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014

014

沈一一眯起雙眼竭力看,好一會,發現大白狗身後拖着一根鏈條,一頭隐在脖子的長毛裏,另一頭則延伸進櫃臺。

被系起來的

白狗停止前進,一邊吐舌頭一邊緩慢的又趴了下去。

巨大的狗身體沉下,壓迫感沒那麽強烈了。

楊戈好一會才找回正常嗓音: “它被系起來了,我們快走吧!”

這人真能耐,每句話都能讓她煩躁: “任務沒完成怎麽走要不你試試”

楊戈還真去試了試,結果兩扇門都像被焊死,怎麽拉推都紋絲不動。

喬唐本身很喜歡狗,家裏養過兩條中華田園犬,後來老去沒了,她難過好久,沒敢再養。

這只白色狗,除了體型巨大,其實很可愛。

沈一一記得酒吧老板櫃臺抽屜有不少狗糧,經常拿去喂外面流浪狗,去翻了翻,果然有,又找出一個盤子用來盛狗糧。

楊戈見她忙碌,好奇: “你給它吃東西啊”

沈一一不敢太靠近,找到根鋼管,一下一下把盤子推到白狗跟前。

吃了東西應該會開心吧。

白狗真的擡起頭來,湊到盤子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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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一激動: “多吃點,還有很多。”

誰知白狗只是聞了聞,就又趴回去,雙眼半阖半閉,顯然對盤子裏東西不感興趣。

楊戈嗤笑: “它又不是普通狗,肯定不吃。”

“閉嘴吧你!”沈一一狠狠剜他, “要不你來想辦法”

楊戈: “……”

第一招,落空。

除了吃,最讓狗狗開心的就是玩了。

沈一一熟悉酒吧的每個角落,吩咐楊戈到倉庫找兩個球來。

狗被拴着沒法自由活動,不過狗鏈子挺長,應該能玩。

結果,白狗對球更加沒有興趣,看都不看,繼續趴着。

沈一一漸漸不太害怕,這狗雖然大,可并不兇,趴在地上打瞌睡,沒有利用巨大身軀對他們進行攻擊的意圖。

只是被拴在這裏挺可憐的。

楊戈在旁邊嘀咕: “這狗還挺可憐的,可能動不了。”

沈一一心頭微動,意識到什麽,随後腦中升起一種可能性。

她家裏養狗的時候還在讀初中,爸媽也在工作,可也堅持每天至少兩次出門放風,早上由她去,晚上她寫作業,爸媽會帶着。

她大學時媽媽提前退休,更是每天至少帶狗子出去三到四次。

用她爸的話說,狗狗到外面自由的天地才是真正釋放天性,那種快樂和吃高級狗糧是不同的。

這只大狗如果一直被鎖在黑暗空間,活動範圍只有短短幾平方,一定很痛苦。

楊戈正發愣,沈一一忽然起身往櫃臺後面走,片刻後喊他: “過來幫忙。”

“你要幹什麽”

沈一一: “把狗鏈弄開。”

楊戈愣了一下,意識到沈一一的話中之意後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放,放了它的話,要是吃,吃我們怎麽辦”

這個可能确實存在,沈一一考慮過,可: “你有別的辦法逗它開心嗎”

“沒有!”

楊戈理直氣壯, “可是你不能放了它啊,這麽大,真的弄死我們易如反掌!”

他這一下喊的很大聲,白狗直起半邊身子,扭頭,盯着他們看。

楊戈哆嗦了一下: “對,不起,吵到您了哈,您老繼續,繼續。”

沈一一兩手抵在櫃臺上,和白狗認真對視,認真詢問: “你想離開這裏嗎”

楊戈: “……”

它能聽懂才怪了。

沈一一又問了一遍: “你想離開這個地方嗎”

白狗靜靜的看她,随後慢慢直起四條腿,昂着脖子又站了起來。

楊戈魂魄都飛了一半,這家夥可以回到櫃臺裏來,他們兩個豈不是甕中之鼈

沈一一也有些緊張。

白狗沒有走動,就站在原地,兩只濕漉漉的黑眼睛看沈一一,尾巴還輕輕晃了晃,仿佛在訴說什麽。

沈一一激動起來,又問: “你想離開這裏對不對”

尾巴又晃,這次頻率快得多,無聲的回答着她。

楊戈也養狗,對狗挺了解。

白狗的表現,顯然是開心,能對沈一一搖尾巴,證明開始有意識的,一步步的接納她了。

也就是說……

她猜對了。

靠,什麽狗屎運

路線準确了,可那個鏈條極粗,扣在高腳凳腿上,除非有鑰匙。

他們顯然沒有。

嘗試了好一會,鏈條穩穩扣在上面。

楊戈擦了把汗: “要能喊個開鎖的就好了,咳。”

白狗似乎怕吓到他們,就站在櫃臺之外挺遠的位置看着,沒有過來的意思,這更加堅定了沈一一把鏈條弄開的決心。

可是要怎麽做

“我記得倉庫有鋸子,拿過來。”

就不信了,鐵杵還能磨成細針呢。

楊戈對她言聽計從,一來他覺得沈一一狗屎運極好,猜一個準一個,一直猜一直對;二來他要是不聽,沈一一會罵人。

很兇一女的。

第一次見面竟然覺得她窈窕淑女溫柔可人,他腦子一定進水了。

鋸子,錘子,連小斧頭都用上了,除了給鏈條增加幾條痕,以及兩人雙手磨得發紅,什麽都沒改變。

白狗低低唔着,腦袋垂着,似乎很失望。

沈一一不甘心: “我去找找還有沒有別的工具,我就不信搞不開它!”

“你快點回來啊!”

誰料她剛出櫃臺,楊戈猛的慘叫了一聲,把她和狗都吓一跳: “你喊什麽喊”

楊戈顫巍巍: “我,我好像知道怎麽弄開它了……”

沈一一驚呆: “怎麽弄”

楊戈雙手抖得如帕金森患者,指着高腳凳: “鏈條串在凳子腿上,把,把凳子擡起來不就好了……”

剩下的話他沒敢說。

因為這樣等于宣布,他和沈一一是兩個蠢貨。

沈一一: “……”

這其實是個思維誤區,他們一直想的如何把鏈條解開,其實鏈條是從凳子腿上扣住,只要将凳子擡起,鏈條自然就能取下。

沈一一假裝自己沒有受到打擊,和楊戈擡起凳子。

這只高腳凳有大半陷入四個固定好的小坑,他們起先以為是為了降低凳子高度或者好玩,現在看來,應該是不讓白狗自行推倒椅子。

鏈條輕而易舉的取出,沈一一牽着鏈條一端走到白狗跟前,柔聲道: “你脖子上的我們解不開,不過你可以走啦。”

幾乎同時,引導他們進入這個時空的黑色大門再次出現,那麽高那麽寬,像是被大白狗量身定做。

白色尾巴高高豎在身後,瘋狂擺動。

它接受他們了,沈一一想。

白狗從沈一一手裏咬過鏈條另一端,還低頭蹭了蹭她的頭頂,随後瞄準黑色門,助跑兩步,猛的撲過去,消失在門後。

大門再次消失。

沈一一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心情很暢快。

這次的任務沒那麽可怕,還有點開心。

楊戈從後面走上前: “我們怎麽辦”

差點忘了這人: “門應該可以打開了。”

一試,果然如此。

外面是陽光高照的世界,外面路過的行人好奇看着從酒吧裏探頭探腦還一臉燦爛笑容的男人,加快腳步。

別人能看到他,那就是證明他沒死!

口袋震動起來,楊戈摸了摸,貌似是手機,掏出。

是他媽的聲音: “你跑哪去了一夜不回家”

噢耶噢耶,他真的活了!

沈一一看着楊戈手舞足蹈,一臉無語。

不過她倒是也能理解,死過一次能再複活,沒有比這更讓人激動的事了吧。

前兩次,安弈卻很冷靜,是他性格如此,還是他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太過喜形于色,他當時還安撫自己來着。

不知不覺思緒飄揚開來,直到楊戈喊她離開,沈一一才意識到,她居然又在想安弈。

分明決定不再想的,怎麽不受控制呢

楊戈笑眯眯的讓家裏司機來接: “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沈一一決定還是繞到早餐攤鋪一條街那裏走走,這個時間,還沒收攤, “我走走。”

楊戈抿了抿嘴,似乎不太高興: “那你微信號呢,給我一個。”

“做什麽”

楊戈噎了一下: “好歹你救了我,改天好好感謝你。”

沈一一懶得多言: “不用了,你不是說了麽,是救你,也是救我自己。”

“……”楊戈不服氣,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

沈一一拐到角落不見了人影,楊戈郁悶不已,他是真想好好感謝感謝,經過這一場,腦袋裏那種龌龊心思早沒了。

可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是像看路邊的一坨大便。

果然是個可怕的女的。

早點攤已經陸續收攤,沈一一買了個飯團和豆漿坐在路邊長椅吃。

在酒吧她就開始思考,姚飛沒有針對楊戈的必要,一不相識,二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楊戈的關系,有什麽必要搞這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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