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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當然不是第一天認識。”易羨舟見姜詩意突然上火,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好低頭:“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要生氣。你不喜歡的話, 我以後就不說了。”

陸葉靈在旁看着這兩個人, 總覺得好像哪裏有點不太對勁。

姜詩意确定只是和易羨舟簽了協議而已麽?如果真的只是個搭子而已,又為什麽會在這種事情上發火呢?會在這種事情上發火, 就很難說這個協議關系是否真的還純粹了。

但說實話, 易羨舟就是個除了管理公司下屬,處理工作事務時, 無論做什麽,都會顯得客客氣氣的人。

即便是陸葉靈,也是跟易羨舟認識了四五年以後, 易羨舟才沒那麽客氣的。一開始的時候, 易羨舟無論問陸葉靈借任何東西,都一定會說謝謝。

不只是謝謝。易羨舟常用的詞句中,還包含了:不好意思。抱歉。打擾了。請問。我可以用一下你的xx嗎?我會妨礙你嗎?

……

估計是從小到達養成的一種習慣吧。

在那樣一個家庭裏頭,自然是警戒線拉得比較高,邊界感比較強烈的。

這樣一來,有個弊端就是很難快速地和人建立感情及交心。因為害怕自己一頭熱地紮進去後掙不出來,導致受傷,就會花費相當多的時間來自我克制。這種克制自然而然就演變成了一種疏離的禮貌。

陸葉靈那時候還打趣了她好久,說是易羨舟那樣子會讓人感覺太生疏,她才改掉了。但也只是在陸葉靈面前改掉了。每當新認識一個人時,易羨舟還是會那樣子做。

大概就屬于一種日積月累培養出來的個人習慣吧。

姜詩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那麽不舒服, 聽到易羨舟那句“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不說了”後, 不僅沒有覺得開心,反而覺得自己好像個傻的,跟在逼迫人更改什麽似的。

明明她以前不是那個樣子的。

擡眼看了下易羨舟脖頸上的圍巾,她那不知道是打哪兒騰起來的無名火,就又要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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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就在這時,随着一個人影閃現出來,姜詩意的肩膀被人給冷不丁地拍了一拍:“嘿!”

猝不及防被人這麽一拍,姜詩意拎着橘子渾身一顫,急忙轉身。然後她看到了一個穿着焦糖色大衣,身形嬌小,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生。

易羨舟和陸葉靈也朝着那女生一道兒望了過去。

女生披着一頭柔順至極的中長發,肩膀小巧,身板清瘦,生着娃娃臉和大眼睛,氣質清純可人,神情裏頭也滿滿都是靈氣。

很像漫畫裏頭常見的校園文女主,屬于甜妹中的甜妹,也很像一塊牛奶糖。當代不少人化妝時都會努力想要化成那個樣子,偏偏這個女生完全不用。

姜詩意仔細地辨認了一會兒眼前人,終于認了出來,眉眼間藏着滿滿當當的訝異:“靜莎?!”

是了,這個女孩子叫做陳靜莎,曾經和姜詩意一塊兒上過初中和高中。

盡管兩個人從來都沒有在一個班上念過書,但由于她是姜詩意小時候隔壁鄰居家的女兒,加上陳靜莎的爸媽也不怎麽管事兒,兩人上學時自然而然就會一起走了。

這一走,就走了好幾年,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對彼此而言都挺獨特的那種朋友。

兩人當年待在一塊兒,可是做過不少傻事的,屬于是現在想起來都會笑到掉頭的類型。

比如突然想釣魚卻沒有工具,于是突發奇想DIY魚筐,用繩子串起來放到河裏頭去撈魚。

還比如因為身上沒有帶錢卻又很饞開在街角處的那家鹵味店,于是姜詩意就取下頭花,沿着街道前行以物換物,最後竟然換到三十元,真的買下了一只烤雞來。

那幾年,過得還挺愉快的。真的活出了清純的恣意張揚。

可惜後來兩個人因為一些事情,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不歡而散後,加上陳靜莎父母雙方因為事業上生出變故,搬離這座城市,去到了遠方,導致陳靜莎也跟着離開,她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相隔多年,姜詩意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兒見到了她。她本來都以為她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呢,畢竟所有的聯系方式都給她删掉了。

回顧自己這一生,姜詩意發現,自己年紀輕的時候果然不是在和人鬧掰,就是在和人鬧掰的路上。

陳靜莎抿着嘴唇,笑容甜美,小模樣活潑可愛得不行:“對呀,是我~好巧啊詩意姐!”

本來長相就很甜了,那嗓音聽起來更是跟從小喝蜂蜜長大的一樣,甜到自帶夾子感。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純澈至極,毫無心機。

“你現在是在這邊工作呢還是?”總不可能是來這邊旅游的吧?姜詩意來這兒前搜索攻略時,都湊不出個像樣的計劃表。

“目前是在這邊工作,但很快就要離開了。”陳靜莎歪着腦袋瞧着她:“你呢,詩意姐?”

姜詩意意識到自己還沒有給她們做任何介紹,轉頭指向正瞧着這邊的易羨舟,說:“我陪我愛人回來參加奶奶明天的壽宴。”

“愛人?”陳靜莎對這兩個字深感詫異,眼珠子一轉,瞄向了易羨舟那邊。

“對,介紹一下吧。這就是我愛人,易羨舟。旁邊那位女士是她朋友,陸葉靈。”姜詩意停頓了一下,又望向易羨舟和陸葉靈,說:“這是陳靜莎,我十幾歲時候的玩伴。”

易羨舟總算有了開口的機會,朝着她伸出手:“你好。”

她話不是很多,面對剛認識且确定以後不會有什麽工作來往的人時,更是顯少。

“你好。”陳靜莎同她輕輕握了握,将訝異的神情又絲滑地轉變為了甜美的笑容,只是暗暗打量着易羨舟的全身上下。

簡單認識完,陳靜莎再度貼近姜詩意:“詩意姐,你們接下來有什麽要去的地方嗎?”

不是一個人出來的,姜詩意也做不了主,偏過頭望向邊上的易羨舟和陸葉靈,征詢着她們的意見:“你們呢?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易羨舟想到出門前奶奶說過的話,以及當時姜詩意的反應,說:“奶奶說的那條美食街現在應該都已經出攤了,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姜詩意轉過來問陳靜莎:“我們準備去美食街,你是一個人出來的嗎,要不要一起去?”

“好呀。”陳靜莎巴之不得:“我本來就也是想要去那邊的,因為聽說那邊的小吃種類特別豐富,可以讓人吃個爽,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完全可以。”姜詩意感覺自己好像真的長大了,縱然心裏頭再怎麽不舒服,也還是可以勉勉強強地把面子工程給撐起來。

“那邊距離這兒好像不遠,走走就能到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陳靜莎說話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就伸出手來要挽住姜詩意的胳膊。

姜詩意本來還猶豫了一下,思考着自己這會兒應不應該和同性朋友保持距離。

但一想到易羨舟和陸葉靈都那麽親昵,說明這根本就不算事兒,也不會有人在意,索性将橘子換到另一只手上,直接就跟陳靜莎挽上了。

在那兩人身子陡然貼近的瞬間,易羨舟倒是沒有任何想法。甚至還替姜詩意感到有些開心。

主要是因為姜詩意是個需要社交的人,可她的工作環境又比較自閉,鮮少能夠去接觸一些外界的人,沒太多機會去建立新的友情。現在難得遇到了一個看起來還挺親切的老朋友,易羨舟就只希望她能夠玩開心。

轉過頭,易羨舟望向陸葉靈:“走吧。”

“嗯。”陸葉靈跟上了易羨舟的腳步。

路上,兩人又就着一些細碎的瑣事兒聊了起來。

姜詩意走了幾步,轉頭一看,發現易羨舟正在後邊兒和陸葉靈面帶微笑地談笑風生着,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神似小醜。

好吧,看來易羨舟對自己,果然就只是看作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協議對象,一個搭子而已。

所以,無論自己挽誰的手,和誰親昵地走,對她而言其實都是沒什麽所謂的。倒是自己,好像有點兒太沒自知之明了。竟然會在意易羨舟和別人是否走得太近。

等等,她這會兒到底是又在想什麽東西呢?她和易羨舟,本來就只有個證上的關系不是麽?

兀自哂笑一聲,姜詩意搖搖頭,挽着陳靜莎,繼續往前走。

到達美食街那邊時,各個攤販已經将攤子給全部推了出來。

一路走過去,種類繁多。戴着藍布帽子的大哥正在往肥腸包大蔥上刷着油,表皮已經被烤得油亮微焦。穿着青色小馬甲的大哥正在甩着一張印度飛餅,手法娴熟,就好像在轉動着一張輕盈的白色手帕。腦門油亮的大哥拿着個鐵板在小章魚上壓啊壓,油漬被逼得滋滋作響。

攤主們吆喝的同時,手上的動作更是一秒也沒停過,香味與煙火氣夾雜在一起彌散在夜空之中,輕輕地覆落到攢動不息的人群之上,輕而易舉地便勾起了人的食欲。

陳靜莎大老遠地看到一個賣炸串的攤子後,捏了捏姜詩意的胳膊,說:“詩意姐,我想吃炸串了,你呢?”

“好啊。”姜詩意頓了下腳,轉身望向易羨舟,問:“我們準備買炸串吃,你們要嗎?”

陸葉靈輕輕擺了下手:“我就不吃了。”

晚餐的那一盤辣子炒牛肉已經夠了,今天要是再多攝入一些或辛辣或油膩的東西,估計就要完了。

易羨舟也跟着說了句:“我也吃不了了。”

“行。”姜詩意回過身來挽着陳靜莎:“那我們自己去吃。”

“好呀。”

兩人沒再作多停頓,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明明這條街上的炸串攤子挺多的,其他攤子的人都不多,零零散散的,唯獨排在這兒的隊伍,長得像一條龍。

姜詩意探頭看了眼招牌,只見上頭黃底黑字地寫着“湘雲炸串”幾個字,樸實無華極了,不禁納悶兒道:“人怎麽那麽多?”

“好像是因為這個攤子在網上火了,慕名前來品嘗的人就很多。”陳靜莎翻出手機裏頭大夥兒對這家店的點評,拿給姜詩意看:“喏,是不是挺期待的?”

“确實是挺期待的,已經有點兒按捺不住了。”姜詩意說完那話,又鬼使神差地朝着易羨舟那邊瞄了瞄。

陳靜莎收起手機,打量起了眼前的姜詩意。

和多年前一樣,姜詩意還是那麽好看。但也還是有些地方不一樣。現在的姜詩意臉上稚氣消退了許多,五官變得既立體又柔和,甜度裏頭加了點兒深邃。就好像是從香蕉牛奶變成了可可牛奶。

更令人着迷了。

陳靜莎永遠都忘不了當年的許多事。她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因為看起來過于軟弱,時常會被一些男生招惹欺負。但每到那種時候,姜詩意就會出現,幫她趕跑那些個讨厭鬼,然後帶着哭唧唧的她去買零食吃。

“你別擔心,我的綽號是道明寺詩,是這一片區域的霸主!”當時,姜詩意拍着胸脯對她作出保證:“只要有我在,我就會罩着你,誰都不敢惹你!”

直到現在,陳靜莎一想起這些事情,心裏頭都會淌過一陣暖意。姜詩意是她人生中,第一個對她那麽好,帶着她去見到了陽光的人,所以即便分離,這個人也始終在她心裏盤踞着一席之地。

“詩意姐,”陳靜莎忍不住喊了一聲,“你……還是結婚了啊?”

當年的姜詩意還是個高舉不婚主義大旗的人來着。說是感覺一個人也過得好,就不想進兩個人的墳墓。

“是啊。”這事兒說來話長,姜詩意捋了一把頭發,盡力讓自己從易羨舟那邊抽離出來,使自己看起來不過于頹喪。

陳靜莎一雙大眼睛看着她,沉默片刻過後,笑了下:“我只記得當年你說這輩子死都不結了。”

“哈,”姜詩意低頭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月牙,“人麽,總是會變的。事實上,就在去年,我也還是沒想要結呢。”

“但是,遇到了易羨舟後,就改變想法了嗎?”陳靜莎遲疑了一會兒後,問:“那你,一定很愛她吧?”

愛?

姜詩意經她一提,心神凝滞,忽而反問:“話說回來,你覺得愛是什麽?”

陳靜莎稍稍擡起了眉梢。姜詩意突然問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代表,她和易羨舟的感情并沒有很好呢?

陳靜莎一五一十道:“反正我愛一個人的話,就會時時刻刻都想着那個人,念着那個人。還會……”

“想要不顧一切地占有那個人。”

“好吧。”姜詩意撇了下嘴,沒有多言。

眼看着前方排隊的人群往前挪動了一下,姜詩意跟着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轉頭望向她:“啊對了,你之前說的是暫時在這邊工作是嗎?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回雲城。”陳靜莎露出了一個可人的笑。

“雲城?”姜詩意柔軟的臉頰上浮出訝異的神采,“什麽時候去?我就住在雲城呢,來了跟我說啊,來找我玩!”

陳靜莎不可思議地擡手捂唇:“你也在雲城?”

“嗯。”姜詩意臉上浮出柔軟的笑容來:“到時候你要是有什麽事兒需要幫助,直接找我就行了。”

陳靜莎馬上點頭如搗蒜:“好呀好呀。到時候我一定來找你,我最喜歡和你玩了,你可別嫌我麻煩。”

“怎麽會嫌你麻煩呢?”姜詩意笑:“你到時候盡管來就是。”

“好~”陳靜莎看着她挺翹的鼻尖,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啊,對了。”

“怎麽?”

有一些話在心裏頭積壓了多年,陳靜莎還是決定說出來:“當年跟你吵架,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看不得你跟別人好,小心眼兒地希望你能夠只對我一個人好,就跟你鬧起了別扭。對不起。”

那張娃娃臉上,滿是自責和愧疚,委屈得很。

姜詩意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就和易羨舟說的一模一樣。靜靜地凝視了陳靜莎好一會兒後,她禁不住咧唇笑了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姜詩意眼神變得異常柔軟,“我接受你的道歉。沒關系,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一點傻氣呢?”

“嗯……”陳靜莎大大的眼睛裏頭忽然一下子就蓄起了淚水,凝着眉頭看着她:“其實我一直都很後悔。我其實,經常都很想你。”

姜詩意沉下一口氣,就像小時候那樣子,大大方方地摸了摸她的頭:“別哭別哭,都已經過去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就在你身邊麽?我們不是又見到了嗎?”

姜詩意這人,最大的缺點是忘性大,一天到晚老不長教訓。最大的優點也是忘性大,很少會去就着一個事情糾結和計較太久。在她看來,只要問題解決了,就沒事了。當然,假如事情沒解決,就另當別論了。

她只是健忘而已,又不是傻子。

陳靜莎被她一摸頭,馬上就忍不住了,問:“那,詩意姐,我可以抱抱你嗎?”

姜詩意大大方方打開手臂,笑容嬌俏,說:“來。”

陳靜莎鼻子一皺,立馬掉着眼淚撲過去抱住了姜詩意,說 :“詩意姐,你真好。”

看起來好像真的很後悔,也真的很難過。

姜詩意從小到大最是見不得女孩子受半點委屈,因此拍起了她的背脊,輕聲哄道:“好啦好啦,不哭不哭。”

一如當年,像是在保護自己的孿生妹妹一樣。

另一邊。

易羨舟和陸葉靈剛想去買碗銀耳湯喝喝,就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小攤子,上頭擺放了不少的手工小物件。

同時,旁邊還立着個牌子,上頭寫了幾個大字:大學生創業。

“好可愛啊。”陸葉靈走不動道,就地蹲了下去。

攤主馬上熱情地說道:“随便看看,這些都是我親手設計親手做的,不是阿裏巴巴進貨的,在外面是買不到的哦!”

陸葉靈立馬拿起一個小物件,津津有味地瞧了起來:“好的,我看看。”

易羨舟也跟着蹲了下去。

确實,就如攤主所說的那樣,這些東西,每一個都長得很可愛,還特別獨特,屬于在其他地方沒有見到過的類型。看得出來是用心了的,她喜歡用心的人。

陸葉靈挑挑選選看了一陣,拿起一個胸針問易羨舟:“你覺得這個怎麽樣?”

易羨舟看看胸針,看看她:“挺适合你的。”

忽然想到姜詩意,易羨舟蹲下身認真挑了挑,從攤子上頭撿起了幾個小玩意兒,轉頭望向陸葉靈,問:“你覺得詩意會喜歡這些麽?”

陸葉靈笑:“想送她就買。大部分女孩子都會喜歡這些可可愛愛的東西,只會嫌少,不會嫌多的。”

“嗯。”易羨舟挑了幾個,忽然轉頭望向她:“怎麽總覺得你這話聽起來,顯得我好像很不女生一樣。”

“沒有,”陸葉靈搖頭,“你只是從小遇到的事情太多了,習慣性用理性和認知來掌控情感。這樣有個好處,就是不容易崩潰,而且是有時候可以更加客觀地看穿很多事。但也有個弱點 ,就是在捕捉細微的情感時可能會容易判斷失誤。”

可能吧。易羨舟略顯疲憊地笑了笑,沒多說什麽,結了賬。

起身時,兩個人正準備去買銀耳湯,誰想無意間一擡頭,就恰好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姜詩意和陳靜莎。

陳靜莎一直粘着姜詩意,兩個人摟摟抱抱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看起來十分親密。

易羨舟遙遙看着,唇角染上了一絲笑。

現在的姜詩意對比起之前來,元氣方面确實是已經恢複了不少,重新展露出了精力旺盛的模樣,真好。

陸葉靈看了下那邊,又望了下易羨舟,卻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來。

她有一些想法。

終于還是沒能繃住,陸葉靈喚了她一聲:“羨舟。”

“嗯?”易羨舟轉過頭來,唇角上還是帶着笑。

陸葉靈看着她的臉,沒有及時說話。

其實,易羨舟應該還是挺在意姜詩意的吧?雖然說只是協議結婚。

對于真的不感興趣的人,易羨舟不會看到什麽東西都想着要不要給姜詩意買一個的。哪怕是協議結婚。假如她在情感上對這個人真的不上心,那其實,就算是結了,也會懶得多看一眼,只履行一下必要任務。

只是易羨舟在感情上受挫太多,有點麻木,情緒感受器出了點問題,就可能會看不清自己。

按理說,陸葉靈是喜歡易羨舟的,假如那兩人的婚姻關系會破滅,對自己而言,是很有利的。

但是她實在是,做不到旁觀。

假如易羨舟确實是在意姜詩意的,那麽,在接下來的相處過程中,勢必就會越來越在意。到時候姜詩意要是喜歡上了別人,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毀約離婚,易羨舟肯定會很痛苦。

想到這些,陸葉靈說:“我能冒昧問一句你們這個婚姻,有設什麽限嗎?”

易羨舟沉思道:“有,就是雙方不可以出軌。”

“那,”陸葉靈刮了刮額際上撓得人發癢的碎發,“和別人有非常親密的肢體接觸也是可以的嗎?”

易羨舟明白陸葉靈是在說姜詩意和陳靜莎的肢體接觸有點兒太過了,搖搖頭,說:“同性婚姻比不得異性婚姻。要是因為結了婚就得和所有女生劃清界限的話,豈不就沒有朋友了?再說,兩個直女相處應該都是那樣的吧?”

“這樣啊……”陸葉靈想了下:“可是,假如陳靜莎這個人,并不直呢?”

不是每一個彎的在靠近別人妻子時,都能像自己這樣沒有什麽壞心眼兒的。

易羨舟聽到這兒,笑容忽然凝結了下來,倏地轉頭望向了陸葉靈。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陸葉靈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反應,撓了下耳垂:“我之前好像見過那個叫做陳靜莎的妹妹。”

“然後?”易羨舟眯了下眼。

陸葉靈眉眼低垂地回憶着:“我好像剛好撞見過她和她前任分手。她前任,就是一個女孩子。因為陳靜莎長得還挺有特點的,像個娃娃,我又比較擅長記一些細節,就記住了。 ”

陸葉靈的意思很明顯了。

假如陳靜莎是彎的,卻還和姜詩意那麽親密地接觸,就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了。

易羨舟不覺間抱緊了腰腹,摩挲着嘴唇沒有吭聲。

直到排在前面的人拿着銀耳湯離開,易羨舟才擡起眼,對老板說了一句:“老板,兩碗銀耳湯 。”

“好嘞!”

蹙了下眉,易羨舟又朝着姜詩意那邊望了去。

那個攤子的隊伍真不是一般的長,姜詩意和陳靜莎都已經排到現在了,還在排隊。姜詩意這會兒正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刷什麽,陳靜莎則挽着她的手臂,十分親密地一塊兒看着手機。

看着看着,陳靜莎讓姜詩意閉上了眼睛,擡手給她整理了一下睫毛。

易羨舟面上默不作聲,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

就在這時,老板将兩碗銀耳湯端出來,同時出了聲:“一共二十四塊。”

“好。”易羨舟收回心神,打開手機準備付賬。誰想手機竟然一下子卡死了,于是她打開錢夾子盯着裏頭的百元面值人民幣,神使鬼差地就嘴瓢了:“請問您這邊收紙錢嗎?”

陸葉靈和老板都愣了一下。過了老半天,老板才緩緩擡起頭來,挺着個大肚子滿臉震驚地看着她:“哈?!”

陸葉靈反應過來,連忙打開手機:“我來付。”

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易羨舟已經朝着姜詩意那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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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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