧道下的碎石堆上,眼睫被一顆顆雨水壓得很重,脖頸處有汨汨的血液不斷流淌出來,熱意微拂,染紅了她身下大片的碎石。
可她半睜着眼睛,卻忽然在懸挂于石壁間的高高棧道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那個她同樣穿着鵝黃色的雨衣,同樣是滿身髒污狼狽,背着一個書包,冒着疾風驟雨,一步步地往前方最濃烈的陰影深處去。
這蓊郁的山林好安靜,
安靜到躺在碎石堆裏的姜照一除了聽到雨滴下墜的聲音,還能聽見棧道上另一個自己的腳步聲。
忽然之間,她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
那一棵棵參天的樹影扭曲旋轉成一個神秘深邃的黑洞,剎那之間便将她整個人吞噬。
她發現自己忽然又成了才在棧道上走過的那個自己。
頸動脈沒有被尖銳的碎石劃破,也沒有在山崖下的碎石堆裏奄奄一息,動彈不得。
她身上沒有任何斑駁的血跡。
雙腿仿佛不受控般,姜照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不斷順着棧道往上走,長在石壁的石豆蘭宛如凝碧,一旁不知名的野花已被雨打風吹去,散了瓣葉,只剩零散青梗,十分可憐。
棧道上再接石階,再往上遙遙一望,便露出一方古樸飛檐。
那飛檐是鳳凰鳥的羽翅狀,只是經年早已斑駁了諸多色彩,更添一種歲月積壓的厚重感。
舊廟無匾,石刻無名。
姜照一走入廊內,才在虛掩的廟門內望見了一道模糊的金身塑像的輪廓,檐下竹編簾上的白玉鈴铛瑩潤含光,剎那又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仰着頭望了一會兒,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腹輕輕地撥弄了一下那鈴铛中間懸挂的一顆銀珠。
一剎之間,清泠曠遠的聲音響起,餘音悠長。
說不清是天光還是別的什麽光影附在那白玉鈴上,那一瞬晃了她的眼睛,姜照一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
她才定了定神睜眼,卻看見自己右手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絲紅色的線繩。她的目光順着那紅線一寸寸前移,看那絲線躍入檐外,尾端卻消融在一簇猶如水波般夢幻的光色裏,根本望不到另一頭。
她怔怔地看那紅線,
面前的舊廟,蒼翠的山林,在她的眼前轉瞬揉碎成一縷輕煙,消散了痕跡。
她朦朦胧胧的,
發覺自己好像站在離那滿月華光最近的地方,風吹動樹影婆娑,也吹着那一道身影深色的衣袂翻動。
可那風吹過她的臉,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她在極暗的光影裏,只能模糊地看見那人蒼白的,骨節修長的一只手。
他蒼白的指節微屈,暗色的光影如煙花般從他掌中散出,一時寒鴉嘶鳴,草木摧折,原本襲向他的幾道身影在頃刻間血肉剝脫散落,白森森的骨架卻完好地躺在地上,嚴絲合縫,十分規整,如同冰冷機械制造出的工藝品,不沾半點兒血肉痕跡。
手指稍稍用了些力,他腕骨的那道疤就顯得愈發猙獰。
他指間的血,襯得他肌膚更加蒼白。
那樣殷紅的一滴順着他的手指下來,好像墜在她的眼睫,剎那染紅她的視線。
他手腕紅絲乍現的瞬間,
姜照一就好似受到某種不可抗拒的牽引一般,猛地一下子被拽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驟然睜開雙眼,
腦海裏卻還是那幾具褪去所有血肉的森白人骨。
額頭滿是冷汗,她喘着氣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把額頭,卻又覺得手腕有點刺疼,她才低眼一看,便見綁着紅絲的右手腕已經被磨出一道紅痕。
那像是被人用力拉拽後留下的痕跡。
姜照一呆住了。
腦子裏混沌一片,她愣愣地擁着被子坐了一會兒,聽見雨滴拍打窗棂的聲音才終于慢慢地回過神。
她伸手拉開厚重的窗簾,才發現外頭天已經見黑了。
沒在枕邊找到手機,她下了床在亂七八糟的書桌上翻找了一會兒,才在空空的零食盒子底下找到手機。
手觸碰到了鼠标,電腦屏幕亮了起來,她還沒退出繪圖軟件,熬了一夜加一上午畫完的畫稿色彩濃郁,電腦和臺燈的光線照着姜照一白皙的面龐,更照見她眼睑下淺青色的黑眼圈。
随手抓了一片沒吃完的薯片塞進嘴裏,她一屁股坐下來,一只腳踩在椅子上,單手拿着手機點開外賣軟件,點了份麻辣燙和一杯芝士葡萄果茶。
她将早就保存好了的畫稿點了叉,但摸着鼠标好一會兒,又點開了新的畫布。
拿起壓感筆,她戴起框架眼鏡,咬着薯片,手腕在數位板上來回晃動。
窗外雨聲越發明顯,她卻恍若未聞。
門鈴聲響起的同時,姜照一手邊的手機也震動起來,她如夢初醒般停了筆,忙接了電話,又穿好拖鞋走出卧室,跑到玄關去拿外賣。
提着東西回來,她又在電腦前坐下來,把數位板收起來放好,才插了吸管喝了口冰涼的果茶,打開麻辣燙的蓋子,夾起一個丸子喂到嘴裏,還不忘用另一只手點開旁邊的ipad找了個最近新出的懸疑推理綜藝來下飯。
吃完麻辣燙,姜照一還沒來得及收拾桌子,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歪頭一看,屏幕上顯示着“薛煙”兩個字。
“一一,你還在忙嗎?”
電話那端異常嘈雜,薛煙已經盡力扯着嗓子大聲說話。
“已經忙完啦,”
姜照一單手用紙巾擦了擦桌面,丢進垃圾桶裏,“你在哪兒啊?聽着好熱鬧啊。”
“在KTV呢,雨蒙姐喝醉了,這會兒正鬧呢,我一個人搬不動她,她跟她男朋友鬧別扭了,不讓我給他打電話,你要是能來你就過來一下吧?”薛煙一手叉腰,回頭看了一眼在沙發上拿着麥克風一邊哭一邊唱歌的黃雨蒙,語氣透着些無奈。
“啊……好,薛煙你微信發我定位,我馬上來。”姜照一用手指勾掉挂在鼻梁上的框架眼鏡,也沒來得及多收拾,在衣櫃裏找了一件碎花裙換上,又用氣墊梳随意地梳了兩下頭發,背上背包就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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