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強忍,為自由
沉吟良久,黎寒磊終于出聲:"可以!"說完大步離去。江盈雪軟下了一副身子:也好,總算可以換得一世安生。
或許是命運捉弄,江盈雪的日子總是過得生不如死。強勁的毒瘾在十二小時後發作,起先她只是不盡地流鼻涕,虛弱無力,到最後有如萬只螞蟻咬在身上,無處不痛,一刻不得安寧。
"啊,啊,啊……"用力撞着牆壁,多想尋找一種能讓自己舒服一點的方法。重力之下,她的頭早已撞破,血水流下來,染得一片緋紅。
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毒害死也會被自己撞死。她,不能死。用力拍打着門板,江盈雪如瘋了般狂吼:"快來人,快來人!"
張管家帶着人跑上來,被毒品折磨得失去了最後理智的她只能抱緊她的腿:"救救我,救救我!"
"這個……"一向冷靜的張管家失去了分寸,不知所措。江盈雪沖出房門,撞上剛剛回歸的黎寒磊,一把将他抱死:"救救我,救救我,給我藥,藥。"
黎寒磊的眼底劃過一抹同情,最後硬生生地将她推開:"把她拉到房裏去!。"不是不能幫,只是幫了她,他的晴晴就無法順利換上骨髓。
江盈雪灰蒙着一雙眼睛,已經顧不得自尊,胡亂地開解着身上的衣服:"求求你,救我,救我,好難過,給我藥哇……"
黎寒磊一陣面癱,推開她大聲吼道:"給我綁起來!"
很快被綁個結實,江盈雪還在掙紮,嘴裏喊個不停:"好難過,讓我死吧,讓我去死!"
嘴角抽動,黎寒磊上前用力捏上了她的臂,對着她的耳膜一陣狂吼:"江盈雪,你要是想快點離開我,快點自由就給我忍!"
所有的抽搐掙紮突然平息,江盈雪咬碎銀牙一聲不吭,嘴裏湧出的血水看得人一陣陣膽戰心驚。黎寒磊甩過臉去對着張管家狂吼:"還不快去找點東西塞上她的嘴!"
握一杯緋紅酒液,黎寒磊無論如何平息不下來。江盈雪備受折磨的臉無數次閃過腦際,他的心也随着一陣陣地抽痛。
不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麽?只要她的身體一好,給晴晴捐了骨髓就無往無來。為什麽心要這麽亂?為什麽看到她受苦他的心會痛?他最愛的是晴晴才對!
着力扯一把發,用力将手中的杯子甩出去,無數紅色的液體濺開,玻璃的碎片在地板上無聲滾動,靜寂……
黎寒磊拾起酒櫃裏的名貴紅酒一瓶瓶打開,喝幾口,甩出去,砸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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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咬牙,對着可以映出人影的吧臺一遍遍警告自己:"黎寒磊,絕對不能受影響,你這一生只能愛韓晴兒,只能愛韓晴兒!"
在餘少為開的清血藥的作用下,她毒瘾發作的時間越來越少,這幾天幾乎沒有犯過。江盈雪一張小臉上挂着勝利的微笑,身體卻愈發纖瘦憔悴,兩只眼窩深深陷下,眼睛越發地大。配合護士抽完血,望一眼一直靜坐在沙發上不語的黎寒磊,好半天才生澀地道:"我想打個電話。"
黎寒磊轉過頭來,抿唇不語。她捏了捏手,垂眸道:"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我的家人不知道我去了哪裏肯定會擔心的。"
掏出手機,遞過去,江盈雪眼睛一亮,高興之餘道了一聲:"謝謝。"
黎寒磊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的身上,探究地搜尋着,道不明是什麽樣的滋味。這個女人絕對有罂粟花的魅力,毒而美麗。
這些天,他的目光總不期然地落在她身上,與韓晴兒的身影重重合合之後,發現她們除了臉蛋像,其它的全然不同,分明就是兩個人。
江盈雪走到窗邊按下了父親的號碼,最終沒能撥下去。父親的所作所為令人心寒,她,怕是再也不想回到他的身邊。給林敏敏吧,從"舒心"失蹤到現在都還沒有給過她電話呢。
撥通林敏敏的電話,那頭起先狐疑地響起一聲:"喂?"在聽到江盈雪的聲音時不可置信地又吼又叫:"盈雪,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你爸爸說你死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你……急死我了,唔唔唔……"話說不下去,林敏敏對着電話一陣陣地大聲痛哭,口齒不清地罵着她。江盈雪也惹得眼淚漣漣,語不成聲。
好半天,稍微平靜下來的林敏敏才道:"你在哪裏,我馬上來接你。"
"不用!"江盈雪抹去淚水,再度笑了起來,"敏敏,你別來接我,我很好,放心吧,我很快就會跟你見面了,再也不會失蹤,再也不會碰到麻煩,敏敏,好高興。"
江盈雪的話一字不落地落進了黎寒磊的耳中,他煩躁地抓了抓發,擰唇不語,目光已經冰冷。
"黎總裁,江小姐的血液已經完全幹淨,可以進行手術。"護士進來遞上報告單,黎寒磊煩亂地一把扯過,扭成一團。
"出去!"
挂斷電話的江盈雪這才發現整個室內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安地小步移過來将手機遞向他。
黎寒磊冰眸往她身上一瞪,擡手沒有去取手機直接捏上腕将她拉入胸膛。
"喂,你……"江盈雪掙紮着爬起,鐵臂早已将她的腰部禁锢。灼人的氣息噴撒在她身上,語氣卻冰冷得似要凝結:"離開我真的讓你這麽開心?"
當然開心,江盈雪想都不用想就會是這個答案。她不想惹怒他,更不想說謊,抿唇不語。
溫玉軟香,摟在懷裏,黎寒磊竟然發現自己對這具身體深深迷戀。原始的欲望猛然升騰,無法阻擋。
江盈雪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不安地扭了扭:"對不起,黎先生,請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黎寒磊邪魅一笑:"我們說好事成後散,可沒說事前不能有來往。"唇直接壓向她的唇,甜美的蜜汁湧入,他靈活的舌頭趁她要有所表達的時候滑入檀口盡情地吮吸起來。
小巧的美舌不配合地東躲西藏,大舌一路追逐,硬是将其纏緊,共同舞蹈在最深處。
江盈雪哪裏是黎寒磊的對手,直到一個長長的法式大吻結束後,她才氣喘籲籲地控訴:"黎先生,請你自重!"
一把将她壓倒将沙發上,黎寒磊搖頭表示拒絕。
大手直接覆上混圓,另一只手尋找着她衣服上的紐扣一顆顆拉開。江盈雪左閃右躲,根本躲不開,急得大叫:"黎寒磊,你要是敢動我,我馬上死給你看!"
大手猛然一頓,黎寒磊擡高身體,情欲一點點退去。
"我不是開玩笑的,如果你再碰我,我就算去死也不給你太太捐骨髓!"江盈雪強調,大眼倔強地撲閃,表明了決心。
抽身離開,黎寒磊拉了拉身上微微淩亂的衣服,頭也不回地拉門離開。
今天就是正式捐獻骨髓的日子,江盈雪既興奮又緊張,不斷的搓着小手板。想着馬上到來的自由,心底一陣陣雀躍,忍不住哼起了歌。
黎寒磊親冷冷地射過一眼,她這才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道一聲對不起。她的歌聲真好聽,只是,她要離開的這份喜悅心情惹得他沒來由地煩躁。
指捏了捏,把車開得飛快。
到醫院後就甩下她離開,江盈雪呆在走廊裏不知道該去哪裏,只能左顧右盼地到處張望。走廊盡頭有一間手術室,等下她要進去嗎?腳忍不住朝那邊移去,來到門口,透過門窗貪婪地往裏張望。
這裏顯然就是內科手術室,裏面的擺設說明一切,心底又是了陣心酸,如果不出那些事,這裏肯定早已成為她的戰場。
唉--
低頭嘆息的當口,門被人突然從裏面打開,将她的身體撞得一陣發痛,差點摔倒。裏面走出來一名穿了白大卦的醫生,臉被蒙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眸子。
盯一眼江盈雪,眸子勾了勾,也不道歉卻直接走近:"江盈雪小姐?"。
江盈雪狐疑地點點頭,醫生已經将她往手術室裏拉:"手術前要先輸藥,跟我來。"
轉身從手術臺上抽出一支針,從口袋裏掏出藥,速度極快地輸了進去。走過來,掀起江盈雪的手就刺下來。
"這是什麽藥?"江盈雪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醫生已經收拾好一切,擡腳往外走,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好怪的人!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很不一般,好像認識似的,江盈雪想了一陣最終否定。東江第一人民醫院除了餘少為她根本就不認識別的醫生。
江盈雪直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轉頭,護士已經匆匆跑來,對她撇着嘴就叫:"沒事你打開這門幹什麽,這是手術室,可不是鬧着玩的。"
本想解釋,護士已經轉移話題:"你是江盈雪吧,還不快點去那邊做準備?"
收回思緒,江盈雪急急跟着護士奔向準備室,很快,她被推進了手術室。局部麻醉的她看着自己身上的東西通過管子流入韓晴兒的體內,心裏一陣陣地欣慰。
黑暗,馬上就要結束了,光明就在前方,以後她一定要好好珍惜生命,将這段悲情的往事深深埋葬!
韓晴兒離得好近,罩了氧氣罩,精致的五官美麗嬌貴,雖和她像,但骨子裏流露出來的貴氣成為了她們之間最大的差別。她是世人矚目的公主,身邊圍繞着黎寒磊這樣一個愛她愛到骨子裏的王子,而自己,不過是塵世裏不知名的灰姑娘,有過這一次的交集,怕再也不能相遇。
不遇也好。
別了,黎寒磊,別了,韓晴兒,別了,餘少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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