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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 初伊穿着白得發亮的婚紗站在紅毯的一側,站在海浪拍打的沙灘上,一步一步朝楊隐舟走。

顧明生将她的手放在楊隐舟手上, 被他緊緊攥進手心的那一刻,初伊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心安與幸福。

接下來的流程,初伊早在澳洲的時候就已經參考別人的婚禮視頻,偷偷演習過很多遍了。

許多儀式明明都已經爛熟于心,可真正到了現場竟還是會緊張發抖, 交換戒指的時候因為手抖還險些把戒指掉在地上。

楊隐舟見她如此, 跟她說, “別緊張,錯了也沒人會說你。”

初伊欲哭無淚道, “我是不是太笨了?”

“跟笨有什麽關系?”

楊隐舟覺得她太過可愛, 揉了揉她腦袋, 這些小動作在臺下人看來全是打情罵俏的把戲。

婚禮之前,初伊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值得高興的日子, 新娘總會在臺上哭鼻子,今天可算明白了。

在宣讀誓言, 交換戒指的時候,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腦子裏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想起以前跟媽媽待在一起的時候,想起她剛跟楊隐舟認識的時候, 也想起了他們産生誤會的那三年,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儀式結束, 已經接近傍晚,落日晚霞在海的另一頭鋪開了一道绮麗的風景線。

親朋好友拍照的拍照, 等不及的便去隔壁的酒店大廳坐着準備吃飯。

初伊被許吱拉過來,讓她跟楊隐舟站一起幫忙拍了幾張,最後是所有的伴娘、伴郎一塊兒入鏡。

等他們拍盡興了,才一起走去酒店入席。

初伊換上了敬酒服跟着左佩芸一桌桌地敬酒,實在得沒用水來代替,喝得小臉醉醺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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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佩芸本以為只是度數很低的果酒,不至于會醉成這樣,眼見情況不妙,趕緊喊了楊隐舟過來扶她上房間休息。

于是,初伊在他的攙扶下從酒席逃之夭夭了。

回到房間,初伊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杯水喝了口,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累得嘆了口氣。

楊隐舟知道她在裝醉,卻還是關心地摸了摸她發燙的臉頰問:“需不需要叫一杯醒酒湯?”

“不用了。”初伊擺手說,“不喜歡喝那種東西,而且我沒醉。”

他陪她躺在柔軟的床上,望着天花發呆。

初伊眨了眨眼說:“一直期待的事情結束了,還挺失落的。在國外的那半年,因為一直操心着這事,幻想着,所以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楊隐舟跟她說,“那就創造另一個期待。”

“另一個期待。”初伊側頭問他,“具體是什麽?”

楊隐舟突然認真地問,“一一,有沒有想過畢業後做什麽?”

“有的。”初伊說,“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回國後有這個文憑,我應該能拿到很多公司的offer,京北這邊不缺這樣的大公司。”

“所以,你想回國發展?”

“當然啦。”她理所當然道,“你在這邊,我當然回來啊。難不成我們還一直分居兩地嗎?我想好了,等我工作穩定下來,工作個兩三年,我們就開始要寶寶。也該要了,那時候我都三十多歲,你年紀也不小了。到時候我們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它,要是媽願意的話,讓媽幫幫忙也可以,你覺得呢?”

“到時候再說吧,時間還早,慢慢計劃。”

酒席上沒吃多少東西,楊隐舟喊服務員送了點飯菜上來,初伊随便吃點墊了下肚子。

吃完以後,或許是因為沒事可做了,氣氛變得暧昧又古怪。

初伊喝口水壓壓驚,去翻行李箱想換身衣服時,發現裏面多了一件黑色蕾絲邊的東西。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初伊無需看清它全貌便猜到它是什麽,深吸了口氣,拎起來轉身問他:“你又買了?”

楊隐舟敢作敢當,視線投過來,語調淡淡道:“這次的應該比上次質量好。”

這是質量好不好的問題嗎?

初伊感覺太陽穴嗡嗡響,正想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不穿,被他一句話堵了回來,“随我做什麽,嗯?”

她只能認栽,新婚之夜将自己洗得幹幹淨淨,換上那件性感到令人羞恥的情/趣內衣,滿足他一切無理的要求。

事後,初伊閉着眼呆在他懷裏,完全不想撒手,真想一輩子這麽呆下去,什麽都不做。

然而,現實很殘酷。

婚禮結束,三天後初伊一個人踏上了回澳洲的飛機,回去上課了。

放假的那幾天,至今仍覺得如墜夢裏,無法清醒。

接下來的一年,日子依舊過得很平淡,與之前沒什麽兩樣。

楊隐舟來澳洲看了她兩次,她也回國了兩次。

臨近畢業,初伊在楊隐舟的鼓勵下,向海外幾個知名公司投遞了面試申請,竟然被她很輕松地拿到了錄用offer。

其中有一家國際知名的游戲公司,最近在新開發一個游戲項目,邀請她來充當美術設計。

初伊十分猶豫,一來是工作地點近幾年內都會在海外,工作忙碌,能回國的機會太少;二來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不僅薪水待遇很好,對履歷加成也很大。

收到offer的時候,初伊還在國內待業,每天無所事事地粘着楊隐舟。

他像個唠叨的老媽子似的,每天都勸她接受了這個offer。

因這事,初伊跟他鬧了點兒小別扭,總覺得他在慫恿她離他越遠越好,患得患失的感覺讓她異常難受。

某天晚上,楊隐舟應酬到晚上十點都沒回來。

初伊盯着鐘表,忽然很讨厭這樣的自己,将生活的重心完全寄托在別人身上,簡直丢失了自我。

于是,她看着時間,心裏想着如果楊隐舟十點半還沒回家,就接受了這個offer,讓他一個人在國內逍遙自在算了。

那天晚上,楊隐舟是在十點三十六分進的門,而早在五分鐘前初伊就在郵件上點了确定。

離開京北的那天,初伊還在跟他冷戰,楊隐舟打算請假送她回澳洲都不願意,寧願自己一個人坐飛機。

隔天,飛機在澳洲機場落地。

初伊搬了新公寓,每天都在收拾搗騰房間,更是沒時間去搭理楊隐舟。

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她約曾經的舍友Clara一起吃晚飯,收到楊隐舟遠在國內發來的信息,告訴她下個月他來澳洲,讓她提前準備一下他的洗漱用品之類的。

初伊瞧見翻了個白眼:【誰讓你來了?你不是很喜歡自己待在國內嗎?不是很享受工作嗎?你還是繼續在國內自己工作好了,別來煩我!】

十分鐘不見他回複,初伊氣得要死。

二十分鐘後,收到了他發來的一張截圖,截圖內容是很正式的公文,裏面的大概意思是他要駐外了,地點正是她現在所待的這片土地。

言外之意,他不是過來小住幾天,而是要跟她在這待至少三年。

初伊被這消息吓得不知所措,還有些半信半疑,打電話反複問楊隐舟是不是真的,他說,“我有必要騙你?”

“那你之前怎麽不說?我才不信你是這幾天才收到消息的,敢情你前陣子在耍我呢?”

“不跟你說,是因為事情還沒确定下來,我怕讓你失望。而且……”楊隐舟說出自己的私心,“我不想你是因為我要去那兒,你才去那兒,所以沒告訴你。一一,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沒必要因為我而改變自己的選擇,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這一次,換我追着你來跑。”

一個月後,初伊在澳洲機場接到了楊隐舟,他推着行李,身後跟着兩個一起來的同事,風塵仆仆地走到她的面前,低低一笑:“好久不見,楊太太。”

初伊被他這一系列操作弄得極為無語,氣得打他兩下,被他伸手摟進懷裏。

楊隐舟低着頭,薄唇緊貼在她耳邊,說着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話。

他在為前段時間的事情道歉,也在哄她開心,“別生氣了,寶寶。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你知道的,我最愛你了。”

初伊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什麽氣都沒了。

許久。

擡眸跟他說,“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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