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灼灼與謝雲飛一行人快馬加鞭，不日便趕回了太平教總壇。

一到總壇，灼灼就和謝雲飛一起去拜見謝無量。遠遠的，灼灼看見謝無量背對着他們站在大廳之中，當她與謝雲飛進門時，謝無量便轉過身來面向二人。

謝無量年約五十上下，身高八尺，生的甚是魁梧，一雙濃眉，直飛入鬓，鷹鼻深目，一雙眼睛更是時常流露出殺伐之氣，讓人望之便心生恐懼。

灼灼見了謝無量當即拜倒道：“灼灼見過義父，此番外出有負義父所托，中了鳳尾幫的陷阱，折損了二十餘人，請義父責罰。”

謝雲飛在一旁忙道：“爹爹，灼灼此番帶回了洛水劍和洛水劍解出的地圖，也算是将功補過了。”說完，便将洛水劍和地圖呈給了謝無量。

謝無量接過後，先将劍拔出仔細觀祥之後，贊道：“好劍！”然後将地圖攤開，看了一陣後方把地圖收起來。接着上前将灼灼扶起，道：“你沒事就好，此番辛苦了，鳳尾幫的事情，不急在一時，畢竟它的背後是聚寶會，沒那麽好解決的。之所以将你召回來，是有一件更緊急的事情要與你說。”

灼灼道：“義父，是何事如此着急？”

謝無量道：“有關你的身世。”

灼灼聽謝無量這麽說，并不覺得十分驚訝，因為那麽多年，謝無量都對當年如何撿到她的事閉口不談，關于灼灼的母親，謝無量更是諱莫如深，但是卻明确的告知灼灼，她的母親已經死了。再加上她母親留給她的那把匕首也非尋常之物，灼灼知道自己的身世定然不尋常，也知道終有一天謝無量會告訴她，這一天終于來了。

謝無量說道：“你的母親是前朝公主，也是前朝殇帝唯一的血脈。二十七年前，叛軍攻陷都城，殇帝将八歲的公主和裝有皇朝寶藏的洛水劍托付給護國将軍蘇鎮，并交代蘇鎮要尋機複國。後來叛軍攻陷皇宮，殇帝放火燒宮，并自焚于大殿之上。只可惜殇帝所托非人，蘇鎮不但沒有幫他複國，最後更是殺了公主，也就是你的母親。”

灼灼不自覺摸向腰間的匕首，謝無量見了說道：“那把匕首是前朝歷代皇室祖傳之物。前朝問鼎中原時，皇帝大宴群臣，并用這把刀割了鹿肉分給有功的大臣。這把匕首見證了你先祖的榮耀，因此殇帝将它給了你母親，便是希望你母親有一天能夠複國。”

灼灼震驚之餘，又有許多疑問便問道：“義父，這些事情您是如何得知的？”

謝無量道：“我曾是禦前護衛，殇帝托孤時，我也在場，皇宮失陷時，我亦受了重傷，好在最後還撿回了一條命。不過等我休養好，新朝已然成立了，我便想去尋公主，想與蘇鎮一起完成先皇遺願。不過蘇鎮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讓我遍尋不着。”

謝無量緩緩踱步然後接着說道：“大概過了十年吧，我在江南尋到了一點蘇鎮的足跡，後來經過半年的查訪，終于找到了你母親的蹤跡。不過我發現她時，她已身受重傷，乃是蘇鎮下的毒手，你母親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告知了我你的地點，我才去将你接了來。不過奇怪的是，我之後再回茅草屋想尋你母親的屍身安葬，你母親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

灼灼忙道：“會不會是我娘并沒有死，她說不定是被人救走了。”

謝無量搖了搖頭道：“一直傳說前朝皇室是真正的天選之族，所以體質異于常人，我的确見過殇帝擁有驚人的恢複能力，按理說你母親也是有的，但是她受傷太重，我是看着她咽氣的，我不信這世上有人能起死回生。”

灼灼低頭不語，一直以來她留存的那一絲幻想終究是被無情的打破了，她覺得深深的悲哀，為她的母親，為她短暫卻苦難的一生，她腦海中閃過幼時與母親在一起的情形，可惜母親的面容已經模糊，灼灼覺得自己的心被揪起來又被揉搓扯碎。

她不敢問謝無量她母親最後是如何死去的，她一想到她母親曾在無人知曉的破茅屋裏等待死亡，死後又不知魂歸何處，她便恨極，她恨不得親手将蘇鎮撕碎。

接下來謝無量說的話将灼灼從痛苦的回憶中拉了回來，謝無量說道：“如今，當朝皇帝昏庸，朝臣貪腐無度，以致民不聊生。我們已得到了洛水劍，是時候籌劃複國大計了。你作為前朝血脈，複國是你的職責所在。不過，你先祖一脈，自殇帝之父時便子息淡薄，你母親早逝，餘你一人，你自然要擔起血脈傳承的重任，何況你們一脈擁有如此神奇的天賦。”

謝無量看了一眼謝雲飛接着說道：“你與雲飛說來也是青梅竹馬，義父對你也不曾有半點苛待，不如就親上加親，你們喜結連理，既了卻我一樁心事，也是給你母親，給先帝一個交代。”

灼灼當下便道：“不可！我只當雲飛是我哥哥，我不能與他成婚。”

謝無量問道：“感情可以培養，你以前當他是哥哥，以後當他是丈夫便可。”

灼灼只是喃喃道：“不可，不可...”

謝無量忽然手掌向下一拍，身旁的桌子應聲裂開，道：“我是你義父，便可做主你的婚姻大事，我說你與雲飛成婚，你便要與雲飛成婚。下面人來報，你與一男子過從甚密，是嗎？”

見灼灼沉默不語謝無量接着說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成為你的障礙，若是有，我會親自将他鏟除。”

灼灼擡頭看着謝無量，見謝無量發怒，便不敢再說，只好看向謝雲飛，并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哪知謝雲飛只是将頭偏開不去看她。

灼灼的心中快速的盤算了一番，開口道：“灼灼的一切都聽憑義父安排。”

謝無量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讓下面的人準備準備，下個月挑個好日子，你們就成婚吧。”

灼灼答應了之後便告退，謝雲飛也緊跟着出來。謝雲飛亦步亦趨的跟着灼灼，走到一處無人處灼灼停下，轉身說道：“哥哥，你真的要娶我嗎？”

謝雲飛不敢擡頭看灼灼，說道：“父親的命令，我是要遵守的。”

灼灼上前一步，盯着謝雲飛鄭重的說道：“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

謝雲飛不得不擡頭望着她道：“我對你的好，你知道。”

灼灼撲到謝雲飛懷裏，哽咽道：“我當然知道，我母親死後，你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我六歲被義父帶到太平教，是你一直照顧我。陪我讀書，陪我練功，保護我。在百獸山莊的地牢中時，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在我心裏，你是我的哥哥，但是我只當你是哥哥，我真的不能嫁給你，哥哥，你救救我吧。”

灼灼在謝雲飛懷中哭的傷心，謝雲飛也覺得心中一陣陣抽痛，他一直知道，灼灼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可是聽她真的說出來，他仍是感覺難過，他呵護了那麽多年的灼灼，似乎昨日還是個小小人，今天就已長成大人了，還愛上了別人。

謝雲飛聽着灼灼壓抑的哭聲，只覺自己眼眶發熱，仰頭輕輕閉上眼睛，心中暗暗下了決定。随即擡手圈住懷中的灼灼說道：“哥哥會救你的。”而後又低頭輕輕對灼灼說道：“哥哥永遠站在你這邊。”

灼灼聽了謝雲飛的話，只覺得自己再也壓抑不住，母親的死和義父的逼迫以及身為初一的祖父的蘇鎮竟是自己的殺母兇手。今日得知的這些事讓她的心中苦不堪言，此刻聽着謝雲飛的話，她方覺得一絲溫暖與安慰，只是心中的悲痛與委屈卻洶湧襲來，于是伏在謝雲飛胸前嚎啕大哭起來。

第二天，謝雲飛去見了謝無量說道：“父親，孩兒思索良久，以為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根據地圖找到前朝寶藏。雖說現在洛水劍與地圖都在我們手中，但是聚寶會一直虎視眈眈，我擔心耽擱太久會節外生枝。若是下月就成婚，為準備些許事宜，難免要分散教中人手，只怕會耽誤了事。不如等尋得寶藏了再議婚期，不必急在一時。”

謝無量其實只是因接到秘報，擔心灼灼與旁人私定終身，才着急讓這兩人成親，但是見灼灼答應成親答應的痛快，也就沒有了擔心。謝雲飛所說的事也的确有道理，因此謝無量便應道：“好，這次你與灼灼一起去尋寶藏，為父坐鎮教中，等你們的好消息，待尋得寶藏，再為你們大肆操辦婚禮。”

灼灼得了謝雲飛的消息後，才稍稍放寬了心，雖說仍有婚約在身，但好在婚事已不急在一時，現在又有了可以出教的機會，這事情便有了轉機。更何況，她還有和初一的約定，雖然她已經不确定該不該去見她。

謝雲飛得了謝無量的同意後，休整了幾日，便清點了人馬與灼灼一起又出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