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矛盾激化

矛盾激化

初一在京郊尋了處民居,将蘇彩衣和憐心安頓好。自己則每日混跡在青樓賭場之中,打探消息,漸漸的也摸出些門道來。

華陽公主與趙王的權力日益激烈,皇帝久不臨朝,朝堂之上,兩派勢力鬥得昏天黑地的同時又不斷發生朝中大員被暗殺的事件。

皇城內外的駐軍越來越多,京中流言四起。

江湖上也頗不平靜,聚寶會針對異見門派的屠殺行為,讓江湖中人人心惶惶,許多門派在淫威之下紛紛歸順聚寶會。

初一坐在翠雲閣的窗邊的坐踏上,捏着酒杯,望着天邊壓低的黑雲翻滾,狂風驟起,随後而來的是隆隆的雷聲,街上的人四散奔逃。

不一會,熱鬧的街道便空無一人,雨點随即墜落,地上的水花濺起又落下。

忽然一陣香風拂來,一雙玉臂纏上初一的脖子,順勢坐進初一懷裏,初一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眼前與她調笑的女子正是翠雲閣當紅的夕玉姑娘。

初一笑笑,将手中的酒喂給懷中的女子喝了,然後攬着女子輕聲問道:“不知姐姐此番給我帶來了什麽消息呀?”

懷中女子笑道:“你真是好沒良心,每次都是有消息才來。”說着,一雙手便撫上初一的臉頰。

初一易了容,怕會被夕玉覺察出端倪,立馬便捉了她的手揉搓道:“姐姐可錯怪我了,并非我不來看姐姐。只是我每日混跡賭場,卻賭運不佳,姐姐又身價不菲,我囊中羞澀,哪裏能常見姐姐呀。”

夕玉聞聽此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轉而向着窗子望出去。

初一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翠雲閣的對面正是長樂賭坊,夕玉望着長樂賭坊的招牌有一瞬間出神,随即便收回目光,臉上重新挂上虛虛的笑容。

夕玉從初一懷中起身,為初一斟了一杯茶遞過去說道:“賭場失意,情場得意。”

此話觸動初一心事,讓她想起灼灼,接過夕玉遞過來的茶淡淡說道:“近日得了些什麽消息?”

夕玉在一旁坐下,正色道:“最近不論是華陽公主的人還是趙王的人,都來得少了,消息自然也少了。”

初一道:“嗯,目前兩派鬥的緊,自然無暇來這風月場所。”

夕玉接着說道:“不過近日,城裏來了一批江湖中人,說是一路追着一個叫花子,奔波了個把月,卻還是被他跑了,接下來怕是有一番苦戰。”

初一心中快速盤算着:“在京城中還敢喊打喊殺的江湖中人,除了華陽公主和趙王的手下,應該就只剩下聚寶會了。若是華陽公主或趙王的人,夕玉自然應該認得出,不出意外,這夥人便是聚寶會的門生了。至于老叫花,初一心中則有股不祥的預感。”

初一心中一番計較之後,又開口問道:“姐姐可知他們在何處落腳?”

夕玉略加思索說道:“可能是在城西。”

夕玉接着又補充說道:“因他們說到廟中潮濕破敗不是好的安身之所,卻又為了抓人不得不守候在那。他們所說的廟應該就是城西的城隍廟了。那裏說是城西,其實已經出了城,人煙稀少,因此廟宇破敗也無人修繕。”

初一起身,自懷中掏出一包銀兩遞向夕玉道:“這些日子,有勞姐姐了,小生在此別過,不知何時能夠再見,還望姐姐多多保重。”

夕玉沒有接過銀兩,而是望着初一疑問道:“你不再來了嗎?”

初一将銀兩塞進夕玉手中道:“若是有緣,我們或許還能再見。”

夕玉感受到手中的份量,開口道:“這…用不了那麽多的。”

初一道:“我知道姐姐賺錢是為了什麽,我希望姐姐早日實現願望。”

說着初一望了對面賭坊一眼,繼續說道:“只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姐姐不可輕信他人,無論何時有錢傍身才是上策。”

夕玉頓時愣住…

她原本出生在農戶人家,長大後嫁給了青梅竹馬的鄰居阿哥,家中有房有地,夫妻恩愛有加,一度羨煞旁人。

只是好景不長,原本勤勞上進的丈夫迷上賭博,昏天黑地的呆在賭坊之中。除了将銀錢散盡,房屋田地悉數抵押之外,更是将夕玉也輸了進去。

夕玉剛被賣進翠雲閣的時候,不肯就範。老鸨便讓打手将她毒打一頓接着關進柴房,待傷好些便被拉出來繼續毒打。

那時候,她的丈夫想進辦法溜進青樓,夜裏蹲在柴房門口,與她說話,對她痛哭,同她忏悔。

再後來她的丈夫便在柴門外聲聲喚她:“阿玉啊,阿玉,我對不起你,你莫要逞強了,你就從了吧,我實在不想看你這樣受苦,若是可以,我願意替你千倍百倍的受,阿玉呀,阿玉…”

後來阿玉認命的做起了皮肉生意,她的丈夫仍然時常來看她。告訴她,自己在攢錢,要将她贖出來。阿玉便将自己的錢,悉數給他。

其實她知道她的丈夫仍然日日流連于賭坊,她的錢全被他當了賭本。

她也知道當初她丈夫在柴門外夜夜陪她,不過是收了青樓的錢,去做說客罷了。

她都知道,但她還是從了。

這些初一并不知道,但是初一看出她身不由己,看出她對旁人心存幻想,所以便好心提醒她。

夕玉聽着初一的話,感動不已,眼睛不禁濕潤起來,恍惚中想起自己曾經年少無知的時光…

初一別了夕玉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城西的城隍廟,初一從夕玉那得到的消息猜測,他們是在城隍廟設伏,因此也不敢太過靠近,只是遠遠的監視着。

守了一天一夜之後,初一不禁有些困乏,忽然就聽到不遠處響起了打殺聲。

初一迅速奔了過去,接着出現在她視線中的便是...

廟門內,一位背負長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是初一的師父李寰山,此刻正在衆多錦衣男子的包圍下奮力抵抗。

那群錦衣男子,出手狠辣,長劍紛紛往老者身上招呼,那老者已然被刺傷了七八處,血流如注,好不狼狽。

眼看李寰山抵擋不住之際,初一已沖到近前,拔出長劍,擋下刺向他心口處的一劍。

初一的加入,讓戰局瞬間起了變化,初一見李寰山面色煞白,倒在血泊之中。又急又氣,目眦欲裂,當下将一柄長劍舞地密不透風,以極快的身法,在錦衣男子間游走,所過之處,不斷有人倒下。

片刻過後,城隍廟中歪七豎八倒着一衆錦衣男子,初一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面若冰霜的臉上有着點點血跡,身前的衣物亦都被鮮血染紅。

門外,忽然傳來“啪”“啪”的擊掌聲,接着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傳來“這些廢物,我早看不爽他們了,今日你解決了他們,還免得我日後動手了。”

初一循聲望去見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只是那姑娘身邊站着的是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灼灼。

灼灼站在陽光中,初一看不見她的神情,初一艱難的扭過頭不去看她。

扭頭一眼望到李寰山,趕忙過去扶起,為他點了幾處大穴止血,接着輕聲叫道:“師父,師父,你醒醒,我是初一呀。”

李寰山幽幽轉醒,扯出一絲笑道:“死丫頭,你不知道要早點來嘛”

初一焦急地說道:“對不起師父,我現在救你,你別說話。”初一說完,便拿出一顆師靜萱給的藥給李寰山服下,而後就準備為他輸真氣續命。

李寰山忽然握住初一的手,輕輕搖頭道:“我早前被震碎了肺腑,是承受不住的,不要白費功夫了。”

初一落下淚來,望着李寰山,口中喃喃說道:“師父…”

李寰山從懷中掏出一封被鮮血染紅的信交給初一斷斷續續道:“許氏兄弟...當年受你祖父所托,為...你們蘇家...保守了一個秘密,他們臨死前...告訴了我,我都寫在信中了。”

李寰山喘了口氣,眼睛瞥向廟門外望着灼灼,繼續對初一說道:“我與許氏兄弟...一起,把洛水劍...偷來了,現在...我要把它...交給你,你...可要...保護...好,別...被人...搶了去。”

李寰山口中噴出血沫,忽然手上用力抓緊初一道:“我死後...不要土葬...不要火葬...将我放在...竹筏之上...順水漂流。我...這一生,活得...不好,天高海闊,我也...想...體會...一番。”

初一早已淚流滿面,緊握着李寰山的手,聽着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看着他渾濁的眼中漸漸失去了光彩。

初一伏地痛哭之際,身後響起了小姑娘不耐煩的聲音:“哭的讓人心煩,若是你乖乖将洛水劍奉上,我便饒你一命。不然,就送你們師徒倆團圓。”說着便在腰間抽出一柄軟劍,握在手中。

初一轉頭回望二人,一雙眸子盡是憤恨,灼灼覺得初一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将自己焚燒殆盡,頓時心下慌亂,再也承受不住她的目光。立馬出聲喝止道:“琳琅,住手!”

被喚做琳琅的女孩眼神望向灼灼,卻見灼灼只是望着初一,并不看她,卻接着說道:“我們走吧。”灼灼說完也不理會琳琅,轉身離去了。

琳琅眼神複雜地望着灼灼的背影,又轉而盯着初一。

琳琅怨毒的眼神對上初一滿是怒火的眼神并不畏懼,接着甩下一句“你等着,我改日定會送你一份大禮”便轉身,追着灼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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