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啓程

啓程

鐘淑妤反而調轉馬頭往身後追兵沖去，師靜萱勒着馬，扭過頭去，就見到鐘淑妤一人一馬沖入太平教教衆的人群之中，接着便炸起漫天的火光，殘肢斷臂橫飛。師靜萱大喊着：“師妹！”，便想調轉馬頭去追鐘淑妤。

只是剛有動作，便感覺身子騰空而起，接着落進一個懷抱，師靜萱想掙脫卻被一雙手緊緊的禁锢住。耳邊聽一女子聲音說道：“一個人去送死就夠了，你師妹不是告訴你不要做無謂犧牲嗎？”師靜萱不斷掙紮，想要下馬，随即被那女子一記手刀，擊暈過去了。

師靜萱再次醒來時，已經身處京城，原來那女子是權傾朝野的當朝華陽公主李清裕。一直以來都有傳言，皇帝體弱，大權旁落。公主與自己的叔叔趙王李玄分庭抗禮，當朝大臣紛紛依附于二人，朝堂內外明争暗鬥頗多。

至此師靜萱才知道，原來太平教餘衆在謝無量的帶領下已經投奔了趙王，此番正是趙王借助太平教的力量欲此殺華陽公主。

師靜萱本以為太平教的人是追着自己師兄妹而來的，卻沒想到竟是陰差陽錯，師兄師妹皆在此次追殺中殒命。

華陽公主為了安撫師靜萱，派人将丁樹鵬的屍身尋回來并且好生安葬，師靜萱才安心在公主府養傷，直至傷愈之後才外出尋找初一。

初一聽完師靜萱的經歷後，久久無話。也不禁開始想，若是自己與他們在一起，或許可以避免丁樹鵬師兄妹和謝瑩心母子的慘死。如今師父和許氏兄弟也不知所蹤，初一心中不免有些自責起來。

師靜萱反而開口安慰道：“你也無需自責，說到底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引起來的。如果我不去奪洛水劍，我師門不會遭此橫禍，我母親和弟弟也不會慘死。”

師靜萱頓了一會繼續說道：“而你，大概也不會卷進這些事情裏來。”

初一愣怔了一會，說道：“可能吧…”

初一轉念想到灼灼，一想到灼灼，初一心口仍舊悶悶的，随即開口說道：“不過對我來說，遇到你是幸事，不然我無法與灼灼相識，不與她相識，我便不可能在我姐姐臨死前與她相認。”

初一又安慰道：“你師門中出了叛徒，是注定要遭此一劫的，即使沒有洛水劍，聚寶會也會借其他的由頭來控制神機門，至于你母親和弟弟，我想他們不會後悔能夠與你相認，并且解開了母子心結。”

初一繼續說道：“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我師父和許氏兄弟，複仇的事情還需從長計議。”

師靜萱躊躇着開口道：“你可知灼灼的消息。”

初一搖搖頭道：“我在這裏，每日都醉生夢死，沒有去查探過她的消息。”

師靜萱道：“怕是你在存心躲避吧，如今江湖上已傳得無人不知，昔日太平教的護法竟是聚寶會林幻川的女兒，更有傳言她是前朝皇室遺孤。現在她已與林幻川相認，成了聚寶會的少主。”

師靜萱見初一一臉難以置信，便繼續開口說道：“先前，聚寶會的人一直在追殺太平教的餘孽，但是謝無量帶人投靠了趙王，聚寶會不敢與朝廷公然作對，便繼續在江湖上興風作浪。前段時間，灼灼親自帶人去挑了幾個不肯歸順聚寶會的門派，而且她将遠居西北的蕭氏一族，盡數屠戮殆盡，手段殘忍，令人發指。”

初一震驚地問道：“滅門嗎？”初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道：“不愧是魔教妖女。”

初一的話語中透着一絲悲涼，相比起灼灼的抛棄，如今灼灼的變化更讓初一心痛。

同時初一也意識到也許她從沒看清過灼灼，灼灼曾說過，若是初一見識過她的手段一定不會愛上自己，而當時的初一卻并不明白灼灼此話背後的真義。

師靜萱接着對初一道：“不如你先與我一起回公主府吧，讓公主派人去尋你師父和許氏兄弟的下落。”

初一疑惑道：“為何要回公主府？你已經投靠了華陽公主嗎？”

師靜萱道：“是，她救了我，而且她可以幫我報仇。”

初一語氣不善地說道：“想必是要你拿東西交換吧，那你要給她些什麽呢？神機門的秘技？還是藏寶圖？”

師靜萱望着初一，冷冷地道：“只要能幫我報仇，即使要我的命，我也會給。”

初一頓時啞口無言，自己有什麽資格指責她呢，即使當今位高權重者皆視人命為草芥，但師靜萱不投靠他們又有什麽辦法呢，僅靠她一人之力，大概永遠無法報仇。

初一嘆了一口氣道：“對于當權者來說，江湖中人不過是他們的刀。用到時就橫刀立馬好不威風，不用時就是飛鳥盡良弓藏，甚至将人棄之如敝屣，我只希望你能保重自己。”

師靜萱望着初一道：“你放心好了，在我大仇得報之前，我是不會死的。不過你真的不與我一起走嗎，我只怕你也會有危險，雖說你與灼灼有情，但畢竟你與她一起去過藏寶地，不是嗎？”

初一說道：“我的确和她一起去過前朝地宮，不過我并未見到有什麽寶藏。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去過的呢？”

師靜萱道：“是公主手下的人探查到的。”

初一道：“所以此番你是幫公主來帶我回去的嗎？”

初一話音未落，師靜萱身邊迅速閃出了□□名黑衣男子。那幾名男子正欲動手，便被師靜萱喝止住：“這裏沒有你們的事，通通退下！”

為首的男子面色為難說道：“師姑娘，公主讓我們…”

話未說完便被師靜萱打斷道：“公主那裏，我自有交代。”

而後轉身望着初一說道：“想必得知你去過前朝地宮這一消息的一定不止公主，說不定聚寶會也想将你滅口，你多保重。”

初一點頭道：“好，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你也多保重，我在江湖漂泊，身不由己。下月十五是我姐姐忌日，若你得空，我父母姐姐的墳前，就麻煩你了。”

師靜萱心中了然初一是約師靜萱下月十五在初一父母墳前相見。回了個“好”字，便帶人匆匆離去了。

師靜萱走後，初一一人站在黑暗中望着花船上蘇彩衣特意為初一留着的一盞燈，遠遠地，如同浮在水上一般，在江心中熒熒發光，搖搖欲墜。

待初一回到船上，見到蘇彩衣與憐心都坐在船艙中等她，初一便坐過去說道：“我的朋友給我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我惹了些麻煩，不能再待在這裏了。我想幫你們安排一個地方再準備一筆銀子，将你們安頓好之後，我便離去。”

憐心忽然撲進初一的懷中說道：“不行，你不可以丢下我和彩衣姐姐，我們不是說好要相依為命的嘛。”

初一撫着憐心的肩膀，望着蘇彩衣說道：“我不想你們受到傷害，與我在一起太危險了。”

蘇彩衣握着初一的水，低下頭淚珠滴滴落下，然後說道：“清兒，你帶我們一起走吧，之前的日子，我們過夠了，能夠跟你一起，我們死也甘願。”

初一心中本也十分不願與蘇彩衣和憐心分開，如今見她們都堅持跟自己在一起，心中也暗暗決定一定要保護好她們的安全，對于初一來說，憐心和蘇彩衣是除師父外，如今初一在這世上僅剩的家人。

于是，初一囑咐蘇彩衣與憐心收拾細軟，自己也連夜趕回住處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天亮時，初一去取回自己寄養在客棧的馬，又套了架車便帶着蘇彩衣和憐心出發了。

路上初一給蘇彩衣和憐心都易了容，将蘇彩衣扮作一臉病容的農婦，将憐心扮作是蘇彩衣的女兒。初一則又穿男裝易容成一個皮膚黝黑，外表憨厚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