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3 章

長安城的雪落了整日，李沐去軍營遲遲未歸，連城被府上的下人圍前圍後弄的心煩，便板起臉不準再有人跟着他。

李沐晨起交待過，府裏下人要好生伺候連城，不得叫他有不悅之處，下人見連城冷臉，自然不敢再跟着，任着他在雪後的府裏四處游逛。

懷王府別苑西側有一樹赤梅，迎霜傲雪開得正好，連城心生喜歡，走上前去細細端詳，紅色梅瓣上覆着一層雪色，熾烈的绛紅半掩在純白之中，多了幾分羞澀可愛。

暗香疏影，連城低頭去嗅，沁人心脾，他不由眉梢一彎，再擡起頭來，剛好看見李沐。

隔着一段梅花枝，李沐看他的眼神裏微微嗔怪，“這麽冷的天，不在屋裏暖着，怎麽跑到這來，還不許下人跟着。”

“我都好了。”連城這話對李沐說了不下三五遍，可李沐始終拿他當傷員病患小心呵護着。

連城見李沐不答，又道，“真好了，傷口不疼也不流血，再躺下去，要變成木頭了。”他這會發未系，披落在肩頭，身上一襲素白衣裳，臉頰和嘴唇凍得通紅，和這院裏的雪後寒梅極相稱。

李沐繞過梅花枝，脫下身上的鬥篷系在連城肩上，手指才觸到連城的肩膀，又忍不住皺眉，“身上這樣冷，都被寒風凍透了，要是添了風寒……”

話才說一半，連城伸出手指輕輕抵住他的唇，沖他彎眉笑道，“好了好了，我竟不知，九爺這樣愛唠叨。”

他不是長于言笑的人，或許是在李沐府上這幾日，遠離了塵嚣殺戮，不必再一襲紅袍帶面具，也不必再着伶官服小心翼翼，難得回歸了本心，人也多了些許輕快惬意的神采。

李沐自然很樂意看到這樣純真無慮的連城，于是舒展了眉宇，嘴角勾起一抹笑。

用過晚膳，照例該叫大夫來給連城換藥，可府上下人去了許久，遲遲未歸。

李沐來到連城房裏，告訴他大夫還未到，想囑咐他稍等一等。

誰知連城想着傷口無礙，不過是換換藥而已，自己來就好，便道，“天寒露重，不用麻煩大夫大晚上趕過來。”

李沐以為他是身子乏了想早點休息，于是想了想，只道，“也罷，那……我幫你看看傷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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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一怔，幫他看傷口，這怎麽使得。

不由他拒絕，便見李沐煞有介事地将繃布、藥瓶逐一拿出來擺在案頭，仔細清洗擦幹了雙手，對着連城很自然地道，“來，我幫你把藥換了。”

“我，我自己換吧。”連城臉上發燙。

“有幾道傷口在背上，你自己如何能找見。”

連城拗不過他，只好緩緩解開衣帶，将衣服脫下，露出白皙的後背來，上面的傷痕都已結痂，只是越在這時候，看起來越刺目。

李沐的手指沾了藥膏，輕柔地觸在他的肌膚上，連城懷抱着衣衫，背對着李沐，身子微微發僵。

處理完後背的傷，李沐又輕聲道，“胸前的傷也讓我看看。”

連城聞言，卻坐着不動。

“轉過來。”李沐又道，聲音溫柔得像一泓春水，一手扶着連城的肩膀，将他輕輕轉過來，面對着自己。

連城胸前纏着傷處的繃布被李沐小心解開，露出新舊傷交疊的皮膚，疤痕形如一只粉赤色的蝴蝶。

兩次的傷皆與李沐有關，李沐看着，不由眉頭緊蹙，手上動作極緩極輕柔，即便那傷口對于連城而言，早已經沒什麽痛楚了。

連城忍不住想起在玉臣司那天晚上的纏綿旖旎，李沐也是這樣輕柔撫觸他的身體，不由得垂眸，面色緋紅。

“這次的金瘡藥效果很好，估計再過幾日，傷處就好的差不多了。”李沐未察覺連城的羞澀，直到替他重新包紮好，擡眼之間，才發現連城眼波裏的淡淡柔情和漸成桃色的面頰。

目光交彙，連微微顫動着的呼吸聲都惹人遐思。

李沐直起身，目光和手指稍稍從連城身上移開一些，帶着些不自然的克制道，“時候不早了，你歇息吧。”

連城盯着李沐有意回避的眼神，他不确定李沐這些日子對他的好有多少是因為岳勳，只是這一刻，李沐的克制讓他心中一顫，于是抛開自尊與矜持，輕語道，“你，不想要我麽，就像那晚那樣。”

他害怕李沐會因為他是岳勳的弟弟而放棄對他的情愛，徒剩下親切與關心。

李沐的喉嚨動了動，眼神依舊躲閃，選了個恰切的理由婉拒道，“你身上有傷，早些睡吧。”

連城不相信李沐會對他這樣無動于衷，于是直身跪坐，雙手輕攬李沐肩頭，揚起臉輕輕吻住他的唇。

李沐極力克制着，連呼吸聲都變得不穩，被動地承過連城綿潤的吻，緩了緩神，帶着自責道，“阿勳若知道我這樣欺負你，怕是會跟我拼命。”

真的是這樣。這一瞬間，連城心底的委屈湧上來，他看着李沐，只道，“倘若哥哥真的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好了。”

說完，再一次去含吻李沐的唇，更加用力，更加純粹，更加不顧一切。

李沐沒有拒絕，任着他一寸一寸攻陷，直到再也克制不住，抱着他給予更加熾熱的回應，又擔心連城蹭到傷口，讓懷中人緩緩坐在自己身上，帶着克制的動作盡量輕柔。

房裏的燭光搖曳，榻上的人影溫柔缱绻，用身體無言訴說着對彼此的深情與無比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