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第5章
第 5 章
不光郝星星和錢佳愣住,就連跟在韓曜身後的護士們也都向郝星星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這韓醫生,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錢佳氣得臉紅脖子粗就想沖過去跟韓曜理論幾句,被郝星星及時給拉住了,她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先別管了,趕緊扶我去門診,”她頭上冷汗直冒,“再不去,我真要挂了。”
傷情重要,心有不甘的錢佳折回身來重新背上郝星星,颠颠地往樓下奔。
大晚上的,兩人來回折騰将近半個小時,最後還是可憐巴巴地去了門診處。
門診處的醫生邊幫她消毒邊埋怨:“你怎麽搞的,這麽重的腳傷還到處亂跑?你知不知道腳骨可能出了問題。“
醫生幫她簡單處理了下傷口,開了張單子讓她去拍片子。
郝星星疼得都沒力氣了,剛才憋着一股勁去找韓曜,被無情拒絕後,那股勁就洩了,現在是坐在那裏起不來的節奏。
錢佳扶了扶她的胳膊沒扶起來,遂背轉過身,“來,我背你。”
郝星星表情挫敗地伸出兩只胳膊,無力地搭到錢佳身上,人慢慢伏到她的背上,低聲道:“對不起,今晚辛苦你了。”
要不是她任性,也不至于把錢佳累成這個樣子。
她有感知,剛才錢佳跑來跑去特別累,渾身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她以為韓曜起碼會停下看一看她的腳傷的,沒想到結果如此冷酷。
果然情感冷漠症不是随便說說的。
那份冷漠,發自骨子裏。
冰人。
片子拍下來,醫生拿着研究了好一會兒,語重心長地對郝星星說道:“你腳側的骨頭因為外力撞擊斷裂了。”
“骨頭斷了?”郝星星眼睛瞪着,“這麽嚴重?”
醫生放下片子:“不然你以為呢?”
郝星星眼睛裏湧上一層惶恐,“那要怎麽辦?”
醫生往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兩種方法,手術或者保守治療。”
“保守治療。”郝星星幾乎馬上開口。
她害怕手術,渾身上下能不動刀子盡量不動。
醫生被她的急迫性給逗樂了,“美女害怕手術?”
郝星星勉強笑了下,“您說過,可以二選一的。”
有選擇的情況下,她當然選擇不動手術。
“你這個單純是骨骼的裂傷,不算是很嚴重,骨骼有很好的再生能力,好好的休息調養,完全可以愈合,并且和原來一樣的健康。但也別小看了這種裂傷,一定要卧床休息,不能下地走路,一般至少三個月才可以完全愈合。”
郝星星腦門子快蹙到了一起:“這麽長時間?”
醫生唰唰開始寫醫囑,“你也可以不這麽做,大不了腳骨那裏愈合不好,偶爾刺痛一下。”
郝星星挑了挑眉,乖乖拿過片子和診斷書:“謝謝醫生。”
“回去後一天換兩次藥,別忘了。”錢佳扶着她往外走的時候,醫生在背後叮囑。
來到走廊處站定,郝星星身前身後望了眼,“我的鞋呢?”
錢佳也跟着四處看了看,這才猛然想起來:“你看我,一定是落在住院部忘了拿。”
郝星星嘆氣:“不用拿了,血乎淋拉的,拿回去也不好刷,索性不要了吧。”
可惜了那雙小白鞋,她今天可是第一次穿。
沒想到這麽快就挂掉了。
錢佳:“好吧。”
話說韓曜巡完病房,一個人折回去,經過剛才郝星星站過的地方,看到一個保潔阿姨正在打掃衛生。
帶血的塑料袋,一只被血染紅的白鞋,還有拖布經過之處鮮紅的血跡。
察覺到韓曜的目光,保潔阿姨停下手中的活兒,笑着看向他:“韓醫生!”
韓曜微微點了下頭。
見他還不走,阿姨便主動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家小姑娘,這腳上得是流了多少血啊,好好的白鞋都給染紅了,還有這個塑料袋,八成是套在腳上,防止血到處滴的。”
“打掃起來麻煩吧?”韓曜忽然說了句。
阿姨愣了下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我就是心疼這雙鞋的主人,這傷啊肯定不輕,來的時候套了塑料袋,走的時候沒有,所以這血啊一直滴到電梯裏。我是沿着血跡往這邊打掃的。我本身就是幹保潔的,這點兒活累不着我,就是心疼這孩子啊,二十三碼的腳,一準是個女孩子……”
大媽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氣,一偏頭,人不見了。她低語:“這個韓醫生,不聲不響的,真是怪人。”
韓曜冷眉肅着,邊往辦公室走邊打電話:“叔,是你找來的人吧?”
大半夜的,韓志利還在那邊拍戲,周圍聲音亂哄哄的,很嘈雜,他對着話筒大聲喊:“你說什麽?”
韓曜閉了閉眼睛,“沒事。”啪地挂了電話。
韓志利盯着被挂掉的手機,停了會兒才慢慢将手機裝回兜裏,折身回去繼續拍戲。
在辦公室裏安靜立在窗前的韓曜,身子站得筆直,像一棵巋然不動的松樹。他面無表情,棱角分明的五官裏不帶一絲情緒。
只是搭在左胳膊上的右手拇指,正一下一下地動着。
有點兒異乎尋常。
郝星星在錢佳的護送下,身心疲憊地回了家。一進家門,兩人不約而同地癱在了沙發上。
錢佳占據了右側沙發的大半,郝星星則歪在了左側。
停了會兒,郝星星懶塌塌的伸了伸胳膊,“錢佳啊,今晚辛苦你了。”
“我辛苦不辛苦的不重要,關鍵是你得養好你這只腳。”錢佳張着嘴巴呼呼喘氣,“腳骨裂了可不是小事。小骨頭擔大責任。”
腳側的骨頭,看起來不是那麽重要,但裂開了也是了不得的大事。
郝星星伸直腿,自己盯着腳側那裏,有些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其實吧,就是腳側邊的小骨頭有了裂紋,我老實不動的話,它自己就愈合了。否則……”
錢佳哼哧哼哧坐起來,“否則就長歪了呗!”
郝星星打了個響指:“你認識問題太準确了。”
錢佳斜眼看她,“你打算怎麽着?”
郝星星腳板平放到地上,“沒打算怎麽着,讓它自己看着長吧。”
“這麽說你不打算卧床休息仨月了?”
“卧床休息仨月?我不死也得變殘吧,”郝星星一蹦一蹦地奔向冰箱,拿出兩瓶水,一瓶扔給錢佳,一瓶自己旋開了,“我的腳我自己說了算,它受傷了那是它不走運,我盡量讓它休息好,但仨月不動彈是不可能的。我得工作我得吃飯我得生活,”她咕咚灌了一大口,“我得保持好身材,繼續我的表演課!”
半瓶水下肚,錢佳問:“你這是對冷血機器人還抱着希望哪?”
“不是抱不抱希望的事情,而是我得對得起這五萬塊錢。”郝星星拍了拍胸口,“今晚好好休個息,明天采用新戰略。”
錢佳将水瓶抱在懷裏,“我不管你答不答應,我今晚鐵定是不走了,明天有啥戰略我陪你。”
她今天上蹿下跳的,的确累得夠嗆,半絲力氣也沒有了。
郝星星大方地一揮手,“行,床讓給你,我睡沙發。”
早上七點,錢佳睜開眼睛就看到郝星星站在衣櫃跟前找衣服,她睡眼惺松地問:“你什麽時候起來了?怎麽這麽早?”
“昨天晚上把你給累狠了,你今天啥也別幹,繼續躺在這裏休息吧。等我忙完了捎好吃的給你。”郝星星找出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往身上比量,“怎麽樣,這件漂亮吧?”
“人長得漂亮,披塊破布也漂亮。”錢佳坐起來,“你腳沒事吧?起碼要休息個三五天才能出門轉悠吧?”
“沒事。”郝星星渾不在意地說道,她脫下睡衣,将淺藍色裙子套上身,“早飯在鍋裏,你待會兒記得吃,我先走了。”
“這就走?不用我開車送你?”錢佳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我打個車,很方便的。”郝星星抓起手包,一蹦一蹦地出了門。
她單腳跳着來到樓下,打車去了馨馨家園。
她在昨天經過的公園下了車,一蹦一蹦地來到一處長椅前,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個多小時後,騎着自行車的韓曜遠遠而來。
郝星星有些激動,她站起來,沖着自行車駛來的方向驚喜地喊了聲:“韓醫生!”
韓曜眼珠子動了動,單腳撐地,表情漠然地看向她。
郝星星完全不在乎對方是什麽表情,她起身,一蹦一蹦地靠近他。
“韓醫生,我腳受傷了,昨天想讓你幫我看,你沒空,今天特意在這裏等你,希望你能給我點兒建議。”她笑容燦爛,表情希翼地看着對方。
韓曜破天荒地沒直接走人,而是停下車子,眼神掃向她的腳,“腳傷怎麽樣了?”
聲音雖冷,但是他主動開口,郝星星激動地都說不出囫囵話了,“哦,就是,骨頭,對,骨頭裂了。”
韓曜表情頓了下,“骨頭裂了?”
“門診處的醫生是這麽說的,昨晚拍了片子。”
“既然知道骨頭裂了,你還亂跑?”
“我最信韓醫生了,別的醫生說什麽我不信。”郝星星語調溫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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