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樓裏空調溫度開得很低，江十越的手骨節分明，定定地維持着脫到一半的姿勢。

他神情淡漠，微微歪着頭，似乎在表示疑惑。

趙堯錦的臉在看過來眼神下爆紅！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換你換。”

他趕忙合上門，把裏頭的位置留給江十越。

趙堯錦捂住砰砰跳動的心髒，看到的畫面不受控制地往腦袋裏鑽。

現實比想象更勁爆。

江十越曾經連續三年上好身材排行榜，狗仔深夜偷拍他一段窗簾後的換裝視頻曾經刷爆全網，大街小巷都在讨論影帝的火爆身材。

那酒店玻璃設計十分有趣，裏頭看是黑色，就如同照鏡子一般，誰能想到酒店外竟然能将室內風光一覽無遺。

江十越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一點，晚十點的酒店，金黃的頂燈打在他的腰腹，顯得塊壘分明。

少年的肌理并沒有練得讓人看了血脈贲張，而是恰到好處的緊實和舒朗。

他閑适地翻閱着書籍，欣賞城市的繁華、街道的熱絡，要不是人在街道越聚越多，他或許還需要更長時間才能發現，自己占據了熱搜榜一的位置。

可惜就是榜單一朝被撤，全國人民頓時少了一波深夜福利。

此刻高清畫面在眼前重現，趙堯錦也覺得所傳非虛。

還沒等他把驚鴻一瞥的畫面趕出腦海，身後傳來冷淡的聲音。“裏面空出來了，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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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趙堯錦點點頭，乖得像是只受驚的兔子。

江十越将演出服懶懶搭在肩頭，他神色自然，仿佛剛才的一幕并沒有驚擾他分毫。

“好看？”看着趙堯錦愣愣盯着自己，他勾起唇角，調笑道。

“還挺好看的。”趙堯錦掩飾性地咳了一聲，竟然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微微出汗了。

看趙堯錦這麽實誠的回答，反倒是江十越愣住了。

身邊萦繞着淡淡的青草香。似有若無，像他的人一樣清淡好聞。

趙堯錦逃也似地沖到試衣間，抵住門。

咔噠一聲，房門扣上。

這次，他從江十越的教訓裏學會了反鎖。

害羞了？

想起趙堯錦淡粉色的耳垂，江十越摩挲了一下手指。

小兔子一樣，經不起逗。

**

好不容易換好衣服，終于等到同一隊的三人陸續出來。

“走吧。”

一行五人開始出發去錄影棚。

超星的錄影棚超大，進了樓，左轉，就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兩旁都鑲嵌了鏡子，地板光可鑒人。

“這環境不錯啊！”餘旭嘟囔着，看到攝像頭，立馬噤了聲。

麥已經別好，雖然不是直播，但誰也不想說錯句什麽話就被剪輯進正片，壞了形象。

準備間。

整體是藍紫的色調，橙黃的五個等級豎立在一旁。

ABCDF。

等級自評。

打量一番周遭，幾人都看見了等級貼紙，好奇地拿起。

“等級自評定，請根據自身實力，将你認為符合你實力等級的貼紙貼在顯眼處。”機械人工的介紹聲，把衆人吓了一跳。

付一成有些猶豫。

選A吧，顯得不夠謙虛，B呢，會不會讓別人一開始就看低自己？

轉身一看，趙堯錦身上一個明晃晃的A。

這麽傲？

付一成啞然，轉頭看見江十越，他也早已把F貼在身上。

他似乎也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天哪，都這麽走極端？

餘旭撇撇嘴，把B等級背面的封條一撕，大喇喇地貼在胸前。

不怎麽自信的唐糖也貼了F，可站在同為F等級的江十越面前，卻仿佛砂石與珠玉，風格截然不同。

付一成咬咬牙，他也拿A好了！

等級選定，呈瑞衆人一出現，棚裏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批人顏值很能打啊？”

“是啊，畢竟大公司。”有人一臉羨慕。

大多數人目光都落在了身形最高挑的江十越身上。

江十越的外形并不十分具有攻擊性，他溫和時的眉眼淡然，可以說得上是一位優雅的中世紀紳士。

多變的氣質和極強的可塑性也是他在大銀幕上游刃有餘的原因之一。

趙堯錦跟在江十越身後出來。

他的妝容搭配上此刻溫柔含情般微笑着的眉眼，天生自帶的純然和無辜讓衆人驚嘆到失語。

少年安靜地站定，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清亮的嗓音才把大家從沉醉中喚醒。

“大家好，我們是呈瑞娛樂練習生！”幾人排成一排簡單打了個招呼。

有人喃喃道：“後面那位練習生怎麽沒見過，看着很清透啊！是真長成這個樣子？不會是妝造老師給他走了後門吧？”

旁邊人用手肘拐了拐他，他趕緊閉上嘴巴。

人家的天資，是父母給的。

羨慕和嫉妒看來只能藏在心裏了。

**

“緊張嗎？”

餘旭湊過來，拽拽地關心：“你跟我們合練的時間最少，能跟上吧？”

“可以。”趙堯錦有些詫異，随後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燦若晨星。

他剛才一路上都在回想，作為他出道展示的第一個舞臺，在教學時他也無數次看學生翻跳過，自然是是爛熟于心。

餘旭被這個笑容恍地一愣。要不是領子上別了麥，攝像頭對着，真想要罵一句髒話，揉揉自己的耳朵看看有沒有紅。

這家夥打扮起來還真是人模狗樣的，節目播出後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無知少女。

江十越瞥了兩人一眼，依舊是維持着自己的高冷人設，垂下眼沒有講話。

**

五位導師魚貫而入，排在第一位的是節目PD，辰逸然。

超星請來從不輕易上選秀綜藝的辰逸然擔綱節目總PD，充分說明超星想制作爆款綜藝的決心。

但對于這群年輕男孩而言，見到Lama的一瞬，無處安放的男性荷爾蒙瞬間沖到頂點，歡呼聲驟然熱烈了不止一個level。

身為大熱女團主舞的Lama視線逡巡一圈，也微笑着跟大家鞠躬問好。

身邊的Cara是中泰混血，自帶禦姐氣場，笑容明朗。

趙堯錦再次見到兩位導師，看到的卻不是她們此刻美麗的外表，而是自己在她們嚴厲訓導下備受折磨的日日夜夜，不由得打了個冷噤，背更加挺直了些。

旁邊的江十越也是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絲毫不為所動。

“好了。”辰PD一揚手，身上自帶的強大氣場讓原本沸騰的氣氛瞬間安靜。

“各位練習生們，歡迎來到偶像工坊。”

随着辰PD清朗的嗓音響起，此次錄制正式拉開序幕。

心髒因燈光的瞬間照亮而緊縮，進而急速跳動！

頂燈在此刻打卡，攝影棚亮如白晝！

這，就是賽場！

這，就是他闊別已久的舞臺！

趙堯錦身體微微前傾，他的心髒不受控地随着這緊張熱烈的氣氛而劇烈跳動。

他的眼睛極亮，連天上的晨星也無法與之争輝。

這樣亮的一雙眸子裏，盛着的是PD辰逸然。

江十越把眸子移開，輕輕後仰靠在椅背上，聽着規則宣講。

這樣漫不經心的姿态在臺前看着自然是十分惹眼。

江十越是節目背調裏頭令編導最為頭疼的存在。

他似乎和家裏鬧了矛盾，非要來參加偶像工坊選練習生出道。

要知道，以他家的實力和在娛樂圈的地位，只要招招手，大把的影視劇資源送給這位少爺任他挑選玩票，不比在這裏接受觀衆的指點和審判要強得多？

江家的态度也都十分暧昧，沒有定死要給江十越出道位，可誰又敢把江家的少爺輕易淘汰？單看他和家人如何博弈罷了。

好在，這樣的人這批就他一個。

辰逸然收回目光，嚴肅道：

“這裏不僅是築夢的樂園，還是殘酷的賽場。接下來，我們六位導師，将會對大家進行初舞臺等級評定，請大家務必認真對待，展現你們最好的實力。”

辰逸然帶領着導師，到最前方的評級臺坐下。

與以往的背後篩選不同，直接給定等級，更公開透明，對選手們，也更加殘酷。

“初舞臺等級評定現在開始。首先，請大風新聲的練習生進行表演，呈瑞娛樂後臺準備。”導師們一錘定音，十五分鐘準備時間。

“這麽快！”馬上起身，付一成不敢置信。

“早死早超生呗。怕什麽。”餘旭撇撇嘴。

最為閑适的就是江十越了。

“趙堯錦……”

江十越插着兜走到他身旁。

趙堯錦側耳傾聽。

“能将我們的舞臺練習室版本發給我看一下嗎很久沒練，我怕我忘記了。”他漫不經心地說。

“啊？？”大哥，你要上臺了還什麽都不會嗎？臨時抱佛腳也不至于是這個态度吧？

趙堯錦趕忙拿出手機，熟悉的輸入了一串微信號，引得江十越一愣。

“嗯。”他拿出手機，滑動解鎖，果然看到了一個小紅點。

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趙堯錦一眼，他就動動手指通過了。

“視頻發給我看看就成。”江十越把手機放回兜裏，就準備先坐到椅子上休息。

“诶诶诶，”趙堯錦拽住他，他就是看不慣江十越這一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模樣，上一輩子好不容易才調教好讓他不要擺爛，沒想到這輩子就還得從頭開始！

“不用那麽麻煩。”趙堯錦把江十越安置在自己身後，外套脫下，找了個支架把手機卡住。

前面大風的成員也在準備，加上工作人員在進行設備調試，他們還有一些時間。

江十越站在他身後看着趙堯錦忙活。

他手臂肌肉線條随着他的動作而流暢變化，瞧着十分賞心悅目。

可惜沒等他欣賞多久，趙堯錦就催着他開始練習。

“別發呆了，馬上上臺，我帶着你複習一下！”

江十越：“？”現在還要練習？

趙堯錦把目光落在視頻上，順着回憶讓身體的記憶回籠，從生澀，漸漸圓融。身體的肌肉記憶，幫他很好地适應了舞蹈節奏。

他就這樣小幅度地跳了一遍，江十越倚靠在鏡子上，饒有興致地欣賞了趙堯錦的這次表演。

動起來的身體更加活力好看，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好了，現在到你。”趙堯錦轉過頭，神色認真：“剛剛看清楚了嗎？”

“你是在給我示範？”江十越也站直了身體，暈，剛才光顧着看人表演了，才想起來，有幾處他跳的是自己的位置。

江十越也不是沒有跟大家合排練習過，但是跳得竟然還不如才來沒多久的趙堯錦熟練。

他只好開始練習，還要接受趙堯錦的指點：“江十越，你等下做wave的時候，動作幅度小一點，會更加标準。”

“嗯。”江十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手臂被趙堯錦輕輕擡起。他站在自己身後，比自己矮一點兒，神色卻非常認真，像是一位在認真教學的舞蹈老師。

“就像這樣。”趙堯錦來到他身邊，親身示範。

江十越跟着趙堯錦的頻率做wave。

“吸氣。”趙堯錦吸氣聲中帶了些許鼻音。聽着萌萌的很可愛。

他不由得哼笑一聲。

“嗯？”他沒事吧？太緊張了嗎？

趙堯錦沒注意到江十越瞬間恢複正經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放柔了聲音安慰：“沒事，別緊張，慢慢來。”

“好。”江十越側過頭去，掩飾了下自己的笑意。“我們繼續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