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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姜詩意剛将手機裏頭那只可可愛愛的柴犬圖片遞給陳靜莎看完, 旁邊便有個陰影壓了過來。

同時,清潤如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什麽呢,那麽開心?”

如同一池水被船槳劃開, 姜詩意和陳靜莎分別擡起頭來望向了聲源處。

夜色之下, 全身黑衣黑褲的易羨舟端着碗銀耳湯站在那兒, 高挑英挺,整個氣場卻顯得和夜市那種熱熱鬧鬧又接地氣的氛圍格格不入。

陳靜莎上下打量着她, 旋即堆滿笑容:“沒聊什麽呀, 就是詩意姐說她想要養條狗,但是看什麽狗都挺喜歡的, 不知道該養哪個品種,就問問我的意見咯。”

易羨舟掀起眼皮,将生得人畜無害的陳靜莎盯了好一會兒, 又将視線落到了她仍舊環着姜詩意腰肢的手上。

她沒說什麽, 就那麽直直地盯着。陳靜莎很快就覺察到了不對勁。饒是如此,她卻還是沒有将手從姜詩意腰上放下,甚至還又緊了緊,以一副暗含挑釁的模樣看着易羨舟。

偏偏就在這時,有位大哥推着個裝了一大堆瓜果的小車朝着這邊沖了過來,還邊沖邊喊着“讓一讓”。眼見着那人就要沖到她們身上來,陳靜莎腦子忽然短路,不知該如何躲閃,只好被迫松開姜詩意的腰,站到了邊上。

易羨舟順勢将姜詩意直接拽到自己這兒來。

姜詩意微微踉跄,差點兒栽進易羨舟懷中。

聽着耳邊傳來的那聲“小心”, 她心頭一跳,薅了把頭發:“嗯。”

易羨舟松開她後, 看着她手機屏幕上那堆亂七八糟的圖片,問:“你想養狗了嗎?”

先前姜詩意好像都沒說過有這種念想。

“嗯。”姜詩意依舊盯着屏幕,出神地劃拉着照片,翻看着更多的狗狗照片,脫口問道:“你過敏嗎?不可以養嗎?”

那話語,簡短又快速,實在是叫人聽不出裏頭蘊藏有怎樣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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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羨舟搖頭:“沒說不可以。我對貓狗都不過敏。”

姜詩意沒再繼續玩手機,将其放下,揣進大衣柔軟的兜裏。

擡起頭來,她先是瞧了瞧易羨舟以及站在易羨舟身側的陸葉靈,後是朝着前方望了一眼,嘀咕道:“這個隊伍怎麽這麽長,久到讓人都快失去買的欲望了。”

說罷,她還跺了下腳。看來是已經站累了。

也是,姜詩意的鞋子是帶跟的。就算是粗跟,那也是跟,站久了肯定會累。

易羨舟開始尋找四周是否有空桌。

很巧,其中一桌的人已經開始對着鏡子打理自身形象,似乎正準備離開。

想到不容錯過,易羨舟扯了扯姜詩意的胳膊,朝着那邊指去:“那兒剛有人離開,你去把座占上,這邊我幫你排吧。”

“好吧,”姜詩意權衡了下利害關系,答應得比較幹脆,“記得幫我點兩串包菜和一串年糕一串澱粉腸,其他的就随便。”

“嗯。”易羨舟虛着眼睛又往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有人蠢蠢欲動準備過去了,忙說:“快去吧,別讓人把空位給搶走了。”

姜詩意靜默着點點下巴,朝着那邊急急忙忙跑跑跳跳地走過去,将那袋橘子擱到桌上後,坐了下來。

易羨舟見她已在遠處落,這才将目光轉到了陳靜莎身上。

估計是托了長得不高,身板兒瘦小,穿着打扮還偏向于英式學院風,臉又圓的關系,陳靜莎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附近哪個大學裏頭出來的。

陳靜莎沒什麽和易羨舟說話的欲望,在姜詩意離開後,就自顧自地玩起了手機。短短時間內,她便從一個小天使小太陽的模樣切換到了生人勿近的模式,冷得出奇,和表面呈現出的甜美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這人,還真讓人猜不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易羨舟掃了眼她,琢磨片刻,選擇主動打破平靜:“你和詩意從小認識?”

“對呀。”陳靜莎終于從屏幕上擡起眼來,淡得離譜。

那眼神看着有點兒漫不經心,愛答不理的。

易羨舟手在身後輕輕一捏,笑道:“你是什麽時候來這邊的?”

“去年。”陳靜莎繼續低頭翻看着手機,答得言簡意赅,惜字如金。

氣氛很快就又跌破了零度。好像剛剛那個和姜詩意熱戀的人,是另一個陳靜莎似的。

陸葉靈在旁圍觀着,眼珠轉動一圈兒,上前一步對着陳靜莎微笑:“哎你這外套不錯,挺好看的。”

陳靜莎聽到陸葉靈的聲音,臉上的冰霜立馬瓦解了大半,擡起臉露出甜甜的笑容:“是嗎?”

“是啊,”陸葉靈展露出好奇神色,“哪裏買的?”

陳靜莎臉上漾着兩個小酒窩:“在網上買的,一家叫做‘三幅畫’的店子。”

“哦,真挺不錯的,”陸葉靈眉眼彎彎,“我回頭瞧瞧。”

“好呀,”陳靜莎捏着手機,聲音甜美,“那家店裏的衣服都可好看了,我真的很推薦。”

……

易羨舟看着那兩人一來一回,充滿活力的互動,基本可以确定,陳靜莎僅僅只是對自己帶有敵意。假如陳靜莎對所有不熟的人都是冷淡的模樣,又怎麽可能會區別對待自己和陸葉靈呢?

問題是,易羨舟和陳靜莎明明今天才認識,彼此之間不存在任何的沖突。在這樣的情況下,陳靜莎會莫名其妙就不喜歡自己的原因,就只剩下一個了——因為姜詩意。

易羨舟現在覺得,陸葉靈給自己提的那個醒,确實是不得不注意的。

不論陸葉靈當時有沒有認錯人,都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陳靜莎對姜詩意的感情,并不只是純粹的友情。

說說聊聊間,這隊伍終于排到了她們這兒。

易羨舟挑好要炸的蔬菜肉串,正打算将筐子遞給老板,陳靜莎連忙又往裏頭丢了兩串藕合,說:“再加一個這個吧,詩意姐還喜歡吃這個,她剛剛估計是忘記說了。”

易羨舟稍作停頓,将筐子繼續遞往老板手中,自動站到邊上,給後面的人讓出了點餐的位置。

又一陣風襲來,在發絲被揚起時,易羨舟低頭看着地面,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了一句:“陳小姐把我老婆的喜好記得很清楚啊。”

陳靜莎側頭看着站在身旁的易羨舟,面笑眼不笑:“那是。怎麽可能記不清楚呢?她的整個青春期都是我陪着度過的。我的整個青春期也都是她陪着度過的。你知道,青春期的感情可是人這一生中最為寶貴的。”

最末,陳靜莎還反問了易羨舟:“怎麽,你不清楚她都喜歡吃什麽嗎?”

字裏行間都充斥着一種滿滿的優越感,就像在示威一樣。

易羨舟扯了扯唇角,也是皮笑肉不笑:“我确實不清楚所有。只不過呢,在我看來,人的每個階段都不一樣,無論是陪伴在身邊的人也好,還是喜歡的食物也罷,都是在不斷變化。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就像你很清楚她在過去喜歡吃什麽東西,但不一定知道她現在喜歡吃什麽東西;而我雖然不知道她過去喜歡吃什麽東西,但會知道她現在喜歡吃什麽東西一樣。”

“所以,在我看來,感情這種東西,不存在什麽哪個時期才是最寶貴的說法。”易羨舟說完這話,撩起眼望向了她。

兩人視線對到一起,空氣裏頭彌漫起了一陣看不見的硝煙。

陳靜莎緊抿雙唇,才意識到一件事。易羨舟雖然乍一看少言寡語的,但其實并不是什麽好拿捏的軟柿子。

表面越是彬彬有禮,實際上就越是難搞。

陳靜莎忽地笑了,佯裝無所謂地看了眼周圍的攤子,說:“易小姐,你真的很适合去打辯論賽。”

“過獎,”易羨舟實話實說,“但我只是在陳述一些事實而已,沒有要詭辯的意思。”

陳靜莎撇撇嘴,望向了一邊。那個任性的模樣,像極了一個還沒長大的人。

易羨舟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地往下說:“陳小姐,你喜歡姜詩意是嗎?”

陳靜莎怔住,重新轉過頭來看着她。

易羨舟補充了一句:“我是說,超越了朋友的那種喜歡。”

陳靜莎笑着,眉頭卻擰着:“為什麽這麽問?”

易羨舟慢悠悠說道:“有人看到過你和你前任。你前任是女生,你也是女生。所以,你不是直女,對嗎?明明知道自己性取向,還對我老婆又摟又抱,你覺得合适?”

陳靜莎眼裏閃過了絲不易察覺的詫異,追問:“誰看到了?”

易羨舟撩起眼皮:“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啊?”陳靜莎收回驚訝的神色,皺眉,“這麽說來,你見到我就調查了我嗎?那你有證據嗎?有照片嗎?有視頻嗎?能證明嗎?能确定那個人就是我嗎?”

她一口氣問了好多個問題,臉上的神情卻還是非常正常,叫人挑不出半點的破綻來,只讓人覺得可能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也是有點兒厲害了。

易羨舟唇線抿直:“沒有。”

“那……”陳靜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露出一臉無奈地笑道,“既然你什麽證據都沒有的話,那你,不覺得自己對我的指控太簡單粗暴了嗎,我感覺,好像有點兒太武斷了吧?”

“哎。”陳靜莎揉着太陽穴,嘆氣:“怎麽說呢,詩意姐現在是你老婆沒錯,但她也是個獨立的人啊,你總不能因為她跟了你,就連她正常的社交都要疑神疑鬼了吧?這樣真的好嗎?”

易羨舟扯着唇角,沒答話。

陸葉靈也忍不住揉了下頭。确實。自己目前也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就算她先前看到過,又能說明什麽呢?記憶畢竟只是記憶而已,沒人能夠确保出錯。誰知道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個妹子會不會只是和陳靜莎長得比較相似而已呢?

這一波,她和易羨舟确實都不占理。

陳靜莎沒有再多說,又恢複了先前那種冷冷淡淡,懶得和人打交道的模樣。

買完炸串,幾個人走到姜詩意那邊,圍坐到了一塊兒。

在吃東西的這整個過程中,陳靜莎始終一刻不停地和姜詩意聊着,話題從學生時代的瑣事覆蓋到了她這些年來見過的各種好玩事情。

兩個人乍一看,實在是打得火熱。

還是和之前一樣,陳靜莎絲毫不将易羨舟放在眼裏。

易羨舟全程什麽都沒吃。不只是炸串,銀耳粥也一樣,都放涼了,還是沒有喝一口,整個人就只是一直在那兒安安靜靜地坐着,眼神如同一潭浸在了黑夜裏的水。

陸葉靈坐在旁邊,時而望望她們,又時而望望易羨舟,沒有多說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到最後,也只是在發現易羨舟口袋裏頭的車鑰匙快要掉出來時,湊過去提醒了一聲,又順便和她聊了兩句。

等到吃完這一餐炸串,幾個人又在附近随意地兜轉了一圈,眼看着時間已經不太早,大家明天也一早就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便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易羨舟坐到駕駛座上後,姜詩意也上了車,坐到了她旁邊。

咔嚓一下系上安全帶,姜詩意剛攏完一把頭發,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松開頭發,她将手機拿起來一看,發現是陳靜莎發來了一條消息。內容是:

“今天晚上很開心!”

後面還跟着幾個可可愛愛的表情。就像她人一樣可愛。

姜詩意抿着唇淺淺一笑,伸出做了法式美甲的手指,在上頭快速打下了幾個字:“我也很開心,本來都以為不會再見到了,沒想到卻還是見到了,難道這就是緣分?哎說起來,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麽來着……”

易羨舟邊觀察外頭的路況,邊将車子從車位上倒出。

窗外建築先是朝前挪動,上下起伏地頓住一瞬,接着又平穩至極地向着後方光速掠了過去。

車輪碾過平穩的馬路,披着夜風在燈火通明的夜間疾馳着,外頭景致在不知不覺間糊成了一大片,變得有點兒玄幻。

易羨舟沒有說話,姜詩意也沒有說話。

車子裏頭只有輕柔的音樂在緩慢地浮動着,時間都跟被殺死了,于是靜止在那兒了似的。

中途遇到紅綠燈時,易羨舟在斑馬線旁停下車子,稍微休息一下。

轉頭一看,她就發現姜詩意仍舊在捧着手機和人熱聊。

終于,易羨舟忍不住問了一句:“是在和陳靜莎聊天麽?”

這一路上,姜詩意好像都沒有停過吧?這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就那麽多?

易羨舟不理解。她很少花時間在和人聊天這件事情上。

“是啊。”姜詩意語氣淡淡,歪着腦袋繼續打字,和對方聊得熱絡。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沉浸式聊天?忘我到幾乎可以忽略身邊的一切。這個專注力,很可以。

易羨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在紅綠燈倒計時結束後,踩下油門,繼續前進。

二十多分鐘後,兩人總算回到了易家。

易羨舟剛将車子停穩,姜詩意拿起包,率先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易羨舟鎖完車子,将鑰匙攥緊在手心裏頭,走到姜詩意身邊,和她一塊兒離開車庫進了屋。

走上樓梯,到達卧室,在推門進去的瞬間,淡淡的香水味道含着一陣清涼的感覺迎面撲來,一個收拾得整潔幹淨的房間便展現在了眼前。

牆體是刷成的淡淡的粉綠色,讓人冷不丁想起了夏日裏薄荷的味道。白色的床上被褥鋪得格外厚實又松軟,光是看着就能讓人感受到躺上去時會有多舒适。所有家具都是純淨的白,與那淡淡的綠結合在一起,生出了種冷靜的夢幻感。

姜詩意放下手裏的包和橘子,感覺身上的外套有點兒重,壓得肩膀有點兒酸,這會兒只想要盡快換掉衣服舒舒服服地歇着,便先帶着睡衣去洗了個澡。

易羨舟在屋子裏頭踱了幾步,出神地盯着牆上的一幅畫看了一會兒,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拿着手機安安靜靜漫無目的地四處亂逛着。

互聯網上的東西永遠都是那麽絢爛又無聊,令她總是點進又點出,到最後,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看了些什麽東西。

反正就是打發時間吧。

約摸過了十多分鐘,浴室裏頭沒有了水聲。随着窸窸窣窣一陣響,沒多多久,姜詩意終于開門走了出來。

換上睡裙的她,看起來很性感,很漂亮。雙腿筆直,腰肢纖細,臀線完美,胸脯豐盈。

完美得就好像是上帝的傑作,無論易羨舟看了多少遍,再看也還是覺得很驚豔。

好巧不巧,姜詩意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于是姜詩意小跑過去站住腳,捧起手機繼續回複了起來。在這一過程中,她唇上還帶着一絲隐隐約約的笑,很是愉悅的模樣。

易羨舟起身路過時,下意識偏過頭,朝着她那手機屏幕看了一眼,只見對話框上頭對方的昵稱叫做“吃可愛多長大的莎”。

真是好長好獨特的一個備注。不愧是一位擁有着青春期寶貴經歷的朋友。

就在易羨舟看完那句話時,姜詩意已經從那對話框裏頭返回到了通訊錄界面。

在這間隙裏,易羨舟順便瞄到了姜詩意對自己設置的備注。

這個備注就簡短多了,也沒有什麽花裏花哨的東西,只有簡簡單單的“易羨舟”三個字。

嗯,質樸。質樸點兒好啊,質樸點兒真挺好。

将手機往邊上的桌面随手一撂,易羨舟轉過身從衣櫃裏頭取出一套睡衣,對她說:“我去洗澡了。”

姜詩意頭也沒擡,只是沖她比了個簡單至極的手勢:“OKK。”

完後,她繼續低頭和人聊着。

很是入迷的樣子。易羨舟禁不住想,自己當年沉迷游戲時,估計也沒姜詩意的這個狀态專注。

歪頭看了一眼,易羨舟掂着衣服掠過她身旁,一聲不吭地朝着浴室裏頭走。

很難描繪現在是一種怎樣的情緒,摸不清也道不明,就像一個不規則形狀。當這種情緒蔓延出來後,就變得越來越不可控制,幾乎快要将她整個人吞沒。

即使她脫光了衣服,用涼水将渾身上下都沖了一遍,也還是沒辦法将那種情緒處理幹淨。

她一向擅長于控制自己情緒。因為她知道自己并不如人前表現的那麽淡定。她謙和的外表底下,壓制着的是無窮無盡的岩漿。

但在此時此刻,她的控制技能好像被人打破了一個裂縫,導致它正在慢慢失效。有一些貪戀和欲望,正在漸漸地,以野蠻的姿态增長着。

同時,外頭的姜詩意捋了一把頭發,便蹬掉拖鞋,窩到了一張軟得像片雲朵一般的單人沙發裏頭,繼續和陳靜莎聊着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

分隔多年,她們彼此都經歷了很多,人生經驗可謂是豐富得不行,就算是聊個三天三夜,恐怕也不足以聊完。正好,這樣還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

讓她不必把目光一直放在易羨舟身上,不必自讨沒趣。

直到浴室門打開,易羨舟從裏頭走了出來,姜詩意也還在和對方聊着。

易羨舟側頭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去拿了杯水,仰頭喝得一幹二淨。将空杯子翻轉着看了看,易羨舟把它放到桌上,原地站了好一會兒。

随後,她走到了姜詩意面前。

對方這會兒正閑散地窩在沙發上,一副絞盡腦汁思索着如何回複的模樣。她的睡裙不是很長,蓋不住膝蓋,将修長結實的腿暴露無遺。她的衣帶好像有點兒松,軟趴趴地耷拉在圓潤的肩頭底下,襯得那雪白的皮膚格外柔軟。

她的唇色也很漂亮,如一抹櫻粉落在了雪裏,純潔且又妖嬈。

意識到易羨舟站了過來,姜詩意擡起頭準備問幹嘛,誰想話還沒脫口,易羨舟眼皮子一撩,将手一擡,便瞬間打掉了姜詩意手裏頭的手機。

眼見着手機翻轉着從空中墜落,倒紮進沙發角落處,姜詩意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詫異道:“你在幹什麽?!”

說着,就要去撿手機。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易羨舟眼也不擡地俯下身,将她手按在了沙發上,同時擡起眼來望着她,帶着一股濃厚的壓迫感說:“沒在幹什麽。在犯病。”

說完那話,她歪着頭笑了笑。

“犯……什麽?”姜詩意張了張嘴,愣住。

“別和她聊了。”

“……嗯?”

“陪我。”

下一秒,姜詩意還來不及反應,下巴就已經被人牢牢鉗住。還來不及反應,一個占有欲濃烈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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