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好萌

“真放在一起辦啊？”彭飛飛又一次接口。

老徐半側着身子一只胳膊搭在身後的桌子上，“怎麽，你對學校的決定又意見？”

“沒有沒有。”彭飛飛又是擺手又是搖頭，一臉谄媚地看着老徐，“作為學校的一份子，我非常贊同學校的決定，就放在一起辦！”

“嗤！”齊繡看不慣彭飛飛狗腿的樣子，冷笑了一聲。

彭飛飛皺眉，轉頭瞪了齊繡一眼，小聲開口，“七大爺，你笑什麽？”

齊繡朝着教室牆上挂着的相片翻了個白眼，“我嗓子癢，不行嗎？”

“行了！還鬧！”老徐人高馬大的，又在上面，自然把齊繡和彭飛飛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他敲敲桌子，“彭飛飛、齊繡，你們倆先說，出什麽節目。”

“啊？”齊繡立刻苦了臉，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活動。”

“那你呢？彭飛飛？”老徐又轉頭看着彭飛飛問。

彭飛飛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他甚至還着急地撓了撓腦袋，“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沒參加過。”

“那就想。”老徐毫不客氣地下了最後的命令，眼神在教室裏轉了一圈，順便又說：“不只是她們兩個，還有你們在坐的每一位，都好好想想要出什麽節目，大家也可以集中讨論或者有特長的報名也可以的，節目內容形式都不限制，只要正能量和積極向上就行。”

“噢……”

教室裏齊刷刷嘆了一口氣，“徐哥啊，你想想我們學院，我們都是學哲學的，你再看看我們班裏的樣子，像是哪個有特長的嗎？”

一句話噎倒了老徐，老徐看着說話的男生，“沒有就給我變出來，總之我只要結果，過程怎麽樣，那是你們自己的事。”

“噢……”

又是齊刷刷的一聲，每一個都是有氣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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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除了哀嘆就是哀嘆的教室裏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我們班好像還是有人有才藝的。”

“誰？”齊刷刷地眼神看着說話人的方向。

彭飛飛害怕地縮縮脖子，“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幹什麽，我有說錯嗎？”

“媽的，老子問你是誰有才藝，磨磨唧唧什麽呢！”一本書隔空飛過來，準确無誤地砸在了彭飛飛的頭頂上。

彭飛飛捂着頭對砸過來的人怒目而視，可是看見砸他的是班長，旁邊還有笑眯眯的老徐，他撇撇嘴咽了下去想要罵娘的話。

彭飛飛一臉不爽但是又很委屈地揉着頭頂，下巴指着韓伊人的方向，“吶。”

“你說韓伊人？”老徐率先皺眉，走過來看着韓伊人，“韓伊人你會什麽？”

韓伊人沒想到話題忽然間跑到自己的頭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看見彭飛飛雞啄米一樣快速點頭，然後說：“畫畫，韓伊人畫畫敲好看！”

說着，彭飛飛還主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的是可信的。

韓伊人有些不自在地皺眉，齊繡見韓伊人臉色不好看，以為韓伊人不高興彭飛飛忽然間把她拉下水，回頭白了彭飛飛一眼，“彭飛飛你腦殘啊，你讓伊人上去表演現場畫畫嗎，最多幾分鐘的時間，你讓她上去畫畫，畫什麽？”

彭飛飛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對啊，那怎麽辦？”

齊繡翻了個白眼，“班裏這麽多人呢，你問我，我問誰。”

“對對對，”彭飛飛連連點頭，随即高聲問：“同志們，同志們，有沒有有才藝的講一下啊？大家一定要積極報名參與啊。”

班裏沒有人說話，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個聲音響起，接着就聽見有人笑着說：“飛飛，講段子算嗎，我會講段子，不笑不要錢的，要不要現場來一個。”

說話的同學是個東北人，平時操着一口東北腔說話很搞笑，但是一當他一本正經地講笑話的時候，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彭飛飛和他一個寝室，平時深受其害，立刻毫不客氣地喊了一聲，“你！滾！”

全班轟然大笑，大家都知道張帆的冷笑體質，肆無忌憚地笑話他。

笑夠了，又一個個互相張望着，“那怎麽辦，除了韓伊人會畫畫，咱們班這麽可憐，連點有其他的才藝的都沒有嗎？”

教室裏的人面面相觑，互相搖了搖頭。

“欸……”所有人都失望地嘆了口氣，接着倒是真的安靜下來了。

老徐對韓伊人會畫畫的事情倒是頗為好奇，他走到韓伊人的面前扣扣桌子，“你畫畫很好？”

韓伊人擡頭看着老徐一眼，點頭，“還可以。”

“有沒有作品，給我看一下？”

韓伊人搖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齊繡一臉狗腿地抽出壓在書裏面的紙遞過去說：“老徐老徐，這這這，伊人剛畫好的。”

老徐接過看了，又放下手說：“我不太懂畫，節目也沒有現場作畫的，你還有其他才藝嗎？比如沙畫之類的？”

韓伊人搖頭，“我只學過畫畫。”

“真的？”老徐問。

齊繡也不相信，她趴在桌子上看韓伊人，問：“一一，你這麽厲害，真的不會其他的了？”

韓伊人搖搖頭，“真的不會了。”

“鋼琴呢？”老徐不死心。

“還有吉他，小提琴，唱歌，這些你一個也不會嗎？”老徐又問。

“真的不會，”韓伊人說着見他們還是一副你別騙我的樣子，幹脆實話實話說：“我原本是藝術生的，是因為意外沒參加藝考，所以才讀的Y大，我只會畫畫。”

“噗……咳咳咳……”

不知道是誰被嗆了水，班裏除了連續不斷的咳嗽聲，一片死寂。

過了一會兒，有聲音響起，語氣莫測，“所以我們是和一個藝術生上了同一個學校，不對，是一個藝術生打敗了千軍萬馬，靠文化課考進了全國前十的Y大。”

有人又接腔，“雖然我們只是哲學，分數不像其他專業變态，但我記得今年的最低分數線也要580吧，韓伊人你，怎麽考的？”

“對啊，”齊繡也在看着韓伊人，喃喃問道：“伊人，你怎麽考的，藝術生的上課時間本來就比我們少，你怎麽進來的，你考了多少分？”

“好像是596。”

“596？”齊繡驚了一聲，一腦袋撞在桌面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讓我死一死吧，我一個文化生的居然還沒你考的高，我不活了我……”

韓伊人皺眉，“我不是，我以前成績不好，是我哥……”

“你不要和我說話……”齊繡打斷韓伊人的話，搬着凳子離她遠了，“你簡直變态，你想說什麽，你原本成績不好，是韓朝學長，也就是你哥幫你補習的？”

韓伊人搖頭，“不是我哥幫我補習的。”

“卧槽！”彭飛飛吼了一嗓子，“更變态了好嗎，韓伊人，那你是怎麽考的？”

韓伊人看向彭飛飛，皺眉想了想，“我就拿着我哥以前的複習資料，正常上課學的啊。”

“呵呵……”齊繡在一邊掏着耳朵冷笑，“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靠着你哥哥韓朝留下的複習資料，一不小心，你砍死全國一大大大半的考生，以596的分數考上了Y大？”

齊繡的語氣太過凄怆，韓伊人看着她半天才不太确定地開口，“應該……是吧……”

齊繡冷笑，“算了，請你不要和我說話，我問你，你真的除了畫畫就不會別的了？”

韓伊人張張嘴，“……”

不是不讓說話嗎，還問。

“快點說。”齊繡瞪眼踢了踢韓伊人的凳子。

韓伊人想了想，有些遲疑地看着她，察覺到四周太過安靜，她四下看了看，見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不自在地低下頭，“打架算嗎？”

“哈，你說什麽？”

“她說打架。”一直冷眼旁觀的老徐開口，看着韓伊人又問，“你指的打架是什麽，學校裏都在傳你動不動就喜歡說打一架或者動手，你真的學過武術？”

韓伊人點頭，“學過一點。”

“大概可以撂倒4、5個大漢。”不等旁人開口問，韓伊人主動開了口。

老徐扶額苦笑，“不會是也是和你哥學的吧？”

韓伊人搖頭，“我們一起學的，我哥經常和我練手，他怕我吃虧。”

老徐幽幽地看着韓伊人，“在給你們當助教前，你哥，也就是韓朝找我聊了好久的人生，你能猜到是什麽嗎？”

“啊？”韓伊人不自在地看着老徐，搖頭，“我……不知道……”

老徐“呵呵”冷笑兩聲，擺擺手打斷韓伊人的話，“韓朝學長什麽都沒說，就是給我表演了怎麽一腳踩碎磚頭，我特麽當時還以為他忽悠我，還自己試了試，結果……”

“怎麽了？”齊繡好奇地開口追問，教室裏其他的人也一臉好奇。

老徐看向齊繡，苦笑着搖頭，“結果我特麽崴了腳。”

“噗……”齊繡看着一臉苦逼的老徐，指着他笑，“哈哈哈哈……老徐，好奇你當時左腳右腳。”

“同好奇。”彭飛飛的聲音接着響起，接下來就像收不住一樣，所有人都看着老徐笑了起來。

老徐冷哼，“你們也別得意，尤其是你們……”他指了指彭飛飛那一撥人，又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打的什麽注意，韓朝可是個實實在在的妹控……”

說着，老徐呲牙冷笑，“別忘了還有個宴書陌呢。”

一句話扼住了所有癡心妄想的人，老徐滿意地點點頭，又是一聲冷笑，陰測測地開口，“韓朝那天還說了，他和宴書陌比過，輸贏在伯仲之間。”

“哎……”彭飛飛嘆氣，拿書一拍桌子，“生氣，好不容易咱們班有個這麽漂亮的，結果還早早被叼走了，果然近水樓臺先得月。”

“是啊，好後悔我媽把我晚生了三年，不然我今年也大四了。”說自己會講段子的男生開口，裝模作樣地嘆口氣，哀嘆一聲。

“同後悔。”

“同三年。”

“哎……”

“哎……”

……

齊繡看着一群裝模作樣的男生“咯咯”笑個不停，“我不後悔，我現在和伊人是閨蜜，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高不高興……”

“好興奮我和一一是一年的哎，現在還是同學校、同學院、同年級、同班級、同寝室、床挨床的好閨蜜……”

“晚上還能說悄悄話呢，是吧，一一。”

齊繡一連說了好幾句，還特意湊近了看韓伊人，笑吟吟地問。

韓伊人被說的臉紅，不知道說什麽就只能裝作聽不見。

“噗……”彭飛飛捶胸頓足，“紮心了老鐵。”

齊繡攤手，“我只想略略略……”

看見韓伊人被頭發遮擋住的臉有些紅，齊繡眼珠一轉，突然間開口，特意加大了音調喊了一聲，“韓伊人！”

“啊。”韓伊人轉頭看過去，臉上還帶着害羞的紅暈，眼神迷茫。

齊繡得意挑眉，随意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就叫一下你。”

韓伊人不明白齊繡是什麽意思，眨眨眼，奇怪地看着她，“沒事？”

齊繡連連點頭，“沒事沒事。”

直到韓伊人轉過頭，她笑眯眯地環顧周圍幾人，得意地擠了擠眼睛。

周圍一片寂靜，接着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氣。

“媽蛋，被圈粉了。”

“是啊，好萌啊，誰說韓伊人冷冰冰的不好相處的。”

“是的，哪個說的，還說人家高傲，明明就很萌。”

“怎麽辦，我好想上去摸一摸，再不濟，摸不到臉，摸摸小手也可以啊。”

……

老徐聽得分明，他看向韓伊人，見她一副完全不知道說的是自己的樣子，不由得扶額，難怪韓朝會專門找到他聊聊人生。

也難怪宴書陌平時那麽忙的人，大四了竟然還能安心留在學校，簡直犯規。

他“呵呵”冷笑，利眼掃向四周，最後落在齊繡的身上，“我看你們，尤其是你，都覺得現在的日子太舒服，想要聊聊人生了。”

四周立刻噤了聲，齊繡撇撇嘴，“哼”了一下。

這周圍坐着的都是女生，也是平日裏和齊繡關系比較好的幾個，所以齊繡才會故意逗韓伊人，是想韓伊人不要那麽被孤立。

不過反正目的已經達到，齊繡無所謂地拿過書，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老徐搖頭，擡手看了眼時間，轉身出了門。

“學長。”老徐站在宴書陌身後喊道。

宴書陌擡頭看他，點點頭，“謝謝你了。”

老徐搖頭，“學長，算了吧，有那個齊繡在，你媳婦根本出不了事，齊繡精明着呢，剛剛又拉了幾個同黨，我就怕他們會把韓伊人帶成同類。”

一句媳婦說的宴書陌心花怒放，雖然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宴書陌的語氣明顯緩和，“一一的傷剛好，我有些擔心，麻煩你了。”

老徐搖頭，宴書陌的話說的正常，他卻偏偏覺得有些過了，哪有看孩子一樣這樣看着女朋友的，只是個晚課而已，又不是刀山火海。

不對，聽韓朝的意思，宴書陌還沒有把韓伊人追到手。

老徐一臉探究地看着宴書陌，真沒看出來宴書陌表面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想到骨子裏竟然還是一個情聖。

不過這些話老徐也只能想想，再借給老徐一百個膽子，老徐也不敢在宴書陌面前說。

老徐看着宴書陌又說：“我今天聽說韓伊人畫畫比較好，還想着她有沒有其他才藝，可以在接下來的五校彙演上表演，結果沒想到她居然說自己會打架。”

宴書陌點頭，“确實，而且輕松撂倒幾個人沒問題。”

說着，宴書陌垂下眼，又想起了韓伊人一直以來都習慣用拳頭解決事情的性格。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言語的蒼白和無力。

宴書陌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剩下地扔給老徐，點燃了含在嘴裏，看着夜裏學校燈火通明的場景。

波哥大那天的路燈比學校暗多了，還有寧鄉的夜，那時候肯定也沒現在的亮，只是不知道韓伊人到底是怎麽度過最初的彷徨和絕望的。

她不說，他也不敢問。

宴書陌閉上眼，吐出煙圈，翻過手腕看了表，快十點了。

“我先走了，一一如果有什麽事，麻煩你多注意一下。”宴書陌說。

老徐點頭，“放心吧。”

抽完煙，老徐怕被聞到煙味也幹脆不進屋，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他才打開門站在門口說：“下課了啊，都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

“學校晚上十一點熄燈，十點半準時查寝，所以一會兒不要到處逛，直接回寝室，聽見了嗎。”見他們陸陸續續起身收拾東西，他又高聲說道。

“……聽……見……了……徐大媽！”

班裏不約而同響起來老徐的另外一個外號，老徐也沒在意，反而又走到門裏面看着她們，“還有節目的事，別忘記了，明天晚課我過來。”

“哦。”回答老徐的是異常冷漠的一聲。

彭飛飛站在後面笑得吊兒郎當，拿着書在手上頂着轉圈圈，動作敏捷地從桌子上跳了出去，差點撞到要出門的韓伊人。

韓伊人吓了一跳，手上得東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彭飛飛！”老徐臉色一冷，“道歉！”

彭飛飛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看着韓伊人，尴尬地收起書往後退了兩步，一邊幫韓伊人撿東西一邊說：“那個，韓伊人，對不起啊。”

韓伊人搖頭，“沒事。”

彭飛飛“嘿嘿”一笑，傻子一樣看着韓伊人，臉上挂着猴屁股紅。

齊繡瞪了彭飛飛一眼，蹲下身擠開彭飛飛，看白癡一樣看他，“彭飛飛，你想什麽呢，信不信宴書陌學長分分鐘秒了你。”

“卧槽！”彭飛飛跳腳，“齊繡你說什麽你，我可沒打歪心思啊！”

齊繡翻白眼，“沒有最好。”

說着齊繡又給了彭飛飛一肘子，語氣嫌棄，“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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